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畜生,很谨慎呢!”魏真又好气又好笑,取出贴身的小刀将烤好的兔肉切出一片,放在嘴里细嚼慢咽起来,过了一会似乎还不过瘾,他索性抓起一只兔子抱到嘴边大肆吞嚼,任由金黄的肉油从嘴边溢出滴落。
小黑黑站在远处,早看得涎水流了一嘴,却又不敢靠近。
魏真知道时机差不多了,随手将另一只烤熟的兔子扔了出去,落点正好在三米左右外。这一手他练了许久,已是信心十足。
小黑黑踌躇着迈出几步,停下,瞅一瞅魏真,又迈出几步,又停下,突然一下前蹿了几米。
以往这个时候,魏真仍然会不为所动,这是小黑黑跟他较量时惯用的伎俩,前蹿之后必然是疾速的后退。
魏真斜觑了一眼,心中冷笑道:“还跟小爷我玩这种老掉牙的把戏!”
但随即让他大跌眼睛的一幕出现了,小黑黑居然没有止住前冲之势,瞬间窜过剩下的几米距离,一口叼起地面上的兔子,哧溜一下钻进了丛林间。
魏真狠狠一跺脚,心里也发了狠劲。
“小爷今天要是逮不着你,我就不信魏了!”
他一路疾追,又给自己左右两脚各贴上一个“快行符”,紧追了半个时辰,居然还追不上。
魏真停顿在地,念力探入符盘,只见上面一个小小的印记亮起,正是小黑黑此刻的位置,距离他百米左右。
此时天色已晚,该是回去的时候了,他贸然与小黑黑斗气,这时跑离茅山宗已不知多远了。
“小黑黑,别跑了,我认输了!”
魏真对着前面漆黑一片的丛林喊话道,过了几息,却没有收到如以往那般的“吱吱”声回应。他再次看向手中的符盘,上面的印记已离奇消失了,仅这一眨眼的功夫,符盘上居然失去了小黑黑的踪影。
“不会出什么事?”一丝不安涌上心头,魏真使劲摇了摇手里的符盘,仍旧没有任何反应。
魏真急忙在双目间贴上一张“夜光符”,循着方才的方位继续追了下去。
才追了一段距离,符盘上的印记竟又亮起了,只那光芒极是微弱,似乎下一刻就会泯灭不见。
魏真心头大喜,再次出声大呼,却没留心脚底突然一滑,身体顺着一道斜坡一路摔滚了下去。
这一下摔得不轻,半晌魏真才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将脸鼻间的几处血迹擦去,举目四望,发现自己已跌落在一处山沟中,距离上面有着二十来米的高度。
“夜光符”的效力已经散失,他只能凭借着山沟间微弱的天光,扒开两边齐身高的野草,摸索着一路向前走去。
走了约莫近两百米,前方一个黑黝黝的山洞赫然出现在了眼前,阵阵阴风从洞内吹出,霎时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符盘上最后显示小黑黑的位置就在这里面了。
“小爷可不是吓大的。”
魏真咬牙一壮胆,直接弯身钻入了进去。
洞内黑黢黢一片,看不见任何光亮。魏真定了定神,一手扶住左侧的洞壁,右手抓着符盘,一步一步向前行去,脚底传过来的感觉,让他隐约知晓洞口一直向下延伸着。
这样不知行了多久,脚底终于变成了平地,影影绰绰的视线范围内,前面似乎同时出现了几条弯道。魏真屏住心神,回想了一番符盘显示过的方位,选择了近右方的一条弯道走入。
他似乎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身处这四周阴森幽暗的环境,心中只余一道执念——无论如何要找回小黑黑。
终于前面有了些许灰蒙蒙的光亮,这光亮不知来自何处,灰蒙亮光的背后则是一间看上去年代久远的石室。
魏真推开石室的门,惨白色的光霎时从门后涌出,照射在他身上,冷冷清清,却让他有一种连三魂七魄都似要冻住了的感觉。
石室不过一丈见方,室内空空荡荡,地面中间是一个破败的蒲团,蒲团上面佝偻着一具白色枯骨,也不知存在了多久,已经湮满了灰尘。
小黑黑面朝下,四肢直挺挺地趴在骸骨手腕处,不见丝毫动静,仿佛没有了生命气息。
魏真一步蹿过去,将小黑黑抱起在怀里,只见它小眼紧闭,嘴角还流着涎水,不知醒前发现了什么让它十分胃动的东西——此刻虽然昏死了过去,好在心跳还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魏真心中一稳,将它放入怀中,这才仔细向那一具骸骨看去——在小黑黑昏死的位置,那一具无名骸骨的双手掌间,隐隐露出一根幽黑短棍的一端。
他好奇之下,左手伸出用力一扯,短棍居然只微微晃动了一下。
“奇怪?一个死人还握得这么紧!”
魏真将符盘放下,双手套住棍端,卯足了劲,猛地往上一提,只听哗啦一声响,整具骸骨骤然碎裂开来,一根尺长青幽小棍已被他握在了手中。
他正准备细看,就在这一瞬间,一声响彻整个石室的尖厉啸音轰然炸响,如同一个人在濒临死亡前所能发出的最凄厉的惨叫,与此同时,一道黑光紧贴着他的头皮冲出了石室地面,直上黑夜云天。
魏真只觉头脑一震,心神之中刹那有如万鬼哀嚎,厉啸叠起,眼前更是幻象重生,犹面尸山血海,他的身体七窍在这一瞬,亦是鲜血汩流。仿佛间,胸前似乎有那么一道柔和光幕涌出,将自己全身裹罩住了。他却什么都已不知,如被人抽走了精气神魂一般软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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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征兆
茅山宗内,一道身影飘然飞上半空,凌空而立,呆呆出神地望着数里外那一道似乎连接了天地的黑光。
黑光只有手臂般粗细,远远望去只如同一根黑得发亮的丝线,在漫天的星月光辉下极其显眼,那一片方圆里许内的天空,霎时间黑雾翻腾,阴风呼啸,四周的光线被涌动着的黑雾吞噬一空,形成了一片特殊的区域,让人看着竟会产生一种似隔了无限时空、却又身处其下的离奇感觉,仿佛这一刻身体与魂魄彻底分开了。
相比之下,那一声惨绝人寰的厉啸声势更大得多,声音竟仿佛传递出了百里之遥,让不管远近听闻之人,魂魄之中均产生出了一种针刺般的疼痛,只是这股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在感受之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又消失了,如同那种针刺的感觉仅仅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征兆终于出现了!为什么会提前这么长时间呢?”
茅山宗大殿上空,凌空而立之人正是宗主茅一清,他似自问自语,失神地呢喃着。只是语气之中带着诸多的不解和疑惑,那一道身影在夜风中也似一下苍老了许多,多出了几许苦楚和意味。
在他的下方,岳掌柜干瘦的身影如一截枯木般杵立,正对着西北方黑光升腾而起的地方,凝默无语,只有面容间几经变幻的神情,方可以看出他内心此刻的不甘和挣扎。
大殿百米之外的一座木屋前,黄隆肥硕的身影一闪而出,匆匆望了一眼异样的西北天空,随即灵巧的缩回门内。
他几步冲入木屋里间的卧室,一手掀开整个床板,一个六角形的符阵赫然显现在眼前,他随身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灵简,右手食指连动,在上面疾速书写,看那手型却只有短短几个字——“异兆已现,速来!”
灵简完成的一瞬即被他投入那六角形符阵内,只见符阵上的符文光芒微微一闪,那一块灵简已然消失无踪。
做完这一件事,黄隆似松了一大口气,将床板恢复原位,急匆匆直奔茅山大殿而去。
在茅山宗建立的这一片村落内,最高之处耸立着一座两进两出的院落,莫宗年阴沉着脸从后院花园里走出。
“该死!”他恨恨地咒骂了一句,脚步不停,看那方向也是赶往茅山大殿所在。
骆山之巅,本已沉寂的雾海中,两道庞大的身影呼啸着飞上云端,正是那一对风雕,显然它们也被远处的动静惊动了。
天空之上,茅一清从短暂的失神中恢复过来,当此关键之时,任何愤怒不甘已无济于事了。
“岳师兄,请即刻安排迁移之事,今夜便要行动,走得了多少是多少!”
“我明白。”岳老头沉重地一点头。即便征兆之事他早已知晓,但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等同将茅山宗曝露在世人众目之前。
茅一清又对着远处火速赶来的莫宗年吩咐道:“莫师弟,烦请你在此安抚众人,我去黑光升起的地方查探一二!”
他交代了这一句,声音落下时人已在了数十米外。
在离这沧州城千里之外,座落着一座繁华的人间城池,只是这座城池是依着丘陵山势而建,处处屋宇街道从丘陵四面铺延而下,如同拱卫着最高处的几处殿落。
这里是子乌国的首城虬都,亦是统领此国的虚云宗宗门之址,首城之名正来源于其下那片丘陵,这片丘陵因其蜿蜒形势,名为卧虬陵。当然虚云宗选择将宗门建于此,却因这卧虬陵下有着一条小型灵脉,因而四周天地灵气较为浓郁,更利于灵修修行。
此刻,主殿群落的一处偏殿之中,一名值守弟子从与那黄隆床板下掩藏的一个一模一样的六角形法阵中,抓住一片漂浮而出的灵简,放在额前念力探入片刻,面色立即变了。他小心将这块灵简放入怀中,匆匆走出偏殿,直向主殿奔行而去。
时已夜中,主殿之内,一名身材洪量的老者正伏案而坐,似在沉想心事。
这老者正是虚云宗的宗主赵无量。
得到应允,值守弟子恭恭敬敬将灵简递送了进去,然后静静立候在侧。
赵无量扫过灵简,眼中精芒一闪,却只挥了挥手,把值守弟子打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了吴樾国越剑宗的宗主曹方身上。
茅山大殿之前,村里的男女老少差不多都聚集齐了,火把照耀得四周如同白昼,场面十分混乱,孩子哭闹、妇人呼喊、众人议论,各种声音如水锅沸腾般混杂在一块。
“安静!”
一声暴喝突然炸响,盖压过了一切杂音。
莫宗年从大殿之内走出,沉声道:“此地已不适合我等隐居!各家回去打理行装,一个时辰后,即刻迁离。”
他话音一落,顿时又引起一片哗然。
“为什么要搬走?”
“我们住在这里好好的?”
“是啊?”
……
这些人虽然都是茅山宗后人,但是大部分已经不适合修炼,过的只是普通人的生活。只有几个年纪稍长的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闻言或暗叹或惨笑,神情落寞,埋头不语。
莫宗年没有再作解释,右手一挥,喝道:“众弟子随我入殿。”
孙六猴故意落在了最后,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却始终没有发现魏真的身影,心中不免有几分诧异。
大殿内,烛火高明,跟随而入的众弟子内心均是忐忑不安,虽然他们已经隐约猜到了宗门迁移的原因。
莫宗年将众人表情一一看在眼里,有些无奈道:“你们猜测无错,不日宗门将有大难降临。宗主早已吩咐过,你等愿意留下的则留下,不愿意的则自行离去。按照宗律,绝不允许与村人同行。”
殿内一片鸦雀无声。
突然有人问道:“怎么不见魏真师弟?”问话之人却是大师兄黄隆。
莫宗年眉头一皱,才察觉自己也忽视了这一点。
他却并未回答,只道:“你等先自行决定去留!”
沉寂。
直至过了半炷香时间,终于有一人缩手缩脚地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站到了另一边去。
此事既然有人带了头,自然便有人慢慢跟随。不过这些走出之人一个个均低着头,似乎害怕看到同门鄙视的目光,不过生死面前,各有抉择,谁也不能勉强。
莫宗年待众人方位站定,初摸估计了一下,约有一半弟子选择了留下。他嘴角随即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决定离开的,明日可去我的住处领取盘缠。”他甩下一句话,撒手而去。
子夜时分,一道身影从天而将,悄然进入到了大殿之后魏真的房间,也不将灯火点亮,从腋下放下一人,便无声离开了。
他正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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