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司马憨朝身后的几辆马车挥挥手,示意他们慢慢行驶跟上。
谢芙也回头朝自己人小声命令了几句,然后看到远处几辆马车上有女子探询的目光,她微微一笑,然后好几个妙龄女子都缩回马车内,惟有其中一个微笑着点了点头。“表嫂的样子还一如当车。”
司马憨朝妻子的马车看了一眼,“这些车她跟着我也吃苦了,难为她了。”回头看着谢芙那长开了的面容,“阿芙倒是长成大姑娘了,记得离去那会儿,你才这么高。”然后又叹息一声,“没有阿芙的穿针引线,我可能终其一生也不能回到洛阳。”
谢芙笑着与他并排走在这大道上,两旁的行人看到这些贵人都早早回避了,道路上显得颇为冷清,“表兄说这些话就真的见外了,以前有废后贾氏把持朝政,表兄才会不得一展抱负。”
“阿芙,若没有你的机智,也不可能让贾氏下台。”司马憨颇有几分感慨地道,“我虽是男儿,终不如你一个女儿身啊。”
“表兄倒是自取其辱了。”谢芙看了眼他那显着有些丧气的眼睛,“现在王太后重回宫廷,表兄也该知道这代表什么?舅舅需要你。”说了半天,她终于把自己内心最想表达的事情说了出来。
司马憨知道自己能回来最大的原因就是她要保父皇的平安,“阿芙,你就不担心我会对父皇不利?”他真的不知道她哪儿这么信任他?若再回太子位,父皇一驾崩他就是天子了。
谢芙笑道:“表兄,你会吗?虽说你是舅舅的长子,皇位的最佳继承人,但是舅舅并没有妨碍你,相反,有他在,你可以更好的稳固你的势力。”眼中的精光一闪,“况且,王家与我谢家可也不是吃素的,表兄,自当衡量其中的得与失,王太后可不是盏省油的灯。”这之中的关系错综复杂,相信她这表兄不是傻子。
司马憨突然大笑起来,然后很郑重地朝谢芙躬身做了一个揖,“阿芙,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让人伤害到父皇的性命。”
“表兄,阿芙信你。”谢芙还了一礼,然后才与他并肩继续前行,“我只希望舅舅在斗斗蛐蛐之中永远快乐单纯地活到老,他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
司马憨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怎样的一个存在,温和地笑了笑,“阿芙,外面的军队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听说了洛阳这次的变故,但是很多最近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听说。
谢芙笑看着他道,“那并不会有太多的威胁,表兄不用担心。”
此刻的皇宫里的气氛却带着几分火暴之气,王太后高坐首座,一边是王太傅与王恺,而另一边却是冉溥与萧先生还有两名真穿铠甲的男子。
其中一名身穿铠甲的男子嘴角冷笑一声,“我们将军一番好意前来帮助你们平叛乱党,你们却是恩将仇报,居然还挡着我们将军的婚事?若是你们都以为我们好欺负,那双方就见见真章。”
“杨雄,别乱说话。”冉溥轻喝一声,但是那双眼里的冷意也十分的摄人地瞄了高座上的王太后。
“诺。”杨雄恭敬的大声道。
“将军,若他们再不识趣,弟兄们就把这洛阳踏平了。”另一名长相粗鲁,面有肌肉的男子又口出狂言,挑衅地看了对面那群自以为高高山上的士族,虽然他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娶这洛阳城的贵女?在他的眼中这些女子都娇弱得很,哪有北地的女人体魄强健?但不懂归不懂,敢拦将军的求亲路,不服就打到他们服。
冉溥朝他看了一眼,那名男子即刻闭嘴,杨雄悄悄地道:“许章,别添乱。”
这名叫许章的粗鲁男子虽然不再口出狂言,但仍然恶狠狠地看着对面那些道貌岸然的人。
“太后娘娘,太傅大人,我这些手下都是粗人,不懂得说话。”冉溥这才开口道,虽然话意十分的委婉,但是他的脸上神情却是另一回事。
王太后的神色万分的难看,这冉溥太嚣张了,一来就给他们下马威,手中的团扇骨都要被她捏碎了,她的嘴角也冷冷地勾起,“冉将军言重了,虽然你的大军还在洛阳城外,但是我王家并不会怕了你们,朝廷更不会就此畏惧。”
许章从鼻子“哼”了一声,这些人现在就是外强中干,就算真派来了士兵也没用,哪能是他们这些带年要与胡人作战之人的对手?
“太后娘娘屈解了臣的话,臣的要求也简单,就是高高兴兴的把婚事办了。”冉溥状似随和地道,但那微眯起来的眼睛却是另一回事。
王太傅的俊目看了看冉溥,道:“我王家也需要这个儿媳妇,冉将军,只要你肯退出这次求亲的序列,我们也可以给你补偿。虽然上次我们没有同意派兵助你荡清石氏一门的残余,这次太后娘娘已经决定会派兵助你完完此事。”
冉溥突然哈哈大笑,然后眼中噙着一抹嘲讽,“在你们的眼里,阿芙那小丫头还不如石氏一门的残余?没错,他们确实是我丹溥的心头病,但是,但是他们又怎能与我倾慕的女子相提并论?我也不是没有能力肃清他们,只是这个时间要压后而已,若夫去了阿芙那个小丫头,你让我到哪儿再找一个合心意的妻耶?”
“没错,想要抢走我们的将军夫人,也要看我们所有弟兄答不答应?”许章跳起来一眼怒瞪道。
冉溥的手轻轻一挥,许章立刻就会意地又坐回原位。
王太后与王太傅两人对视一眼,眉尖深锁,这冉溥居然冷硬不吃。
王恺是场中最沉默之人,这场求亲风波是他弄出来的,但他的话却是最少的,微微抬眼看了看冉溥那志在必得的眼神,“冉将军,如果我们再把安阳等地交给你呢?是否就能令你退出这求亲之列?”
“阿恺?”王太后朝王恺怒喝一声。
王恺却没有看向王太后,而是两眼紧盯着冉溥,“冉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也知道,那几个地方离胡人最近,若交到你的手中,无形中是扩广了你的地盘,这可是不是常有之事……”
“这哪里还城要再考量之事?这世上没有任何事和人能与她相提并论。冉溥打断了王恺的话,“你们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会要这安阳这几个地方,无非是希望抗击胡人,保一方百姓的安全,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朝廷的军队,他们抵挡不住胡人的进攻,你们以为有他们守着就能保洛阳无虞?”他笑了笑,然后才吐出两个字,“天真。”
王太后的神色既难堪又气愤,她确实是这样想的,但被冉溥把内心的话道破,表面上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冉将军过于自大了,我们如何布署我们的边防自是我们的事,那不劳冉将军操心。现在还是回到婚事上吧,冉将军真的不肯退出求亲之列?”
冉溥坚定地道:“不肯。”
“冉将军,你也莫要欺人太甚,大不了我们与你鱼死网破。”王太傅的脸色也带了溥怒,平日里略带高傲的神色已经不见了。
王恺定定地看着冉溥的样子,阿芙选择了他,而他看来也没有因为利益而放开阿芙的手,微微一闭眼,他知道自己是比不上他了,起身朝王太后及王太傅道:“姑婆,父亲,恺愿放弃向谢氏阿芙求婚的举动。”
“阿恺,你疯了?现在这件事传得街知巷闻,你以为还有抽身的余地?”王太后冷冽着神色道,“这将是家族之耻。”
王恺跪下行了大礼,看了眼父亲眼中的不赞同,然后才道:“姑婆,恺愿承担所有的过夫与责难,愿意放弃王家继承人的位置。”
这话对于王太后和王太傅来说不亚于是天雷轰顶,他居然要放弃家族的继承权,从而成全冉溥与谢芙?
“阿恺,糊徐。”王太傅当众怒斥这个一直不忍苟责的儿子。
冉溥原本对王恺颇有微词,觉得这不过是个自大过了头的男子,但现在看到他的所作所为,眼里隐隐有几分对他的欣赏。
“请姑婆与父亲成全。”王恺磕着头道。
就在这气氛僵硬的时候,玉真子缓缓地走了进来,那身上的道袍被风吹起,飘飘若仙子矣,王太后是第一个看到她进来的,眼中有着震惊又有着隐隐的期盼,她似乎有所不同了。
玉真子走到王恺的身边,与他一道跪着,伸手握住了王恺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朗声道:“阿钰愿还俗重回王家当儿媳妇。”
王太傅吃了一惊,这玉真子怎么突然就开窍了?有她的还俗,王家的颜面就能保全了。
王太后更是急着从首座下来快步走近她,颤着声音,“阿……钰你……说……真……的……”
王恺也诧异地看着她,他以为她不会来了,心里突然感动莫名,反手紧紧地握住她有些冰凉的玉手,“阿钰,我欠你甚多。
“我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芙。”玉真子道,然后看向王太后那一脸的喜极而泣,“你也别那么感动,若你再做些什么自以为是的事情,我还会再去当道姑的。”
“不会.不会.阿枉只要你肯回头.租母什么也都答应你口”王太后抽帕子当场抹了抹泪水。
玉真子知道从她说了还俗这句话之后,往后三清祖师的面前将没有一句叫玉真子的道姑,俗世中却多了一句叫司马钰的玉安公主。
“看来是皆大欢喜的场面,王大人,恭喜你们夫妻破镜重圆。”冉溥一脸笑意地道。
“同喜,同喜。”王太后笑道,“冉将军与阿芙的婚事将不再有人阻挠,不知将军是打算在洛阳办婚事还是回北地再办?”这话一出意味着王家不再与他相争谢芙。
冉溥正要回答,看到谢芙与一名长相温和的男子走进来,他脸上的笑容就真诚得多,今早她就派人来告诉他会亲自去迎接废太子,即使他不高兴但也不会阻止她的举动,但是那目光仍是有几分不善地看着司马憨。
司马憨觉得背脊发凉,忍不住朝那目光不善之人看去,这就是阿芙的未婚夫?看来他倒是紧张身边这小表妹,于是朝他温和一笑,“你就是冉将军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冉溥心里虽然不喜他,但仍回道:“正是在下。”
谢芙暗暗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的爱郎,都跟他解释清楚了他偏还这样,看到王太后的目光看向她,她这才上前道:“阿芙拜见太后娘娘,表兄已有好几年没回宫里了,阿芙怕他一时半会儿不认得路,所以亲自给他带路前来觐见太后娘娘。”然后看向一旁的玉真子司马钰,“阿钰,看来你回心转意了。”
“那不是你所愿的吗?”司马钰斜瞄了她一眼。
谢芙笑了笑,“三郎这回不会再求错亲了吧?”
“那次是三郎鲁莽,阿芙也别记在心上。”王恺看着谢芙脸上那灿烂的笑容,虽然心里不舍,但他仍有风度地放开。
谢芙笑了笑,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才起身到冉溥的身边跪坐,这举动很明显地昭告了世人她的心意。
冉溥笑着看看她那因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蛋,在案下的大手很自然地就握紧了她柔软的小手。
王太后瞟了一眼谢芙,然后才看向那个向她行礼的男子,“阿憨一路辛苦了,回到洛阳自要好好梳洗一番,休息休息才能养足精神。”
司马憨听着王太后这双关的话语,暗示着他不要过多的插手洛阳的事务,仍是一脸温和地笑道:“祖母年事已高,父皇也近老年,身为人孙、人子、阿憨实不敢置身事外,只顾风花雪月,那就是真真的不孝,愿祖母允许阿憨尽孝道。”
王太后的眼中的防备之意一闪而过,面上仍端着祖母的慈爱笑容道,阿憨果然是好孩子。”
谢怿到来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哪里还有剑拔弩张的样子?尤其是听闻冉溥说将与阿芙回北地再举行婚礼的话,他就知道婚事的难题已经解决了。
王太后一听到说是回北地再办婚礼,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人再待在洛阳城内绝非好事,还是快走快好,“那样也好,只是阿芙一路上要车马劳顿了。”
谢芙的眼笑得弯弯地道:“那也没有什么,阿芙还年轻,一点点路途的劳累还承受得起。”
谢怿道:“本来我们谢家嫁女也该好好的筹办一番,但是既然他们俩都同意到北地再办婚礼,我自然也由得他们自己选择。”
正在大家就着婚事讨论的时候,司马哀怒气冲冲地冲进来,“朕不许,哼,你们一个个居然瞒着朕要把朕的阿芙嫁到那么远的地方?你,谢怿,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让阿芙嫁到远去的?”
司马哀这一番话说出来,众人都傻愣了,没想到最后跳出来挠了婚事的人居然是这个白痴帝王,但是众人也没多当成一回事,谢怿举手做揖道:“陛下,阿芙也是我谢氏的族女,怎的我谢氏对她的婚事就做不得主了?”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朕不管,朕说阿芙不许嫁就不许嫁。”司马哀如小孩子一般气鼓鼓地道,若不是今天斗蛐蛐的时候听到有人议论这件事,他还被瞒在鼓里呢。
“父皇,这是表妹的婚事,是喜事。”司马憨给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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