手,而且光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他有没有骗我……你们虽然性格不同,但也难得有相同点,比如……都高傲,都坦荡,还都敏感。”
太子默默听完,半晌才回过神,同胤禛对视一眼:“还真有点像……就是听着不太像是好的话。”
胤禛赞同地点头:“是不像好话。不过我爱听。”随即脸上露出一个纯洁无害的大大的笑容,“说明我比你老实。”
你老实?!琬华翻翻眼睛,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又闲聊了一会儿,太子便去了。琬华掏出怀表看了看:“时辰不早了,胤禛也回阿哥所歇午觉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那你呢?”胤禛满脸不舍。
“我去承乾宫跟姑姑告别,带颜儿家去。”
“那我陪你去,反正现在我又不困,睡不着,在阿哥所还怪闷的。”
“好吧。”
到了承乾宫,才知有客人在。暖阁内传出阵阵谈笑声,以及小孩子的欢闹声。外面的宫人对他俩福身,打起帘子,俩人刚要进去,忽然冲出两个人影,一头撞进了胤禛怀里,却是舜安颜和一个大约三岁的小女孩。
“哥哥~”小女孩扬起脸,对着胤禛咧开嘴,露出小小的贝齿,面颊如同初升的朝霞般纯净灿烂。
“……噢,雯秀妹妹。”胤禛原本是要摆足兄长的款教训一下这两个爱疯闹的小家伙,但是一看到妹妹这么可爱的笑容态度不觉就软了下来。这个妹妹是德妃所生,说起来正是他同父同母的妹妹呢。
小女孩咯咯一笑,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拉着舜安颜就跑掉了。
琬华忙对宫女吩咐:“去跟着小主子,奶嬷照顾不过来,小心别磕到哪里。”然后又握了握胤禛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德额娘也在里面,别忘了礼数。”
胤禛点头:“知道了。”
德妃看起来还是那般年轻,秀丽中透出成熟,比以前似乎更显温婉娴静。看见胤禛,眼里满是欣喜。
胤禛微微一笑,过去行礼:“给佟额娘、德额娘请安,额娘吉祥!”琬华也跟着福身。
佟佳氏对着他俩招手,笑道:“刚才我还跟你德额娘说,小四一会儿肯定要送琬儿过来,果不出我所料。”
胤禛挠挠头,咧嘴一笑,拉着琬儿过去在佟佳氏身旁坐下。
“琬儿我越看越爱,跟小四走在一起,俩人真像是金童玉女一样。”德妃温柔笑着,轻摇团扇,梨涡浅浅。
琬华心道:什么金童玉女,明明我比那小家伙高出好多,哪里有这么不搭配的金童玉女么?想归想,面上却仍露出能看见六颗牙的标准微笑:“娘娘谬赞了。”胤禛笑眯眯地斜眼瞅她,那神情别提多得意,琬华全装作没看见。
屋外传来小孩子咯咯的笑闹声,舜安颜和雯秀手拉着手跑进来。小丫头一看大家都坐在这里,立刻扔掉舜安颜的手就扑进了德妃怀里,奶声奶气地唤道:“额娘,额娘……”
德妃将她抱上膝盖,掏出绢子给她擦汗:“瞧这一头的汗。”
舜安颜对着雯秀挤挤眼,自发地滚进了琬华怀里,又拉拉佟佳氏的袖子:“姑姑给颜儿擦汗嘛~”佟佳氏失笑,刮了刮这小贼头的鼻子,也忙为他擦额头的汗珠。
不知想到何处,佟佳氏看了看德妃怀里的雯秀,温柔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思念的水光来;而德妃也正好望向舜安颜,眸光又在胤禛身上绕了一圈,眼圈竟也有点发红。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又心照不宣地移开目光,垂睫不再说话。
琬华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想起去年殁的小六胤祚,心里如明镜一般。眼见这情形大有尴尬之势,咬咬唇,方笑着道:“姑姑,时辰不早了,琬华该带颜儿回家了。”
佟佳氏颔首:“空闲了再进宫来,两个孩子都喜欢你们姐弟俩呢。”
琬华点头应承。
胤禛送琬华到了御花园,从腰间取下一把金鞘匕首递给她,“过几日就是巴尔图的生辰,我还不知到时候能否脱开身去看他,琬儿先替我把这个送他吧,就当是生辰礼物。这可是上次我从来京的一个喀尔喀台吉手里得到的,锋利无比。”
“好。难为你还记得。”琬华扬唇一笑,收了匕首。
“我当然记得。”胤禛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对了,琬儿送他什么?”
“我还没想好呢,每次到送人生辰礼物的时候就最愁人了,巴尔图又什么都不缺,买件礼物送他也太敷衍了。我想着,还是手工亲自做一个给他吧。”
“那你准备做什么?”胤禛即疑惑又感兴趣。
“还不知道呢,我手工会做的东西也有限,实在不行就做个荷包送他吧,我最拿手的就是做荷包了。”琬华看看天,“行了,我带颜儿走了,你别送了,这天气怪热的。”
胤禛看着俩人走远,才转身回去。行了好一段路,已经快到承乾宫外,他脚下忽然一滞,蓦地瞪圆了一双凤目,像踩到火坑般怪叫着一跃而起,掉头就追,心里大喊:“这个白痴笨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送别人荷包是什么意思啊!”
13第13章 荷包风波
胤禛一气儿跑到北门,发现人面不知何处去,紫禁城外柏森森,倒累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守城门的众侍卫纷纷侧目,胤禛白了他们一眼,骂了一句:“傻瓜女人!笨蛋!”众侍卫大汗,忙摆正头恢复成职业化的扑克脸。
“爷,”小盛子喘着粗气追过来,拿着把团扇给他扇风,“爷,您这是要出宫去?下午还有课呢!”
“爷还能不知道下午有课?偏要你说!”胤禛没好气地从小盛子手里夺过扇子,自己猛扇一阵,一甩袖子往回走。
小盛子屁颠屁颠跟在后头,心知多半是自己这位爷又不安生了想往宫外去,虽说几年前的教训够大,但之后这几年四爷也在侍卫的保护下去过佟府几次,安然无事,跟随而去的他都能记住路径了。此刻眼见着爷这么愁闷,一心为主的小盛子转了转眼珠子,凑近过去笑着道:“爷,其实想去佟府也不难,您现在也长大了,不同几年前。您对皇上说想替皇贵妃去佟府看望一下家人,再求皇贵妃帮着说合两句,没准皇上心里一舒坦就准了……”
胤禛斜眼看他,若有所思。
小盛子又凑到胤禛耳边,压低了声音:“皇上最重孝悌……”
胤禛恍然,面色顿时如朝霞初举般灿烂,用力一拍小盛子的肩膀:“好小子,成了我一定赏你!”
小盛子咧开嘴,露出满口白牙:“奴才不敢求爷赏,奴才只要能一辈子随侍爷左右就心满意足了!”几年前那次教训,不光是对四爷,也是对他小盛子。若非佟贵妃和四爷求情,他小盛子就要以失职且陷主于危险的罪名杖毙,想想就后怕不已,从那以后小盛子就发誓这一辈子都会忠心耿耿地追随四爷。
“好奴才,爷不会亏待你的。”胤禛满意地点头。主仆俩人一前一后高兴地去了。
……
佟公府,西府。
琬华一身家常打扮,同二姑佩柔在闺房里绣花,二房十岁大的珠华妹妹也同她们在一处,好奇地趴在琬华肩头看她手里的针线。
“姐姐是要做荷包吗?图案还是个小人儿……圆圆脑袋,圆圆眼睛,真可爱!这是谁呀?”
“四阿哥啊……”琬华微微一笑,收了针,又将刚才绣好的另一面的白玉兰图案放到一起比了比,满意地点头,“绣工的部分终于齐活了。”
佩柔也凑过来看了看,玉指轻抚过白玉兰花纹:“我最爱琬儿的白玉兰了,无论是绣的还是画的,说不出的好。”
琬华俏脸微红:“二姑又打趣我了,谁不知道二姑的女红和绘画是最好的?”
“我真心夸你,何曾打趣你来?”佩柔点了点她的鼻尖,“对了,前儿不是听你说要给康王府的四爷做荷包当做给他的生辰礼物么?怎么倒给四阿哥做了?”
“巴尔图的么?已经做好了。”琬华吩咐松烟,“去我房里把妆台屉子里放小绣品的匣子拿来。”
没一会儿松烟就取了来。琬华打开匣子取出一个做好的荷包递到佩柔面前:“二姑看,就是这个。”
佩柔接过一看,“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个做得也精致,就是这图案实在有点出乎意料……”却是一面绣着一只白色小狮子狗,另一面是常春藤,周围环绕着六个篆体小字——“友谊地久天长”。佩柔似笑非笑地道,“我原以为你送巴尔图荷包是因为……看来是我料错了。”
琬华坦然而笑:“就知道你会误会,我也是怕别人误会,所以才绣这样的图案。谁让我手工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绣荷包了?”
“那怎么给四阿哥倒绣了个比较正常样子的白玉兰?”
琬华扬起小下巴,满不在乎地道:“他一个小孩子家懂什么?他身上的荷包是宫女做的,我总觉得花色有点老气,早想给他换换。正好给巴尔图的做完顺便给他也做了一个。”
“原来如此。”佩柔笑着点头,温柔的眸子里光彩闪烁。
“姐姐,你教珠儿画这样的小狗花样子嘛~”珠华抱住她在她肩头蹭蹭,“珠儿好喜欢这只小狗。”
琬华摸摸她的头:“好,姐姐一会儿就教你画。”
三人正亲热的说笑着,生宣在外间门口悄悄向彤管和松烟招手。室内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彤管便去了外间,生宣附耳对她说了几句。
彤管脸色微变,咬咬牙:“……我去跟格格说吧。”
趁着琬华停下说话喝茶的空挡,彤管走过去在她耳侧轻声道:“格格,刚生宣来说,老福晋给大爷……指了两个丫鬟做妾室。”
“咳咳……”琬华一口茶呛在了嗓子里。吓得彤管忙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儿,松烟接过茶碗搁下,又拿绢子为她擦嘴。
“什么?!咳咳咳……谁教你们非要……咳咳……等我喝茶的时候给我爆消息的……想呛死我啊?!行了,这里也没外人,到底怎么回事!”琬华一把拉住一脸懊悔要往地上跪的彤管,喘着粗气道。
“出什么事儿了?”佩柔和珠华也吓了一跳,忙也为她抚胸抹背的顺气。
“回格格,就是刚才大爷回府后去给老福晋请安,老福晋留着大爷说了几句话,就要把跟前的春香和秋月两人赐给大爷做妾。大爷执意不肯,老福晋很生气,说大爷顶撞,大爷最后只好答应了……”
琬华听完,心里想怒又不知该找谁发怒,想生气却不知究竟该生谁的气,以至于片刻之后,看在佩柔等人眼里她还是双目发直不动如山的样子。
“琬儿……”佩柔担心地唤她。
琬华回神:“我去看看额娘……”
觉罗氏将春香秋月两人安顿在厢房,还分别拨了下人伺候两人饮食起居,自己才默默回了正房里屋。琬华到正屋门口的时候才知阿玛和额娘都在里面,对丫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凑到门口,隔着帘子隐约能听到阿玛同额娘的说话声。
“……你也不用宽慰我了,我都知道……你有这心就够了。她俩的房子我已经让人收拾好,今晚你不用来正房了。第一,我不想让你落个不孝的名声;第二,我也不想当个妒妇……家中和睦才是正理,额娘待我如己出,我不能忤逆她伤她的心,这是我做小辈、做媳妇、做女人的本分。”
“海兰……”
阿玛唤了额娘的名字,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如同再多的话都梗在喉咙里。琬华垂下脑袋,一声不响地离开。
回到自己房里,琬华无趣地坐在凉榻上,抱着个好大的水蜜桃漫不经心地啃着,心里有些郁闷。彤管和松烟一左一右给她扇风,都担心地看着她。
“去把我的男装拿来。”琬华放下啃了一半的桃子,擦擦嘴,“我要出去透透气。”
她平日虽然不被允许随便出门儿,但每年还是会央求额娘做几套男装。换好衣服,吩咐生宣去给额娘回一声,就说她去东府了。
“彤管你俩不用跟着我,长武他们几个护卫跟着我就行。”说罢揣好东西摇着扇子就出去了。彤管等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不敢阻拦,欠身答应。
骑马快到康亲王府,正好见一辆马车行过。马车在王府门前停下,后面随驾的众护卫们跟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