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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睽违-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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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闖進來,莽撞的,憤然的,不顧一切的。他已丟開情思,不問悲喜,若只有毀滅一條路可選,那便與他一道滅亡。

青青疼得連叫嚷都無法發出,她雙眼空茫,伸手去,茫茫然想尋個依托,卻只抓住一室冰冷。

血從交合處流出,混著透明晶亮的液體,又是一番奇異景象。

他已滿頭大汗,內裡絲絨似的樱薪兴Я嘶昶牵櫜簧显S多,緩緩動起來,連帶這更多的血,更多的疼痛,從她身體里流失。

每一個起伏就是一刀凌遲,他身下是一把利器,來回進出著她的身體,一刀,再一刀,不,怎么夠,這滔天的恨,蔽日的仇,讓他慢慢來,一下一下,算清這一筆紅塵亂賬。

他奮力□,仿佛已到末日,此刻抵死纏綿,才夠今番活過。

青青已無力氣掙扎,她已頹然,如若失了臁辏惺苤臣古c地板的一次次摩擦。

衡逸搬正她的臉,迫使她看著自己,凄然道:“你疼么?很疼吧,這就好了,這樣,你便會記住我,永遠記住我。你的男人,而不是弟弟。”

青青看見佛堂上正面供奉著的釋迦摩尼涅槃像,慈悲的佛祖,慧明的眼眸,仿佛,也是在低泣。

無休無止,他的慾望,伴隨她的疼痛,永遠,無休無止。

情潮

情潮

【无限春愁莫相问;绿阴终借暂时行】

青青看見佛堂上正面供奉著的釋迦摩尼涅槃像,慈悲的佛祖,慧明的眼眸,仿佛,也是在低泣。

無休無止,他的慾望,伴隨她的疼痛,永遠,無休無止。

忽明忽灭的烛火,粉墙上拉长的晃动的影,修长滑腻的双腿,晃动不停的衣摆。

青青侧耳听着自己不自主的细碎呻吟,绵长婉转,仿佛是对这一场血腥屠戮的歌咏唱诵。

月华如水,穿过镂空的窗花流落在地板上,随着流转的时光,一点点变幻着模样。

衡逸还未尽兴,扳过她的脸,吻上她的唇。

觉不出情爱,只有燃烧的□与霸道的掠夺,灵活熟练地抵开她的牙关,逡巡似的扫过每一处缝隙,最终缠上她的舌头,一顿狂乱的吮吸。

青青被他吻得有些恍惚,仿佛回到四月落英时节,高阔无垠的穹顶,徐徐飘下烟霞色的花瓣,一片片,穿过她的肌肤,坠进她冰冷无助的身体里,顷刻又被奔腾的血液推出,在白瓷似的皮肤上,浮起一簇簇桃红的徽记。

恍然间,他又从她身体里退了出去,未待她稍稍疏解,他便倾力冲了进来,青青痛的浑身痉挛,狭窄的甬道亦抽搐不停,此次,他全根没入,一丝缝隙也不留。

青青眼前是茫茫无际的黑暗,她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天堂地狱由得他决定,他稍稍撤开,她便得了机会喘息,他猛然闯入,一次比一次深入,她便如坠深渊,万死不得救赎。

青青的身体被他冲撞得起伏不定,圆润饱满的□亦随他的律动晃出放荡姿态。衡逸揉搓着她的身体,在无暇的画卷上添上一笔又一笔触目的红。

她的血,夕霞般绚烂迷离的血液从她身下流出,继而一丝丝散开,如同矮墙上爬升的妖娆藤蔓,细细缠绕着他紧绷的欲望,烈焰般的颜色,灼灼燃进他眼底,一路焚烧,不可向迩。

吻过她玲珑锁骨,他的唇游弋于她肩胛处一道狰狞可怖的疤痕之上。

记忆飘忽,他记得那一年,她挡在他身前,挡下这当胸的一剑。

衡逸的记忆,与青青全然不同。

真相在走失的岁月中面目模糊,无人记起。

而芸芸众生,总有相似。

所有人在最没有力量的少年时代,都曾善良切狂妄地想过要呵护和捍卫点什么,一个女孩,一个理想,一段记忆,或自己的一点尊严。

于是学会用自私或蛮强的方式挽留,哪怕鲜血淋漓,哪怕两败俱伤,但若不曾遭遇又如何回首。

—奇—人生重重艰难,过去之前是挫折,经历之后是财富。

—书—也许最终还是落败,还是喷涌而出的无用的眼泪,但这一切,包含着珍贵的勇气与柔情,非常非常美。

—网—即便,每个少年都将死去。他日辗转沉浮,于虚妄人生中回首一望,胸腔内那颗自以为已经很强健,很麻木的心脏,依然真诚地被曾经的情怀所触动,忍不住想擒住那心碎的美丽。而有一种美丽必须用青春和鲜血来祭奠,必须盛满伤悲。

青青于衡逸,是少年琉璃似的纯白梦境,他沸腾的血液与莽撞的心绪终究要将她撞碎,于是衡逸不再是衡逸,青青不再是青青。

岁月永不知晓,它在匆匆步履中,带走了什么。

粉面含春,红唇轻启,纤腰款摆,情潮似水,磅礴不息。

起于红尘迷乱,结束于一声叹息。

衡逸完结了最后一次猛烈冲击,仿佛要将自己永久地与她纠缠在一起。他被掏空了心,颓然倒下,枕着青青柔软的胸,唇上还挂着一丝笑,恬静如孩童一般。

他抱着她,一身淋漓的汗,一头散乱青丝。她与他,纠结在一处,气息与汗水,发尾与身体,早已分不真切。

犹同死水的静谧,仿若棺椁的死寂。

一地揉乱了的衣衫,一袭羽扇般铺陈的黑发,遮掩着一具玲珑身体,极致的颓靡的艳丽,在破陋斗室,袅袅如轻烟般散开。

窗外树影婆娑,夜风唳嚎,青青仿佛听见佛陀长泣,衔悲茹恨,痛贯心膂。

衡逸看着她,安静地,专注地,一双幽深眼眸,如天边满月,熠熠生辉。

他舔了舔唇上凝结的伤疤,缓缓开口:“姐姐……别恨我……”

青青挣开了绑缚的手臂,瞧着他含泪的眼眸,却还他一记冰冷彻骨的笑:“你还想要什么呢?或是……太子殿下仍未尽兴?”

“青青……”衡逸呐呐地唤,他蓦地害怕起来,他宁愿看见悲痛欲绝或是怒目切齿的青青,都好过现下,她冷冷睨着他,无悲无喜,无爱无恨。

她以肘撑地,支起上身,墨色长发落在胸前,与莹白的肌肤,血色的唇,映出诡谲妖冶的美。

她竟含着笑,她说:“衡逸,要将一切说开么?”

衡逸茫茫然看着她,动了动唇,却是无声。

青青道:“衡逸,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将自己手中的物件拱手让人。你想反抗,却又惧于父皇天威,不得放肆,母后呢?她又如何能答应你这无理痴缠。你想对付左安仁,对付左家,但又敌不过左家势力。最后只剩下一个法子,那便是在将这物件送人之间,自个先毁了。”

青青觉得冷,一件一件往身上胡乱套着衣服,未察觉时,眼泪已扑簌而下,她只好藏匿,狠狠揉着眼角。“你料定了我不敢也不会将你告发,便将我骗来此处,做这禽兽不如的行径。衡逸,你跟那些个欺软怕硬的下作奴才有什么区别?”

青青已经抚着柱子,踉跄着起来,散乱的发丝拂在鬓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了出来,如两颗黄铜制的超魂用的铃。

“衡逸,你当真是个懦夫!”

衡逸惊骇,被戳中了脊梁骨,呐呐无言,只得求救似的抱着青青摇摇欲坠的身体,以此慰藉冰冷空虚的心。他近乎呐喊,声嘶力竭:“太子是什么?是皇帝闲来时的慰藉,是众臣苦无聊时的谈资。我每走一步都在害怕,怕他一时不悦,便一纸诏书将我废了,那我是什么?我还有什么!”

行走在旷野中的孩童,对着苍茫无垠的大地奋力嘶吼,却只换来不绝于耳的回音。

什么都没有,他的心,他的手掌,空空如也。

青青无言,推开他,长舒一口气,缓缓道:“戌时了,若再不走,宫里就该来寻人了。”

衡逸亦无可说,点点头,唤小德子开了门,抚着青青出去,萍儿被两个侍卫押着,嘴里塞着丝绢,衡逸令他们放人,甫一送手,萍儿便哭着跑上前来,看着青青凌乱的衣衫与领口处若隐若现的伤痕,惶惶不知所措。

青青浑身无一处不疼,早已没了力气,便如此靠在萍儿身上,紧了紧她的手,说:“别哭,别让人瞧见了。”

萍儿含泪点头,青青又吩咐小德子去寻架肩舆来。

临走,衡逸却拉着她的手,定定的瞧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青青,别这样快恨我。等我,等我长大,等我有能力给你一切。好不好?”

衡逸没有得到回答,青青累了,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佛堂又归于宁静,睽熙宫的肮脏事儿,又何止这一桩。

青青觉得痛,痛不欲生。她越发痛恨这里,痛恨她既定的人生与信仰。

恍恍然回到碧洗阁,犹如九死一生。

南珍嬷嬷见了她狼狈模样,眼泪霎时涌出来,惊诧犹疑,语不成调。

青青只是疲累,合着眼,问南珍嬷嬷能否寻来避孕之药。

南珍嬷嬷点头,嘱咐萍儿赶紧烧水。

青青突然起身,抓着南珍嬷嬷的手,说:“别问我,更不能将今夜的事情泄露出去,否则,我唯有一死。”

南珍嬷嬷的眼泪落下,串珠似的砸在被褥上。

青青累极,方才躺下,瞥见一抹艳丽的红,那华丽嫁衣,美得惊人,却不知织就了谁的繁华梦靥。

青青

青青

【雪死雾,娇娇不知愁】

月中天,夜未眠,苍穹早已没有色泽,天际墨云幻化千般模样,辗转纠缠。荷花池里星光落下寂寞的影,伸手去,在被月光炼白的大地,轻掬我的繁华梦。

想象明日八抬大轿、仪仗开道、花轿迎亲、狮舞引门、十里红妆潋滟酒,四角龙子幡,婀娜随风转。金车玉作轮,踯躅青骢马,流苏金镂鞍。天下女儿,谁能够她风光?

三尺青丝似烛火摇曳,倚着妙丽锁骨顺势而下,落在起伏胸襟。一袭烟罗轻纱松松滑落,托起一朵娇艳睡莲临水盛放。水盈盈的花蕊,恰恰覆过她益发丰盈的乳。呼吸间,略略起伏,仿佛有露珠从蕊心滚落,落在青葱似的指尖,莹润无声。

室内升起旖旎香氛,似从荷塘飘来,曼妙睡莲香。

她细细看着镜中芳泽无加的皎皎面容,微怒,仰起下颌,绘一脸倨傲,斜睨这一身破陋皮囊。

一丝凉意,侵肌透骨。

南珍嬷嬷为她身上瘀伤上好了药,一声声叹息,随同触手即化的药膏浸入肌理,融入血液。

青青□亦然有伤,内里疼得厉害,这几日更似葵水初至,时间时续地落血。南珍嬷嬷要替她上药,却被她拦住,浑然不在意似的,道一声:“不必了。”

南珍嬷嬷道:“这样下去,明日里洞房,还不知要受多少苦。”

青青笑,冷冷似今夜轻风,带霜携冰,催花摘叶。“这不正好,让它流,恰抵了新婚夜处子落红。”

“青青……”

青青拉紧了衣衫,起身,那铜镜便映出一抹翩然袅娜的影,渐行渐远,似轻烟缕缕,幻化消弭。

“嬷嬷担心我?那不必了。虽说出了这样的事,无人曾料,但该如何处置,青青还是晓得的。”

她背光站着,斜倚窗棱。冷风一股股灌入,清凉警醒。

拂开鬓边乱发,她似笑非笑,声音飘渺,“他是谁?当今太子,也就是他日的万圣至尊,我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怪不得,怨不得,说不得,恨不得。黄连虽苦,可也是一味良药。从今后,敬而远之,却又得时不时拉近些,须得哄着他,稳着他,料不到往后某日须靠他过活。”

夜风袭来,冷得教人瑟缩,“我这样的人,远远瞧着尊贵无比,实而半点尊严没有。人生在世,无非一个忍字,忍无可忍,仍须从头再忍。不怕不怕,人人都是这样过来,人前荣华富贵,人后淌血垂泪。这条路,母后走过,淑妃走过,贤妃走过,静妃走过,暌熙宫里但凡有些身份的娘娘都走过,我又凭何例外?她们能忍得,我便忍得。”

月不见,乌云蔽日。

“嬷嬷无须担心,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前年里父皇不是在七皇叔的丧礼上强要了七婶么?这宫里的腌脏事儿,不独缺这一件。”

风吹来,泪落下,透凉了桃李面容。

青青拭干了泪,又换了模样。

南珍嬷嬷走来,关了窗,细叹道:“明日里大婚,怕是要累上一整天,殿下早些休息吧。”

青青点头,须得一个好身体,看沧海变幻,人世茫茫。

来,夜风轻拂我寂寥。

来,冷月照耀我心愁。

来,我已如昨日死去。

(第一卷到此)

鸾凤

鸾凤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凤。

百鸟朝凤。

红。

十里红妆。

放眼望去,遮天蔽日的红,落落而下,盖住了脸孔,遮掩了面目,包裹了身躯,余下一双双行走无声的绣鞋,如若摆荡的钟,在眼前来来去去,不知疲倦。

看眼前宫娥命妇忙忙碌碌,争抢不停,青青叠手危坐,端庄得宜,却蓦地发笑,仿佛置身事外,与己无关。

程家一品诰命夫人来为她梳头挽髻,平衍王妃为她整顿衣袂,皇后乳母为她描眉化眼。

青青木然,与镜中人遥遥对望。

靥笑春桃,云髻堆翠,蛾眉欲颦,明眸善睐,唇绽樱颗,这一刻倾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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