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司马哀看到其他几人案上的食物都没怎么挟起过,于是奇道:“怎么大家都汪吃呀?可是朕在厨子做得的菜不好吃?”
贾皇后状似优雅地抹了抹嘴道:“还不错,只是臣妾不饿。”
贤王司马觉也道:“陛下,这厨子手艺不错,可是臣最近食欲不振,胃口不好。”
司马哀又看向冉溥,“那冉将军为什么也用这么少?”
“臣想到北地那些因天旱而没有饭吃的灾民,所以食不下咽。”冉溥拱手道。
“没有饭吃,那不会做粥吃吗?”司马哀一副看白痴的表情道。
这话一出,除了谢芙外,所有人都有了晕倒的感觉,这是一个帝王应该说的话吗?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说的话吗?况且他还一脸的自以为聪明。
“陛下,没有米,您让他们如何做粥吃?”看在谢芙的份上,冉溥压下怒气,耐心地解释道。
“做粥要用米的吗?阿芙,他是不是在欺骗朕?”司马哀又吹胡子瞪眼的朝谢芙求证道。
“舅舅,冉将军没有说谎,做粥确实得用米,去年的雨水稀少,阿芙相信不但北地,就连洛阳近郊都缺粮食,最近洛阳城的乞儿多了不少。”阿芙解释道。
司马哀听后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司马觉,“皇叔怎么看?”
“临川郡主与抚远将军没有说错,况且今日臣与冉将军到来是希望陛下同意暂时开仓借粮给他求助北地的灾民。”司马觉抓着机会道,这是他与冉溥的协议中最重要的一环,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说出来,只要这白痴皇帝同意,那么王谢两家等朝廷重臣及贾皇后都不得不同意,原本想私下说服这白痴帝王的,谁知道居然会遇上贾皇后。”
“朝廷今年也失收,并没有多少粮食。”贾皇后皱眉道,“冉将军前来洛阳的提议,本宫看过了,只是这的数目过于宠大,朝廷不能同意这个提议。”
谢芙看到冉溥一如往常平静的表情,但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他的目光之时,他朝她微微一笑,她自然也是一笑,她并不会误会他想毁掉他与她的协议,不过看来他想从贤王这儿争取到一定的利益,那就让她帮他一把吧。
她忙抓着司马哀的手臂,道:“舅舅,阿芙在来宫里的路上,看到很多的灾民都在大街上乞讨,拖家带儿的,衣不蔽体,现在的天气越来越冷,阿芙看了心里真难过,况且他们都还没有吃的。”
“阿芙,真有那么可怜?”司马哀忙道。
谢芙点点头,“他们在洛阳城这繁华之地尚且这样了,若是北地那块与胡人并存的地方没粮吃岂不是可怜死了,舅舅就帮帮他们吧。”
“阿芙别乱说话,况且朝政之事岂容你插嘴。”贾皇后道。
“舅母又不高兴了?”谢芙睁着一双大眼睛天真无邪地看着贾皇后道:“阿芙在说灾民,哪里是在议朝政了,再说朝政阿芙就插不得嘴吗?舅舅?”她又转回头看着司马哀,拉着他的手道。
“皇后,你不高兴就滚到一边去,别来吓唬朕的侄女,阿芙喜欢说什么就由着她,哼。”司马哀一脸不善地朝贾皇后道:“阿芙放心,朕这就下令让朝廷出粮赈济灾民,皇叔,你传朕的令下去,发放粮食救济灾民,还有抚远大将军,对了,你要多少粮食?”
司马觉正要拱手应“诺”,但听到这后一句话,他朝冉溥打了个眼色。要他别狮子大开口。
冉溥微微一笑,然后才拱手朝帝王道:“五十万石。”说完后,他又转头朝司马觉看了看,给他施加压力。
司马觉暗骂一声混蛋,明明他俩达成的新协议里是不需要那么多粮食的,没想到这人这么没头脑就在此狮子大开口,真是莽夫一个。
“冉将军越说越过了,陛下,你也别瞎来,此事应放在早朝上去议。”贾皇后站起来大声反对道。
司马哀也站起来与贾皇后唱对台戏,道:“朕是帝王,朕说了算,皇后,难道你现在比朕还大吗?”
贾皇后被司马哀这话一压,急忙下跪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陛下别误会。”
“哼!”司马哀又道,“抚远将军,你的要求朕都答应了。”
“那臣代北地的灾民谢谢陛下的大恩。”冉溥赶紧行礼道。
“陛下,真的没有那么多粮食可借,今年朝廷的存粮不多。”贾皇后赶紧道。
司马觉也点头同意贾皇后的话,朝廷没粮,但世家大族里面有,但是他是贤王,不能在这节骨眼里得罪世家大族,所以这粮食一时半会儿真的难办成,看到冉溥正朝他看来,他突然有几分后悔在今天提这个事情。
“反正朕不管,皇叔,此事将由将筹办。”司马哀不负责任地道,然后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皇叔可别让朕丢脸啊,要不然朕可就不高兴了。朕不高兴,皇叔就惨了。”
对于这个白痴侄子会干什么事,司马觉还是知道的,心里不禁痛骂冉溥及谢芙两人,这两人是不是存心让他为难?不过转而一想,他领旨办这个差也是有益处的,想到这里,他赶紧跪下道:“臣领旨。”
“舅舅,你真伟大,阿芙也替那些灾民谢谢舅舅的仁义呢!”谢芙笑着说了几句让司马哀高兴的话。
司马哀高昂着头,然后又凑近谢芙道:“阿芙,今天舅舅帅气不帅气?”那表情就像个讨赏的孩子般。
谢芙笑着道:“帅气。”赞完了舅舅,她又看了看贤王略显菜色的面孔,她给他出的这道难题,就让他慢慢做吧,一方面既可以筹出一部分的粮给冉溥,另一方面又暂时让他处于两难当中,就让她看看这贤王有何本事?就让他焦头烂额一阵子,就当是对她舅舅不怀好意的惩罚的利息。
司马哀听后又呵呵笑起来。
贾皇后脸色更黑地坐在一旁,那双眼睛里满是怒意。
这对甥舅的感情未免太好了,冉溥皱眉地看着他们的互动,他知道他提的几个条件里,没有一个是朝廷愿意达成的。就拿借粮一事,朝廷上就有几种声音,一直没有统一的意见,但是没想到谢芙只是推波助澜几句,这事就摊到了贤王的头上,那他尽可以敲贤王的竹杆,这小丫头的头脑倒是转得快。现在他越来越好奇若把这威胁帝王的势力除去,这小丫头会用何种办法给他筹到粮食?不管怎样,他们这对甥舅的感情实在看了碍眼。
谢芙看到冉溥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仿佛隐隐有些怒意,咦,这人生什么气?刚刚还看他心情不错地微笑着,虽然他现在的表情也一如既往,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他心情不好。
“阿芙!”司马哀凑近谢芙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谢芙忙伸手揉了揉耳朵,“舅舅,你干什么?都快吓死阿芙了。”
“朕可喊了你好久,你都像没听到一样。”司马哀指责道。
谢芙看到舅舅一脸的不豫,忙又笑着讨好了几句,司马哀转头不理,直到谢芙求饶,方才引得他哈哈大笑,“阿芙上当了,舅舅逗你玩的。”
这帝王寝宫的正殿上,甥舅两人倒是自在的笑闹着,难为的就是陪坐的几人,贾皇后的脸黑得一如铁锅,贤王的风度也摆不起来,冉溥冷眼看着首座的那两人。
“陛下,荆楚带到了。”几句宦官急得满头大汗地拉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来,然后把他往正殿的中央一放,跪着复旨。
谢芙的美眸一看到荆楚身上的一条又一条的鞭痕,还有几道特别大的伤口仍在流血,顿时就火冒三丈,她答应过要替荆楚说好话的,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说,他就被人打成这样,她急忙奔下首座,目前去不顾血迹扶起荆楚,“荆副将,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已经是半昏迷的荆楚闻到了那股子香味,原本有些昏迷的神志顿时就清醒了一些,微微睁开眼睛,看到谢芙的俏脸蛋放大在他的面前,他喃喃道:“临川郡主?怎么可能,她早已忘记了还有我这个小人物……”低喃了几句,他又像是要昏过去了。
“舅舅,”谢芙急着朝那首座的帝王喊了一句。
司马哀一看到小侄女着急,顿时那张俊脸也着急起来,这时候他又不再那么犯浑,“阿芙莫急,宣御医,对,御医何在?”他急着跳起来,大声地嚷道。
冉溥已是起身朝谢芙与荆楚而去,伸手点住了荆楚身上的几个穴道,让那血不再流出来,然后低声道:“小丫头不用着急,他死不了。”
“冉将军,他真的不要紧?我还答应过要帮他升官的,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岂不是有负于他的期望?”谢芙的眼睛里噙着一抹泪,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虽然粗鲁,可是在回程途中对她还是颇为恭敬,想到她赐酪浆给他时他一脸感激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是一酸。
“小丫头放心吧。”冉溥看着她那欲哭的泪眼淡淡地道。从来不知道她还这么多愁善感,他实在不想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伸手在荆楚的背心处暗中输送内力给他,让他能忙清醒过来。
司马哀跳着到谢芙的身边,纡尊降贵的蹲在谢芙的旁边,伸手戳了戳荆楚的背脊,“阿芙,看样子全死不了。”尤其是眼前之人开始哼叫起来,“御医还没到吗?再不来小心朕砍了他的头。”
御医满头大汗地急忙跑进来,司马哀拉着谢芙给御医让了一个道,由着御医给荆楚疗伤,冉溥也收回内力退回到座位上。
谢芙朝那小宦官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宦官缩了缩脑袋,看了看贾皇后如黑锅的脸,半天不敢吭声。
司马哀一脚踢到那小宦官的身上,“阿芙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朕问你,这荆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本跌坐在地的小宦官急忙爬起来,这回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原委道出来。
谢芙听了半天,原来还是贾俦做的好事,就因为他带违禁物品要进宫被荆楚拦下,这厮因此就找荆楚的麻烦,先是让他丢官,再而把他下狱,还亲手把他打成这样,思及此,她朝贾皇后看去,“舅母,原来是你那个’好‘侄子做的事啊。”
“把贾俦给朕找来,朕要问他的罪。”司马哀大声喝道,“岂有此理,这……这荆楚是朕罩着的人,敢动朕的人,贾俦真的是找死。”
贾皇后看到这对甥舅两人怒发冲冠的样子,牵连到自家的侄子,她也坐不住,急忙起身朝两人走去,跪下道:“陛下息怒,况且此事仅仅是宦官的一面之词,陛下何不听听阿俦是如何解释的?”
“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贾俦是舅母的侄子就可以脱罪了?舅母难道不知道贾俦在洛阳城横行霸道惯了,他有何事做不出来的?”谢芙冷声质问道。
“阿芙,陛下宠爱你,不代表你可以信口雌黄地诬蔑我贾家的声誉。”贾皇后的小眼睛里闪着警告之色,她忍这谢芙已经够久了,他日大事得成,第一要祭话茬的就一定是这个可恶的谢芙。
“舅母尽可以护短,”谢芙道:“贾俦连舅舅的人都不放在眼里,还能指望他把何人看在眼里。”
两人皆看对方不顺眼,暗中眼神交锋了一会儿,就各自转身往一边而去。
在御医生的疗伤及冉溥刚刚输了内力的情况下,荆楚慢慢地睁开眼睛,包扎了伤口,他很快就坐了起来,两眼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在帝王的寝宫里,这里他来过有印象,这才一骨碌地爬起来朝一旁首座的帝王跪着。
贾俦那肥胖的身躯如球般滚进来,他一双如皇后的小眼睛看了看荆楚,然后才朝帝王行礼:“不知陛下宣臣有何事?”
“贾俦,你好大的胆子,连朕的人都敢打吗?没朕的旨意,你居然敢把朕亲封的官员都撤职了?贾俦,你现在是不是比朕还要大啊……”一连串的话向贾俦砸去。
贾俦的小眼睛眨啊眨,原来还是为了那个低下的荆楚,没想到一个不起眼的小副将的靠山居然是当今帝王,真的小觑他了,深思片刻,他忙大喊道:“陛下,冤枉啊,是这姓荆的先对臣无礼的,陛下,臣是士族他是庶族,他居然要拦臣的路,臣一时感觉到尊严受损,才会找他晦气的。”
“没错,陛下,臣妾的侄儿难道就不比那低下的贱民高贵吗?”贾皇后望着司马哀道。
荆楚听闻着这些以出身来评论的话,手中的拳头紧握,这些所谓高高在上的士族其实有什么了不起的,有些甚至懦弱无能,就因会投胎,所以才摆出那高高在上的姿势。“陛下,冤枉,臣都是依律而行,怎么就冒犯了贾大人了?”
“舅舅,荆副将上回保护阿芙时也是尽心尽力,依律例而行,阿芙以为他绝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拿贾俦开刀的人。”谢芙道,然后又看着贾俦那张猪头脸道:“再说贾俦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士族吧吗?给荆楚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招惹贾俦,事情其实很直白,是贾俦公报私仇。”
“阿芙……”贾皇后睁圆着一双小眼睛道。
司马哀却举手示意贾皇后闭嘴,道:“皇后,贾俦打了朕的人就是不对,朕的人岂容人欺负的。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