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芙却笑道:“阿杏,这不关你的事。”然后才摸了摸女儿头上的刘海,“囡囡,以后不许再这样。”
囡囡见母亲没有再生气,赶紧点头,只要认了错,这事就算揭过了,哈,还是她聪明,没有一会儿,玩了大半天的她开始频频打哈欠,说了几句话,然后在母亲的怀里睡过去了。
谢芙一直紧紧地抱着女儿,手轻轻地拍抚着她的背部,低头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这一路上可是想死了这孩子,现在真实地抱在怀里,这才觉得安心了许多。“阿缕,这两年多来还多亏你带了囡囡。”
“大嫂这话我可不爱听,囡囡这孩子我可是疼得紧,有她和阿仪做伴,我的日子才算过得舒心。”柳缕道。
谢芙这才看向她怀里同样睡着的冉仪,“阿仪倒不太像佟美,倒是像小叔多一些,对了,你和小叔还没有孩子吗?”
柳缕听闻,脸上苦笑了一下,“一直也没怀上。”她现在与冉江倒是淡淡的,虽然同睡一张床,但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谢芙看到她一副不愿深谈的样子,遂也不再追问,哪对夫妻没有一点不想宣诸于口的秘密?
洛阳城。
谢氏主宅,谢攸坐在厅中,看着大伯父谢怿道:“大伯父,我还特意往长治等地去看过了,现在胡人倒是骚扰得越发厉害,这是安阳等地几个太守联名的信件,大伯父尽可以过过目。”因此他回到洛阳时已经是冬天来临了。
谢怿拿起信看了起来,眉头紧皱,“按信中李太守的说法,洛阳应该已经接到了他的奏疏才对,可是却一直歌舞升平的,看来是有人按下不发了。”
这人是谁?谢怿与谢攸伯侄俩倒也一猜就能猜中。
谢攸顿时就紧皱眉头,“大伯父,看来此事王家不愿过于张杨,太后是不想让太子掌握实权。”
谢怿点点头,王太后这点心思所有人都知道,但是王家的根深蒂固也不是别人就可以动摇的,“阿攸啊,你可能还不知道,王恺正陪同玉安公主在别庄养病,至于是真病还是假病?谁人得知,只怕这里面有猫腻啊。这就是李太守写给王恺的信也石沉大海的原因。”现在太子也开始韬光养晦。
谢攸思付了一会儿,“大伯父,我觉得不如把此信转交给太子,至于他是否借此发难质问王太后,还是有别的打算。我们尽可以不用理会,就算此事被揭,王家也不会找我们谢家的晦气,一切端看太子的决断,我们只需稳坐钓鱼台即可。”
谢怿听到这侄子的一番话,细细寻思,侄子所言倒是有几分道理,遂笑道:“阿攸出去历练了一番果然有所长进,我们也正好借此考察一下太子的品性。”说完,深深叹息一声,“你堂姐阿蔷去年丧夫,在夫家过得也不如意,刚回来本家,太子妃几次暗示可以让她再嫁入东宫为侧妃,借此拉拢我们,我们正好在一旁看看太子可不可与之相谋?”
堂姐谢蔷偏许给了一个身休有几分虚弱的男子,成婚后虽然夫妻和睦,但这堂姐夫偏是个药罐子,常年卧病在床。谢攸却没想到这堂姐夫居然在去年就没了,顿时有几分惊讶。
一旁的袁氏听到提起女儿,那挺直的背也不禁弯了弯,转头悄然抹了抹泪水,“这都是阿蔷的命,怨不得人,不许她嫁,她偏要嫁过去,现在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对了,你阿姐可好?”
谢攸听闻她提到谢芙,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还好,虽然姐夫的仗打了两年多,但阿姐还算过得不错。”他自不会把那一段曲折拿来说,这些事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那就好,还是你阿姐的眼光好,挑了个会疼人的夫主,她的小闺女也应该三岁多了,回头我写信给你阿姐,也该是再生一个的时候了。”袁氏想到儿子才是女人最大的依靠。
谢攸看到这大伯母倒是关心谢芙,遂行了大礼,“阿攸代阿姐谢过大伯母的关怀。”
“你们姐弟俩偏还这么见外。”袁氏状似恼道,但她心里却是受用的,上回因为谢家派人相助的原因,谢芙后头还是知礼地派人送来了不少谢礼。
北地郡。
夜晚之时,冉溥这才休会到有个女儿固然是开心的事,但这女儿若是夹在夫妻之间那就不是件乐事了,遂在一旁圈着双手道:“囡囡,乖乖地随杏姑姑回房睡觉。”
囡囡却是巴着谢芙不放,回头朝冉溥道:“老爹,我要与娘一起睡。”她好不容易才盼回父母,哪会乖乖地回房睡觉?
谢芙也抱紧女儿,朝丈夫道:“溥郎,囡囡愿意在这儿睡就由她嘛。”
“还是娘好。”囡囡披着头发伸出小短手抱紧母亲的身子,然后回头朝父亲不满地道:“哪像老爹?净会赶我。”
冉溥顿时哭笑不得,上前捏着女儿那嫩嫩的脸蛋,“囡囡,看来你今天是赖定在这儿啦?”
囡囡在床榻的中间躺好,“我就要在这儿睡。”然后拉着谢芙躺下来,“娘,你快来睡。”
谢芙看了眼脸色不太好的丈夫,随女儿躺下来,然后伸手拍拍丈夫的手,“囡囡想在这睡就由她嘛,你可是她爹,怎么还这样小气?”
“对,老爹最是小气,娘,我们不理老爹。”囡囡又“挑拨”道,小身子缩进母亲香香的怀里,气死小气的老爹,偷偷地给老爹做了个鬼脸。
冉溥看了眼这淘气的女儿及那一心表现母爱的妻子,妻子的手轻轻地拍抚着女儿的背部,那温柔的样子真的令人很是动容,罢了,他和女儿有什么好争的?即使这女儿霸占了他爱妻的怀抱,挥手示意一旁汤妪与阿杏等人出去,这才脱下外衫,也躺到床的另一边。
“老爹,你打算给我取个什么名儿?”囡囡一看到老爹也躺了下来,赶紧转身巴着他的手臂一脸期待又讨好地笑道。
冉溥看了一眼这精明过了头的小女儿,点了点她的俏鼻子,“你都不听话,非要做你老爹与娘亲中间的那根蜡烛,我看不如就叫冉渍好了。”
冉渍?还是腌渍?囡囡的头脑这么一转,顿时就不干了,回头赶紧又巴着母亲道:“娘,我不是汤妪和杏姑姑腌制的梅子,我不要叫这个名儿,不要……”她大力反对着。
谢芙却看到丈夫眼中的笑意,遂也好玩地道:“我看你爹这名儿取得不错。”
囡囡一听拼命地摇头,死命地拉着母亲的手臂,“娘,我不要叫腌制啦,不然以后阿仪他们会笑话我的。阿仪的名儿多好听啊,娘,要不你给我取一个?准比老爹取得好听?”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母亲。“我们不要老爹取的名儿。”
“谁是一家之主,囡囡不知道吗?你老爹我可是你娘的夫主。”冉溥轻拍了一下女儿的小屁股。
“老爹真坏,又打我。”囡囡回头噘着嘴抚议地道。
“我看不如叫冉嘴吧?”谢芙也觉得这女儿逗着挺好玩的。
掩嘴?囡囡一听,这回头摇得可比拨浪鼓,“娘,你们都坏,净给我取个会让人笑的名儿。”她生气地困着两只小短手,在大床的中央躺平了。
谢芙看到她那样,伸手又揽着她在怀里,“我看你的话多,掩掩嘴倒也挺好的。”
囡囡扭了扭小身子,这回紧闭小嘴儿不说话了。
看来这小娃儿是生气了,冉溥这回也不再开她的玩笑,而是伸手把妻女二人都揽在怀里,“囡囡,生爹娘的气啦?“
囡囡轻哼一声,别过头一个也不搭理,哪有这样的爹娘?
谢芙这回轻推丈夫的手臂,“好了,别追囡囡玩了,赶紧给她想个好听的名儿?”
囡囡一听,心里就乐了,小脸儿想笑又不敢笑,硬是忍着,那对不良父母看到她的表情,又想要逗她了。
“冉俄如何?”
掩鹅?难听,小女娃儿不爽地撇撤嘴。
“冉”谢芙在一旁又提供了一个。
难听,难听……囡囡不禁觉得自己的爹娘怎么净想这么难听的名儿?
冉溥提起她的小身子,看着她的样子,“囡囡,若你乖乖地回房去睡觉,我就给你要个好听的名儿,如何?”
“不好,那我要个难听的名儿算了。”囡囡又赶紧巴回母亲的怀里,原来老爹居然还是打了要赶她回房的主意,哼,她才不上当呢。
谢芙一把抱着女儿轻轻拍抚着,推了推夫道:“好了,别再逗她了,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想好了吗?囡囡,你爹为了你的名儿可是想了好久。”
囡囡这才展颜欢笑,转头看向父亲,“爹,你给我取了个什么名儿?”
“这回不叫老爹了?”冉溥打趣地道,这女儿一开口就喊老爹。
囡囡干干地笑着。
冉溥这才没再逗她,“佳,我们的囡囡名字叫冉佳,佳乃美好的意思,而且有诗句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囡囡哪会听得明白父亲嘴里念的诗,只是咀嚼着冉佳这名字,念了几遍,顿时眉开眼笑,这名儿她喜欢,“冉佳,冉佳,我有名字啦。”她在床上高兴地跳起来。
谢芙忙把她又抱回怀里,“别在床上跳来跳去,这样没现矩。”
“由她吧,这小娃儿好动。”冉溥却不在意地头枕在手臂后道。
“这样会把她惯坏的。“谢芙抱回女儿轻拍她的背部,“好了,夜深了,明儿再闹,乖乖睡觉,不然娘就让阿杏进来抱你回屋睡去。”
囡囡,该说是冉佳一听,急忙缩回母亲的怀里,闭上眼睛睡觉,娘的怀里比杏姑姑的还舒服,她开始迷糊地想到,“我明天就告诉阿仪,说我有名字了。”她模模糊糊地呢喃了一句。
谢芙一听愣了愣神,低头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亲,错过了女儿的成长,倒是令她有几分遗憾。
冉溥伸手揽紧妻女二人,在两人的额头上都印了一个吻,“阿芙,是我让你不能陪着囡囡长大……”
“这哪能怪你?”谢芙却是豁达地道。
夫妻俩小声地讨论着女儿,看到她已经睡着了,呼吸很绵长。
冉溥这才赶紧把她抱到床榻的里面,盖好被子,然后抱住妻子就吻了上去,大手在她的娇躯上来回地游走。
谢芙推了推他道:“孩子还在呢?”这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囡囡睡着了。”冉溥却是赶紧在被下脱掉她的衣物,热热地呼吸喷在她的脖子上,顿时令她敏感起来,双手不再推拒,而是迎合地揽上他的脖子,与他热烈地亲吻。
就在夫妻俩正进入状态当中,冉佳却是触不到那热源,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子,“娘?”话里带着浓浓的睡意。
谢芙一听到女儿喊娘的声音,那轻轻吟哦的声音顿时就收住,有些急切地推开丈夫,尤其是看到女儿似乎要醒来,若让她看到父母光着身子抱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正处在紧要关头的冉溥却被妻子一把推开,看到她急切地去抱着那坐起来找娘的女儿,脸上顿时有几分懊恼,耙了耙头发,努力平息休内的珠动,把衣物套上。
谢芙楼着那迷糊的女儿把她哄睡了,也赶紧穿上衣物,感觉到背后贴上来的热源,以为丈夫还不死心,正想说些拒绝的话,谁知却听到他贴着她的耳朵道:“小丫头,睡吧。”大手向前揽着她与女儿。
谢芙从未觉得心里如此满足的,闭上眼睛也沉入甜甜的梦乡里。
洛阳城。
朝堂之上,面对着太子的质疑,王太后的脸色不太好看,冷哼了一声,
“太子以为是哀家私下里扣下了加急军事的奏疏?是也不是?”
太子司马憨看到王太后那老脸上的皱纹似乎更明显了一些,“祖母说到哪儿了呢?昨天才又收到了军情,匈奴人正在趁着冬季占领了安阳,长治等地也不太安稳,若我们能提前就预防,那样也会趁早杜绝胡人的侵犯。”
王太后一听哈哈大笑起来,看了眼太子不解的面容,有些嘲讽地道:“阿憨,你以为打仗就是过家家吗?杜绝胡人?我看就算是冉溥也不敢放出这种大话来,我们凭什么来杜绝胡人?”
司马憨顿时就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托大了,脸色不禁有几分悻然,“祖母教训的是,但是贻误了最佳战机这也是事实,现在安阳已丢,对我们可不是好事。”
王太后是知道安阳已丢的事情,没想到胡人这次却是干净利落得很,这么快就丢了一条防线。“至于是谁贻误了军情,此事容日后再追究,既然现在北方告急,依我之见不如赶紧派兵增援才是正理。”现在她倒是变得义正词严起来。
司马憨不禁大骂这老太后是狐狸,不过现在也不好与她过多的纠缠,“安阳已丢,北方的防线不能再松懈了,各位卿家有何建议?”
王太后的一双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众人,可是底下领朝廷休禄的人却是没有人吱声,司空、大将军等军职的人更没有人要出来领兵作战。遂拍了拍面前的长案,“你们这是怎么了?现在国家危难,居然没有人挺身而出,这像话吗?”
谢怿看了眼那正动怒的王太后一眼,不禁皱了皱眉头,王太后这是何意?然后看了看处于下风的司马憨,顿时就明了,先发制人,这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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