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啊……”
“也是呢。”吴门默然，说：“不过之前按你所说，对付鬼之类的东西要用的东西应该会不普通吧？可我为什么要学格斗啊，鬼那种东西又是飞又是跳的，感觉和它们打起来难道不是用法术之类的效果更好么？”
“吴门。”爷爷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少年棕色的眼瞳，神色肃穆，说：“我看你是彻底地错了，首先，对于我的做法日后你自然会知道我的用心。其次，我要你记住！”老人忽然加重语气，“所谓阴阳师，首先要平等地看待鬼类，将他们视为与自己一样真正的人！”
“……”吴门一时愕然。
“你或许一时无法理解，可我却在你的语气里听出了对鬼类的敌视，将他们看做是敌人。”爷爷眯起双眼，目光竟隐隐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杀气，“这不是游戏，杀了鬼就是永远地让它们消失，而你一旦滥杀无辜，届时神仙也救不了你，地府的手段可是你无法想象的严酷！”
“你要记住一点，善因善果，恶因恶果。不是所有的鬼都穷凶极恶，阴阳师除恶鬼可以，但最好还是能化解他们的怨气，让他们散去鬼目中的凶戾。”爷爷说，语气重归平缓，“你记住了吗？”
“我会永远铭记于心。”吴门认真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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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心语
傍晚时分，那场雨终于落下。世界一片灰暗，天和地被这云之使者接连在一起，如同一个巨大的鸡子。
落雨声势浩大，先是淅淅沥沥地下，几个闷雷之后，玻璃窗开始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浑浊的水珠不断碎裂着开出朵朵肉眼无法分辨的晶花。
由于下雨的原因，原本打算去外面聚餐的计划被取消了，叶初阳打来电话说要去学校接叶宿雨，爷爷抢过电话说那不如你接过人之后直接来这儿吧，正好我出门买点东西，晚上直接在家简单吃个饭。
叶初阳当然没有异议，想都不想就同意了。挂了电话，叶初阳系好安全带，打开前视窗的雨刷，为视线开出一条朦胧的道路。
车子是叔叔找朋友借来的，沃尔沃新款，黑色的车身，外观看上去远没有不久前那辆钢铁怪兽具有震撼力，但作为代步工具，已经足够了。
叶初阳发动车子，然后在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个几乎是崭新的眼镜盒。虽然近视度数并不高，但开车的时候他还是谨慎地选择戴上眼镜。
远天低沉有力的闷雷间隔响起，可发动了车子的少年却迟迟没有松开离合，只是静静地看着雨幕，仿佛陷入了一场深沉的梦，眉睫痛苦。
雨天，总是会让人想起不好的回忆，尤其是在祭奠亡灵之后。
沉默良久，叶初阳松开离合，车子缓缓驶出停车位，步入通往小区主干道的柏油路。
同时，楼上窗前的一双眼睛无声地收回，抽烟的男人长长地吐出肺里的烟雾，自语：“十年了啊……”
临川中学，初中部。
“啊，外面的雨根本没有停的样子啊，这下子要怎么回家啊……奶奶的话根本没法指望啊，怎么办……”同桌巧巧一直在碎碎念。
“叶宿雨，要不要我送你回家？我老爸每天都有叫司机来接我，现在他肯定已经在楼下了，怎么样？”同班一名打扮很时髦的男生自信地走到女孩桌前，说。
“不用，我家里也会有来接的，因为是下雨天……”叶宿雨轻轻摇头，背起书包，朝同桌说：“不然我送你吧。”
“这样啊……”男生悻悻然，感觉有些有些自讨没趣。
“欸？真的吗！那真是太感谢了！”巧巧跳了起来，抱住女孩的一只臂腕，亲昵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星星眼，“宿雨你真是个好人啊。”
“还不知道会不会准时过来呢，期望越大失望越发啦……”叶宿雨说，有些受不住同桌的黏属性。
“会是谁来呢？叶爸爸？叶妈妈？还是——家庭司机？”巧巧追问，丝毫没有注意到女孩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阴郁。
“……谁知道呢，或许一个也没有呢。”沉默良久，叶宿雨轻轻开口。
“欸？不会吧！”粗神经同桌如是说，再度开启碎碎念模式。
教学楼第一层的雨棚挤满了人，人声鼎沸。男生都是捋裤腿卷袖口的，一副“下雨是什么？走过去不就好了”的表情，女生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一个个翘首等待亦或愁眉苦脸，举伞站在大雨中的家长和司机们则在聚精会神地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熟悉的那道人影。
两名女孩挤到雨廊前，巧巧看着接连天地的雨幕，瘪嘴，“好大的雨啊，宿雨你有没有看到……”
“喂，老郑，我在这！”之前邀请叶宿雨的男生冲着雨幕大喊，然后回头看着女孩仍显稚嫩的小脸，说：“真的不要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叶宿雨刚开口，身旁的人群忽然安静了，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只伞已经出现在她面前，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件帽衫外套。
“哇，好帅……”巧巧看着撑伞的男生那张冷冰冰却又酷到极致的脸，犯着花痴，然后迟钝地感觉眼前的那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啊咧？怎么感觉这帅哥手里的外套是女生的？貌似还是递给同桌的？
“你同学？”叶初阳看了一眼叶宿雨身边的女孩，中发，模样挺可爱。
“嗯……”叶宿雨接过外套，抱在怀里，感受着身边众多如同一盏盏聚光灯的视线，有些不自然地点着脑袋，说：“我还以为会是叔叔呢……”
“晚些时候他有个饭局，同事已经去接他了。”叶初阳拿出另一把伞递给巧巧，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说：“书包给我，外面有点冷。”
眼下发生的一切仿佛成为一场戏剧，主角是叶初阳和叶宿雨，配角是巧巧，观众则是无关的众人。
“你……你好，我是宿雨的同桌巧巧，你是？”巧巧用力地抓着那把雨伞，“扑通扑通”的心跳震得她有些迷糊，只感觉脸上很热很热。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叶初阳身上，之前那个打扮时髦的男生更是一脸紧张地瞪着叶初阳。
“走啦！”叶宿雨轻轻推了一把花痴同桌，然后跳下台阶，躲进巨大的伞檐，抱着自己的背包就往下走。
“欸！？”冰凉的雨点落进巧巧的后颈，她立刻被刺激得一个激灵，慌忙撑开雨伞，刚要跟上离开的那两道背影，又硬生生憋回脚步，大声说：“既然有伞那么我就去等公交了！明天见！”说着，朝西门跑去。
“啊，不是说好送你回去么？”女孩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迅速远去的同桌。
“不用啦，又不顺路！”巧巧远远地挥手，心说我才不会做电灯泡呢！
“你还在生气？”叶初阳撑着雨伞，看着女孩毛绒的脑袋，说。
“哪有！”叶宿雨哼哼地迈着步子往前走，甩着柔软的头发，脚下水花四溅。
“待会要去吴门那里吃晚饭，你去么？”叶初阳手比脚快，步子还未迈开伞已经跟着宿雨走了起来。
“不去！”女孩说，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改口：“去，当然去！”恨恨地磨牙，说：“不然你肯定又跟那个白痴跑掉了！”
“……”叶初阳抿着嘴角，心里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于是真的笑了起来，当然是没有发出声音的那种闷笑。
“你笑什么！”虽然动作跟微小，但叶宿雨还是立刻察觉到了哥哥在偷笑，于是扭过小脑瓜瞪着叶初阳，宝石蓝色的大眼睛半是奇怪半是恼羞成怒。
“忽然想你长大了，以前都不会隔夜还会生气。”叶初阳下意识伸手，揉揉女孩柔软黑发，那种带着微微的自然卷的触感很舒适，就像猫咪颈下的毛发。
“哼，那是因为你做的太过分了。”叶宿雨偏过脑袋，倒是没有拒绝哥哥的动作，低着头，闷闷地说：“真是的，你也不要总是带着一身伤的回来啊，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很害怕的……”她的声音颤抖起来。
“对不起……”叶初阳垂下眼眸，任由雨点打湿肩膀，说：“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叶宿雨不满地哼哼，低着头。虽然知道那是谎言，可如果是哥哥说出来的，她宁愿选择相信那就是世间最真粹的诺言，即使一千匹马也无法撼摇的那种。
“……”叶初阳沉默地不知如何接话。
呐，知道么，哥哥……我很担心，担心会像失去爸爸一样，某一天忽然在床上醒来，发现再也无法听到你的早安问候。
妈妈抛弃了我们，爸爸也永远不会回来了……我真的害怕啊，有一天，你也会突然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活在那个家里面。
那个……“家”啊！
雨，不停歇。仿佛穿越了亘古洪荒的时间，永远也不停歇。而行走其中的人儿也是如此，脚下的那条路长得像是通天之途，却又短得如俶忽一瞬。
【给读者的话：这一章写得无比纠结，所以你们和我一块纠结吧……】＇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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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夜温柔
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吴门刚好从浴室里爬出来……是的，没错，的确是“爬”，四肢并用的那种，就像一条小狗。
“吴门，快开门去！”爷爷在厨房如是说，语气急躁。
按吴门的理解，急躁是当然的，因为老头子已经抱着食谱琢磨了颇有一段时间了，可他还是没能做出点什么像样的东西，例如“传说中的”番茄炒蛋。
当然，之所以用“传说中的”来形容那道菜，那是因为爷爷在往垃圾桶倾倒了三次某糊状物之后得出“此物只应天上有”的结论。
“我倒是想啊……”吴门有气无力地说，他现在多么渴望自己是一条蛇，哪怕是一条赖皮蛇也好啊！至少可以用肚皮溜达，他现在是四肢无力并且肌肉颤抖，据他推测这离抽筋已经不远了。
“你在磨蹭什么呢吴门！”爷爷在厨房暴躁地说：“可恶！是谁把盐放在了砂糖的位置上，我一定饶不了他！”
“还真是热闹呢……呀！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脚下啊？”千辛万苦将大门打开，没想到脑袋却被某只毫不客气地一脚命中，顺带嘴里还说着如此没有悔过的话……怎么听都像是在挑衅啊！
“好男不跟女斗！”吴门把脑袋从叶宿雨脚底下抽了出来，哼哼。
“哼，好狗不挡道……”女孩双手抱胸。
“……”吴门悻悻然，勉强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歪倒在自家沙发上，直翻白眼。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又不是故意踩到的，谁知道你的脑袋会放在地上啊！”叶宿雨在玄关换了室内拖鞋，哼哼。
“我可是一条好狗，这不是给你让道么……”吴门有气无力地说。
“噗”，女孩被吴门的话逗笑了，说：“如果你是好狗这会应该摇尾巴！摇得好的话我或许会奖励一块骨头给你啃……哎呀！”脑袋被一只手按住，迟来的叶初阳提着一个装满食材的塑料袋走进房门。
“我也得有尾巴啊……”吴门说着没营养的话，看见女孩偷偷地朝他比了个鬼脸，模样说不出的俏皮可爱。
“什么东西糊了？”叶初阳对于妹妹的失礼没有什么表示，进门的第一句话登时让厨房里的爷爷老脸一红。
“啊，那还用说么？肯定是吴老头又在厨房大展拳脚啊！”报亭大爷的脑袋从门外伸了进来，然后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地进了房门。
啊咧？这是什么情况？难道除了叶家兄妹爷爷还叫了一楼的老大爷？吴门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可恶，死老头，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你的家，不要随便串门啊，我们可不熟！”爷爷在厨房嚷嚷。
“什么？你忘了昨天是谁收留无家可归的你么？”餐厅大爷大声地说，“可恶啊，把我的厨房炸掉之后居然还说出这么无情的话，你的良心真的被你自己吃掉了吗？”
“被你吃掉了！”爷爷在厨房敲着锅铲，说：“你有时间在那说风凉话还不赶紧滚过来帮忙！否则就让你端一碗白米饭滚回家里吃去。”
把、把厨房给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