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灵协奏曲- 第35部分

　　　　“谁！”银月的弓立刻瞄准了右边，一个人形渐渐明显，他慌忙喊道：“别！我是人类！”

　　　　看起来是一个隐匿的盗贼。

　　　　“我是佣兵工会的盗贼，刚刚接到冰风大人发出的全体通知，来这里等你们的。”那人脱下了他的隐匿服，丝毫没有战斗的意思。

　　　　我相信了他，拍了拍银月的肩膀。“冰风的通知来的好快啊。”

　　　　“是的，希斯廷先生，冰风大人是圣克里特分部的法师主管，所以他的通知，会在第一时间传遍整个国家，”他指了指旁边，“我们有几十个盗贼在您可能通过的地方等着，请原谅我们只派了这么点人，因为现在的王都已经是恶魔泛滥了，大王子封锁了所有的通道，除了盗贼，别人出不来。”

　　　　“没有关系，王都我还算熟悉，你掌握了他们的情况么？”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探查敌情的好机会，我知道，美杜莎就在里面，却不知道，还有什么。

　　　　“大多数都是通过魅伏之后献祭主体产生的中等恶魔，由于大王子手下并没有什么高手，所以没有几个高等恶魔，否则，拥有恶魔之眼的他们，是可以看到隐匿的盗贼的。”那个人喘了口气说，看来他们也真的不容易。

　　　　“那就是说，我们还不算太晚！”我点了点头，“走吧，带我们进入王都吧。”

　　　　“可是，城门都有重兵把守，我一个人倒是……”

　　　　“事不宜迟，不管了，上来吧！”翼纹圣光盾在脚下展开，成为了一个移动的平台。

　　　　那个盗贼将信将疑地走了上来，“圣光盾？”

　　　　“双翼。”……

　　　　飞翔在故土的上空，我却毫无表情地望着前方，双翼的长时间飞行，会消耗掉我大量的力量，不过为了争取时间，我相信这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而且我的身边还有银月在，再强的敌人也要望而却步。

　　　　转瞬之间，王都已经在前方，那熟悉的风景，那熟悉的建筑，在此刻看来，却完全变了一个样。王都的上空笼罩着阴云，阳光都被阻挡了，只留下空气中唏嘘的恶魔气味。

　　　　“放箭！”脚下一声大喊，把我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顿时下方城楼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密密麻麻如蝗群般的箭羽，朝着我们的方向扑来。

　　　　圣光盾在我的意念之下，顿时扩大了好多，我也觉得心中的力量再迅速消散。

　　　　脚下是蝗群不断啃噬出的金光，而我的神情也显得越来越疲惫。

　　　　怎么办，是直接突进王宫，还是找个地方先躲藏起来？

　　　　“这样下去，就算我们突进王宫，也会有大量的士兵来围剿我们。”银月望了望下面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担心地说。

　　　　“除了恶魔，我不想伤害任何人，”那个盗贼很犹豫地说，“这样吧，我看您也很疲惫，比如到佣兵工会去躲一下，找个时间，晚上，或者凌晨，我们再突进王宫，您觉得怎么样？”

　　　　“好的，这是个好主意。”我还是觉得不要冒进，不打无准备之仗。

　　　　“可是，一落地就会有大批的士兵围拢过来，怎么办？”盗贼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们的分部在那儿。”

　　　　“好，你抓紧盾吧，”我对着他说，然后伸手拉过银月，抱住她，“瞬息——”

　　　　天空中的圣光盾顿时消失了踪影，看着士兵们茫然的眼神，我觉得一阵心酸。原本以为这场战斗，只是和恶魔，美杜莎之间的，然后面对着同胞们，我却是无论如何也是下不了手的。我开始能够体会梦中那位名字叫路西亚的吟游诗人的感受，体会他的无奈。

　　　　他姓泰坦？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姓泰坦！在那通缉的布告上，心灵天使读出来的时候，确确实实读的是路西亚．泰坦！难道……

　　　　“我们到了……”那位盗贼鞠了个躬，便退出门去了。

　　　　这似乎是一个很大很普通的房间，木制的地板，木制的墙壁上挂有一些小型的装饰物，没有战利品，没有画像，然而这座房子似乎已经有很久的历史了，所以木料的颜色显得不那么显眼了。偌大的房间中央，有一张长方形的长桌子，看起来似乎是用来开会的，旁边的椅子摆得整整齐齐，地上也一尘不染。这就是佣兵工会圣克里特分部集会的地方么？和我想象中的不大一样啊……

　　　　“久等了，希斯廷先生。”一个很沉重的那声从门另一头传来，“我是佣兵工会圣克里特分部的总管，大家都叫我铁锤。”

　　　　“你好，铁锤先生，很不好意思来打扰你们，”我朝他微微一鞠躬，“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

　　　　“你是说对于你的追杀？”铁锤走进房间，就好像这个房间一下子小了一圈，“对于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非常抱歉，希斯廷先生……”

　　　　他缓缓走向桌子，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椅子顿时发出吱吱的声音，仿佛要承受不住他的重量而呻吟着。“我一直被一个老太太模样的法师操纵着，她一开始只像是一个普通法师，由于她的年纪，我给予了她太多的信任……”

　　　　“老太太？法师？”

　　　　“是的，她一开始为佣兵工会做了很多事情，甚至一些很久没有人做到的S级任务，她都完成了，为佣兵工会带来了大量的报酬。”铁锤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两个拳头抵住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沉思着。

　　　　“后来，她在佣兵工会中的地位日益提高，也有了很多支持她追随她的人，后来甚至她开始向我们提供一些任务，包括一些刺杀任务……”

　　　　“刺杀任务？”我非常惊讶，虽然之前有听说过关于佣兵工会的种种，但是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

　　　　“是的，一开始都是一些看起来很正义的任务，比如击杀土匪的头目，等等，其实我们内部也进行了大规模的讨论，因为佣兵工会之前从来不做这样的刺杀任务的。”铁锤那铁一样的手掌抹了抹脸，“可是那些任务得到了很多平民的支持……但是……”

　　　　“越做越大？直到刺杀一些不相关的人！？”银月有一些咬牙切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接受了刺杀我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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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太太是谁？她为什么要操纵佣兵工会？仅仅是为了铲除异己么？美杜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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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潜入】………

　　　　“非常抱歉，都是我没有管理好……”铁锤把头垂地很低很低，埋在自己的双臂之间，仿佛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也不知道她从何来的那么多金钱，总是把佣金出得很高很高，因此有一些人经受不住诱惑而……”

　　　　“算了，银月，我想现在应该没事了……”我把银月按在座位上，她很气愤地踢了一下桌腿，然后坐了下来，“现在呢？这里看起来没几个人。”

　　　　“他们刚刚都被抓进王宫了，我想跟这些事情有关吧，对了，冰风的通知我也收到了，”铁锤抬起头看了看我，“你要潜入王宫？”

　　　　“铁锤先生，你为什么不拿你的脑袋好好想想，一个刚刚登基的新国王，有那么多经历去管之前的犯罪琐事么？！”这下轮到我着急了，“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王都的恶魔气息很重么？”

　　　　“是的，我也很奇怪，但是由于全城都封锁了，我没有什么办法出去了解情况，而且……”

　　　　我很生硬地打断了他的奇怪，“这根本不是抓罪犯，你知道那些恶魔是如何来到人间的？魅伏！如果他们拥有足够多，足够强大的宿主，可以通过牺牲召唤更强大的恶魔来到这里！这是你的人告诉我的！你怎么能不知道！”

　　　　铁锤震惊了：“这……我……”

　　　　“不行，事不宜迟，我要潜入皇宫，就今天晚上！在事情变得难以收拾之前，我要把这些人救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紧急……我别无选择了。

　　　　……

　　　　月亮悄然爬上了枝头，被宵禁的王都变得无比冷清，仿佛陷入了沉沉的噩梦中。入秋的寒气加上那种恶魔带来的气息，让我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缩起来。银月很镇静地扎好自己的头发，摸了摸手腕上的连心叶饰，转过身来投入我的怀抱。

　　　　我呼出一口气，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很平静地看着她在我怀抱中的身躯。

　　　　“走吧——”

　　　　我和银月悄悄动身前往王宫。因为不想牵连到任何人，所以我们连铁锤都没有招呼。

　　　　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巡逻的卫兵，也被我们隐藏在街角的黑暗中躲过。夜晚，是恶魔们的天下，他们有着黑夜般的灵魂。他们的翅膀，也如同这无边的深色般漆黑。

　　　　王都的路线我还算比较熟悉，只是巡逻的卫兵有些麻烦，既不能伤害到他们，也不能惊动他们，只好静静地等他们走过去。

　　　　正门当然不能走，所以我挑了一个比较偏僻的低墙作为潜入的入口。在等待了好一会儿，确定背后的王宫非常安静的时候，我们准备翻墙进入这座并不神秘的宫殿。

　　　　“出发……”银月小心地吐出两个字——

　　　　四周突然火光四起，魔法师们的照明弹将我和银月所处的一大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一群士兵朝我们涌了过来，同时更后面的民居屋顶上跳出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许许多多摇曳的火箭已在弦上，盖过了漫天的繁星。

　　　　“我就知道这些残余叛党不会善罢甘休的！哈哈哈。”一个队长一样的人从严正以待的士兵群中钻了出来，“投降吧！”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出卖了我们，这一路上，并没有恶魔的追踪，也没有它们的眼线，那么解释只有一个：铁锤。

　　　　“怎么办？”银月也开始犹豫起来，要是当初刚见面时，恐怕她会不顾一切地把威胁到自己的敌人全都干掉，不过现在……

　　　　“你知道你们在为谁卖命么？”我沉住了气，缓缓而响亮地说，“一个弑君夺位的逆子……”

　　　　“住口！”队长的剑一举起，后面的弓箭手的弓一下子就绷住了，“叛党余孽，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信口雌黄！弓箭手准备！……”

　　　　“我要是告诉你，你们效忠的大王子，是恶魔操纵的，你还会这样想么！？”我对着他喊道。

　　　　“你是如何知道大王子被恶魔操纵的？”队长的剑一点都没有放下的意思，“我可是皇家卫兵的卫队长！而且我见过你！帕杰斯的好朋友！没错吧！”

　　　　我顿时不知道如何反驳了，好像自己的一切判断，都无法说服这位卫队长。

　　　　他的剑挥下了，对面那如星斗般的火箭，朝这边飞蝗而至。

　　　　是非

　　　　是谁茫然无知的罪

　　　　火光漫天

　　　　映红这无边无际的黑夜

　　　　黎明还来不及哭泣

　　　　相煎何太急

　　　　疾驰的马车

　　　　送别的酒会

　　　　一个人孤独的背影

　　　　繁华的城市

　　　　如今萧瑟如秋邸

　　　　正邪

　　　　还未能分辨

　　　　同胞的血肉躯体

　　　　便挡在身前

　　　　现实悲阙

　　　　寸断无声

　　　　罪

　　　　不如沉睡

　　　　《圣灵协奏曲．沉睡．第一卷》

　　　　就如同我在树林中吹出的第一首曲子一般，不过这一次，是对这些同胞们的同情。许久没有听到的圣灵协奏曲悠扬而绵柔地飘荡在王宫上的夜空中，如同对这黑夜的咏唱，对这暗色的叹惋，对这同样渺小生灵的悲赞。

　　　　周围的世界停住了，不，应该说是恢复了黑夜中的沉睡，飞来的密密麻麻的箭支也纷纷跌落向地上，而地面上的这些许许多多的士兵，则东倒西歪地躺下了。

　　　　呼~~~~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大战还未开始，自己的力量却消耗掉了一半，这显然不是一个很有利的消息。

　　　　银月拉起我，纵身一跃，翻过了那高高的王宫围墙。

　　　　围城十月，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

　　　　但就当我们定神准备开始寻找苏茜的时候，这个熟悉却陌生的沉重声音传入我的耳朵，“看来，还是要亲自动手。”

　　　　我真的是很傻……当初这个人疑点这么多，为什么就没有当场把他揪出来，非要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来面对一个佣兵工会的顶级高手。

　　　　没错，就是他，铁锤。

　　　　“我就知道……”我充满懊悔的说，“一个总管怎么可能对自己分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呢……看来你和美杜莎是一伙儿的。”

　　　　“希斯廷，现在知道也晚了……”铁锤直接朝着我和银月冲来，全身的斗气顿时爆发出来，然而这斗气，却是让我异常惊讶的黑色。

　　　　也就是说，他现在，被魅伏了。

　　　　我和银月分开闪向两边，铁锤的重拳直直地轰在了那王宫的高墙上，顿时化为一段残垣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