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阵中,欢鸣狂吼,气势如虹,而另一侧,众人垂头丧气,半句话亦说不出来。
斥候喝道,“你服不服!”
蛮芜冷哼一声,将头偏向一侧,淡然言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斥候将心一横,杀意瞬起,刀刃触体,那颈上已有一丝血线。只听轩啸之声传来,“住手!”
众人看去,均不信这话是他说的,任由斥候将蛮芜宰掉,这东海之上便再无反对的声音,到时还不是凭他轩啸一人说了算?
轩啸见这海兽烤得半熟,朝一旁假寐的貅螭言道:“这海兽需碳火慢烤,再有一个时辰才能吃。”起身领着杨稀伯与风朝堂朝场中走去。
轩啸轻一挥手,斥候便退至他身后,对此并无异议,那蛮芜毕竟是与他从小一同长大,真要动手杀他,亦有不忍。轩啸出言阻止,无疑是给他一个台阶。
轩啸挂上那招牌的笑容,朝蛮芜言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往日之事亦不必再提,你带着你的人回岛吧,待你想通之时,可随时来这**岛上找我。”
轩啸见其不言,便补了一句,“我想你今日亦没心情留下来用膳了!”
此话无疑是逐客令,果然,那蛮芜听后,不发一语在众人的嘘声之中离开了**岛。
众人极是不解,亦不敢问,唯杨稀伯开口言道:“三弟,你这招欲擒故纵之计用在这蠢货身上不太合适啊!”
轩啸笑得更欢,邪气得紧,缓缓言来,“大哥,你又猜错了,这根本不是欲擒故纵,蛮芜亦不是蠢货,他实在太聪明了,聪明得我刚才便想一剑了结了他。”
话音稍低,仅周围几人能听得清楚,齐齐色变,不知轩啸这话为何意。
轩啸转而朝斥候问道:“万域中人来攻之时,这小子是不是最先放弃反抗的?”
“正是。。。。。。”斥候尚未道尽,便被轩啸打断,若自言自语,“那就对了,如他这种无耻之人,竟敢在我面前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当真可笑。”
轩啸神情一变,极是严肃,朝那斥候厉声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这东海之上,只能有一个族长,那便是你斥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下次再见之时,必分生死,若你再般优柔寡断,以后便不用叫我少爷。”
杨稀伯神色一紧,眼前的轩啸还是他往日的三弟吗?
第0139章身世揣测
茶余饭后,众人散尽,唯杨稀伯等人留于**岛上。
斥候迟迟未走,轩啸心知这个大个子一直想要一个答案,那便是为何要杀了蛮芜。
轩啸欲为这东海真正的主人,却只得半数人支持,便是以斥候为首的神族遗民,而蛮芜离岛之时,并未表态。
果酒味香,浓郁醇厚,极是顺口,三人豪饮,高谈阔论,若忽视了一旁的斥候。
待轩啸酒兴稍减,笑容全敛,肃然言来,“再喝下去,怕是要误了今夜的大事!”
杨稀伯眉稍轻挑,再笑不出来,言道:“今夜能有何大事,又不是洞房花烛夜!”
轩啸嘿嘿言道:“大哥你有否想过,万域之人被我们宰了已有多日,那蛮芜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日才来。”
斥候终是抬头,从回几人身旁,心知是正题来了。
杨稀伯想了一想,并没头绪,言道:“他来之时,不是道明来意了吗?”
“那理由顶多能哄骗三岁小孩。”轩啸横眼一扫三人,沉声言来,“他今日到这岛上来,应是受人反指使,前来打探。”
三人不明所以,斥候首先问道:“少爷,你何出此言?”
轩啸叹了一口,言道:“斥候,若少爷我想干些歹事的话,这东海群岛中,我还真愿意与蛮芜合作,那小子怎的看来亦不像个好人。”
斥候老脸一红,闻轩啸再言,“可少爷我天生就喜欢老实人,你恰是如此,忠厚、纯良,心中想的全是岛上万民福祉,为自己打算的却是很少。”
轩啸于屋内行了一圈,神色极是自信,言道:“当初万域中人来犯东海之时,他应当不是放弃抵抗,很可能是跟兽尊达成某种协议,能换来的兴许便是遗民族长的大位。我们突然来到东海,将兽尊斩杀,无形之中坏了他的好事。”
“他迟迟不敢出现在我面前,一是怨恨,二则是恐惧。可今日他来了,而且当着我的面还敢直言挑衅,看似与斥候你争夺族长大位,可就他那三脚猫的拳脚,实在上不得台面,可他明知是败,为何又执意要战?难不成是故意将那半壁江山拱手相让?显然不是,他当是已成别人马前之卒。”
“按蛮芜那见风使舵的性子,早先也许不待我言语,他便可能跪地求饶,可这小子却故作另死不屈的模样,怎叫我不生疑,他既是要作戏,那我便奉陪到底。”
三人将前后一推敲,便觉轩啸言之有理,可仍显牵强,不知差了些什么,三人表情各异,若有所思。
轩啸一笑,将他们心中所想尽数道出,“我知你们在想,为何那蛮芜会如此了解我的行事作风?我现下能猜到的仅是圣尊使者已经到了,并且已跟蛮芜搞在一起,否则,就是借他天大个胆,他亦不敢来这**岛上招惹我。”
杨稀伯这几日心神不宁,一直以为是离开天元太久,对黄泉山有些挂念,现下想来,原是大祸即将临头。
斥候闻言,脸上尽是怒意,拍击桌面,喝道:“蛮芜这畜牲,吃里扒外,我这就带人杀上石崖岛,将他碎尸万段!”说走便要走。
轩啸笑道:“斥候,你不必着急,就算我们不会找他,他们亦会来找我,应当就在今夜,不过你们只需睡个安稳觉,明天一早过来提人便是。”
“可是。。。。。。”斥候欲言又止,见轩啸已背过身去,挥了挥手,他不便多言,独自一人离开了**岛。
。。。。。。
彤日栖天际,残霞映海沙。风随夜幕来,碧波浪血花。
沙滩上,轩啸以木枝洋洋洒洒书写二十字,看得风朝堂暗赞不已,杨稀伯不仅在此诗中阅出诗意,更有无穷杀意。
海浪扑来,抹平沙面,这诗词若从末出现过一般。
轩啸将无锋剑斜插腰际,负手仰望那翱翔兽影,目光闪烁,若有所思。
杨稀伯与他并肩而立,一脸淡然,言道:“三弟,听二弟说过,你自小是在那临边王家村长大,想必双亲定有过人之处,不然怎会将你教导得如此出众?”
轩啸抽回目光,斜望杨稀伯一眼,笑道:“大哥何时说话亦变得吞吞吐吐?近日来,我也在想这问题,我本是个孤儿,义父义母将我收养。按说他二人山野夫妇,怎会从小便教我知书识礼。原来满心想的均是外面的世界,觉得他二人教导之事均属正常,直到前不久,整个王家村人凭空消失,我方才觉得这事有蹊跷。”
风朝堂极是疑惑,尚是首次听轩啸说起往事,这山野乡民怎会精通诗词歌赋。插嘴言来,“常听长辈说起,这世间许多前辈大能,厌倦纷争与杀戮,便会寻一处清静之地隐居。”眼望轩啸,“轩兄的义父义母会否就是传说中的大能高人啊?”
轩啸心中不止一次这般想过,可哪有天天喝酒喝到不醒人世,最终发狂一般跳下山崖的高人?
轩啸那义父便是将一只角羚追到山崖边时,一人一兽同落山崖。
此刻,轩啸手中多了枚果子,色呈浅紫。细看之下便会发觉这果子便是当初于后山采摘的三色果。
此果晨为青,午透红,夜为紫,三色果之名便由此而来。常人服之,能强身健体,洗筋换脉。修行中人服用,可延年益寿,补气养神,提升功力及境,更是疗伤奇果。
轩啸望着三色果,言道:“大哥可还记得,当初二哥受伤之际,便得此果疗伤续命。”
杨稀伯怎么不记得,若不是这果子,他二弟不定早已归天。轩啸哈哈一笑,言道:“一个偏远山村怎会有此奇异的果子,且果树之上还布了层结界,偏是仅我能采摘。”
杨稀伯那面上神情极是精彩,他当然知道这三色果不是凡物,这能说明什么?说明他三弟身份绝不是个山野乡民这般简单,不定是哪位地元大能后裔,仙元亦说不定。一想到洞中那两尊石象,胸中更是惊讶。
这般说来,轩啸天赋过人也不是没有缘故。
轩啸一脸无奈,面上透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苦笑一声言道:“亲生父母将我抛下,我被义父义母收养,这一切看来不仅是巧合这般简单。兴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吧!当初背景离乡,只为寻得珑月,人生至此,便再无所求。直到现在才发现,想要抽身红尘,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有一阵,我一度迷失,不知自己当做些什么。现在嘛,我却知道了。”
“哦?”杨稀伯诧道:“你想做些什么,不如说来让我们听听。”
轩啸脸色显红,有些不好意思,言道:“待天元事了,我便与珑月完婚。”
杨稀伯一脸坏笑,言道:“三弟,这算不得什么大事。”
轩啸脸色转冷,语气一转,言道:“我要将天元一地中的败类除尽,叫万域那帮畜牲再不敢犯我天元。”
“好!”杨稀伯大喝一声,言道:“三弟志向远大,我这做大哥的自然是比不了,不过却可以做你马前小卒。不知三弟是如何计划的?”
轩啸神秘一笑,言道:“这一切不正在正划当中吗?”
二人同时一楞,方才想到轩啸自打入东海诸岛以来,每日性格均有变化,无形之中那霸气与日俱增。
轩啸双目精光一闪,言道:“这东海近千名遗民巨人便是我轩啸的根基。”
杨稀伯大惊色变,失声言来,“三弟,你不会是疯了吧?他们虽是高大,可你我应当知道,于修行者面前,他们根本不堪一击。你我将来面对的很可能是万域、乾坤数万名修行者,靠这千余名神族遗民能有何做为?更何况还有近半数只听命于蛮芜。你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轩啸叹道:“大哥这话虽有些道理,可亦不能小看他们,当初万域狗贼侵占东海之时,斥候若不是为了近万名普通百姓,定会与那群家伙血拼到底。那夜他与貅螭拼杀之景你是亲眼所见,他们**强悍程度远超你想,而且我已经观察过,他们与我等并无不同,一样生得九窍,若我能替他们打通九窍,入修行之道只是早晚的事。”
此言一出,将杨稀伯与风朝堂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二人于世多年,还从未听闻有人可以助别人打通九窍。若是有修行天赋之人,九窍通一,那便是天灵,于天灵纳天地之气,至体内自由运转灵气,冲击其余八窍,便成凝神境,待九窍全开,吐纳随心之时方成通灵之境。
这境界虽不算高,但已算有些水准,试问,一方势力若有千名通灵境修行者,谁敢小觑?即便千名通灵境敌不过一名地元境强者,又有何妨,地元大能于这世间如凤毛麟角,少得可怜,哪是说遇上便能遇上?
杨稀声音颤抖,缓缓言道:“三弟,你有几成把握,能将他们九窍打通。”
轩啸并无十足把握,只不过自感谢金雷之灵无坚不摧,区区九窍应不在话下,但话同样不能说得太满,于是言道:“五成吧!”
二人闻言苦笑不已,当真无话可说,对这轩啸他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拍马亦追他不上啊。
夜来,波涛暗涌!一声响亮口哨将貅螭从高空唤下,轩啸轻抚这大家伙侧肋,言道:“今夜你可尽情杀戮,留下几个活口便可!”
杀意瞬时来袭。
第0140章夜袭
乌云蔽月,如镶银边。转眼已近午夜,潮落之时露出大片海滩,此刻的**岛比白昼之时又宽了不少。
潮声渐远,时有时无。岛上漆黑一片,偶有夜咕子低鸣两声,若鬼哭一般,叫人毛骨悚然。
那海面之上偶然传出几声气劲爆鸣之音,极是轻微,海浪之声轻易将其盖过。接着,便冒出几股血水,越来越淡,直至再成碧浪本色。
少许,一圆形物体露出水面,两点暗光一转,便再潜入水中。不久后,数道人影从水中冒出,猫腰朝滩上窜来。
这一行人足有七八十,轻手轻脚直奔岛中林中去了,悄声无息,鬼祟至极。
林中院落黑灯瞎火,这群人将院落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此时,一人用那细弱蚊蝇之声言道,“怎不见那畜牲的影儿?”
另一人答道,“听闻那畜牲睡性大,此刻定是躲在何处打盹,不用理会。”
五人上前,从木屋正面摸至门口,一人从怀中摸出包被油纸紧裹的东西,极是小心地将那油纸包打开,吐气轻吹,那纸中之物瞬时化成一缕粉尘于门缝之间飘入。
片刻之后,那五人一涌而入。
院外群人等得极是着急,一人言道:“堂主,这半天都没反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
被唤作堂主之人沉吟几息,言道:“那东西是从万域带来了,威力甚猛,连地元强者亦无法抵抗,何况他一个未入流的小子。”
这人心中犯起嘀咕,能将兽尊给宰了的小子能差到哪里去,怎地到了堂主口中却变成一个未入流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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