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感到茫然和不知所措?世界那么大,你却不知道你将安放何处。内心的空洞具现成白色的密密麻麻的丝线,将你一层一层包裹起来,你一边喘气一边看向窗外。
窗外是舞台,是聚光灯,是高跟鞋、皮鞋嗒嗒踩着的大理石地板,是飞速运转、永不停歇的城市。
唯独不是你能够生活的地方。
沈向飞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落个泪什么的,但考虑到对手仍然在高度戒备之中,于是又哆嗦着将手中的刀用力几分,“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等答案出来,沈向飞的身体一晃,有点站不稳。他回头,才发现楠楠他们也正东倒西歪,无法平衡!
“地震了,这里有两个出口,一个你们来的时候关闭了,还有一个我知道,快跟我来!”男人抓住沈向飞的手,兀自大步向前走去。
“这情节逆转得有点快啊,这算什么,危机关头敌人变朋友?”伊顿一边摇晃着跟上去,一边小声吐槽。
“恐怕他原本就不是敌人吧,”益景卓用手肘抵住正往下落的大片石灰,“我和他交手的时候,他招招进攻,不留余地,却每次在我无法自保的时候换一个部位攻击。可见,他并不想伤我。”
“那么他会是什么人?”楠楠皱起眉头。
“就是这里!”男人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印在一个墙角。那面墙的中部仿佛正在与地面脱离,黑暗的房间透进一隙光亮!
还不等门上升一半,地面颠簸得越来越厉害,男人退到所有人后面,大吼,“你们快走,快!”
沈向飞顾不上许多,躬身就要走,上升一半的门却猛地一下落到地上。兴许是这一下的冲击太大,天花板开始成块成块地掉落,地板也裂开缝,男人一边自己躲闪一边尽力帮这些人挡住掉落物。
“我说,刚刚还和我们厮杀,现在又拼命保护我们,你这是为何啊?”伊顿大喊。
地板完全塌陷,所有人跌落下去。
地震适时停止。
“诶,那难道不是第一层吗?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沈向飞环顾四周,“你那么专注看什么啊,赶紧逃出去才是王道,余震可怕小孩子都懂好么!”
男人立在原地,掏出手电筒,强大的光束照在墙壁上。
一时间所有人都收了声音,随后只听见一滴眼泪滴落在地的声音。
刻得无比精致的壁画。有妇女在晒谷子,黄澄澄的谷子简直熠熠生辉,妇女的汗水和笑容交融,真实到那汗水简直要滴落下来。有小孩子在溪边戏水,飞溅的水珠晶莹剔透,几条鱼甚至从水里跃起,想要亲吻孩子的脸颊。有男人在压水,一口漆红漆的井,明显被人精心打理过,井的周围是摆的整整齐齐的空桶,看来男人是要将这些桶全部灌满。
……
半响,男人才开口,“这个村庄,名为爱斯基摩村庄。”
旁边的四个人一齐张大嘴巴,好熟悉的村庄名字!
“加拿大北部,临近北冰洋的地方,爱斯基摩人在他们的村庄生活得和和美美。1930年11月的某一天,村庄里的人全部消失,村庄却留了下来,”男人闭上眼睛,“那一天的雪,下的真大啊。”
“不会是外星人绑架吧。”沈向飞抽了抽嘴角,人类消失这种事他的确也在各种书籍上看到过,但这样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口中以极其认真的口吻讲出,他还是不能太接受。
“会不会是虫洞?”益景卓皱起眉,显然他并没有当这位先生是在开玩笑,“在浩瀚宇宙中存在着的其妙时空隧道,能够连接相隔遥远的区域,将人或物收纳其中,或者甚至将人从原来的地方带离,传送到另一个未知时空。”
“原来你们称那种东西为虫洞啊,”男人摇摇头,“可能就是那种东西吧,但我也只能说可能。”
“所以这就是学院名字的来由,恐怕也是校长和你的来由吧,你说对么,扎克里·西泽·肯尼迪。”楠楠抱起双臂。
“小丫头,你还挺机智,我可从来没在学院露过脸。”男人笑了笑。
“您是没有露过脸,可是校长的房间里摆着一张合成照片,一边是戴着铁面的校长,一边是几个大字,扎克里·西泽·肯尼迪。”那么那个人肯定就是你了吧。
“那个老男人,对我其实还不错啊,”男人轻声说,“我就是你们的副校长西泽,比那个老男人帅10个百分点的西泽哦。”
“那你怎么还要和我们交手?”男人一时间语气轻快得仿佛之前那个他是虚幻的,伊顿怀疑地看着西泽。
“那个老男人挑的学生,我怎么能不审核?”西泽看向伊顿,挤眉弄眼,“不错,你这个学生还有怀疑的意识,我看你很有前途嘛,可惜我现在不收学生,但你求求我我可以答应收你噢。”
“我感到地板在震动,”益景卓说,“不会是余震来了吧?”
迎面而来的是强大的气流,西泽伸出双臂把学生全都护在身后,“这哪里是余震,这是天蛾蛋要孵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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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魔变
“天蛾蛋怎么就孵化出来了?这时间还没到吧,我们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沈向飞往西泽后面又靠了些,四处挠自己的头发。
“学院预计的时候是按照最少时间来预计的,那个老男人信誓旦旦地说他一定不会出错啊,”西泽脸上出现他从未有过的不安与惊恐,“除非它受到召唤!”
气流越来越强大,西泽青筋暴起,企图用自己的力量阻止气流伤害身后的学生。而他却只能那么站着,竟然不能向前移动半分,这样下去别说要出去这个鬼地方,能不能支撑住才是个大问题啊!
“副校长,我们也可以作战的,我们可以一起抵挡这气流啊。”楠楠说着就要往前冲。
“站住!”西泽大吼,“你以为你们能抵挡什么,你们的星河只是进攻!面对虚无的空气要怎么打?而我的星河,是矛与盾!”
西泽话音刚落,三个人影便飞快地窜到他的同侧,像约好了一般。
“格拉蒂丝生的儿子,可不会允许自己躲在别人身后!”说着,他往西泽那边瞥了一眼,“我之前是对你有所怀疑,但现在你可是我最尊敬的长辈!”
益景卓勾了勾唇角,以示自己的立场。
“沈向飞无法控制他的星河,我们三个可是能够出力的,”楠楠笑着甩了甩她那海藻般的头发,“既然气流往这个方向传来,那么必定有它的发源地,伊顿和益景卓的星河互补,而我的火虽然与伊顿的水相克,我却拥有鞭子,能够将益景卓的电聚集起来,向着前方攻击,总会有结果吧。”
事实是站在前面的四个人并没有支撑多久,五个人突然一齐向后倒去,撞得地板微微震动。
“总部呼叫,总部呼叫,”空气中响起一个娃娃音,“总部已经确认你们前面306米处是天蛾蛋,以你们现在所有人的力量无法将天蛾蛋毁灭,反而有可能无一人生还。总部正转达校长的意思,请求任意一个学生服下九曲绛云液……”
“给我滚!”西泽眉头紧皱,脸已经张红,用力扯下自己上衣的第一颗纽扣,“要老子去害自己的学生,这不可能!”
“说话的那是什么东西?”伊顿用手挡着前方的气流,向身边的队友询问。
“类似于对讲机的东西,但功能远不止于对讲机,”益景卓的乌钩刀在他的胸前,微微颤抖着与气流对抗,“我原来也是要装备的,但来西班牙时太急了,还没来得及装上。”
而此时楠楠上衣的第一颗纽扣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西泽,别闹了,服下九曲绛云液你们可能还有人活下来,否则全军覆没,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校长?”楠楠惊喜地叫出声来,“你说过危急关头就会帮忙原来是真的呀。”还不等楠楠稍微坐起身,一股强大的气流又扑过来,楠楠四脚朝天狠狠跌落在地上,上衣的第一颗纽扣随之飞离。
“看来那个老男人不能了解我们的行动了,”西泽嘴角勾出一抹笑,“真好呀,我最怕的就是他对我啰啰嗦嗦了;如果他在,他恐怕也会这么做吧,”西泽强撑着站起身来,“每次都是他出风头,现在也该我出一次风头了吧。”说着,西泽从怀里拿出一瓶黑色的东西出来,“嘿,那就拼一把。”
谁料一只长手飞速从他的眼前掠过,眨眼间黑色东西就转移到了另一个人手里。
沈向飞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把空的玻璃瓶扔到地上,玻璃四碎,声音清脆,却犹如挽歌。
“这东西,好像还挺恐怖的样子,”沈向飞挑了挑眉毛,想让自己看起来滑稽一点,但好像没一个人买账,“不过味道还不错,带有草莓香味,大概是个少女做的吧。”
“校长做的,”西泽无力地垂下头,“九曲绛云液,2分钟之内发挥作用,帮助一个人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但那时他内心的也会被激发,最终可能变成魔鬼啊,”西泽叹了口气,“就连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抵挡这药物的侵蚀啊。”
“也就是说我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清醒时间?”沈向飞突然就笑得特别开怀,无比明媚,“嘿,我就要成为真正的强者了么?不过我可不是因为有想救你们之类的伟大想法才喝下这玩意儿的,你们一个个的,活得光鲜亮丽,但是我就不同了,死了也没人在意吧,所以我也想体验一把被瞩目的感觉啊。”
“我高中班上有一个同学叫做双朵,她一直很想去听一场朗朗的钢琴独奏,如果我不受控制,请立马杀掉我,赔偿是一场钢琴独奏。”沈向飞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此刻真潇洒啊。
沈向飞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明显硬起来,血液在身体里面横冲直撞,他快要感受不到自己了,脑海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益景卓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膀,说着什么不会刀法也是好的,至少心中不会住着魔鬼。
沈向飞身上的气流与前方306米处生出的气流相互抵抗,其他人暂时安全了。
沈向飞变得黝黑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享受的表情,大概是清醒前的最后一秒对大脑下达了指令,他一步步往前走。
“他会怎么样?”益景卓显然很担心这个校友,满脸焦急地问西泽。
“一般喝过药的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力量过于强大,体力衰竭而死。一种就是先前说的,成魔!”西泽摇头。
如果有人在沈向飞的前面,那么那个人一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如果有人不小心瞥到了他的眼睛,那么那个人一定会受到严重的惊吓。
那双眼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黑色!就像曾经某个时候被人挖出来一样,空洞得见不到底。
天蛾蛋已经裂开一个小口子,沈向飞挥手,一簇,不,确切地说是一堆火焰飞向天蛾蛋。对面的一面墙变成了黑色,随即向外崩塌。然而天蛾蛋只是轻微地,肉眼无法察觉地动了一下,那道口子却越开越大。
天蛾蛋内部发出金色的丝线,这丝线像是密密麻麻的针,刺向沈向飞的心口。
丝线在刚刚接触沈向飞的时候被他一把扯住,硬生生地向相反的方向拉。
沈向飞再度进攻,手持一把刀从蛋的正上方用力向下砍去,一个飞快的黑影掠过,天蛾蛋瞬间消失。
沈向飞站在原地,似乎不知道该做什么。后面四个人跑过来,“支撑住,一定要挺过这一关!”益景卓凑上前想把他拉走。
沈向飞一个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已化为利爪的手刺向益景卓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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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逗比;参上!
纯白色的高大建筑在夕阳中默默伫立,夕阳金色的光像一匹柔顺的华盖铺在白色的屋顶上,碧绿的椰树,清清的河流,还有那白墙院中飞出的几只白鸟,都是这幅水墨最温柔的点缀。
如果这高大建筑是个男人,他一定是个温柔的男人,他不会喜欢风情万种的女人,而是那种微胖,脸上带着点点雀斑,总是活力四射的女孩。
“诶,楠楠也真是的,说什么要先和校长汇报新招学生的情况就先走了,要不要考虑带我们几个新生进去啊?”沈向飞站在学院大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
“我们先去看一看有没有门卫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