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仙信奉不同,大战长达一个纪元之久,巫之七十二地,仙之三十六界,均生生被打碎,伤及天地元气,巫屠仙,天罚巫,仙巫不复存,元化为灵,方诞生了灵修纪元。
故而,灵根,有人说它是一团天地元气,是天地之根本,取者可悟天地法则,得天地之力一丝。有人说它本身就是一道天地法则,因属性各异,又可以细分为风、木、水、火、土之类,得者可悟此一法则之极。更有人说,它是一缕天地之力,吸收之后可令人脱胎换骨,重塑机体,潜力无限,修炼坦途从此敞开。还有人说,它仅是一团模糊的混沌意识,需要获取之人凭自身悟性去领悟,领悟得当,才会机缘降生。
至于灵根的起源,则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说法,灵根诞生于天地之间,每隔一段岁月,就可能随时会出现,有缘者方能得之。
第二种说法,灵根源自于原本的仙界,因为仙修的是术和法则之力,符合灵根某一类的特点。
第三种说法,灵根本无,乃巫以上古神魔手段从天地中攫取出来的精华,籍此窥探天地奥秘,以求掌控天道。
这些传言传说,无人去辩驳证明。但随着漫长时间的推移,有一种说法渐渐得到了灵修界普遍的认可,所谓灵根仅是一道残缺的天地法则。这是因为后世之人中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天骄之辈,他们生而与某一类属性灵力亲和,擅于使用和吸收某一类灵力,如风、木、水、火、土之类,被称之为先天灵根拥有者。他们之中曾经有人,以自身拥有之灵根与机缘获得之灵根两相印证,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不管真相如何,在灵修纪元的历史长河中,被外界所知的那些曾经获取“灵根”之人中的的确确出现了数位大能之辈,以一己之力,或振兴宗门家族,或开山立宗,成为了一界巨擘。
“灵根”的另一个特殊之处在于,只有灵师阶段的灵修才可以吸收。传言,“灵根”会择主而,自得到之人修为从灵师突破灵尉、再从灵尉突破灵将后,方可显见。
时间一晃十天过去,服食“战灵丹”的后果终于展现出来,魏真尝试了一次,体内经脉立时如针扎一般痛楚,吓得他老老实实,不敢再动用半分灵力。
伤复之后,雏府慕青莲从未派人召唤过他,想是本就对他根本不在意,不过他得到的灵石比以往倒是多出一倍,同时收到一部记载了一种名为“叠加技”的秘笈。这种“叠加技”并非真正的灵技,如魏真制作“大力符”时,于一纸符文上多刻上几个代表“力”意的符文,可以小幅度提升灵技的威力。
魏真乐得如此,每日躲在木屋内,专心临摹第四个蝌蚪符文和修炼“百识诀”。
在不知有多少人的等待中,时间又悄然过去了三个月之久,苍岩山周围此时不知聚集了多少宗门的力量,或明或暗。
这一天,苍岩山上空又驶来了一艘云船,船身火红如焰,独独船头位置雕刻了一朵黄明色的火焰,极是醒目刺眼。船内立着数十人,有男有女,或青春年少,或正值壮年。
“这是‘离焰天’的人到了。”有人立时认出了这艘云船的来历。
“他们不管出现在哪里,总是这么招摇!”也有人出语不屑道。
魏真站在屋外,抬首间正好望到了这一幕。“这机缘到底是什么呢?”
但他此刻的心思已经全然集中在另一件事上了。
经历了几月的苦修,魂力空间那一粒晶状魂识如吸水过度的黄豆,饱涨欲破,已是进入“裂识”的阶段。
冰雪消融,初春乍到,苍岩山的雨季也随之来临,万物在经历了严寒的酷冬后,在春雨的滋润下开始了缓慢复苏,生机盎然迸发。
魏真选择了今晚这样一个春雨绵绵的夜晚,准备进行裂识。
丝丝线线的雨水落在他黝黑的脸盘上,带来了阵阵凉意。别人也许会觉得这样不舒服,他却感到心神无比空明,仿佛这雨水不仅洗去了他一身的尘埃,也带走了他心间埋藏着的种种困惑与挫折,让这一张副着与其实际年龄不符的沉着与稳重的脸,显露出了一个十七八岁青年本来就该拥有的朝气和稚嫩。
尽管没有睁开眼睛,他仍能清晰感受到四周的雨景,仿佛这雨水不是落在了地面,而是下在了他的心田,淅淅沥沥,细腻无声,充满了宁和与恬静之感。
“开始吧。”
随着这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呐喊,一股坚强不屈的意志瞬间自他身上爆发,他并不是外人从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始终平静如水,他的内心有着很多执着,有着自己的追求,更有着许多的失落和无奈,只不过这些都被他默默压在了心底,一人独自品味。
香舞衣藏身黑暗里,注视着木屋顶上那一道沉寂的身影,和那一张年轻的脸上此刻展现的异样神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了魏真。
“他的心里一定藏着不少事吧?”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这么想。
“裂识”不同于凝识,凝生魂识是从无生有,“裂识”则是以一生二。“百识诀”虽源自于古巫之世,或许对当世人而言,感应或凝生魂识并不是一件有多困难的事情,但也并不是所有人可以修炼。只因对于“裂识”,“百识诀”中曾说到,心意不坚者,切不可为之。“裂识”失败,轻者识散魂乱,沦为废人。重者,魂力空间破碎,人死魂消。
魏真自一开始,便感受到了一种痛,尽管他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这一种痛,却是无法言语的痛,深入骨髓的痛,比之炼骨和融血更胜过几多倍。
炼骨融血引起的痛,皆存在于骨骼血脉之内,通过自身神经的传导而产生,来自于灵力的祭炼。而此刻的这种痛,却产生于痛之根源,无法加以抑制,如自己手中正提着一把无形之刀,在一分一分地切割,要将这痛的根源一分为二,不能多一丝,也不能少一丝,在自身意识清醒的情况下,刻意而精确地制造出它。
这种离奇的感觉极易令人抓狂,心里极想要停下来,却又无法停下。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停下,后果则不堪设想。
泪珠无声中从魏真眼角滑落,他的面庞扭曲得异常可怖,嘴角却兀自咬出了一弯奇怪的微笑——带着执着、带着自嘲、带着疯狂的一抹微笑。
“魏老头,小爷我要做一个真正的灵修!”他的心中,不知何时竟浮现了第一次接受灵引时的那一幕。
这样的时间不知持续了多久,在魏真的脑里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每一秒每一瞬每一息对他而言,都是漫长如年。
“裂识”,以无形意志之刃,割识为二,二生四,四生八,八生十六,自魂识凝生而起,恰符合了天地从无至有,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繁衍之最初原理。
魏真不知自己还能坚持下去多久,双唇早被咬碎,滴血生痂,此刻只剩下了上下牙齿摩擦颤栗的声响,于这春雨绵绵的深夜竟是无比清晰入耳。
终于,那一把无形的意志之刃划割到了尽头。
“嗤”一声轻响,有如刚孵生的小鸡破壳而出,“唔”一语呢喃,又如春芽破土而出,饱胀的晶状魂识终从中分开,在魂力空间跳动闪烁,一个全新的重生在苍岩山的雨夜里无声无息开始了。
香舞衣凝望着幽深雨夜里,那一道仿佛入定般的身影屹立而起,黝黑的面孔间透出几许苍白,却在破碎的嘴角边始终挂着一弯微笑,她狭长的银瞳中毫无察觉地燃生起了一抹痴意。
春雨无歇,整座苍岩山渐渐笼罩在了淡淡的薄雾中,雾气凝而不散,仿似无意的引子,溶洞世界终在一日内,卷生而出无尽的雾团,将这一方世界尽数淹没于内,道道七彩灵光时而穿透重雾,直上云霄间。
“开始了吗?”同样的一句话不知从多少人心间嘴上同时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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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灵根出世 一
雾团持续不断地自地底溶洞世界涌出,一直持续了七日七夜,直至七根无色透明的通天之柱形成,这七根柱子下自溶洞内无端伸出,不知连接地底何深处,上接青天,亦不知要延向何方。
若从外界看去,整座苍岩山仍被重重雨雾半遮半掩,恰似笼罩了一层似有似无的轻纱,唯独七根通天之柱清晰可见,柱内却是白雾茫茫一片,隔绝了任何之人念力的探视。
“这次果真不同于以往。来此之前,我曾查阅过宗门记载,过去五千年内勾罗界机缘临世,只有三次,最近的一次是千年之前,但当时也仅有四根通天之柱形成,想不到这一次竟同时出现了七根。”云船之内一名为首的中年男子说道。
他的目光转而看向七八个修为尚在灵师境界的青年男女,神色沉凝说道:“每一根通天之柱,意味着一种灵根出世,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南离师兄,你放心,我们这一次绝不会辜负宗门的期望!”一名红衫年轻女子应声道,她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却是几名年轻人之首。
“洛珊,师兄对你自是百般放心,唯独是你的急躁性子,需要改一改。”名叫南离的中年汉子说道。
“知道了,师兄,老是说人家坏处。”洛珊有些不悦道。
她是“离焰天”灵师境弟子中的佼佼者,虽然没能拥有一道天生灵根,却是成功收伏了一种名为“竹心焰”的稀少火种。“离焰天”的灵诀功法与其它宗门略有不同,他们的弟子毕生只修炼火属性灵诀,吸收灵力的仅有一种,即是火灵力。因此,想要成为“离焰天”的一名弟子,最首要的事情就是收伏一颗属于自己的火种,存于体内终生温养,一身修为亦大多在于这一颗火种之上。
洛珊收伏“竹心焰”后,自然受到宗门重视,“离焰天”此次派出这批弟子,最主要的目的却是希望她能够获取火灵根,提升潜质。
“我们去吧。”南离无声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催动云船,载着几名青年弟子直朝最近的一根通天之柱飞临过去。
云船随即缓缓落下,船内之人一一昂首走出。通天之柱,远看之下,粗细若竹节,到了近前,才发现竟有一丈方圆,旁边早有一圈慕氏族人看守,为首的是一名六级灵尉。
南离并不啰嗦,直接掏出一块火焰铭状的身份令牌递了过去,那一名六级灵尉接过认真查看一番,立即还回给他,拱手笑道:“原来是‘离焰天’的诸位年轻俊杰,请!”
这等机缘临世,谁也无法独占,慕氏派人驻守在此,不过是为了防止无关之人或异界生灵闯入,另一方面则是点验人数。自勾罗界有灵根降世以来,上界各大宗门无形中达成了一道默契,除了机缘之地的宗门可以派出多名弟子,并带上几名随从,其他宗门最多只能十人同时进入通天之柱。这样的做法看似对机缘之地的宗门极为有利,其实也不尽然,只因灵根多是自行择主而蛰伏,与人多人少关系并不大。
洛珊回首冲着南离做了个鬼脸,当先一步迈入了进去,她的红色身影刹那间便被通天柱内的茫茫白雾吞噬消失。
与此同时,在距离这里十里之外的另一根通天之柱前,东方牧白正抓住桑葭的小手,细细吩咐道:“小师妹,临行之前,先听师兄把话说完。第一,此次机缘降世因天地有变,而与以往不同,内中风险难测,小心为上。第二,不可轻易与人起争执,当让则让,退一步海阔天空。第三,保命为先,机缘次之,能有则有,无有亦不强求。第四,这一次或许有异族之人进入,所以……”
“哦,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师兄,那个好像是北凌宗的蓝天翎师姐来了,你快看——”桑葭一脸不耐之色,故意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突然间却伸出左手指向了身前方。
东方牧白一听到“蓝天翎”三个字,立时松开了抓住桑葭的右手,神色一正,连忙将身上衣饰的几处皱褶缕平,面间带上一丝云淡风轻的微笑,这才转身向后望去,身后几百米之内却是空空一片,不见半个人影。
他顿然醒悟过来,知道自己又受骗了,果然再转回头时,只看到桑葭留下的一个背影消失在了通天柱内。
“这个小丫头,每次都用这一招,可我为什么还是屡屡上当呢?”东方牧白以手扶额,叹息一声,心间却浮上一个女子一袭蓝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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