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有个小乞丐,闻言向前一指道:是那个杨姐姐掏的钱!
张海潮猛往后转身,只听“唰”的一声,着紫衣带白色面纱的“杨姐姐”宝剑出鞘,随手挽了个剑花,可惜又看见张海潮没有要攻过来或者一丝敌意,反而有些惊奇的样子,只好又把剑送了回去。张海潮心道:出剑不慢啊!
那杨姑娘低声骂道:老杂毛,又不是打架,转得那么猛、、、、、、随后大声道,臭道士!快赔了人家,哼,装神弄鬼!小心姑奶奶一剑砍了你。边说边手按剑柄,步子也有点怪,原来仅是嘴上厉害,所以没有扎下冲步砍杀的马步,而是三十六计的前半招。
张海潮看到眼里,不禁童心大起,清了清嗓子运动胸腹之气说道:小仙此次下凡,要带三百个有缘人去拔舌地狱,眼下、、、、、、
说着目光四下一扫,貌似还不太够。
“哗啦,咣啷啷,哎呀!”只两三息之间,满街人去了一多半。只留下苦主,按剑待逃的姑娘和三十多个大小乞丐。张海潮向方才指点施主的小丐问道:你不怕吗?
小丐睁着大眼睛,答道:不怕。神仙你晓得丐帮的切口,一定是丐仙!
张海潮听了哈哈大笑道:不错!贫道还真是丐仙,算起来你们不是徒孙就是徒重孙了!
当然,丐帮中人的身份全由身上的小布袋决定,大概看了一圈,最多的才四个。他当年可是有三十六个口袋的天下第一丐!
“臭道士!”紫衣少女喝道:你若真是神仙,就快掏钱出来!
张海潮一听乐了:臭丫头,你见过花花钱的神仙吗?
杨姑娘心道也是:那,那你把风筝赔给店家。
张海潮指天指地指心肝发誓道:一一一言为定,我我还能背着风筝上路啊?你不说我也是拍拍屁股走人。
张海潮本来酒量就不大,饥渴之下,痛饮了一坛。斗了几句嘴,不知不觉就上头了。摇了摇脑袋心中还有一点明白:一不能睡在大街中间,把人家车轮子马蹄子搞坏了又要赔钱;二不能再胡说八道了,对面的母老虎右手不离剑柄,说不定还真以为他是个千年老妖怪,正欲一剑斩杀,为民除害。
张海潮走过去摆了架式说道:无量天尊,女施主多积口德,在下乃一老道,而非臭道,从万里之外御风至此,一坛老酒下肚难免胡言乱语,无理之处原谅则个。
说完又行了个礼,吓得人家又退了三步。
话说得倒像回事,可全身好像不听使唤,向路边一滚,眼皮子就不想睁开了。说是酒力发作,不如说是方才紧张过度。在风筝急落的片刻,跳?不跳?跳田里还是跳水里?心中无数遍打鼓,冷汗出了一头又一头。只不过盏茶工夫,却早已精疲力竭了。这会儿,谁不让他睡觉非拼命不可。
店老板海钟望着“滚地仙”只有苦笑:杨大当家,您看成吗?杨姑娘松开右手道:这风筝扎得极巧,能载人飞天,少说值一二百两。
海钟叹道:可你叫小老儿卖与哪个?
杨姑娘道:抵给你们房东吧。
、、、、、、
海钟还想罗嗦就听有人遥遥喝道:杨紫衣!
杨姑娘早看见从街头过来三五十大汉,为首的正是马鸣九,他一边打量着着奇怪的凉棚一边示意众人停下。海钟吱溜钻进店,三两下将门板全上了。因为用力过猛,写着“神仙包子”的金字招牌晃来晃去。
乞丐们见了这些个狠脚色纷纷后退,不自觉得全挤到了张海潮身边。杨紫衣满不在乎的站在街心,虽然蒙住了脸,目光中一丝丝冷傲之气把人惊得喘不过气来。
马鸣九横过鬼头刀抱拳行礼:嘿嘿,障县买卖多的是,姑娘随意捡两样玩玩也无不可,何必与兄弟们抢盐沬子。嘿嘿,姑娘不如开个馆子窑子什么的,弟兄们一定光顾、、、、、、众盐枭一阵鬼笑。马鸣九自己笑得全身后仰。
杨紫衣眼角扫过这帮人,只有马鸣九穿着苏杭上等精丝织成的富贵长袍,不伦不类,其它人都着麻布短打,新旧参差;人数共四十六,全是壮年,手中家伙五花八门,以沉重的铁锤铁棍大号砍刀居多。
杨紫衣冷笑道:盐帮就你们几只小猫小狗吗?连个脑子都不带,这里到障县县衙只有五百步,想打架还是想造反?
众盐枭又是一阵怪笑。
老丐洪一公挪到杨紫衣身边,轻声道:杨姑娘,总捕头陈汴水是马鸣九把兄弟、、、、、、顿了一下又道:杨姑娘不必理会,过几日自见分晓。
马鸣九双手拄刀骂道:死要饭的,爷爷让你们滚出障县,你当是放屁呀!你自个看看——…一群老家伙小免崽子还想在爷爷地头抢地盘?趁爷爷心情好快点闪人,兴许比这个光棍强点。
说着摆了摆手,盐枭们从后面拖出个大号麻袋,从里面倒出团东西。乞们见了大声惊呼七手八脚抬到了墙边。
马鸣九“呸”得吐了口浓痰:还想找点子帮忙,我看你们有几条腿够爷爷打的!
丐帮上个月与盐帮结下了梁子,对方人多,于是派人去总坛求援,十几天了,算着人该回来了,谁知道、、、、、送信的乞丐被众人摇醒,嘴唇颤微微的说道:被、、、、、、被捉住了,腿腿断了。
乞丐们个个双眼通红,洪一公哼了一声道:马帮主,眼下这三十三个丐帮弟子六十六条腿是不够您老三拳两脚。可你知道丐帮一共有多少弟子吗?事情不要做绝了!今天杨姑娘在此地布施,是老叫化子的恩人,想动她先把你一公我砍了!
说罢老丐棍点啪啪啪三下,老少乞丐全都拥过来。又是打狗阵!叫化子们本事稀松平常,可是有了这阵法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嘿嘿,马鸣九奸笑着用刀指了指。大街另一头又出现了四五十个大汉,两下把众化子挤到了中间。
新来的不是盐枭,全是捕快!!!!陈汴水大呼小叫:众位爷,众位爷,拆我台呀?再有半个月,本地就三年平安———关西八郡考评第一,兄弟要升官去了,这会儿子打架!造反了!!造反了!!!
见乞丐们没有反抗,陈汴水胆气更粗了:不是兄弟说你们,障县这种穷乡哪经得起诸位大爷白吃白拿,听兄弟一句,到别处去!本地民风太差,万一出点人命案那不是害兄弟我吗?
盐枭们纷纷道:总爷教训得是。
老化子不由苦笑,本想护住这姑娘,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丐帮的本事陈汴水清楚,所以也不想真的得罪他们,于是走到老丐头身边,声音不大也不小,故意让杨紫衣听见:洪老爷子,卖兄弟个面子,回头兄弟给您老赔罪。这丫头来历不明,您老哥可别乱趟混水。
说罢向马鸣九一抱拳:二弟!散了吧,这里交给官府就行了。
四个捕快掏出绳索,赶将上来。马鸣九正要走,只见杨紫衣一个箭步冲到街对面,在老马车行门口立着的大车上一借力,竟然窜上的屋顶。
陈汴水笑道:女飞贼!给老子抓!
捕快们瞬间分成了数队,有的搭人梯上房,有的封索街口,有的扯着嗓子喊:关城门!关城门!
一时间人欢马跳。你还别说,陈汴水的手下,抓个毛贼什么的还真不含乎,根本不用他指挥。陈汴水得意道:丫头!乖乖下来受绑,免得吃苦头。老子可是楚国公他老人家亲自考评的关西八郡第一总捕!
杨紫衣骂道:好一个官匪勾结的八郡第一,今天就让我替楚国公再考评一下!
陈汴水狂笑:哈哈哈,你以为你是、、、、、、呃―――
只听他一点闷叫,连退两步坐倒在地。眼快的已望见一支乌黑的小箭正射在他的胸口。“老大!”几个捕快飞身去扶,又一箭射来,“老大”脑门子顿时开了花,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躺倒了。
远远的,众人都望见房脊上的杨紫衣丢掉一支手弩,正不慌不忙的给另一支上箭。
人梯已经搭好了,王彪彪刚露了露头就看见被弩指着脑门,吓得一个后抑翻身,难度系数绝对超过田亮郭晶晶,下面没水!连带底下七八个人倒成一片滚地葫芦。
洪一公趴到张海潮身边小声道:道长!道长!快醒醒!恩人有难了!
张海潮早听见乱七八糟大呼小叫,像死了爹亡了娘。这会又有人趴到耳朵边上叫,心中好不耐烦!应道:关我屁事!小丐大宝子听了说:丐仙!你忘了?一饭之恩,一世相报!这是老帮主张公定的头条帮规。
张海潮揉了揉眼问:有这条吗?大宝子与洪一公齐刷刷点头道:有这条!张海潮小声嘀咕:这条要改改,这娘的不死心眼吗?说着,从地上爬起来、、、、、、
马鸣九眼瞅着杨紫衣把弩瞄向自己,连忙闪到盐枭中间,大喊:有人杀官造反啦!官爷们快快禀报太爷,调飞虎军!
捕快们虽然没了首脑,却并不傻,听了这声招呼,有的赶去四门,有的赶去县衙,有的就近找好掩护。
马鸣九喊罢就溜,盐枭们也不去触这霉头。这不是人多人少,武功高低的问题。一张强弩足以射死任何人,陈汴水比他二弟功夫强多了,也没见躲闪一上半下,眨眼就挂了。“算你狠!”马鸣九边跑边骂。四门已关,看你这小婊子往哪里跑!转过两条街,马鸣九带头钻进了飘香楼―――障县唯一的窑子。
杨紫衣顺着屋脊走了半天,下面是座清静的院子,倒可以躲藏一时。只是房子有点高,跳下去脚会痛,顺墙滑下去,又会弄脏主服。正犹豫间,要饭的道士摇摇晃晃从后面追上来了。
杨紫衣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正要跃下,那道士高喊:无量天尊!姑娘踩到神神兽了!杨紫衣抬起脚屋脊上还真有个怪兽大嘴朝天。因为杨紫衣经常番强,这种东西见过多次了,便问:臭道士,这是什么怪物?
道士摇了摇头道:碧碧海晴天兽,法力无边,一张张嘴能吞四海之水。有它的神像护佑,这屋子永永不漏雨,可惜,被姑娘踩了,这房子完完了、、、、、、
杨紫衣冷笑道: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拆了人家房子?
张海潮今天困得要命不想拌嘴,打了个哈哈道:今日老道受姑娘一饭之恩当一事事相报,城东南角、有丐帮的落脚点、、、、、、
“还不带路!废话太多!”杨紫衣指了指又道:“前面走啊?”张海潮苦笑道:还还是姑娘你带路吧,贫道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杨紫衣一指下面的院子,张海潮点点头,还不算太高,借着酒劲,纵身跃下。杨紫衣道:站着别动。
张海潮问:什么?未及细想,只见那杨姑娘从房上跃下,两脚的落处正是自己的双肩。
“你个臭丫头!”张海潮一边心里大骂,一边把桃木剑横托了过去,杨紫衣也是一惊,随即在桃木剑上借了下力,穏穏落地。说道:谢了,臭道士。
张海潮又打了个哈欠,困啊!刚才叫化子们围着吵,不换个地方实在没法子睡了。见这院子无人居住,正好补个回龙觉。
杨紫衣把外衣脱下,反过来穿上,转眼成了淡绿色,更夸张的是前襟上还绣着梅花。张海潮也将道袍脱下,反过来穿上。杨紫衣把脸上做完手脚,转身一看,道士的扶尘不见了,青天色道袍换成黑布长袍,边上打着西域人常见的褶子。张海潮见杨紫衣满脸不屑,此时去了面纱,黄腊腊的面孔,看上去四十多岁。这种易容术可够烂的,张海潮干脆当着她的面套上人皮面具,配合一头白发,活脱七八十岁的老头。
院外传来捕快们的呦喝声。张海潮见大门朝外锁着略感放心。杨紫衣取出串钥匙比着锁眼,挑出第六个,果然打开了西厢房。张海潮在后面暗笑,他可没有这样的宝贝套装钥匙,他见了锁,向来是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比主人开门还快。
厢房里倒也干净,家俱摆设齐备。坑头的碳火熄灭不久,还有余温。张海潮道:这家人随时可能回来,还是去找乞儿帮吧!
杨紫衣理都不理,自顾坐下,掏出一个锦盒,又在桌上铺开手帕,从盒中拿出点心侧过身子,吃了起来。幸亏张海潮方才吃得很饱,不然又败给她了。
就这么,杨紫衣吃着,张海潮看着。心里那个气呀,他小时候就缺嘴,这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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