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为什么不能戴平光眼镜?”好险!许一诺总算把舌头转了过来。
她有一双如小鹿般灵巧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时刻流动着夺目的光彩;卷长浓密的睫毛,为这双灵动的眼又添了几分神秘——当那副宽大的眼镜被摘下,她美丽的眼睛就这样毫无遗漏的呈现在他眼前。
这时,许一诺不只舌头转过来了,思绪也跟着转过来了。
“你的眼睛没有近视,何必总是架着眼镜。”更何况,“这眼镜够厚够重,你不怕把鼻子压塌了?”
当霍炎这样说,她立即便回答:“谁说一定要近视才能戴眼镜?我喜欢眼镜,眼镜是我造型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行不行?”
说着,她的身子蓦地往前倾。
霍炎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本能的往后退了退,突地,只觉鼻梁上一空,眼镜竟已被她抢了回去。
她将眼镜架回鼻梁,匆忙的动作像需要一件救生衣那般急迫。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闪过一双妩媚诱人的眼。
他微沉眸光,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衣着朴素,发丝垂直,素面朝天且戴着一副“外婆眼镜”的女子,试图找出一些细枝末节,与他记忆中的那个身影合并。
“其实……你不戴眼镜好看……”他由衷的建议。
许一诺手中的动作略停,小脸微微一红,还没想到怎么答话,他接着悠悠的吐出下半句:“能好看点儿。”
能好看点儿……
点儿……
许一诺自知进不了大美女的行列,也不至于他用上如此埋汰的语气吧。
“就能好看一点儿么?”她将心中的不满化作唇角一抹自嘲,同时将眼镜往上推:“那我还是继续戴着好了。”
霍炎不禁语塞,他想要得到的好像不是这个结果。
却见她拖步往前,前面就是办公桌。
他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将她拦住,浓眉轻挑,算是问她想干嘛?
“我只是想开开窗户,”她指了指关着的窗户,“你不觉得房间里有点闷么?”
霍炎以继续往后退的方式给她让了路,退至椅子旁时,他偷瞟了一眼电脑屏幕,暗中松了一口气。
刚才他本能的阻拦,不过是因为他没敢确定与李少扬的对话框是否已经关掉。
从窗户这个位置,是能很清楚看到电脑屏幕的。
窗户被打开,一阵微凉的晚风迎面扑来。
他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在面对许一诺的时候,是不是太过紧张了些?
这种紧张,似乎不该出现在他们这种“真扯证、假结婚”的关系中。
“你还要忙很久吗?”清脆的问声拉回他的思绪。
霍炎收回思绪,只见她从窗户边晃到了书桌前,书桌上除了电脑,还摆放着他刚开始翻阅的案件资料。
他勾起唇角:“怎么,一个人睡不着?要我陪?”
许一诺汗,“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他炯亮眸光的注视下,她尽量保持着音调的平稳:“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来杯咖啡?”
“你会泡咖啡?”他不无惊讶的挑眉:“你确定?”
讨厌!
许一诺只想扔他一脸的正宗意式咖啡,叫他再敢把人瞧扁。
嗯,只是想想而已。
事实上,她马上就认怂了:“咳咳,我可以给你冲一杯咖啡。速溶的,雀巢牌。”她尴尬的抿了抿唇角,紧接着说:“虽然可能不太好喝,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不是!”
反正你也喝不着,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既然这样,那就冲一杯来吧。”他勉为其难的点头,算是给个面子。但当许一诺拖着步子往厨房去,他的表情马上转为难为笑意。
他不认为自己能顺利喝到这杯咖啡,她做出的少一根筋似的事难道还少?不过,他倒是很想看看她会以什么方式把这杯咖啡搞砸。
几分钟后,霍炎笑容全无,俊眸瞪着洒了半张桌子的咖啡,其中一些已经将他的资料也浸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的方式会是这么简单加粗暴!
当她将咖啡往桌上摆时,杯子底部与书桌边缘激烈的一碰,大半杯咖啡都洒了出来!
“啊!”许一诺惊呼一声,顾不得快要滑到鼻尖的眼镜,赶紧把文件拿起来往旁边搬。
“抱歉,抱歉……”她一边搬文件一边忙不迭的动嘴:“我一定收拾好,保证!”
霍炎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能任由她动作。
她很快将文件搬到了书桌干净的一角,开始一张张的翻看。她的速度很快,嘴里念着:“这张没湿,这张没湿……”
当然,她心里的话则是“这张不是,这张不是……”
霍炎蹙眉:“不必一张张翻看了。”
“这是你的工作资料,肯定很重要的。”许一诺头也不抬的回答,“我帮你把被浸湿的找出来,你看看要不要紧!”
霍炎很想说这些资料他早已烂熟于心,而且办公室也有n个备份。但是,看她这么紧张的为他翻找,到了嘴边的话却没能出口。
他竟然有些舍不得,想要再多看一会儿。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
沉默的气氛让许一诺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心中不禁有些发慌,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加快。
但这样更加看不清资料上的内容了。
曾经面对生死危险,她也未曾乱过心思,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不愿瞧见他生气的模样了。
暗中深吸一口气,她稳住心神,手中动作恢复到原本的频率。
这一叠资料不多,很快便都被她翻阅了一遍。但是,它们跟“简自宁”没有半点联系。
许一诺心中不甘,但再想仔细看看,已没有机会了。
“检查好了,”她这才记得将眼镜往上推,“你来看看。”她将被咖啡弄湿的十几页挪到一旁。
霍炎心中掠过一抹不舍。
事情处理好了,她是不是该回去睡觉了?他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挺期待加晚班有人陪伴的感觉。
 ;。。。 ; ; 霍炎略停盖上药酒的动作,唇角掠过一丝了然的笑意。抬起头来,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刚才的一本正经,“没关系,反正我今晚要加班。”
“嗯?”许一诺不懂他的意思。
“有个案子比较急,我可能要通宵加班。既然我不睡,你的理由就不成立了,让我妈瞧见了,更加会怀疑。”所以,她还得去他房间睡,而且是现在就可以!
许一诺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他呢,可她又不知该如何反驳。一定是她喝酒太多,脑子也不太灵光了。
“你今晚真的不睡?”她傻乎乎的顺着他的话问。
“这个案子压很久了,上级有批示,必须在规定期限办完,估计这一个星期都没好觉睡了。”霍炎疲惫的扯了扯领带。
许一诺眨眨眼,被他这个动作电到了。她最喜欢看面带疲色的男人松领带,不管那男人长得这么样,这动作也会让她觉得特别有男人味。
而且,如果这男人脸上再带点新冒的胡茬就更完美了。
“怎么样?”霍炎的脸移至她身边,“现在就过去?”
许一诺正在花痴中,都没发觉自己点了点头,身子突然便腾空而起。
他将她抱了起来。
“啊……”她低呼一声,火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闻到她嘴里的酒精味!
她总不能说,自己不小心把药酒喝下去了吧!
“你这是什么动作?”霍炎蹙眉:“你有口臭?”
你才有口臭!
话已冲到嘴边,大有冲破双手的力道,好歹让她给紧紧捂住了。
“我……我自己可以走!”她蒙着嘴说,不敢太大声,听来含糊不清。
霍炎直接忽略,径直走出了客房。
许一诺最终还是睡到了主卧室的大床上,好在霍炎没再对她说太多话,就丢下一句“你好好睡,晚安”,便往书房去了。
她松了一口气,脑袋依旧是昏沉沉的,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房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可以听到他敲键盘的“嗒嗒”声。
奇怪,他怎么可以前半夜“花天酒地”,喝到昏昏欲坠,后半夜又在书房正襟危坐,处理公事呢?
她越来越搞不懂,他究竟是个什么属性了!
——这个案子压很久了,上级有批示,必须在规定期限办完——突然,他刚才说的话浮现脑海,她浑身一震,顿时酒醒了大半。
他说的,会不会是简自宁的案子?
如果真是如此,她岂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决定去书房看一看!
但在这之前,她得想办法把嘴里的酒精味除一除啊!
片刻之后,霍炎听到一串轻巧的脚步声往厨房走去。
他的唇角挑起一抹兴味,这丫头,又要玩什么?
“叮”的一声轻响,将他的目光拉回电脑屏幕,李少扬在那边发来新的消息:你不觉得今晚那个女孩很有趣?给我查一查。
霍炎眸光一黯,回复:查她干嘛?
李少扬立即回复:明知故问。都是男人,要问得那么详细吗!难得找到我有兴趣的女人,是兄弟的就帮忙。
嗯,查到了告诉你。
霍大少,你可别敷衍我,给我个期限。
期限?霍炎嗤笑一声,到期限没能找到人,难不成我还能大变活人?
本市还有你找不到的?要不我帮你一把,把晚上那间酒吧的监控调出来?
霍炎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敲键盘的速度陡然加快:不必。我自有办法,你等我消息。
这才是兄弟嘛!对了,清芙说联系不上你?
我这几天比较忙,回头我会跟她联系。
炎,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清芙一个交待?她等了你这么多年,义无反顾的放弃大好前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我会。
关掉对话框,霍炎以手支住额头,沉沉的闭上了双眼。
一张含泪的清丽容颜浮现在他眼前,对他柔声哭诉着:我也想自己把你给忘了,但我做不到,你可不可以教教我,要怎么样才可以做到?
他轻叹一声,却听一阵脚步声响起,落点是在书房的门口。
他抬头,顿时满脸的愕然。
许一诺正站在门口,双眼红肿,小脸通红,泪流满面的望着他。
霍炎愣然:“怎么了?”
这一刻,他竟然有些心虚,觉得她是不是看到了他和李少扬的聊天记录。然后,他才想起她既不能透视也没有千里眼。
许一诺砸吧砸吧嘴,“我刚才没注意,把芥末当成炼乳吃了,”她边说边抬手往嘴里扇风:“喝了好几杯水也没用。”
说着,她拖着崴到的脚走进书房,在他的书桌前来回转悠。
霍炎一阵无语,他实在不明白什么样的眼神,才能把芥末当成炼乳。
她那副厚度和宽度都与啤酒瓶相似的眼镜,究竟有多少度?
这个问题浮上脑海,霍炎突然对她的眼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可以把舌头伸出来,这样嘴里的味道能散得快些。”
“真的?”她疑惑的瞅他一眼,只见他一本正经的神色里透着真诚,一点不像在骗人。
她尝试着伸出了舌头,似乎有点效果。
至少,当她的手在扇风的时候,舌头能感觉到些许凉意。
“辣”可不是假装的,她是真真切切的吃下了小半瓶芥末,其中的泪就不多说了。
霍炎满意的点头:“当然有效果,夏天时狗就是这么散热的。”
许一诺:“……”
她立即将舌头缩了回去,“你有点同情心么,人家都这样了……”她瘪着小嘴儿控诉,眼泪流淌得更加汹涌。
话说间,霍炎已走到她面前,手里捏着几张纸巾。
原本他只是想把纸巾给她的,她既然这么说,他必须得做点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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