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是日,在迪雅镇上佣兵工会中传出了阵阵凄惨的叫声,久久不绝。事后,工会的负责人,也就是芬妮的解释是:“救治中了狂毒的病人。”
而事实上,真正的受害人在“施暴的野蛮丫头”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之后,累倒在工会大厅冰冷的地板上。
在苦辩不果之后,我被硬套上了十二圣剑之光明剑的身份。欧文的理由是,除了几个老得不行的剑圣级别的老前辈以外,便只有天神殿所专门培养出来的守护者——十二圣剑,可能具有这样的实力一剑击败身为白银剑士的他。这个大陆上,实力达到白银剑士的人虽然不少,但也绝对不多,至于再往上的剑圣级别,便只有传说中的那些五十年前便已称雄大陆的“十大名剑”了。而我,横竖怎么看,也不会超过二十岁。
于是,我放弃了声辩,开始苦求他们千万不要四处宣传。
出乎意料之外的,这次他们答应的却是十分的痛快。我不解之下忙询问。欧文答曰:“身为天神殿的守护者,十二圣剑的身份,是很少向外吐露的。”终恍然大悟。
然而此之大义,在对上芬妮时全然无用,甚至连刚刚仍大义凛然的两人也在芬妮的明视暗视之下弃“暗”投“明”了。
于是我咬咬牙,终于在被狠狠的剥削敲诈了一番之后,得到了承诺。
一趟好好的佣兵工会之行,竟变成了这样,我欲哭无泪。
不过,幸好,从此我便可以住进佣兵会所里原本欧文的房间,而欧文则搬回去与芬妮一起共享天伦之乐了。在我威逼利诱之下,达克告诉我欧文年轻时不顾家人的劝阻在大陆上过着游荡的日子,家里过得很苦,芬妮的奶奶父亲都因为过于劳累而早早的便过世了。一直到两个月前,收到女儿家书的欧文才赶了回来,却终于还是没见到他女儿最后一面。芬妮不愿意原谅欧文,而欧文又一直拉不下脸来道歉。于是爷孙俩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我的来到。
翌日,我早早来到工会的大厅。
“丫头,出来。”我被休整敲诈加剥削,心情当然极端恶劣。
但当见到芬妮那双眼似乎冒火的目光时,我的声音不自觉的便放软了,赶忙讨好道:“芬妮小姐早啊,昨晚睡得好吗?您今天实在是非常的美丽啊,连天上的女神都要为之而失色。罗密得的光芒也无法掩盖您的魅力,只有皎洁的依莉娜方能形容您的洁白无暇。”诸如此类的话语从我口中源源不绝的说着。直到我口干舌燥的趴在了台前,芬妮大小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么,请问我们伟大睿智美丽善良加天真可爱的芬妮小姐,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呢?”我眼见时机成熟,忙提出了我此行的目的。
“说吧。”显然刚刚的话语效果真的不错。
“是这样子的。恩,这个,我是否可以参加工会了?”我带着试探的问道。
“你还要入会?”她大大的双眼写满了“不会吧。圣剑要当佣兵!”
“恩啊。可可以吗?”在她的魔掌下饱受蹂躏的我可是很小心的。所谓惊弓之鸟应如是啊。
“可以。”我掉起的心终于放下。
“但是”我晕,心再一次提到了胸口,剧烈的跳动着。
“根据工会规定,提出申请后只能算是见习佣兵,只能接E级以下的任务,直到你的战绩达到转正标准才可以。”芬妮背书般念道。
“是这样子啊。”我想了想道“那要怎么样才算达到这个,恩,‘战绩’?”
“完成一百个E级任务或者杀死一百只E级魔兽带回魔核。这是佣兵工会为新人们所开设的基本任务。杀死一只E级的便算完成一件。”芬妮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我眼前一亮,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袋子,打开了放在芬妮的面前。
“是不是这种东西?”我指着袋子中的东西道。
芬妮边看边不断叫着:“天啊,这些可都是B级以上的魔核啊,你都是哪里搞来的,难道你早就知道入会的规则吗?”随即怀疑的看了看我。
我忙摆手示意“绝对没有这种事。”然后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我肚子饿,它们又送上门来,所以”
“砰”芬妮一下子受不了这种原因的刺激,晕倒在台子上,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你这疯子。”
而我则在随后赶来的欧文那冷得杀死人的眼光中惨被蹂躏。
我我我知道错了呜呜
“救命啊……”惨叫声第二次回荡在迪雅的天空中。
不过,总算是搞到了佣兵日记了,生活终于有保障了。
在达克好奇的询问下,我把我加入工会的“伟大”目的悄悄告诉了他。事后,达克发疯般的将迪雅外围的一段林子中的树木砍倒了一半。
是日,小镇外传来阵阵狼嚎,疑为魔兽出没。
过于平静的日子会让人失去燃烧生命的勇气。
眼中略过那仿佛极为熟悉的身影,耳边轻轻萦绕着她的叮咛。我端起面前的酒杯,看着杯中那血一般的红,我突然感到一阵反胃。
抬头看了看天边,正是罗密得与依莉娜相会之时。
轻轻叹了口气,我在迪雅已经停了将近两个星期了。除了出去杀点魔兽回工会交任务换点生活费。我几乎没有出过镇子。
我可以说是镇子中最闲的人。整天在这边晃晃,那边逛逛,仿佛其乐无穷似的。有时也会一个人站在镇子外的高岗上,静静的看着罗密得与依莉娜的相会,这时,心底总会涌起一丝丝的羡慕。
但是,我知道,我这种平静的日子是不会过太久的。
自从从欧文口中知道了天神殿的存在,我的心底某种被深深掩埋的东西正蠢蠢欲动,那噬血的欲望带起了她,也略微带上了点红色。
对诸神不由自主涌起的杀机令我的心渐渐的沸腾起来,虽然我极力压制着,但我知道,这,是没有用的。总有一天,他会爆开来,撕碎那高高在上的诸神,将他们统统撕碎。
而现在,只有这杯中之物可以使我在沉醉中勉强忘却他们。
果不其然,雪舞历1042年秋末,我来到迪雅的两个月后,他们的来到,将我的平静生活从此打了个粉碎。
迪雅是个小小的镇子,镇上的佣兵并不是很多。除了欧文和达克这两个有着老资格的佣兵之外,剩下的只有少少的一些见习佣兵,当然,突然冒起的我,绝对是一个例外中的例外。
但是这里也一向平静,平时居民们都没有什么工作,所以需要的人也一向都不是很多。
这一天,是秋末,我抱着酒瓶回到了佣兵工会,想找达克、欧文大醉一场,然后跟他们商量商量到哪去追寻那首总是萦绕在我耳边的旋律。毕竟这关系着我的过往,我再不想这样盲目的对诸神或者对什么人涌起杀机了,噬血的欲望让我的心中渐渐充满了仇恨,近来我想拔剑的冲动越来越厉害了,我真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对自己说。“无论我是谁,为了什么,我都必须去正视他。至少,不再迷惘。”
刚一步进大厅,一柄剑带着银光,直取我的咽喉。眼中寒芒一闪,将酒向上往空中抛去,下一刻,剑已出鞘,毫不闪避,硬架来剑。
“铿”两剑随交随分。
右手再动,我的剑朝着面前之人,重重砍下,没有半丝的花巧。只是快,极快,回力快,回剑更快。
而他的剑这时已力尽,眼见无力回天,他便要惨亡剑下之时,我的剑停住了。
并不是我改变了主意,不想杀他了,而是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赞叹。
“多好的酒啊”达克抱着我刚刚带回的酒瓶,拔开了瓶塞,正用力的闻着,我十分清楚,如果就这么任由他去的话,那么恐怕我跟欧文连一滴酒也尝不到了。
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剑归鞘,我向着达克扑去,嘴里还喊道:“不行!那是我们三个人喝的!你先喝的话我们喝西北风啊!”随即,与他很不文雅的扭打在一起,丝毫没有一丝高手应有的气势,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抢着酒彼此扭打着,不用任何的武技。
而身后刚刚向我偷袭的那个中年男子与他身旁的另一个青年对视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我这一生也不曾忘记过的声音。
那淡淡的旋律,总是充满了忧郁,充满了伤怀,仿若是依莉娜低低的哭泣,又仿佛是克莉斯蒂娜轻轻的叹息。声音很低,但我却非常的熟悉,那就是那总是萦绕在我的耳畔的歌声。
在那一刻,我定住了,连刚抢回的酒被达克又抢了回去都没有了反应。
我不能置信的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手竟然有着一丝颤抖。身旁众人都诧异的看着我,一个剑客,一个可以使出刚才那般凌厉剑法的剑客又怎么会手抖得这么厉害呢。
“是你吗?”我对着工会内厅里歌声的来处问出了这句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我又为什么会这么问出来的话。
我的声音带着颤抖,是的,我害怕,害怕她给出答案,给出我所不能接受的答案;我害怕,因为我离事实是这么的接近;我害怕,害怕她也不能给我答案。
而回答我的,是一柄剑。
异变突起,没有人做出反应,众人仍都沉浸在刚刚这种奇异的气氛中,等待着回答。
那是一把非常快也非常暗的剑。但是剑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她。
我的心头不由自主的涌起一股十分强烈的怒意。那突发的怒气带起了全身的真气,她感应到我的心意,泛起青红色的强烈光芒,随着那不可控制的杀气出鞘,划破了黑暗,溅起丝丝血花。
剑,再次相交。那暗蓝色的毒芒仿佛毒蛇的吐信般在空气中吞吐着,而它的主人全身一袭的黑衣,整个儿融在黑暗之中,仿若来自九幽之渊的恶魔。
剑分。
我站在她的身前,几乎是下意识的左手一挥,将似乎已经吓呆了的她护到了身后。然后,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对手,或者说是对手的剑。
他,不是普通人。
是的,他绝对不是普通人。
普通人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剑上抹毒呢。那暗蓝色的光芒正是剑上抹着剧毒的最好证明,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黑衣同样也证实了他的身份,他是生活于黑暗中的王者……他是一个刺客。
他们总是隐匿于黑暗之中,没有人可以在黑暗中一对一的战胜他们。
幸好,现在不是夜晚。而我也不是一个人。
这时,反应过来的众人从后面围了上来,然而他显然并不在意。
他,跟我一样,只是紧紧的盯着我手中的剑。
“剑名毒牙。”他的声音嘶哑粗糙,但他的剑法却绝对不粗糙,相反还相当细腻。而此刻,他的气质已经变了,完全的变了。
刚刚的他,便像是黑暗中的匕首,看不见,甚至感觉不到,而现在,他是柄剑,虽然风格诡异,但他依然挺立着,就像一个剑客该有的样子,而不是之前的刺客。
突然听到他开口,我微微的楞了楞,胸中一股说不出是什么的情感在燃烧着,我那苦苦压抑着的东西被眼前的他完全挑动起来了。
手轻轻的抚上了剑身,食指微屈,轻轻弹出,剑发出阵阵清吟。紧接着我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了一个标准的剑士礼,随即嚷声说道:“剑名弑神,请指教。”
踏前一步,剑微微的横在身前,瞳孔不断的缩紧,四周众人的动静我皆已不闻,眼中所见,只有面前的敌人和他的剑。
我不动,他也不动。
不动则已,动则生死决。
我知道,他也知道。
出奇的,对于面前的这种场面,本属初见的我,却有着一份不属于我的熟悉,而手中的她,更是兴奋的跳跃着,那不断流动着的青芒,泄露了她的心情。而刚才,我更是不知怎的便说出了弑神的名字。
“比试时岂可分心。若在战场你已死了一万次了。”面前的身影一模糊,仿佛一切退回到了从前,耳畔中似乎传来谁的声音,我眼中一片茫然。
而这时,毒牙动了。
剑如其名,剑法亦如是。
毒蛇的獠牙,溅起了淡淡蓝芒,屋子中黑暗的角落成了它寄居的巢穴。它仿若化身千万,从黑暗中发起了总攻。
弑神随着心意而动,轻轻的架住了如暴风骤雨般攻来的剑势。我紧紧的守着,不断自心底各处涌起的对于剑法的理解使局面变得越来越轻松,虽然,表面上,我已经被铺天盖地的攻击打得无法还击了。
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还击。只是不是不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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