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说道:“难道是因为陈璐兰的事?他妈妈是为他好,他怎么就看不透呢?”
叶小波立刻摆了摆手,笑着说:“不是啦,我虽然不知道公公怎么看陈璐兰的,但想他这么做,只是想早一点亲自接手自己的人生罢了。”
顾明瞧叶小波说着,面上露出惋惜的神色,不由得又被逗乐了,回了一句:“突然这么文艺干嘛。”
叶小波便说:“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谈正经事,你怎么查到这上面来的。”
顾明回道:“叶小波,其实你们再查这个没什么用了,这件事当时已经不是新闻了,最后竟然还能被我挖出来,我看这是林姐故意留下的。”
她顿了顿,接着说:“她虽然参与了陈璐兰的这件事,但事情过了有一段时间了,该抹掉的痕迹她应该都抹掉了。林姐让陈璐兰逼我,然偶留一条线索引我上钩,最后借我的手除掉陈璐兰。只可惜当时我实在抽不出精力细查下去,只是随便造点声势,想着让陈璐兰不要再烦我就行。而林姐既然敢留线索,肯定是自己那边已经处理得万无一失了。”
叶小波却不置可否,只说:“做过的事,再怎么处理,总是会留下痕迹的。我清楚林姐的手段,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和我说清楚,我有办法搞定的。”
顾明无奈皱眉,叹了口气,却说:“其实,我不希望继续查下去了。一是,我不想做林淑英的枪手,二是,陈璐兰已经得到她应有的报应了,我想没必要将人逼入绝路,在她父亲的事上,她也是受害者呀……”
毕竟,再恨自己的父亲,想到他再也不在了,心中还是会痛的吧。
第93章 则与骄傲
叶小波目光却暗下来,他说;“小明同学,你太天真了,就算你不想再动她了,她也未必会就此放过你。”
顾明愣了一愣,刚才是想起往事了,不由得想起顾长川。那段日子,她也是恨着顾长川的吧,恨他得到了妈妈,却没有好好保护珍惜。
她的眼圈不由得红了一分,只倔强的说:“反正,我不想就这件事过多地逼迫下去。”
“而且你们要扳倒林姐,光这样一件事,又怎么足够?”
听到顾明这样说,叶小波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不过最终他也没有说出其余的话,只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逼你求你,但是我和祁恭还是会继续查下去。到时候陈璐兰的结局,我不知道,但愿不会让你难过。”
顾明一愣,没想到叶小波误会了她的意思了,便解释说:“我并不在乎陈璐兰是什么结局,她好或不好,都与我无关,从私心上来说,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不好过,但现在的我,只是不想再亲手去逼她了。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想为了一点仇恨心,还像年轻时那么无知无畏了。”
“这样的话,”叶小波似乎没想到顾明有这样一套说辞,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便又笑了起来,“我也就不用担心自己太过了。”
说完,他忽然笑起来,说:“小明同学,你还真有一套,林姐借你除陈璐兰,你就把刀扔给我和公公了。”
顾明双眼瞪过去,再次解释道:“诶,你怎么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算了算了,你就当我是明哲保身的腹黑女吧,以后坑了你,你也别意外了,直接自认倒霉吧。”
叶小波心想如果顾明能坑他,也必定是他故意给顾明坑的。但他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只眼含笑意,望着顾明。
顾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的,没由来就再次想起年会上的事,就再次清了清嗓子,还是拿出老一套的说辞,说道:“你要没事,我走了啊,王编辑还等着和我详说下一次的任务,我不在这里偷懒了。”
叶小波撅撅嘴,说道:“真不打算给我条捷径,告诉我你在那看到的苗头,非得我大海捞针地去找呀?”
顾明冲他眨了眨眼,说:“没事,您不无所不能的叶总吗,这点事,我一介弱质女流都能查到,您就甭担心了。”
叶小波翻了个白眼,冲顾明说道:“你这学的哪里的口音,阴阳怪调的。”
顾明人已经走到了办公室门口,她摆摆手,回道:“给叶总学的呀。”
叶小波便笑了,没再接话。
顾明正准备拉门,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身子问道:“那祁恭呢?祁恭难道要亲手将自己的未婚妻送到牢里去?”
这个问题似乎也困惑着叶小波,他一听顾明提到这个话题,两条浅淡的眉毛便皱了起来。
顾明因为等着叶小波回复,一直紧紧盯着叶小波。而她看了这么一会,才发现叶小波的办公室开着日光灯,偌大的落地窗已被隔光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白白浪费了最高层的俯瞰视野。
而叶小波紧缩眉头的脸,像一尊易碎的玻璃娃娃,在苍白的日光灯下,连发丝都似乎可以被光照轻易折断了。
顾明不经意间抓紧了门把,但还没说什么,叶小波便回答道:“祁恭认为这件事情是林姐一手策划的。”
意思就是,祁恭认为陈璐兰和这件事情无关?顾明有些意外,在陈璐兰和她的往事刚被挑明的时候,顾明只想陈璐兰还是有那么一两分勾引男人的技术,可能祁恭不回信自己。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后来,祁恭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顾明便以为祁恭只是为了和母亲对峙才迟迟没有分手。却没想到事到如今,他竟然还会相信陈璐兰是无辜的?
顾明一下子没憋住,直接就说了:“啊?他这个智商,还想和林淑英斗?”
叶小波立刻哈哈大笑起来,用充满底气的声音说道:“不是还有我吗?”
顾明扑哧一下笑出来,便拉开门出去了。
叶小波霎时闭上了眼,表情也是立刻就垮了下来。其实祁恭对陈璐兰可能谋害了自己亲生父亲的事压根不以为意。他只觉得像陈璐兰父亲那样的男人,就算死了也只是死有余辜而已。其实叶小波和祁恭想法差不多,但在根本上又是不同的,因为叶小波认为,不管陈璐兰的爸爸做了多么差劲的事,惩罚也应该是由别人执行的,而非陈璐兰自己。
而这些,叶小波都没有和顾明说。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希望顾明对祁恭印象不好,他希望顾明和祁恭能互相欣赏。
叶小波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将整理好的文档摞了起来,忽然一张照片从里面滑了出来。叶小波捡起来,看着照片上的那个男人,是顾明第一套摄影作品里的男主角,已经离世的作家,李启晨。
去医院路上时,路逸几次三番想将自己后座上的水果直接扔到车窗外面去。但他从来不是这样冲动的人,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已经四平八稳地将车子开到了医院里。
但路逸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尽管闵于忱可能是无心之举,但她私底下自己再次联络闵建成,并求来这一筐莫名其妙的水果,当真是要把路逸气到双手发颤了。
闵于忱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在路逸最落魄的时候,给他骄傲的脸上,“啪啪”掴来两耳光,左脸是打他身为丈夫的无能,右脸是扇他窘境之中仅剩的自尊心。
也许,他为了自己的目的,曾经不择手段,但他却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低头,即使是面对路陈楠,路氏集团最艰难的那一年,四处都是鸡飞狗跳的事,他也只谈合作,不谈服从。
可闵于忱却背着他,向已经和她断绝关系的父亲求来这样一筐水果,还是在向自己说过的不久后。这不明摆着说路逸办不到吗。
不过,等路逸真的把水果给闵于忱带进病房时。他双手捧着那一篮子水果,强颜欢笑递来时,心中却并没有之前那样生气了。他甚至还可以坐下来,坐在闵于忱的床头,亲手为她切芒果,更至于亲手喂给她吃。
如果她喜欢,就随她吧。
毕竟,也不过是自己名义上的伴侣,自己要负责任的人。既然没有多深的关系,又何必强求她要有懂自己的义务。
路逸这样想着,渐渐没了怒气,但心下隐约觉得有些困乏,只是机械地剃着芒果,一句话也没有和闵于忱说。
而闵于忱躺在床上,看路逸将芒果肉切成一粒粒堆进自己托宋阿姨带来的水晶碟子里。他的动作一气呵成,面上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也一句话都不说。闵于忱有些压抑,便压低了嗓音,问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不用去公司吗?”
路逸抬了抬眼皮,又重新垂下去,依旧仔细剃着芒果肉,有些懒懒的回答道:“公司事情少,不用去。”
“啊?”闵于忱一愣,随即还是乖巧的“哦”了一声,再次开口问道:“看你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公司那边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路逸也是再次抬了抬眼皮,本来想随便应付过去,却不知道怎么,忽然鬼使神差的,他就直接说道:“千禧庄被春雨收购了,没有心情。”
闵于忱倏地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却没想到撞到了路逸。路逸手上的刀一偏,直接划伤了他的左手。闵于忱便又慌慌张张地抬手去看路逸的伤口。
而对于闵于忱来说,这样兵慌马乱的时刻,路逸却一脸无所谓地表情坐着,任由闵于忱拉过自己的手,给她看了,才说:“我去贴创口贴。”
闵于忱却皱着眉说:“叫医生看一下吧,伤口也不浅,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路逸不露痕迹地缓缓抽出自己的手,安慰了一句,说道:“不用,没事的。”
他说完,便直接起身去挨着墙壁的柜子那边找医药箱。闵于忱看着路逸的背影,只在心中恍然大悟,难怪路逸这些日子总瞧着有些憔悴,也比以前沉默低落了不少。
也难怪,从前那样高大,遥不可及的身影,忽然低到了尘埃里。
闵于忱皱起眉头,在路逸过来的时候,轻声问道:“你扶我坐起来,好不好?”
路逸回道:“不是说了不用这样和我说话,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就好了。”
说着,他将闵于忱的床头按起来,又帮她移了移位置,将她扶正了。正当他抽手准备坐到一边继续给闵于忱弄芒果的时候,闵于忱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她一脸愁容,低低地说:“千禧庄被收购的话,那怎么办?我让爸再帮帮我们?”
本来路逸已经按捺下了怒火,可闵于忱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便也假装不经意地拂开闵于忱的手,也轻声回答道:“不用,我将别墅都卖了,资金周转得过来。”
第94章 熊猫血
“别墅卖了?”闵于忱惊呼一声,赶忙问道,“那你住在哪里呀?”
“我哥那边。”路逸只是简略地回答了,谁知道闵于忱误会了他的意思,惊讶地回道:“啊,这样子不会打搅到妍妍和亦谦吗?而且,我出院后怎么办呢……”
路逸将剃好的芒果果肉递过来。闵于忱赶忙伸出手来接。她一面拿过水晶果盘,一面说着谢谢,又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路逸的神情。路逸只是若无其事地弯了弯嘴角,若无其事般回了她的话。
“不是,恰好当时那边有人转手房子,装修好了可以直接住,就买下来了。”
闵于忱“哦”了一声,用小叉子叉起一块果肉,没有放进嘴里,还想着路逸说的事。
别人转手卖的房子,虽然曾妍她们住的位置环境还行,但毕竟是二手房,闵于忱微微蹙起了眉头,但还是放下了叉子,对路逸笑道:“你也吃一点吧。”
谁知道,本来闵于忱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习惯性地先问问路逸,路逸却冷了脸色,没有理她的话,起身就走开了。
闵于忱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握着水晶果盘的手死死地捏紧了起来。她看着路逸走到病房南面的阳台上,低头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包烟。
医院的玻璃窗虽然擦得干净,但还是蒙上了一层水渍干掉以后的灰白痕迹。路逸的背影不远不近地嵌在玻璃里。他的双肩精瘦结实,挺拔的身姿,就像钉在窗口的硬纸模特。
香烟燃尽的烟雾被微风吹散,路逸的发丝也跟着飘起来。不太亮的日光下,每一个细节,都这样真切详细地呈现在闵于忱的眼前。
她伸出手,却触碰不到。
本以为冬天已经过完,春天便不远了。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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