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内宫虽有皇后,但说到底还是以太后为尊的。”
“那清儿……”
“许是德妃凑巧送了她过来,也许是有心人将她送至我身边的。”自从翠玉一事之后,她便觉得那邱公公并不简单,当初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翠玉塞至她身边,难保这清儿不会是第二个翠玉,这也是那日她出玉漱宫时并未一并将清儿带至霁月殿的原因。只是如今她要为顾氏一门争上一争,这邱公公,便是助她的最好人选。
“姑姑,这几日里你且替我多留意留意清儿的举动。”念语望向远处,那些曾经用在与突厥对战上的计谋终于还是掉转矛头指向了这大周后宫,乃至大周朝堂,而这,连她也不知究竟是对是错。
晚膳过后,小刘子送了套民间女子所着的襦裙过来,说是让她依着上次那般,在延庆门那处等楚澈。
念语本想推辞,但是回想起似有几日未曾见过楚澈了,不知怎的,竟顺手接过了衣服,待衣服到了手上之后,才醒悟过来,也只得顺水推舟应下了。
小刘子见她怔忡的模样,讨巧地说了一句道:“小媛娘娘不必忧心,依奴才看来,大概是皇上见娘娘最近几日闷闷不乐,这才邀了娘娘出宫散心去的。明日里,小媛娘娘也不必用早膳了,梳洗完毕后就往那延庆门处去便是。”
“有劳刘公公跑这一趟了。”念语话音刚落,月柔就递上了几锭银子,小刘子眉开眼笑地收下,便回去复命了。
念语转身,见那月柔,竟觉有一丝尴尬涌上心头,张嘴欲说些什么,便被月柔抢先道:“天色已然不早了,主子还是早些歇下吧。”
月柔服侍念语睡下之后,便轻轻吹熄烛火,掩上门去了外间,借着些微月光,念语悄悄下了床,推开窗户,看着一地清冷撒进室内,星光闪烁,虽偶有几篇浮云掠过,却依旧掩不了这夜的星月之色。
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看着这一片深得无边无际的天空,这夜,静谧得想让人就此沉醉下去……念语伸手向前,似想要握住这夜空一角,蓦地忆起自己在将军府中的岁月来,与靖褀一起把酒赏月的情景来。
“真是可惜呢。”看着手边空荡荡的,念语不免怀念起那香醇美酒的滋味来,阵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她竟趴在窗边睡了过去……
“主子,主子,你怎么睡在这儿了?”
竹喧推门的一刹,看见念语竟睡在了窗口不由大惊,急急伸手探向她的额头,竟带了些许烫意,刚想吩咐人去喊了太医来,却被念语给拦住了:“不过是吹了些风而已,无碍的,先更衣吧。”
“主子!”竹喧的小脸不由皱做一团。
“好歹我也是学过些武的,身子骨没那么娇弱,放心罢。”念语想抬手拍拍她的肩,却不料睡得过久,这手竟麻了,一时连动一动都困难。
竹喧见状,急忙上前帮她揉捏,又高声唤了晚秋进来帮忙,忙碌一番后,才算收拾停当了。
念语不见月柔,便问了一句:“姑姑呢?”
“回主子,今儿早上那清儿记起还要东西落在玉漱宫了,月柔姑姑便陪她过去一趟。”
念语轻轻点头,在心中记下此事,才向延庆门走去,一应换妥之后,楚澈便也到了。
二人也不多言,念语微微欠身施了一礼之后,便随在楚澈身后几步出了宫。
待走过暻日桥之后,楚澈猛然一个止步,念语心中一惊,亦是停下脚步,察觉到楚澈情绪的变化,却又不知是何原因,她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
只听楚澈冷哼一声道:“暻小媛可是在担心朕会回头吃了你?”
念语低头道:“妾不敢。”
“那为何这般畏畏缩缩地跟在朕后头?”楚澈语中不满之意顿现。
“君臣有别,皇上是君,妾……”
话还未说完,已见楚澈大步走至她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去。
念语一愣,已然被楚澈拉出几步了,想挣脱,却又怕楚澈雷霆一怒,不晓得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只好任他拉着。
这一路上,也未再发生旁的事情,念语安静地站在楚澈身旁,随着他在上京城内东弯西绕地到了一处馒头摊前。
“老李,上两笼水晶包!”楚澈对此处似是极为熟稔的很,只是他一坐下,便有一个老仆人突然出现,默默侍立在他身后。
“好咧!这就上!楚公子,您可是好久没来了呢!”老李殷勤地端上两笼包子,看一眼念语,递上一碟香醋道:“这位想必是楚夫人吧?果真是郎才女貌呢!这醋呐,是屋里人自己酿的,与别处的不同,蘸那包子吃,是再合适不过了。”
念语尴尬地笑笑,接过了醋道一声谢。
那老李又“嘿嘿”笑着说道:“这醋呐,虽然好吃,可也不能多吃,楚公子一表人才,一看便是人中龙凤……”
念语只觉得更加困窘,可又不知该如何接话,看着楚澈事不关己地坐在一旁,心中微微犯过一丝不爽之意,道:“这位大爷,您多虑了,这家中可不止……”
话音还未落,便被楚澈打断道:“老李,你忙你的去吧,别的客人恐怕等不及了呢。”
老李颜色一转,便领悟了楚澈言下的意思,于是将布往肩上一搭道:“那我就不打扰二位了,请慢用请慢用!”
一阵风吹来,将老李转身后轻声说的自言自语一字不差地落入了两人耳中:“这楚夫人长的真好看呐,只是这楚公子人才出众,恐怕……唉!”
楚澈脸色微微一变,倒是念语觉得这老李为人朴实,说的话与实际倒也真差不了多少,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
那老仆人掏出银针,一一插过每个包子后,见无异样,才不发一言地退至一旁。
楚澈轻咳两声,边用筷子夹了个包子,边说:“用吧,用完,我再带你去个地方。”
念语微微欠身,这才拿起了筷子。
楚澈脸色沉了沉,道:“在外头就不必那么多规矩了。”
“是。”念语点头低低应了一声。
笼内的包子个个雪白晶莹,形如荸荠,玲珑剔透。一见便让人食指大动,轻咬一口,汁液透亮,浓浓的香味顺势盈满了唇间,终于是忍不住这鲜味的勾引,张口将整个囫囵吞下。
楚澈见念语吃得这般满足,那绷了许久的脸终于松了下来,开口笑道:“慢点吃,小心烫到。”
正巧此时那包中的汁液破皮而出,着实烫到了念语,只见她满脸通红,眼角已是微微带了湿意,楚澈见状,急忙递上一杯凉茶,见她喝得急,不小心被呛到了,又是帮她拍背不止。
老李转过身来,见到此番场景,笑着说道:“楚夫人可是吃得太急了?吃这水晶包啊,可是有窍门的,轻提,慢移,开窗,喝汤,这才整个吃下,呵呵,这楚公子呐,头一回吃这包子时,可也不是跟你现在一样!”
念语本来有些羞赧,可一听这最后一句,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楚澈见她扬眉而笑,偏僻眼角的泪花却未散去,一闪一闪地映着她如漆的眸子,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失了颜色,只觉这世上一切风liu都具于她的眼角眉梢,朱唇皓齿之间,一时竟看得呆了。
而念语见他怔怔看着自己,心中不由觉得一紧,而眼神亦是被他引了过去,四目相对默无语……
---------------------------------------------------------------------------------
本来想情人节上传的,让念语小朋友与楚澈同学也赶个热闹过个情人节的,没想到还是没赶上。。。泪~只怪某人看掐架贴看得太起劲的缘故。。。默默检讨去
《宫殇》
【大周史记】
顺朝末年,群雄并立,兵戈四起,生灵涂炭,太祖不忍之,遂蹑足与行伍,起兵与阡陌,一呼而百应,赢粮而景从。三十馀年,扫**,并八荒,建朝大周,改元建始。
新朝已立,太祖患顺末之祸,遂会诸臣与顺皇宫之墟,议立国之根本,设宰相,建六部,并立内阁,广开言路,立大周之法共计九九八十一条,惩奸佞,罚宵小,奖贤良,赏忠义。告祭于太庙,始推行之,后三百馀年,无有敢违之。
建始十七年,太祖崩,高祖立,改元嘉朔,年七岁,内阁掌权之,皇权不立。时左相范潜,居巢人士,辅佐幼帝,此,权逐归相也,乃尊潜为帝师。及帝长,废内阁,长宰相之权,由是,范相权倾天下,民只知有范相而不知帝也。
嘉朔三十二年,高祖崩,圣祖立,改元天昭。圣祖幼聪慧,三岁即能诵论语,世皆奇之。天昭三年,帝废范相,权始归帝矣。复立内阁,遵太祖制,内阁与相互为掣肘,朝堂复归清明矣。
天昭五十九年,圣祖崩,举国缟素,九日,时太子楚澈继位,改元景琰,新帝初立,百废待兴。
【妃嫔等级】
皇后(1名)
正一品:贵妃,淑妃,贤妃,德妃(各1名)
从一品:夫人(4名)
正二品:妃(3名)
从二品:昭仪,昭媛,昭容,淑仪,淑媛,淑容,修仪,修媛,修容(各1名)
正三品:贵嫔(3名)
从三品:婕妤(5名)
正四品:容华(9名)
从四品:婉仪,芳仪,芬仪,徳仪,顺仪(各1名)
正五品:嫔(9名)
从五品:小仪,小媛,良媛,良娣(各3名)
正六品:贵人(9名)
从六品:才人,美人(各6名)
正七品:常在,娘子(无定数)
从七品:选侍(无定数)
正八品:采女(无定数)
从八品:更衣(无定数)
【长恨此身非我有(五)】
许久之后,二人才回过神来,本是极尴尬的一幕,只是这二人中,楚澈是自小便习得将万事藏于心中的人,而那念语才楚澈面前亦是小心惯了的,因此二人脸上竟也未显出什么来,都低了头去,抬起筷子,小心地夹起一个包子来。
约莫过了一会儿,楚澈放下筷子道:“可是饱了没有?”
念语微微点头,这水晶包出自民间,自然少了几分宫中御膳的虚浮奢华之色,倒多了几分百姓人家的烟火质朴之味,更难得的是竟叫她想起了尚未入宫时与边关将士一道迎着来自草原之上的风儿,就着凉水吃包子的情景来,忍不住便多尝了几个,此时被楚澈一提,微觉有些饱胀之感,因此道:“这包子风味与众不同,妾一时嘴馋多吃了几个,让……让公子见笑了。”
楚澈也不去计较她称呼上的不妥,道:“你喜欢便好。”说罢,起身扔了一锭银子在那桌上,朝老李道:“老李,你家老母亲那病可好些了?”
那老李快步到了桌边道:“楚公子,你时常来照顾我的生意,上回您给的那十两银子还没花完呢,这顿,就当老李我请您了,我老李也就这么点手艺,您可不要嫌弃。”
念语原本还未察觉,老李这快步一走,便看出了他的左脚有些微瘸,再看看这馒头铺子,也是极简陋的,只一间小屋子,说是屋子。摆了老李做馒头的台子,锅等之后,人在里面连转身亦是困难地,至于客人用得桌子椅子之类的俱是放在外面,不过用几根竹子撑着块油布权当遮风挡雨之用了。
再看看外面用包子的客人,也都是些布衣百姓。偶有一阵风扬起地上的沙子,便是抱怨不停,只能用手挡了碗,免得沙子吹进去。
念语不由心一酸,开口道:“李大爷。你也不必推辞了,这银子大概也够你开一间像样的小铺子了,这样你做着方便了,那些客人用着也舒服了不是,你就收下吧。”
旁边一桌的客人听到念语这样说,见老李面露难色,急忙帮腔道:“是啊是啊,老李啊,既然有好心人帮衬,你就收下吧。要不是贪着你手艺好,真是打死我也不肯来这儿吃这沙子的!”
老李颇是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这怎么成呢,这怎么成呢!这……楚夫人,你不是为难我老李么?”
念语微微一笑。看出老李的确是有点动心了,再道:“李大爷就不要为难了,若真是觉得过意不去,那以后都免了楚公子的包子钱便是。”
“夫人说的极是,老李。你收下便是吧。”
念语见老李接过了银子,略一思忖,忽然展颜笑道:“这铺子想来是开得起来了,只是却还缺一样东西。”
楚澈与老李奇道:“还缺什么?”
“招牌!”
老李哈哈笑道:“这不防事,我家隔壁就有一个秀才,叫他写一副便得了。”
“老李,你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家公子亦是写得一手好字,才情更是上佳。”这老李脾性憨厚朴实,让念语觉得颇为亲近。便也学着楚澈称其“老李”了。
“这……这可使得?”老李脸涨得通红,眼神却是掩饰不了心中地渴求之意。
楚澈微一犹豫,朗声道:“拿笔来!”
正巧,客人之中有个专替人写状词的讼客,当下便拿出文房四宝,铺开在桌上。楚澈轻轻捻开毛笔。稍一沉吟,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