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剑无双- 第31部分

　　　　曼巴深呼出一口气，一下子将全身的元气爆发而出也让他感到一阵脱力，不过想到接下来的场景，他还是颇为亢奋。

　　　　他晃悠地伸出手，手腕轻轻一抖，镰刀在空中留下一道绝望的轨迹，凯伊不甘地注视着这漆黑的刀刃。

　　　　为什么自己总是只能这样无力地看着？为什么自己的伙伴都倒在了地上，自己却依然无能为力？骑士…不是为了守护伙伴的吗？骑士…不是为了制裁罪恶的吗？

　　　　我想要强大……想要变得更加强大……足以守护一切的强大……

　　　　……

　　　　凯伊的视线中，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个身影是如此的单薄，一看就知道它的主人并不具备任何力量，然而此刻，它却显得如此伟岸，如此得义无反顾，将凯伊整个，都挡在它的背后。

　　　　凯伊拼命地想要伸手制止那个身影，可是被曼巴的元气压迫着，他依然无法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突然的，凯伊睁大了眼睛，瞳孔骤然缩小，他看到了……那个身影张开双手，迎向了黑色的镰刀。冷漠的刀锋像是切开薄纸一样深深地嵌入了那道身影，可它却依然努力地向前，把镰刀带得远离凯伊的方向。

　　　　零星的鲜血溅到凯伊的脸上，他看到那个身影的主人侧回过头，看到凯伊安然无恙，她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和平日一样温暖，而又多了一份欣慰的笑容，只是这一次，多少显得有些疲惫的感觉。

　　　　这一刻，拜占庭的身影似乎和伊蕾雅重叠在了一起，一样的背影、一样的温暖、一样的义无反顾、一样的——让凯伊心痛到窒息。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坠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洞。

　　　　黑洞中，突然有一个金色的光点出现，凯伊突然想到了去阿弗利卡之前的那个晚上，那宛如金色夜空的景象，而从光点发出的熟悉的气息，他又能感受到，这和自己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是如此相似。

　　　　这一次，他又伸出指尖，想要去碰触那个光点；而这一次，光点没有再消失，在他的食指指尖和光点交汇的那一刻，光点瞬间扩大，将凯伊整个人包裹在内，蔓延到整个空间。

　　　　然后，凯伊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凯伊的意识世界中，自己好像游荡了很久，可在现实中，其实不过是一瞬之间。

　　　　伊蕾雅的身体被武器的惯性带飞，尚没有倒地，曼巴忽然感到凯伊的位置一阵狂风，飞射的石子让他不得不伸手护住了眼睛。

　　　　年轻的骑士像是瞬移了一样消失在原地，忽而又出现在伊蕾雅的身边接住了她的身体，避免了落地的再次冲击。由于她的腰部伤口太深，凯伊只能托住她的肩膀，将她慢慢平方在地上。

　　　　……

　　　　不知道是感受到了凯伊的温度还是牵动了伤口的疼痛，伊蕾雅的拇指微微地颤动了一下，然而此刻的凯伊却恍若未觉，他站起身，金色的眼眸显得无比冷漠，仿佛不带一丝的情感，无欲无求，无悲无怒。

　　　　狂风散去，曼巴放下手，定睛看去，原本用了白色染发剂的凯伊，此时头发却不知为何变成了银色，整个人从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可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他像是突然化身成了一座万年的冰山，任何想要靠近的人都会毫无悬念地被冰封。他像是突然阅尽了世间的沧海桑田，再也不能有任何的变故能够影响他的心境。

　　　　“切，妨碍我的家伙，都是自寻死路。”看着自己的乐子被伊蕾雅打扰了，凯伊还不知道怎么地脱离了元气的压制，曼巴不爽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凯伊的耳朵轻轻动了动，抬起看不到一点人类情感的眼眸，注视着曼巴。他缓缓抬起手，空气中的能量都像是瞬间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沸腾着、欢呼着跃动起来，随着凯伊手势的方向，向上空凝聚而去。

　　　　接着，凯伊的双手在胸口合十，慢慢向两边伸展开，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和凯伊的动作相呼应，半空中，一柄金色的能量巨剑慢慢凝聚成形，现出剑身，上面刻满了各种古老的花纹和无法识别意义的上古字符。

　　　　等金剑的剑身完全凝结成形后，只听凯伊终于开口，声音却也异常冷漠，一字一顿地说道：

　　　　“恶，即，斩。

　　　　决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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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王的降临
　　　　历史上，在凯伊王失踪后重新回到世人视线中的时候，大多数人对其身份是抱有怀疑态度的，好在这一现象在后来奥古斯丁从休眠中苏醒，陪伴在他身边后大有改善，渐渐消失。

　　　　论其原因，排除有心人的幕后操纵导致仿冒者太多以及人们更愿意相信布莱德索官方的告示等等之外，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凯伊王自己本身发色的改变。

　　　　纳维亚大陆的百姓们原本就对其的外貌身形等了解不多，最为人所知的一点就是他金色的发色，而不知何时开始，凯伊王的头发就变成了银白色。

　　　　世人皆言，心伤过于甚，无以言喻时现于其发；亦有人言，精、气、力、神，用之过度，发呈其白。而在凯伊王的身上，这个答案又究竟是哪种呢？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然而，这个问题好像总是被几个知情人刻意回避，唯一一次的正面回答来自于疾风之枪的所有者——赛因·阿杰尔。

　　　　可惜，那次回答的唯一结果只是让八卦的吟游诗人们从此坚信，绝对不要相信赛因·阿杰尔的任何话！绝对！

　　　　……

　　　　“噢！你们说凯伊的发色啊！这个我要和你们细细道来！话说那个时候折剑都还没正式成立呢！我们刚刚在瓦拉城遇到，当时凯伊为了乔装打扮一下，硬是要去买染发剂！我们怎么劝都劝不住，毕竟你们知道……那个啥……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可是当时呢，我们的殿下又有点贪便宜，最后买了个劣质的白色染发剂。重点来啦！在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凯伊在路上被淋了一身雨，那头发竟然褪色了！还再也洗不掉了！然后……他头发就变这个发色了！恩恩！就是这样！”

　　　　虽然从头到尾，赛因面不改色，而且叙述地非常详细和流畅，不过吟游诗人们齐齐对他比了个中指，还是那句话——

　　　　“呵呵…你当我们是喝山鹿长大的吗？！”

　　　　——《纳维亚八卦情报研究站》

　　　　随着“裁决”两字的落音，金色巨剑直接向曼巴的头顶坠去，曼巴大惊失色，他能感受到金色巨剑中蕴含的澎湃能量，他双腿一弹，手也借力在地上一撑，整个人瞬间横移了好几米，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身体都快贴到了地上。

　　　　然而金色的巨剑却像是认定了他的气息，只见倏地金光一闪，曼巴直接整个人被巨剑贯穿，钉在了地上，血汩汩地流了一地。直到死时，他的眼神中依然充满了不可思议和惊恐。

　　　　然而，手刃了曼巴的凯伊依旧没有流露出一丝的欣慰或是喜悦，他的右手朝着金色巨剑的方向凌空一抓，巨剑顿时散成点点金光漂浮到上空。它们盘旋在凯伊的头顶，没有规律地跳动着，像是在等待着王的召唤。

　　　　银发金眸的骑士环视四周，无论是佣兵还是黑衣人，被他的眼神扫到时都有产生一种灵魂都被看穿的错觉。

　　　　随着凯伊目光的移动，天空中的金色光点渐渐凝聚成一把把金色的袖珍短剑、越聚越多……

　　　　“混沌的时间，黑与白的起点；

　　　　灵魂的转变，善与恶的分界；

　　　　利刃、剑鞘、鲜血、荣耀；

　　　　离合、飘渺、誓言、破晓。”

　　　　凯伊低着头，默默地看着伊蕾雅安详地脸庞，他口中开始轻吟一些让人不明含义的话语。在他顿挫的语调间，金色的短剑像是流星雨一样连绵不绝地向着地面滑落，一时之间，半空中被它们划出一道道令人迷离的金色流苏。

　　　　流苏落入佣兵们的体内，佣兵们诧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非但如此，原本消耗的体力也在慢慢地回复着，不安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而那些受伤的佣兵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

　　　　而另一边，金色的流苏划过黑衣人的身体，却带起一条条红色的血柱，无论黑衣人怎么躲闪，短剑总是如影随形，一次次地穿过他们的身体，而当他们想要使用武器来抵挡时，无论什么材质，无论什么样式，一旦被金色的短剑擦到碰到，立马断成两截，以前如果在场的人中还有对“削铁如泥”这个词的概念有些模糊，那么此刻，无疑是把这个词语体现得淋漓尽致。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无以复加。漫天的金色光点在半空中不断地凝聚成一柄柄金色的袖珍小剑。时而如流星般一闪坠地，在空中留下耀眼的轨迹；时而如和活泼的精灵，跳跃盘旋着畅游在整片庭院。

　　　　万德·李惊讶地看着一道道金色的剑光滑入自己的体内，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体内流入了一股温暖而又强大的力量，他的伤口几乎是一瞬间就止住了血，再过了没多久，已经全都愈合了，甚至都看不出一点疤痕，摸上去都光滑如初。

　　　　他看向最中央那个银发金眸的身影，眼神中只剩下震惊和信服，他心里知道，从今天起，他将来的路，也注定会不一样。

　　　　肯特和赛因并肩站到了一起，他们感到自己的伤势不仅恢复了，在之前的战斗中耗损的元气也都恢复了，甚至还有小幅的提升，然而他们的目光中多少都带着些担忧，眼前的景象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畴，然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凯伊这种淡然得不似人类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情况。

　　　　……

　　　　耶利歌双膝跪地，他的身上布满了一道道金色短剑留下的伤口，衣服也像是一条条碎布片一样挂在身上，他的实力最为强大，受到的攻击也最为密集。他气喘吁吁地看着已经全部倒下的黑衣人，突然想起了那个赐予他强大力量的男人的话语。

　　　　“既然命运选择了你们，而你们也选择了加入我们，那就说明世界开始回归到了正确的轨迹。所以放开手脚地去大干一场吧！你们将是新世界的缔造者，破除陈旧的规章，制定新的规则！命运，会守护你们！”

　　　　恍惚间，耶利歌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他把自己的视线定格在那个银发金眸的身影，直到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撑起那沉重的眼皮……

　　　　命运吗？为什么那位大人的话会有错？为什么即使拥有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还是会失败？

　　　　不过这些问题对于耶利歌来说注定再也不会有答案，随着他的身躯倒下，金色的短剑像是发出了轻轻的欢呼，飞旋着环绕在凯伊身边，然后齐齐地化为点点金光，再次消散在空气中。

　　　　……

　　　　没有人想到这个夜晚会如此的一波三折，也没有想到形势会这样子，仅凭一人之力逆转。庭院内突然的一片沉寂，没有一个帝断的佣兵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就惹恼了那个年轻的银发杀神。

　　　　不过袖珍短剑的散去也好，周围的异常气氛也好，凯伊依旧是一副恍然未觉的表情。良久，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吸引，脖子有些僵硬地转向某个方向。

　　　　在视线触及的那一瞬间，他的身躯像是触电了一样猛地一震，他看到那个小小的，却让他感到无比温暖的身影躺在地上，胸口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地起伏着。

　　　　凯伊冰冷的眼神渐渐融化，蔓延起温热的水气。忽然，他感到全身涌起一阵乏力感，脚下一软就要摔倒。一只坚实的手臂及时托住了他的身体，凯伊侧首看去，红发的骑士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将他的手挎在自己肩上，帮助他站稳。不远处，绿发的骑士眨了眨眼，比了一个大拇指，走到那个小小的身影旁将她背起。

　　　　就这样，四个人缓缓地走出了帝断，一路上，没有一个佣兵开口说话，然而，从万德·李开始，沿途的佣兵们依次将右手握拳放在心脏到左肩的中间位置，右腿单膝跪地，微微低头，依旧沉默不语。不过，他们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在纳维亚，传言这是一个流传自众神，因而所有种族都通用的礼节——向王的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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