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查证起来也着实麻烦的很,权当是为了孩子,再等上十月吧。
(忙考试考了一个多月,真的很难找回感觉,这章最后写得有点粗糙,还请大家见谅)
【深杯欲共歌声滑(一)】
殿内众人正说话间,却见外头有个小太监模样的人来报,说是今年恩科的殿试名单已然出来了,共计贡士七十二名,请楚澈过目。
周德福接了名册递予楚澈,楚澈拿过细看,看了一会,不觉皱眉:“怎的今日贡士多是江浙出身,北方士子不过寥寥?”
“妾闻江浙乃是富庶之地,俗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些大富之家多以聘得名师为荣,学风甚好,人杰地灵,会稽更是有名的名士之乡,此番北地士子不如江南士子,倒也还在情理之中。”皇后笑着起身,接了话道,有转头向柳絮:“不知黛嫔妹妹以为如何呢?”
柳絮面色微变,强自露了笑容道:“娘娘说的在理。”
虽有皇后为江南士子做辩,楚澈却犹觉怀疑,也不去应那皇后,顾自拿着册子坐了下来,细细看起入围士子的资料来,那眉皱得愈紧。
皇后见楚澈并未接话,面上也讪讪的,便倒了杯碧螺春站在楚澈身旁,一炷香后,才取了茶杯来饮,斟酌许久之后,方道:“传下去,将此番应试考生的卷子通通呈上来,朕要亲自阅卷。”
此言一出,连太后都不免露出惊诧之色,却对那周德福道:“取卷一事,你亲自去办,不准走漏一点风声,因牵扯官员较多,哀家准你便宜行事。”待到周德福领命下去之后,太后环视一圈,复道:“哀家此生最为痛恨的便是舞弊之事,此事若是从咱这后宫传了出去,一律宫规处置,你们几个也不必想着还可以依仗皇上的恩情网开一面。”
众妃纷纷起身,下跪遵旨。
只是中间被插了这么一杠子事,众人也无心思再待下去了,太后见是这幅情景,便顺势说自己乏了。让众人退了下去。
散了之后,柳絮匆匆回了明瑟殿;不知是中了暑气还是心中积郁,竟微微地发起烧来,不得已,只能叫了叶太医过来诊治,所幸的是。这烧并非大病,不过几帖药便可痊愈,只是她气血湿热,肝气郁结,脉象玄细,若是失之条理,恐怕会致葵水失调之症,因此叶太医又加了一个逍遥散上去,细细叮嘱了一番才退了出去。
薇茗起身送太医出去时。悄声道:“叶先生,看主子今日颜色,恐是有大事发生。这熬药一事,也不便劳烦太医院了,只不知先生那处……”
叶太医微微沉吟。方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退烧地方子好配。至于那逍遥散。黛嫔娘娘自也是知晓地。若是她觉得有不妥之处要改地。知会我一声便成。”
“主子说了。医人者不自医。只照着先生地方子来便是。”
叶太医复又入了内室。举了笔。将那逍遥散地方子写了下来:“薄荷。炙甘草各两钱。柴胡。当归。白芍。白术。生姜。茯苓各四钱。”写完抬头一看。正对上后院那扇窗子。无意瞥见那株松树根上似有甘薯样地物事。笑道:“黛嫔娘娘倒也有心。没有将所学地统统还了师傅。这茯苓可是味好药。”
薇茗也笑着道:“所幸只是茯苓。若是旁地。也是不敢这般种着地。主子地寒热也褪了些了。过会。我便叫人除了它们。落了口舌反倒不好。”
“黛嫔娘娘也是太过小心。有我在太医院。这药自是不会出了问题地。若有些大病小痛地。来传我便是了。并无什么不妥地。我看她郁结已久。你要时时劝她看开些。谨慎是不错。只是凡事不可太过。成了心病。反倒得不偿失。”
见叶太医在外头絮絮叨叨地。柳絮有些听不下去:“你若是再多说一句。小心我叫人撵了你出去!”
叶太医这才无奈地摇了摇头,行礼告退出去了。
回了太医院之后,便见那梁幼白正在翻一本医录,眉头紧锁,那叶太医与梁幼白一向交好,常以字相称,见此景,忍不住上前问道:“玄愈兄,可是遇上了棘手之症?”
“啊,是清明兄啊,”梁幼白回过头来,状似无意地合上了医录,叶太医与妇人科上颇有建树,为人亦是光明磊落,于权术之道亦不上心,只时时急着治病救人罢了,应算的上是可信之人了,因此,他略斟酌了一番,道:“家中昨日来信,说是有名妇人有害喜之象,经了几位大夫把脉,也说是有孕了,月信也果真是一月未至,只是谁料数月之后,葵水忽至,家中难免起些纷争……”说罢,又将念语当日的脉象挑了些重要的说了,问道:“久闻清明兄精于此道,不知清明兄有何高见?”
叶太医怔了怔,沉思一刻,道:“那名妇人可有饮过什么特殊之物?”
梁幼白想了想,便拣了那日月柔报给他的,念语常食之物给叶太医,顿了顿,又道:“哦,还用了一些龟苓膏吧。”
本来听着前面的食物,叶太医面色还是正常的,只是一听这龟苓膏,不觉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来,也不说话,只回了自己地位置上,东翻西找起来,许久之后,才听得他一声欢呼,幸亏时辰已近午时,这太医署里只他与梁幼白二人,否则难保不惹来好奇之士。
“玄愈,你瞧,这是我爹那年的记录。”叶太医拿了一本《怀青手札》递与梁幼白,面上兴奋之意顿现,“原来果真有这种草药,我还当是我爹瞎编呢!”
这叶怀青乃是大周医圣,医道与毒理一门可说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却有一个怪病,收徒只收心地纯良之人,只要心善,哪怕是蠢笨些,他也照收不误,传尽所学之后,还要弟子发誓,这《怀青手札》只准本门交流之用,万万不能借阅于外人,只因这手札半本是救人之道,半本是害人之道,叶怀青遵的是老庄之道,一向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挂在嘴边,说是这良药若是用地不当也会夺人性命,而那毒药若是用对了,也能成那救命良药,他只怕有心怀不轨之人用那毒药害人,是以才立下这么个规矩。
梁幼白想一阅这《怀青手札》许久了,却不知叶太医竟随手将它扔在一个角落,此刻又这么随随便便地取来给他看,难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推辞道:“这……违背医圣之愿总归是不妥,清明兄若是不介意,随意讲几句于我释疑便可了。”
“玄愈兄此话当真见外,那老头子早已归西,哪还会晓得这许多,你只管看便是,再说,我叶厚朴看人的眼光一向不错,玄愈兄乃是君子,看一下又何妨?”
那叶厚朴身上时时冒出一股痴傻气来,只是这痴傻气却是让梁幼白颇有些感动:“清明兄……”
“别磨磨蹭蹭了,”叶厚朴一把翻开手札,迅速翻到那一页,与梁幼白细细看完之后,道:“听说我娘曾误食过这种像极了茯苓的草药,后来所犯的症状,与你所说的一字不差,想来你家那位亲眷也因是误服此物才对,赤茯苓去外皮之后呈粉色,而这种草药则为粉中掺了细白点,寻常人若是不仔细,是很难分辨的。”
“这草药可有名称?”
“老头子管它叫假苓,真真是没有意趣的很。”
梁幼白不由失笑,他这一辈学医的无不将叶怀青视作至高榜样,医圣在他们心中乃是神一般的存在,偏偏落在了叶厚朴嘴里却是一口一个老头子地,说来也怪,这叶厚朴除了对他爹有几分狂妄之情外,对其他人可是谦逊的紧,上次无意撞了一个小药童,都赔了半天的礼,吓得那小太监是见他就跑。
正想着,却听见他喃喃道:“方才见絮儿那里种有茯苓,唔,絮儿记性一向极佳,应是不会弄错的。”
(话说这章已经是第三个版本了,因为剧情有一个转换,所以这个衔接的部分是异常难写,耽搁的时间也久了些,每次码完的时候都没有信心放上来,推翻了两个,这次终于找到一个好的点了,写得相当艰难,关于我的更新速度叹气,实在是无颜面对各位读者啊,只能说不卡文地时候会努力更新了,鞠躬}
【深杯欲共歌声滑(二)】
梁幼白不由狐疑地看了叶厚朴一眼,虽说他平日一向不打听这宫中的是非,与那些个主子们也是甚少打交道,也正因为如此,宫里的人大凡有个头疼脑热的俱是找他,不为旁的,只为他是最“干净”的那一个,但是梁幼白还是忍不住怀疑,这世上真有如此痴的人么?
厚朴厚朴,敦厚质朴,他还真是人如其名。
梁幼白自嘲地笑了笑,可叹他一向以清高自诩,在叶厚朴面前终还是落了下乘,只装作未听到他说话,随意翻了页手札,便将话头引了开去,只是心中不免挣扎,究竟要不要将此事告知顾靖祺。
犹豫了许久,梁幼白还是开了口,道:“清明兄,小弟有一问,藏在心中许久,却是决断不能,不知能否请清明兄指点一
“玄愈兄请讲。”
“小弟前日义诊时,遇着了一个误食毒蘑菇的男子,正欲为他施针祛毒时,却被告知,此男子强占民女,无恶不作,只因其依仗了朝内某位官员,所以得以逍遥法外,于是便有名义士,下了毒,为民除害,你说这男子,小弟是救还是不救?”
叶厚朴却是想也不想:“依我之见,医者父母心,我们学的是杏林之术,只为救死扶伤,那些欺男霸女之事,自有律法制裁,吾辈做好分内之事即可,何必越俎代庖,去管那些个不相干之事呢。”
“清明兄高见,只是那位义士换了装容,潜在那男子身边,依叶兄之见,小弟应否告知此事呢?”
叶厚朴想了想,方道:“玄愈若是不提,那义士自会想别的法子去害那男子。若是提了,又不免陷义士于险境,不若稍作提点,至于那男子行恶之事……玄愈兄交游甚广,不妨将此事告知适宜出手之人为好。”
听到这番话,梁幼白心中稍定了定,面含喜色地谢过叶厚朴,便也揭过此话不提。转而讲起那些医书上的疑难病例来。
二人正讲的开怀之际,却不防被院正打断:“听说皇上在御书房内大怒。你二人还不赶紧候着!”
梁幼白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听见叶厚朴暗自嘀咕道:“我在宫中司地是妇人一脉。这皇上发怒。与我何干。”
虽然小声。却被叶医正听得一字不差。一掌拍在桌上:“大胆!皇上龙体关乎社稷;你……你……”
话还未完。叶厚朴却似未听到一般。顾自走开了。梁幼白只好抱拳道:“叶大人不必心急。今日乃是清明当值。待清明带上医具之后。便去前面候着。”
叶医正强忍了怒气:“若是我那侄儿能有清明你一半地上心。我叶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真是朽木。朽木!”说罢拂袖而去。
梁幼白不由苦笑不得。这叔侄二人虽属同宗。性格却是天地之别。叶厚朴一向不紧不慢。不争名利。叶医正却是个火爆性子。将叶家名誉放于首位。
“啪!”楚澈重重拍在御桌上。案卷受了震动。纷纷飘落地上。惹得周德福急忙躬身亲自捡了起来。
“不是说此次恩科一出,各地士子参试踊跃吗?为何收上来的不过五千余份的卷子罢了?我大周人才竟至凋零于此么?”
正在拿笔滕抄士子名录地太监不由一抖,一滴墨汁不慎落至纸上,吓得急忙跪下磕头,抖如筛糠。
周德福叹了口气,挥挥手让那太监出去了,又亲自拿了名册递给楚澈,楚澈接过一看,随手翻了几页,几行字落入眼帘:
“上京于斯书院许慎言邹墨行司徒鱼非”
他不由暗忖:于斯书院书香鼎盛,他曾翻阅过书院中几名士子的策论,这三人在书院中不过中流之才罢了,还记得上次去书院时,白希对此次恩科信心满满,说是全院应考,怎么却只这三人交了考卷?心中大疑,又道:“将此次参加恩科的北地考生的卷子通通抽出来,朕要亲自看过!”
梁幼白在御书房旁的一个耳房等了半日,才见有太监来说,说是皇上怒气稍减,此刻正在批阅“奏章”,应是无碍了,宫门将要落锁,梁太医可以先行回太医署去了。
梁幼白出了宫门,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权衡许久,还是往那天宁巷去了。
梁幼白前脚刚走,淑妃便急急到了御书房,说是要求见楚澈。
楚澈心知她是为何事而来,本想一拒了之,细想了想,那夏孺廷兢兢业业,两袖清风,又是个刚正不阿的,此次科举出了问题,虽说他难辞其咎,却难保不是有人故意捣乱,将他拉下了水,便回绝了她,说是国事繁忙,不便相见,不过晚膳摆在她处了。
“淑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楚澈才一步入殿门,便见淑妃弯着腰,着一水蓝箭袖对襟襦裙,在梨树底下挖着什么。
淑妃回头柔柔一笑,眼中带了一丝伤意,挥挥手屏退了左右,道:“皇上且再等等。”
又过了一会儿,淑妃才小心翼翼地抬出一个坛子,拍去上面的泥,道:“这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