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我很好玩?”
凐的语气听起来很不友善,像在咬牙切齿,秦正知道他又别扭了,一如既往不会表达正确的情绪。
秦正紧挨过来,凐紧张地不得了。“真是够了,别碰我!”
“睡觉总是一种姿势会难受,帮你个翻身,顺便把你往里面挪一点,不然我怎么睡?”
“你睡这?”
凐睁圆了眼睛,秦正说话的时间里已经如所说那般做了,空出的位置躺一个人绰绰有余,此情此景他毫无办法也无法阻止。只见秦正环顾一圈说道:“只有一张床,我不睡这睡哪?别忘了你现在手脚不便,我睡这里也是想照应你。”然后自顾自地裹起被子躺下了,眨巴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注视他。
照应?凐有了片刻愣神,他这样不甚讨喜也有人愿意照顾?
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独来独往,习惯了独自一人去承受所有的一切,秦正的热络让他感到不知所措,远比他期待的还多。无比糟糕的这一天里,尴尬、难堪、丢丑,种种不堪忍耐的事情就这么突然发生了,同时伴随着的安心、温暖、满足还有幸福溺满了整个胸腔,不曾有过的感受一经获得就贪婪的想要更多,它可以驱散心中难以忍受的孤独。
这样是不是已经算兄弟了?凐不确定地想。秦正拿他当兄弟,可他却没法把秦正当兄弟,还有一根尖刺横在心里——夫妻情印。
如果解开情印,秦正必死无疑,唯一的兄弟就这么在他手中逝去。倘若放任着不解,让他如何接受终生伴侣是一个男人?还有今后寻到筝儿又该怎么办?一边是兄弟,一边是爱人,艰难的二选一他真不知道该做怎样的选择。
“一直盯着我,又不像在看我,在想什么?”
“……”凐合上眼眸。
“我知道夫妻情印了,”秦正刚说出口,就见凐猛然睁开了眼睛。“只有我死,或者你死,情印才能解开。”
凐没说话,脸上浮现出了难以解读的复杂表情。
“你对我下不了手,是不是喜欢我?”秦正故作轻松地问他。
问这种问题心情难免会高度紧张,生怕听见肯定的答复。虽说凐长得不错,皮肤也滑不溜丢摸起来手感怪好,但毕竟是个带把的,看见那根东西瞬间就兴趣缺缺了。白荆总是笑得意味不明,张口闭口似乎有撮合的意思,秦正表面镇定内心毛骨悚然,只好硬着头皮问凐有没有同性倾向,看他目光闪烁,心脏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凐显然没料到秦正突然说出这种让人尴尬的话,“我不会喜欢你。”良久,他语调冷漠地说道。
秦正久悬的心顿时松懈下来,掀开被子四仰八叉地躺在那,整个人无比放松,心想没有就好,还能愉快的做兄弟。
这时候,不知躲去哪里的小黑猫忽然显身窜了出来,扑到秦正身上一阵亲昵,猫爪子踩来踩去,看起来十分兴奋。“别闹,一边玩去。”秦正拎起小黑猫的后颈皮丢去床下。
小黑猫锲而不舍再度爬回秦正身上,这一次没再嬉闹,老老实实趴在他胸口满足地呼噜噜呼噜噜,眼睛示威般瞥向凐,得意莫名。秦邪没忘记耿耿于怀的夫妻情印,“印怎么办?”它透过心念问秦正,“他终究是要杀你的,不如先下手为强,现在乘他病要他命……”
“你敢!”秦正警告它,担心不知晓人生三情为何物的秦邪真的会这么做。“凐真想杀我他早就动了手,他下不了手,在犹豫,在挣扎,他……不曾有过兄弟,你深知孤独是什么滋味,难道感觉不出他内心里的孤独?没有人天生冷漠不知道什么是开心。”
“你孤独的时候最渴望什么?男女情爱?不,绝对不是。只是想有个可以说话谈心的人,难过的时候会来安慰你的人,困难的时候会来帮助你的人,高兴的时候能和你一起分享快乐的人,像家人一样真心实意地对你好,不会因为你强大而巴结你,不会因为你落魄嘲笑你、远离你。兄弟不是绊脚石,明白么?夫妻情印不重要,不去在意它就不存在,只是一份契约,没有什么。”
秦邪觉得秦正说得很有道理,差一点就被说服了,可是关键的一点却被秦正刻意忽略。“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最后还是要杀你呢?到那时就算有你阻止我也会干掉他,没有什么比威胁到我性命更让我讨厌了。”
“你知道他不会。”
“我为什么要知道,就因为你是筝儿?啧,”秦邪不爽快地撇过脸。“你不是对男人没兴趣吗?到时候看你怎么去面对一个热情似火的男人。”
秦正扯动嘴角笑了。“就凐那冰山样还会热情似火?别开玩笑了。”转瞬想到秦邪的担心的确也有可能,不甚不自在地说道:“等他找到筝儿那得是多久以后的事,现在不作考虑。”秦邪的较真让他头大不已,透过心念说了一会话竟觉得困意连连。
转过头,视线落在凐脸上,望他呼吸深长,紧绷的脸庞轮廓变得柔和,始终紧抿的嘴唇也舒展开了。熟睡的凐没有清醒时那么冷意逼人,也没有出鞘锋芒的锐利,有的只是大男孩应有的青涩和稚嫩,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吧,秦正这般想着,渐渐也进入了梦乡。
隔天醒来,秦正先去洗漱,然后抱着凐去洗漱、喂饭,接着送去医疗间进行漫长的治疗。
等待期间秦正寻了一僻静之处埋头制作符咒,由于车中不比修炼福地,五行灵气不足以恢复体力,在制作了五张治愈符咒、三张爆炸符咒、一张地裂符咒之后累的脸色惨白,只得停笔歇息。没等他缓过劲凐的治疗已经结束,制作符咒过于专注,压根感觉不到时间流逝,谁知一晃眼又到了傍晚,秦正忙不迭地把人抱去餐饮间,点了餐一番狼吞虎咽。
“一会让我自己走。”凐淡漠地说,叉起一块果肉块送进口里。
秦正注意到他抓着叉子的手指不住地颤动,勉强能够握紧,咽下了嘴里的肉糜,说:“等你拿稳叉子。”
凐皱眉。“我拿得很稳。”用力握住叉子后的确如他所说的稳当。
“治疗效果不错,这么快就能走了?”
“……”凐迟疑道:“有你搀扶,我能自己走。”
“好。”
秦正点头答应,维护了凐那极易受伤的自尊心。昨天仅能动几根手指,今天就恨不得像常人一般行走,似乎能预见到他摔得鼻青脸肿的样儿了,几口把牛排吃完,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来到凐身边把肩膀借他。
凐第一次借力没有成功,腿脚软弱无力感觉使不上劲,皱了皱眉头,搂紧秦正的肩膀再次借力,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这边凐紧搂着秦正的肩,一步一踉跄走出了餐饮间,一路时不时的崴脚,秦正受到连累也跟着晃,最后没办法只好扶着凐的腰帮他保持平衡,真是步步艰难。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探出一颗脑袋,两眼放光地盯着那狼狈的两人,西子握住手里的青玉,表情似是忍俊不禁又似纠结难言,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手里的东西交给这两个当事人。
远处传来一声低呼,秦正受不了凐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把人直接打横抱起迅速消失在走廊里。西子本来看了青玉里的记忆影像就忍不住脑补了许多,再见眼前两人搂搂抱抱一番暧昧,想不去想多也不行了,好奇心顷刻突破天际。
凐治疗的第三天,秦正把他送去医疗间后去车外练了一会剑,回浴室冲了个澡,感到浑身爽透。
念起今日是罗莎琳答应的最后期限,不知父亲所在的地牢找到了没有,立即朝着她所住的房间走去,半道上顿住脚,心里对罗莎琳身上的异香有点忌讳。“她说两天,就给足她两天。”秦正承认心有退缩之意,毕竟古兰妖女的印象远比女祭司来得深刻。
精神力和意念是同一种东西,罗莎琳在寻找的过程中难免还要消耗精神力,恢复精神力也需要时间,逼她逼得太紧出了疏漏也得不偿失。
于是乎秦正开始在器车内部转悠,指望找到西子闲聊一番,无奈对车内空间布局不甚熟悉,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心念念的那个倩影。最后逛着逛着便来到了医疗间,刚一推门进去,看见白荆在和红发的欧里斯教授说着什么话,凐站立在一旁挺拔的身姿也一并映入眼帘。
第五十一章 微妙
“王子殿下沉睡的身体已经完全苏醒了。”欧里斯教授微笑着对白荆说,注视凐的目光一片热诚,感慨终于有幸接触到了水精灵,远比传言还要来得真实可信。瞧瞧眼前这位俊美如同画里走出来的精灵王子,漫长的生命,不老的躯体,还有掌控水元素的天赋,几乎等同于究极体的水元素精灵,没有一样不让身为人类的欧里斯感到羡慕。
斐兰挨近欧里斯对他耳语,“是玄少主。”警告他不要过于得意忘形就对尊贵的客人语出不敬,玄族人可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是水精灵。错过欧里斯递给白荆一叠纸,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恭敬地说道:“身体机能也一切正常,可以说玄少主非常健康。”
白荆仔细阅读纸上的记录,许多特殊名词他看不懂,却不妨碍直接查看结果,果然如斐兰所说,上面记录的所有数值都在正常范围以内。然后将这些纸还给斐兰,面对凐说:“这些数值没有问题,我相信斐兰教授,还有欧里斯教授对您做了非常细致的检查,既然非常健康,您还在担心什么?”
凐紧抿着嘴唇,耳朵尖有点泛红,他还在对隐伤耿耿于怀,可是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心中很是为难。沉默了一会,凐终于开始说话,白荆等人静静聆听,听这位脸皮薄、不善与人交谈的玄少主述说一直讳疾的缘由。
挑战一名武帝阶的修士,斐兰和欧里斯下意识发出惊呼。他们跟随白荆来元始界有好几年了,期间也长了不少见识,元始界内的修士,修炼体系和兰蒂斯大陆截然不同。如果说兰蒂斯大陆的修士,统分为修炼魔法的元素师和修炼剑气的剑士,那么元始界内的修士则是魔武双修。
论精通,双修不如单修,论综合实力,单修远远不如双修,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推演出来的结果。
武帝阶的修士相当于剑圣,而且还是一位魔武双修的剑圣,凐和这位剑圣决斗的结果固然惨烈,却也让对方受了不轻的伤,这说明什么斐兰和欧里斯心里很明白,望向凐的眼神里不禁充满了敬慕。当他们听到凐说伤到了命根,纷纷露出同情之色,并一再表示尽全力医治好它。
“请您脱下裤子,”欧里斯严肃地说:“我们得先检查外观有没有受损,然后再检查性功能是否健全。”
凐深深地感到难为情,脸皮微微发红。“我看过没有受损,当时用了治愈符咒。”
欧里斯‘噢’了一声,“治愈卷轴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您可以放下一半心,”从医这么多年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他早已司空见惯,对凐感到害羞也表示理解。“好吧,您可以不用脱了,但我有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够如实回答。”
凐轻轻颔首看着他。
“您排尿有困难吗?”
“我没有尿液。”
欧里斯一手抚上额头,懊恼自己犯了常识性错误,他当然知道玄族人洁净无垢。眼角余光瞥见斐兰在偷笑,欧里斯也忍不住笑了,笑容里尽是自嘲,顿了顿,询问起下一个问题:“自·慰时能够正常勃·起吗?”
凐皱了一下眉。“我不自·慰。”
“我知道,我知道,”欧里斯以为刚才的话冒犯了这位尊贵的客人,神情显得有些紧张,出于职业原因他必须说清楚。“这不是冒犯,您必须自·慰一次,明白吗?这很重要。”
玄族人出了名的清心寡欲,除了每年的发·情期之外是十足的禁欲者,欧里斯听凐说没有那习惯,再想他的种族心中也觉得正常了。只是同为男人,欧里斯深以为玄族人失去了很多人生乐趣,漫长的生命该有多无趣多难熬。
凐明白了欧里斯想要表达的意思,为了诊断是否有隐伤,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您得拿上这个。”欧里斯拿出一个小玻璃瓶递给他,解释说:“用于检验您后代的活性。”
接下来,斐兰领着凐来到一个独立封闭的小房间,里面挂着一些衣物。“这里是换衣间,我保证足够私密。”说完斐兰对凐笑了笑,准备关上门的刹那间他忽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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