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自然健朗,只是这次回宫一路颠簸,又不小心沾染了风寒,可能要养些时日!”
“长公主可以不惧辛苦,踏途大漠,这番远志让人敬佩。”我心生羡慕之。
“祖奶奶心系锦绣山河之气度,大齐男儿有的也是自叹不如。”
“是啊,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步子说移就能移的人终究是少数!”我不仅悲凉起来,想想自己,身家性命都是掌握在别人手中,这一生恐怕都由不得自己了。
004 两面长恭
鹫岭宫是长公主的养生府邸,这里的一砖一瓦碧绿清新,院子里树木成荫,此时已是秋末,树叶掉落散地,婢女们熙熙攘攘的身影分配在各个角落里打扫。***
我在这里不觉也有半月,身体本就无碍,只是无人喧见,倒也硬下心来,让自己闲多几日。
“主上,皇上加赏雪皇妃,今晚朱殿宴客,叫奴婢们特地来告之主上一声!”
回头望向声音的来处,高长恭正向自己走来,后面跟着一群清衣太监。
“回我皇叔,小王昨晚夜里不慎招染了风寒,今晚怕是难以出席。”
太监们个个面露惧色:“主上,您这不是要奴才们的脑袋吗?”
高长恭停下脚步,一手拉近说话的太监,脸色不悦的说道:“我要你脑袋有何用,不过这舌头倒可以喂我的飞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顷刻间两指一张,竟生生把那说话的太监舌头挑断,一截血肉掉落在草丛里。
太监们吓的不敢动弹、原地跪了一排,嘴巴紧逼,不敢再出一声。
我深知宫庭里的凶险龌龊,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撞上主子们的“一点点心不好”结局也许就是如此,因为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但万万却没有想到当年天真可爱的如今也已然是这番性子,心里不仅厌恶起来。
“四王爷,何必为难他们,也不过是传个话,难不成王爷还要他们的性命?”我口气轻蔑,不屑地看着他。
他松开那名太监低沉着声音说道:“没有我的招见,再私自踏进鹫岭宫半步,提脑袋见,滚!”
太监们颤抖着爬起来,纷纷退了下去。
他望向我,神如常,好想刚刚什么都没有生,一双眸子里闪动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宛如正是那冬季里正被太阳融化的暖雪,眼底深处隐藏的犀利更是带出了几分年少轻狂之意,他喃喃道来:“姐姐,比起前几天,气色好了许多,不过天气渐凉,出来院子里,还是要多穿戴一点。”
他右手轻抬,吩咐婢女拿来一件银色长篓给我披在肩上。
我向前几步,甩开他放在肩上的双手,冷冰冰的说道:“不劳王爷,奴婢正要去向长公主请辞,请王爷通传一声!”
他并为因此尴尬,仍是一脸笑意的说道:“姐姐身体无恙,想去哪里,便去就是,祖奶奶这里,姐姐不用担心,我自会通传。”
我转身看向他说道:“那就多谢王爷了。”
说完在他的目光里出了鹫岭宫,回去的路上心里隐隐难受,这些年他被皇上隔离禁足,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当年因为他语清傲,得罪了皇上的宠妃,桀骜不驯的性格让他在这样的宫殿里格格不入,突然思绪被拉到了小时候,那年他才刚满十岁。。。。。。
“姐姐,不要管我,快出去”一把稚嫩的声音从被子里出!
“王爷,你捂着被子,汗水把衣服都侵湿了,快换下来吧”那个刚刚适应了宫中生活的长安红对赖在床上的绝美少年无可奈何!
里面的孩童死命地揪住被角:“我都这样了,姐姐再靠近我,也会沾染上此病,不要管我,出去!”
床前的女子假装不悦,声音中带着怒意:“王爷,安红不怕,快起来,你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
床上的少年听了这句即刻跳了起来,守在旁边的长安红挺是开心,因为这句话每次说都是那么管用。
少年问道长安红:“姐姐,为何对肃儿那么好?”
长安红心里一股痛楚隐隐蔓延在心间:“因为你是我弟弟!”
她想念她的弟弟,那个在另外一个时空离她而去的弟弟。
“姐姐会永远对肃儿那么好吗?”少年歪着脑袋看着床前比他高上一头不止的少女!
“会啊,你是我弟弟嘛!”那少女说完立刻递给那少年衣衫,准备帮他穿戴:“王爷,不要盯着我看,快换上,安红还要去长公主那里当差“
那少年听到此话,一脸坏笑:“谁叫姐姐长的那么好看,肃儿长大娶姐姐做我王妃,和姐姐永远不分开!”
长安红听了一惊,赶紧说道:“坏小子,弟弟怎么可以娶姐姐,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了!”
那少年站到床上,脸上晕染出笑容,美的让长安红久久愣在原地:“我不管,姐姐就是肃儿的,永远都是!”
接近傍晚时分,朱殿里便开始热闹起来,各品官员携带着家眷,按头衔等级,依次在大殿的两边坐下,大家窃窃私语,相互点头,声音虽然吵杂,但细听却井然有序、无非是一些官场上惯用的口吻,说的人表生动,听的人也似乎享受其中,所谓的官腔,也就是这般景了。
我并未在大殿之上,只是在殿内的某个角落挑了个好位置,细细的注视着这一切。殿内四周都有防御卫兵把守,西魏国臣相之女和北齐联姻,老臣相今日出席自个女儿的家宴,表面上风平浪静,但皇帝爷本性多疑,西魏也并未真心俯称臣,他让人加派卫兵在大殿上也许是他的明智之举,看来关于自身生死之事,人还是不算糊涂。
人群里一个身影,并不难认出来是他,半月未见他又轻减不少,见他坐于殿内右侧的品官之间,衣衫华丽,那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在官员里格格不入。他如今何以如此高调,皇帝爷就这样轻易放了他。
“皇帝驾到!”一声清脆的男音,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此时玲珑跟在高湛的身后,她竟然在皇帝左边坐了下来,难道她已封妃,我轻笑一声,眼里不以为然,难道有什么是永恒的吗?爱?在权力之下是如此可笑。
005 赐妾中毒
雪皇妃果真是个美人,可是和玲珑一比,她身上少了一种妖娆的媚态,皇帝爷应该更喜欢和这样的女人卧塌龙床,我这是怎么了?我对玲珑的遭遇越来越没有耐心,我何必去替她惋惜?自己挑的路,早应该知道选择生,远比死要付出更多。
“兰陵王何处?”高湛一开口便是这件事。
“回皇上的话,兰陵王昨晚染了风寒,恐怕今晚难以出席!”说话的正是洪公公,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有他才敢开口回高洋的话。
皇帝爷神不悦:“去,把他给朕叫来!”
话未完殿内里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侄臣来迟,请皇上恕罪。”
高长恭一路走了上来,站在殿堂中恭恭敬敬向高湛行礼。
“你身体可好了?”高湛坐下问道。
“回皇上,今早去祖奶奶那里,要了去年蜀地进贡的川乌泡水喝,出了一身恶汗,感觉好多了!”他说话不慌不忙,礼数周全,让人信服。
高湛脸色和缓了些说道:“那就好,今日朕大宴天下,除了雪皇妃为朕诞下公主,更有一事宣告。”
他起身扶起身边的玲珑对着殿内继续说道:“自萧皇后先归以来,朕再未立过后,今日朕要立西夏郡主夏玲珑为后!”
殿堂里一阵哗然,他并为理会这些,在众目之下吩咐洪公公写下圣旨。
这时琴声响起,舞妓们扭动着腰姿上了大殿,皇帝爷开心不已,对还站在殿堂之中的高长恭说道:“肃儿,你也成人了,今日皇叔便赏你侍妾,看看这些可人儿,今晚全都是你的了!”
高湛指指舞妓们,她们立刻跪下高声应到:“谢主龙恩!”
高长恭一眼都未看过她们,只是对高湛说:“皇叔,侄儿小时候就心仪过一人,只是多年来未曾相见,断了往来,不过臣非此女不娶。”
然后才微微转身看了看眼前的舞妓们说道:“这些人自然是入不了侄臣的眼!”
高湛兴致高昂:“那你说来听听,是什么样的女子让你如此着迷,朕倒想见见了!”
高长恭回道:“臣已经和她失去了联系,多年未见,臣也很想念她。不过臣已经布告天下,终是有一天可以相见的。”
他说完有意向我的方位瞧来,我吓了一跳,一脸惊慌的表,别过头竟然撞上云斯王的目光,他显然是看见我多时了,我自以为藏的很好,却不知道他们早已经现了我。
皇帝爷皱起眉头:“我们大齐男儿,怎能只心系一女子,今晚你挑个妾室,来日找到她,再封为王妃,不就两全齐美了吗?哈哈哈。。。。。。。”
说完自顾自大笑了起来,高长恭深知皇上的性子,如果再拒绝必生疑虑。
他随手指着一位衣衫鲜亮的女子说道:“这位姑娘,明眸皓齿,冰肌如骨,好似仙女,请皇叔下旨,赐于侄儿,侄儿感激不尽。”
“准!”高湛重新站起来,手里高举着酒杯:“天佑我大齐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底下的一群官员跟着他重新说了一片,所有的人都举杯畅饮,此时琴声又重新响起,合着明扬月鼓更是热闹喧天。
自朱殿大宴以后,高湛连续几日都在玲珑所住的禾宫里,夜夜笙歌,已有多日未理朝政。
夜越来越深,此时皇帝爷才刚刚就寝,宫里面的烛火慢慢暗了下来。
出了宫门,我拉了拉衣领,快要入冬,天越是冷了起来,正要回经合道观,突然听到宫内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转身又进了禾宫。
一进寝殿,见高湛摇摇晃晃的欲要倒在地上,手里拿的是一把他平时防身惯用的佩刀,他神恍惚,含糊不清的指着一旁的玲珑说道:“朕今天就要看看你这盒子里是什么宝贝?”
说完双手挥舞着劈开了玲珑手上的蓝色小木盒子,玲珑身子本是娇小,这一劈的力道让她重重的摔到在地上,桌案上的青花白瓷也跟着碎了一地。
盒子里的细末散落在空气中,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弥漫开来。
“皇上小心!”我掩着鼻子奔了过去。
“不要吸气,有毒!”话声刚落,屋里就倒了两个守夜的太监和侍女。
刚进来的洪公公听到我的声音脸色大惊,大喊到:“保护皇上,快传太医!”
说完和我一起把皇上抬到了偏厅,我又转身回屋子,背起玲珑,此时已感觉头痛脑裂,整个人晕晕乎乎,我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费力的把玲珑背了出来。
太医给皇上把完脉,又去寝殿里侧头微微闻了闻,捏着鼻子跑过来战战兢兢的说道:“这是鹤丹,此毒无药可解,细末暴露在空气中,毒气虽然减轻,但皇上酒醉吸近了不少,已经进了心脉,如不把毒逼出来,必死无疑。”
什么无药可解?我忍着头痛扶起了玲珑,见她眼睛微开,皮肤惨白,呼吸不均,问她道:“你胆子可不小,解药藏在何处?”
她声音微弱,有气无力的说道:“没有解药!”
“你!”说话间,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我运气丹田,等剧痛过去,一把拉起她,狠狠的说道:“你真不想要命了,快把解药拿出来!”
她此时气弱游丝,艰难地说道:“你以为我还能活吗?”
我点了她头顶正中的神庭穴,防止血液进入心脉,自己也运气封住了心脉。
“你倒是一心寻死,可想过他?”我在她耳旁低语:“你们的计划,原本就是以卵击石。”
我停了停继续说道:“同归于尽又如何?他的复国大业败在你手里,你心甘愿做梁国的千秋罪人?”
她听完我这翻话,艰难的坐起来说:“我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大齐皇上不在了,他就可以率领梁兵杀进北齐,复国是迟早的事。”
我冷笑道:“妇人之见,大齐皇帝都没有了,他能出得了北齐,怕是还未出宫,已经被人碎尸万段了。”
她听完我这话,就猛的一阵咳嗽,口里吐出一滩鲜红的血液。我脸色大变,撕开她的贴身薄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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