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而,楚弈脸上的怒意退去,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眸染上妖异:“你若再挑衅我······”
话中滋味,不言而喻。
偏偏白芸芯还要不怕死地插上一句:“如何?”
“我就把你生吞活剥了。”楚弈暧昧地凑到白芸芯的耳边,轻轻呼气,他就不信,这样吓不到她。
果然,白芸芯面色一变,稍稍收敛了一些,她只是想气气楚弈,并不敢真正触及楚弈底线,只不过,她的嘴角仍是荡漾着笑意。
见白芸芯识趣,楚弈怒意稍稍褪去一点,往床上一躺,将白芸芯搂在怀中,紧贴着她的身躯道:“睡觉。”
低沉的声音中夹杂一丝疲惫。
有这么多要事需要他来处理,即使是铁打的,也支撑不住。
白芸芯此时也染上困意,支吾道:“嗯。”
窗外的月儿从云里钻出,朦胧月色照耀在逸王府各处,屋内的两个人,相拥入眠。
屋外的影卫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由韩鸣统领的侍卫四处巡逻,虽是秋初,夜色之下却无一丝凉风。
黑夜惹人发闷,天上的星星全都隐于云层之中,不见光亮,明日恐有一场暴雨。
四大影卫之一的未峰立于檀香阁屋顶之上,手中紧攥长剑,随时待命。
他一身黑衣,年龄不大,一张娃娃脸十分讨喜,只是他表情严肃,令人生不出半点逾越之心。
未峰是四大影卫中年龄最小的,心思也比其他人单纯许多,不过武艺却是四人中最高的,所以,楚弈一般让他呆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事,而不是像壹炎、儒明那般派出星耀国去执行细作的任务。
自上次夜袭事件之后,他就被楚弈调来守卫檀香阁,心中对屋里的女实在好奇,但也深知主的脾气,并不敢私下做出主张,顶多在暗处偷偷观察着白芸芯。
接连几日下来,他对她越发好奇,对主的举动也是越来越惊讶,虽然每次向主汇报情况时,主仍是冷冰冰的样,但他却发现主的眸里总有情绪波动,而周身的气息也不如平时冷冽。
主能对一个女人上心,是他乐意见到的,因为以前的主虽然十分完美,却让人有种没有人情味的感觉,虽然主对他们四人很好,他却总是在主的注视之下头皮发麻,可如今,这样的感觉稍稍淡了些。
如果,白小姐能一直陪着主就好了。不过,未峰也明白不可能,因为,四个影卫都知道,主将来的王妃一定是苏婉。
而主虽然未曾说过要娶苏婉为妻,却在一次府举办的宴会上,面对赏妾时发过今生只娶一人、绝不纳妾的誓言,因此,打消了绝大多数人的心思。
虽然仍有不少人想往府里送女人,却一一被王爷送回,久而久之,他们的心思也就淡了。
他们四人虽然不喜欢苏婉,但却知道,她是靖国公的嫡亲孙女,以主对靖国公的感情,只此一点,他都会好好对待苏婉的。
不过,未峰还是不懂楚弈,尽管靖国公对他恩重如山,他对苏婉的好,却并不是因为靖国公,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对待苏婉如何,靖国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他。
苏婉对他来说,只是个挡去身边花花草草的挡箭牌,也许是在皇宫中呆久了,见惯了那些女人之间的把戏,他不喜欢女人,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他以为终此一生,他都不会去亲近女人,却漏算了白芸芯这个死而复生的女人。
空中几道黑影划过,影卫立刻追上,未峰也从方才的思绪中回神,坐镇檀香阁,不让任何黑衣人靠近。
只是,这些人的目标,似乎就是檀香阁。
一群人在无声的夜空下打斗,在屋顶上争执。
声音虽轻,楚弈却已经醒来,低头看向怀里睡的正香的女,右手按向自己的腰间,眼神复杂,轻叹一口气。
到底有多少人,为你而来?
楚弈轻轻放开白芸芯,将她推向里床。
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楚弈起身的动作一滞,听此动静,外面的人应该都被引开了。
楚弈屏住呼吸,不让敌人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听那人的脚步声,楚弈眼眸闪了闪,此人的功力,绝对不低,他右手按在腰间的力加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芸芯却突然翻了个身,呢喃道:“好冷······”
脚步声戛然而止,白芸芯将被裹得更紧,却仍然感觉不到暖意,她睡意消散了些,楚弈呢?他不是在她床上吗?
她揉了揉眼睛,准备起身。
而此时红衣人脚步加快,手中之剑伸向床帘,瞬间,床帘就化为碎屑。
白芸芯吓了一跳,整个人完全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而此时楚弈在腰间重重一按,从腰带间抽出一道通体雪白的软剑,向红衣人挥去,红衣人显然没有想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惊愣之下被楚弈刺了一剑。
“你······”红衣人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这么轻易就被刺中,不再大意,与楚弈交起手来。
红衣人武功不弱,但由于先前中了一剑,在楚弈手中软剑的连番攻击之下,稍显弱势。
见自己难以在楚弈手中讨到好处,红衣人窜向屋外,准备逃跑,楚弈却紧追不舍。
白芸芯此时已缓过神来,却仍然不敢从床上离开,缩在床角,直到屋外的影卫进入阁内,白芸芯才松了一口气。
见到眼前保持着与自己五米之远距离的少年,白芸芯询问道:“王爷如何了?”
。。。
 ;。。。 ; ; “咳咳···”白芸芯这次是真咳嗽了,她从楚弈怀里坐起身来,凭着微弱的烛光,望着他。
楚弈也坐直了,凝视着她:“怎么了?”
“我并不是个善人,但我不希望他人因为我而遭受痛楚。”白芸芯语气生冷,夹杂一丝强势。
对待楚弈随意处置人的做法,她实在无法苟同。
闻言,楚弈有些恼怒,眼眸冰冷:“你在指责我吗?”
想到那次她擅闯密殿的事情,楚弈语杂嘲讽:“不知是谁躲在密殿后眼睁睁地望着二十几个人为她丢了眼珠,怎么现在倒是······”
话说一半,感受到白芸芯突然停顿的呼吸声,楚弈一呆,反应过来自己就是在那一天给她下了毒,心下的愤怒顿时转变为隐隐的内疚。
白芸芯也从楚弈一番话中恍悟了过来,冷笑,是因为楚弈突然的柔情,自己居然忘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吗?!看来自己真是过得安稳了,连自己都是别人砧板上的肉,居然还有心思去管他人死活?
认清楚了现实,她不发一言,重新躺了下来,背对着楚弈。
楚弈叹气,将她搂进怀里,手穿过她的腰,略微一顿,抚摸上她的柔荑,与她十指紧扣,似有讨好意味:“你想怎么处置她们?”
白芸芯惊讶,这个人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方才,连她都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怒意,现在他却居然表现出一副退让的意思。
他居然会询问她的想法?
白芸芯心下转千回,揣测着楚弈的心思。。
而楚弈见她不回应,心下稍有着急,以为她还在想着上次密殿之中的事情,他有些不安地将她的身又往怀中带了一些,冰凉的身体让他感受不到一丝排斥,反而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温暖她。
或许是因为,她是第一个说他像阳光的人,虽然只是呓语,他却忍不住想要拥抱她,想要让她永远地躺在他温暖的身躯下,露出满意的笑容,想要她把他当做阳光一样的存在。
呵,他真是在黑暗中呆得久了些呢,楚弈面上泛起嘲讽,他,是不是很可悲?
白芸芯并不知道楚弈此时心中所想,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越来越看不透这个人了。
若是以前,她可能还会觉得他是迷恋上她了,可是,自那一夜以后,她便把这个心思彻底从脑海中消除了。
可是,她忘了一点,有些人,因为不敢爱,不愿意爱,会通过伤害自己心爱的人来强迫性地让自己相信自己不爱她。
她没有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人存在,楚弈,更加没有想过。
“檀香阁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人多口杂的。”这其实是白芸芯一早就想好的注意。
现在檀香阁已经是逸王府最热闹的地方了,虽然她对楚弈的守卫有信心,可是,难免有个万一,混入什么人,在檀香阁里动些什么手脚,所以,“裁员”对她来说,是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人少了,自然,也就便于控制了。
白芸芯嘴角染上一抹笑,心情很好。
“嗯,听你的。”楚弈呼出的热气吐在白芸芯脖颈上,让她有些稍稍的不适。
“明天,是有什么新计划吗?”白芸芯在楚弈的怀里稍稍调整了个姿势,让自己舒服一些。
楚弈愣了愣,随即一笑,她本来就很聪明,不是吗?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
“你也没想过瞒我。”白芸芯讽刺道,瞒住她,计划还怎么进行呢?
只不过,计划本来是要由他向她提出来的,现在却变成她向他主动询问。
也不知楚弈那样强势、控制欲强的男人会不会恼羞成怒?
出乎她的意料,楚弈只是沉默。
楚弈将头埋在白芸芯的肩窝,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檀香,手臂用力,将她搂得很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在压抑着什么。
“王爷,王爷?”白芸芯不知道他怎么了,只是他的力道大得她仿佛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了似得。
楚弈似乎沉浸在了自己一个人的世界中,没有理会白芸芯。
白芸芯叹了一口气,虽然背对着他,她仍是扬起一抹微笑,声音柔媚动人,似是能让人酥到骨里:“弈哥哥?”
楚弈果然愣住,松开自己的手臂,白芸芯轻轻舒了一口气,笑容仍是悬挂在面上。
在惊讶之中的楚弈却一个翻身,将白芸芯压在了身底下,他的手臂撑着床,以免压坏她,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白芸芯对他眨了眨眼,仿佛他的脸色十分有趣似的。
“你唤我什么?”楚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可那双漆黑的眸却透露了他的情绪。
“王爷呀。”白芸芯撅着嘴,十分可爱的模样,“王爷,怎么了?”
楚弈望着她这副宛如柔顺的小兔的模样,就算有什么火气也发不出来了,况且,他并没有生气,心底,反而像是被一只小猫抓了一下,痒痒的。
他盯着眼前这个面上一派单纯的女人,身体竟然起了反应。
该死!他心中暗骂,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是表面上那样的柔顺,这样可爱的撅嘴动作若是由别的女人来做,他定会别过脸去,不去看那做作的表演。
可如今,她撅着嘴,他却仿佛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他的心里有些摇晃,想到明日的计划,方才好不容易退去的烦躁感又浮了上来。
其实,来檀香阁过夜并不单单只是为她驱除寒气而已,她身上的气味总能安抚他的心神,让他卸下身上的防备,睡个好觉。
正如此时,发觉楚弈身体的变化,白芸芯毫不慌张,既然知道楚弈另有计划,那他就绝不会碰她。
感受到他的烦躁,白芸芯笑意加深,她伸起自己的手臂搂住楚弈的背,一个用力,竟然让楚弈跌在了她的怀中,楚弈睁大眼睛,眼眸里是满满的不敢相信,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被一个女人拉入怀中。
楚弈的头枕在白芸芯的肩膀上,鼻尖恰好碰着白芸芯的胸部,他脸颊有些发热,想要起来,白芸芯却不让:“别动。”
“早和你说了檀香助眠,安抚心神,现在信了吧。”白芸芯笑的像个孩一般,眼里却闪着满满的恶意,“你这样能嗅到更浓郁的香味,对你很好。”
楚弈口干舌燥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却发觉她说得没有错,他方才还有些波动的情绪在这阵阵的檀香中居然平静了下来。
他离她的胸部更近了一份,发觉檀香中似乎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梅香。
想到初见时她那番不爱腊梅,只爱牡丹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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