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四表妹之间根本就没有过往,他就是想太子殿下误会,也得有让他误会的地方啊,自己实在是不自量力得可以,以后还是将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都压在心底最深的角落,只当四表妹是‘大皇嫂’罢!
之后二公主二驸马、三公主三驸马及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也各自上前给宇文承川和顾蕴见了礼,除了五公主给他们行礼时有些敷衍以外,并没有出任何岔子。
再之后便是拜见一众长辈们了,最先拜见的便是礼亲王夫妇,不管他们夫妇先前对宇文承川的维护是出于他们天生正直善良,还是有别的原因,顾蕴都打心眼儿感激他们,所以给二人的针线都是她亲自动手做的,无论礼亲王夫妇知不知道,她都觉得自己该尽这一份心。
礼亲王先前一直担心顾蕴配不上宇文承川,更不配为一国太子妃,哪怕在看过了顾蕴大手笔的嫁妆,由此得出这位太子妃能为太子殿下带来的助力小不了,吴阁老也与他说过顾蕴‘深藏不露’后,他依然悬着心。
不过如今亲眼见过了顾蕴,礼亲王总算可以放心了。
礼亲王夫妇之后,顾蕴还一一见过了荣亲王、庄亲王和肃亲王并其各自的王妃,再就是各王府的世子世子妃也上前与宇文承川和她见了礼,至于各王府的其他人,今日便没有进宫了,太子妃岂是人人都可以见的,何况就像宇文承川昨夜说的,光五服以内的宗室都上百人了,若人人都来让顾蕴认一回亲,到天黑也未必认得完。
顾蕴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宇文策,整个景仁宫的正殿内,除了宇文承川,她就觉得宇文策最亲切了,所以轮到宇文策上前给他们行礼时,待宇文承川一与她介绍完:“这是荣王叔府上的十一哥。”,她便立时叫了一声:“十一哥。”,对宇文策笑得比对方才对着大公主和沈腾时,笑得还要真心。
宇文策的心跳就瞬间漏了一拍,本以为自己已死了心,忘得差不多了,不想她才对自己一笑,他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立马又死灰复燃了……所幸以后二人见面的机会是真少之又少,甚至没有了,不然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拜见长公主们时,顾蕴对其他人自然都是恭敬中不乏亲热,对上益阳长公主时,那声‘姑母’就叫得尤其要甜了,给益阳长公主的礼物也与其他长公主们不一样,还惹来了一旁昌华长公主的打趣:“太子妃这是明晃晃的厚此薄彼啊!”
顾蕴却仍笑得甜甜的:“不过是素日与益阳姑母有些旧交情罢了,昌华姑母不知道,当年我年纪还小,我们殿下身体也还不好时,益阳姑母曾起过撮合我和殿下的心呢,没想到兜兜转转,在益阳姑母的帮助下……不是,总之到底我和殿下还是走到了今日,我心里真是好生感激益阳姑母。这手筒与卧兔儿也不难做,昌华姑母若是喜欢,回头我便做了,打发人送去您府上。”
昌华长公主忙笑道:“那敢情好,我可就等着了。”
益阳长公主却是蹙起了眉头,众目睽睽之下,顾四待自己这般亲热,这般与众不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她这些年帮着皇后出谋划策并不是什么秘密,照理顾四知道了东宫那些女人都是来自她的提议,该对她不假辞色,冷冷淡淡的才对,她到底有什么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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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一回 大怒 拜会
一直到交午时,整场认亲礼才算是结束了,顾蕴也已累瘫了,吃了几筷子不知道什么滋味儿的认亲宴,坐暖轿回到东宫,往崇庆殿的床上一扑,只语焉不详的扔下一句:“一个时辰后叫醒我。”便已睡了个不省人事。
倒把宇文承川唬了一跳,忙探了探她的额头,见并不烫,又探了脉搏,见脉象也十分平稳,知道只是累了并不是晕了,方舒了一口气,吩咐人传话下去,让几位良娣良媛才人待太子妃得了空,再来拜见太子妃,给太子妃磕头敬茶后,便屏退满殿服侍的人,也蹬掉靴子上了床,抱着香香软软的媳妇儿睡着了。
东宫这边宇文承川与顾蕴睡得天昏地暗之时,景仁宫内三皇子却是气得够呛,却是因宗皇后屏退满殿服侍的人,怒声把昨儿向邓二位嬷嬷回宫后向她复命的话与三皇子说了:“……本宫说当初本宫才一提给那婢生子挑个次一等的太子妃,她张口就是‘我还真想到了一个人选’,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敢情她一早便已背叛了我们,一早便打着左右逢源,甚至挑唆得我们与那个婢生子鹬蚌相争,他们母女夫妻渔翁得利的主意,实在是可恨至极!”
向邓二嬷嬷在饮绿轩被困了几个月,连期间吴贵喜曾两次奉命出宫去给她们送东西,她们见着了吴贵喜也不敢说实话,只敢说她们在显阳侯府‘一切都顺利’,心里的憋屈与愤怒早累极到一个极限值了。
好容易昨儿终于随内务府的人回宫了,二人连回各自的值房简单梳洗一番都等不来,便径自来见了宗皇后,把这几个月顾蕴对她们的一应所为并她们无意听到的话都一五一十,添油加醋的与宗皇后说了,末了哭道:“枉费娘娘一向对长公主信任有加,长公主却这样背后捅娘娘的刀子,若非那日奴婢们机警,一直装昏迷不醒,娘娘指不定还要被蒙蔽到什么时候,娘娘可千万要给太子、长公主和那个活阎王几分颜色瞧瞧才是,不然老虎不发威,他们还真把娘娘当病猫了!”
又哭着求宗皇后打发人传个太医来给她们瞧瞧,她们体内的毒是不是真的已经解了,万一那个活阎王是骗她们的,还想凭着她们所中的毒只有她有解药,以后继续拿捏她们怎么办?
宗皇后当即气了个够呛,益阳竟然一直在糊弄她!
就像顾蕴预测的那样,宗皇后的见识自然远非向邓二嬷嬷可比,一听得二人的话,立时便想到益阳长公主只怕不止打着左右逢源一个主意,还打着其他更深更远的主意了。
话说回来,虽然老三与老四都是益阳的侄子,以前她或许还能全心全意的为他们母子筹谋,可等老四成了她的女婿后,她难道会傻到白放着自己的女婿不扶持,反倒继续扶持老三,让自己的女儿女婿一辈子屈人之下,连带她自己也只能屈人之下不成?
当然还是自己的女婿当皇上,自己的女儿当皇后来得痛快,以后她这个长公主、更是皇后之母便不必再看任何人的眼色,真正是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宗皇后把自己代入益阳长公主的立场一想,立时便觉得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了。
再一想到顾蕴不止嫁妆出人意料的丰厚,娘家父亲虽没用,顾准身为伯父,却视她为亲生,她身后还站着个得力的外家,亦连她继母周氏的娘家周家都对她刮目相看,等同于一下子就给宇文承川添了几重助力,还都是真正有实权、不是光听着好听,实则用处却不大的助力。
显阳侯顾准不用说,金吾卫前卫指挥使,真正的天子近臣;平侍郎略次一些,也是从二品的大员,还是户部那样的衙门,将来更进一步成了尚书,入阁指日可待;周副指挥使则在密云卫经营多年,密云又离盛京城只得几十里路,说句难听的,将来盛京城内有个什么变故,他能比西山大营的人到得更快!
宗皇后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越发的愤怒了。
她自问一向待益阳长公主不薄,连带待四皇子府也另眼相看,但凡她得了什么好东西,只要自己儿子府上有的,四皇子府上便十有**也有,她甚至还与三皇子说过,待他登上皇位后,便封四皇子为亲王,让他做亲王里的第一份儿,就当是他们母子对益阳长公主多年尽心替他们筹谋的回报了。
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亲王根本满足不了益阳长公主和四皇子的胃口,他们也想着那个最尊贵的位子,并且很早就开始在暗暗筹谋,甚至将他们母子也视作自己棋盘上的棋子了,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稍后待太医来了,给向邓二嬷嬷诊过脉,说二人体内的确尚有余毒,当是吃了解药后,一时毒还没解干净,残留下的毒素,过些日子便能排干净后,宗皇后便对二人的话越发深信不疑了。
也所以,晨间她才会一见宇文承川和顾蕴的面便忍不住冲他们发难,才会那般不给益阳长公主颜面的,实在是气坏了,气得她一夜都没睡着,这会儿心角都还一抽一抽的痛。
三皇子听罢宗皇后的话,早已是脸色铁青,满眼阴鸷的正要开口,三皇子妃已先恨声道:“母后与殿下不知道,晨间臣媳和四弟妹一块儿进宫,一块儿坐暖轿到得母后宫门外时,正好遇上太子与顾四过来,太子不顾自己的威仪,众目睽睽之下就亲自去扶顾四下轿,可见二人的确是早就有私的,不然当初太子也不会那般大手笔的下聘了,内务府准备的聘礼难道还不够体面吗?这也还罢了,顾四言语行动间与四弟妹很是亲热,四弟妹也有意无意提携她,还帮着顾四与我搭话儿呢,若说他们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真是打死了臣媳也不能信!”
顿了顿,三皇子妃又道:“还有稍后顾四拜见益阳姑母时,态度与敬献的礼物也与别的姑母大不相同,母后与殿下离得远,或许没看见,臣媳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顾四还曾无意说漏了一句‘没想到兜兜转转,在益阳姑母的帮助下’,只是话没说完,她已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遂只说总之自己心里好生感激益阳姑母……母后与殿下可千万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也好让他们知道,敢背叛我们,敢背后算计我们,会是什么下场!”
一席话,说得宗皇后越发恼怒起来,冷声道:“本宫是说庄妃自来是个不与人交恶的,见了谁都是不笑不开口,以前瞧着也挺喜欢庄敏,怎么庄敏才一嫁了老四,她便立时张罗着要为老四纳自己的娘家侄女儿为侧妃了,原来是想借此蒙蔽我们,让我们以为益阳与她水火不容,让本宫继续相信益阳只会一心为我们筹谋,不然将来她就得对庄妃俯首称臣了,——一个个儿的,倒是打得好算盘!”
三皇子冷声接道:“儿臣早前便觉得老四不是盏省油的灯了,任何事到了他手里,都是办得恰到好处的妥帖,任何人对他都只有溢美之词,没有一句坏话,这样的人,哪像是胸无大志的?儿臣原想着,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少不得只能待将来大业得成后,再找机会明升暗降将他远远发配了,如今看来,是万万不能等到将来了,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他反咬一口,攘外必先安内,我们只有将他们母子收拾了,才能全力去对付老二母子和那个婢生子!”
最重要的是,老四竟敢背叛他,他不让他将肠子悔青,他不姓‘宇文’!
宗皇后见儿子儿媳都一脸的怒不可遏,反倒稍稍冷静了几分,皱眉道:“他们母子与益阳庄敏都滑不丢手的,怕是不好找借口收拾他们,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除非有把握能让他们永无翻身之日了,不然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你且回去与你外祖父和岳父商量一番,想出个万全之策来后,我们再行动也不迟。”
三皇子点点头,“母后言之有理,只是不能立时给他们几分颜色瞧,儿臣委实咽不下这口气!”
沉吟片刻,道:“庄妃不是日日都要来给母后请安吗,母后最近索性找个借口,罚她在您殿外跪上两个时辰,看老四那边会是什么反应,若他不动,您就继续逼庄妃,一直逼到他动为止,儿臣那边也让外祖父和岳父暗里向老四的门人和长公主府的族人门人施压,总得逼到他有所行动了,我们才好出手,不然我们还真不好抓他的小辫子!”
“要找借口罚庄妃的跪还是不难的,”宗皇后点头道,“皇上近来多是去宁嫔和莲贵人处,关雎宫那贱人那儿都去得少,更别说庄妃宫里了,也不必担心皇上会护着她。”
三皇子冷哼一声:“别说他们已存了非分之想,就算不敢有非分之想,只是想左右逢源,我也留他们不得了,只想同富贵,不想共患难,这世上岂有这么好的事?”
想脚踏两条船,也得有那个本事才成,不然风平浪静时还好,一旦起了风波,便只能一脚踏空,跌进水里,永远也别想再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