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不出所料地看见了坐在自己床头的卡卡西老师。
“你昏睡了整整一天。”卡卡西观察着鸣人的神色,淡淡地出声道。
鸣人适时地露出迷茫地表情,“发生了什么?”
“你不记得了?”卡卡西的声音里有着出乎意料的惊讶,还有些微的怀疑。
鸣人闭上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回想,良久,他重新睁开眼睛坦然地望着卡卡西,有些懊恼地微蹙着眉,“我的记忆只到卡卡西老师被困的部分。”
虽然心中对于欺骗卡卡西老师有些微的歉意,但是他需要将卡卡西的思维向自己被九尾控制失去自我意识上引导。
九尾是危险的,且不受人柱力的驾驭,带有十分强烈的不确定性。他需要向木叶的上层传递这样一个信息。
而卡卡西的怀疑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看上去鸣人战斗力的突然提升与九尾的暴走有关,但鸣人最后那个若有似无的似乎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歉意的眼神,让他隐隐有些怀疑鸣人是不是故意为之,而那个时候的他,其实是清醒的。
或许还是自己多想了吧。
鸣人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哪里来的这样深的机心?何况又没有什么动机需要他这样做。
并且能够爆发出九尾的查克拉,也杜绝了是敌国忍者假扮的可能。
接着卡卡西又告诉了鸣人关于白可能是再不斩的同伙的猜测,并且有可能再次来袭。
“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吧,再不斩受伤很重,什么时候能重新发动攻击还是两说。总之你先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就是了。”
卡卡西说完后对鸣人宽慰地点点头,然后走出去合上了门。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再也掩饰不住眼中复杂的神色。
如果可以,他真的宁愿相信那个时候的鸣人是被凶暴的九尾操控的。因为如果不是那样的话,则表明这个他想要好好爱惜的弟子,一个仅仅十二岁的少年,曾经手染血腥。因为,他攻击起再不斩时的杀气,是那样凌厉;下手的时候,是那样地毫不迟疑。
卡卡西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在迟疑了很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小心地措辞,在一封密信里极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然后召唤出忍犬帕克,让它把密信亲自交到三代火影的手中。
*
鸣人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之前不过是因为九尾的查克拉调用过度身体一时受不了有些脱力。
在鸣人恢复后,卡卡西便提出要特训鸣人和佐助,教他们如何用查克拉附着在脚上进行直立爬树的训练。
其实他隐隐觉得鸣人是掌握了这一技巧的,但是鸣人在忍者学校确实没有学过,于是卡卡西便觉得自己猜测有些毫无来由。
他更愿意相信鸣人实力的提高是来源于封印在他体内的九尾。
对于特训,鸣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但在听完卡卡西的讲解后,他却十分不给面子地当场直接便爬到了树顶。
完全没有要隐藏实力或是低调一点的意思。
卡卡西本来还想着让这些小p孩吃点苦头顺便打击一下他们以满足自己初为人师调教欲,结果鸣人一个吊车尾的便直接打击了他这一点儿恶趣味。
连小樱都爬得意外的轻松。
倒是佐助还让他找回了一点作为上忍的优越感。
卡卡西看了一眼佐助,不出所料地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不甘心的表情。
想来也是。向来被自己看不起的吊车尾突然有一天表现得实力远远高出自己,那作为宇智波一族高傲的自尊心,想必很是难以接受吧。
而且鸣人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顾忌同伴感受的意思,仿佛已经粗神经到近乎恶劣的地步。
明明近几天佐助的脸色已经愈发阴沉,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地依然大声地吹嘘着自己,打击着别人。
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显得十分地,欠抽。= =
鸣人坐在树上,不断地挑衅佐助。
小樱在一旁气得直跳脚,而可怜的佐助小正太,更是憋屈得眼睛都隐隐泛红光,嘴唇抿得死紧,一脸倔强地死死隐忍的表情。
终于卡卡西看不下去这场闹剧,摆了摆手便晃悠回去养精蓄锐了。
从早上到黄昏,鸣人坐在树的顶端,看着佐助一次次地在他脚下跌倒,一次次地不断接近自己。
他挑衅的语调依然是那样无可比拟地欠抽,可惜隔着重重的树叶,逆着的光线下,处于下方的人,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小樱见佐助如此狼狈地遭受近乎屈辱的对待,急得直掉眼泪,咒骂起鸣人来已经有些失去理智地口不择言起来。
而佐助却奇异地渐渐平静了下来,见小樱情绪激动,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请安静一些。”
小樱的表情僵在脸上,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是这种表现,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反应。
但佐助却只是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向着树顶发起下一次挑战了。
一直到了月至中天,近乎脱力的佐助才终于爬到了树的顶端,来到鸣人所在的分叉,坐到了他的旁边。
明明已经几乎没有力气,他却依然牢牢地盯着鸣人的侧脸,挑衅一笑,“你在顶上叫了那么久,不嫌累么?”
鸣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调整脸上的表情,最终他转过脸来朝着佐助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我以为你现在会很想把我踹下去。”
佐助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是很想。但是我现在没力了。要不你自觉点儿自己跳下去?”
“好。”
出于佐助意料的,鸣人竟点了点头,欢快地笑开来,然后猝不及防地便突然仰面倒下。
被惊倒的佐助近乎是本能地伸出手,然后便被鸣人一起拖下了树端。
鸣人仰面朝天地极速下落,他爽朗的笑声肆无忌惮地跳跃在枝头叶梢。
他愉快地眯起眼,看着被他拖下水的佐助脸上懊悔与恼火交织的可爱表情。刚刚仿佛还触手可及的佼佼明月在少年的背后越来越远。
鸣人终于忍不住手上一个用力,将紧紧握住自己的手的佐助拉入怀中,然后在脚上附着了查克拉,在临近地面的几支树杈上借力弹跳几下以作缓冲,最后稳稳地落到了地面。
佐助明显还有些晕乎,鸣人一放手,他便跌坐在了地上。
在下面看着这一情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小樱回过神来后直接便暴走地猛K鸣人的脑袋。
自知理亏的鸣人只得可怜兮兮地抱头蹲地。
最后本就查克拉耗尽脱了力又被惊吓了一番的佐助君终于不负众望的失去了意识。于是不怀好意的鸣人筒子自然十分自告奋勇地将其背到了背上,吃尽豆腐。= =
往回走的路上,小樱仍是一脸恨恨地看着鸣人,责怪道,“鸣人你怎么能这么对佐助君?”
出乎小樱的预料,鸣人一反常态地没有露出傻B的表情,而是面沉如水地淡淡回道,“那小樱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出于同伴的体谅,故意隐藏实力让着他吗?”
小樱一愣,答不上话来。
静静地穿行于树林,在若隐若现的斑驳月光下,小樱惊讶地发现,鸣人的脸上有一种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他身上的温柔与无奈。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守护他,拼尽全力的。可是他是宇智波佐助,是一只应该翱翔在天空的鹰。他必须要坚强起来。如果他不能做到直视自己内心的软弱并战胜它,那么总有一天,他会追悔莫及。”
小樱痴痴地看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鸣人,洞若观火的通透冷静,仿佛这一刻他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莽撞的十二岁少年。
他们之间已经隔了一条太过深远的河流。一条她所不知的名为时光的长河。
作者有话要说:嗷,鸣人你完全黑化鸟~这个世界,天然是不好混的呀~
Chapter 6 任务达成
清晨。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一束束地洒下来。空气中还有潮湿的露水气息。
鸣人倒掉在一颗树上发呆。
昨天他把佐助背回去的时候,被卡卡西看到了。那无良大叔满眼震惊,仿佛信仰破灭天雷轰顶的一样。
鸣人走过他的时候,听到他在难以置信地小声嘀咕,“居然是鸣佐……”
于是鸣人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
从第二天早上起,不知是否从哪里听到了什么流言的佐助,开始彻底无视鸣人的存在。
完全当没这个人地彻底无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看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一团空气。
鸣人在努力良久无效之后,郁闷了。于是便走出了门外准备到树林里透透气。
走进清晨的树林的时候,他才突然间想起,今天正好是他偶遇来采药的白那一天。
不知这次遇不遇得上。
于是鸣人便开始无所事事地吊在树上神游,顺便看能不能等到白。
不出所料地,没过多久,白的身影出现在了树林中。
鸣人从树上跳下来,依然如从前般笑得一脸傻相地喊道,“大姐姐~~”
白的反应竟是迅速地跃后一步,满眼警戒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鸣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
果然是人沧桑了装嫩就行不通了么?
白跳开之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应过激。毕竟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虽然这个少年一开始给了他太危险太深刻的印象。
稳住了心神后,白尽量做出温和的表情,若无其事地回问道,“小弟弟,有什么事么?”
这次被雷到的是鸣人。= =
虽然白的表情如同原来一样自然而温柔,但为什么他的称呼会有让自己有一种遍体电流通过的酥麻感,果然是沧桑太久了么?
努力保持着表情不扭曲,鸣人终于决定不再拐弯抹角。
“再不斩先生还好么?”
惊异于自己身份的暴露,白的心神一凛,但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请问你在说什么?”
不管白的否认,鸣人只是自顾自地说,“我很抱歉那天下手太重,因为是第一次释放,所以有点失去理智。”
话说到这份上,白也终于不再否认,而是戒备地盯着鸣人,嘴上道,“再不斩先生虽然看起来伤得重,但并没有伤到要害,并无生命危险。”
鸣人有些庆幸地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幸亏还算保留了一线理智。”
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手下留情么?我们是敌人。”
“并不算。”鸣人摇了摇头,却没有多做解释,而是转而说道,“那么就算是作为这次人情的交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请问。”见他没有恶意,白也略微放下了敌意。
“对于你来说,再不斩意味着什么?”
没有想到鸣人会问这个,白一时有些愣神,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色答道,“对我来说,再不斩先生是所有存在的意义。”
“即使有一天,他要与整个世界作对,他要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害其他人,甚至是许多无辜的人,你也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么?”
“我……”白正准备给出肯定的回答,却不自觉地迟疑了。
鸣人不出所料地笑了笑,“你会站到其他人的立场上来想,你会为那些无辜的人感到悲伤,你会不知该怎么做。你甚至会希望,如果他不是那样的人就好了。”
“我不会。”这一次,白很肯定地摇了摇头,“再不斩先生就是再不斩先生,如果不能跟上他的脚步,那么就肯定是因为我的错。我会不惜一切成为对他有用的工具的。”
“那么,你会为了他去杀掉那些对他不利的人么?”鸣人目光深深地看着白。
“我……”白又一次地迟疑了。他害怕杀人。他内心所深深痛恨地软弱正被眼前的少年一点点地揭开。
“白,你要知道。把一个人当作最重要的人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有为他死的觉悟,但是有时候,为他活下去,将是一件更加艰辛更加痛苦的事情。为了他保护自己,为了他改变自己,为了他勉强自己。”
鸣人看着白,目光深远。仿佛站到了同一个地点,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时光河流,去轻轻拥抱当年那个年少无知快乐单纯的自己。
“可是,你终有一天会做到的。当你发现为难他是一件更加痛苦的时候。”
白亦回望着鸣人。他不知道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眼中会有那么深切而透彻的悲伤。但是他觉得自己似乎能够体会这种感情,为了一个人而努力的感觉。
“那么,告诉我,我该怎么做?”良久之后,白缓缓地开口道。
“我可不知道~”鸣人耸了耸肩,突然又换上了轻飘飘的语气,“对于忍者来说,任务是绝对的,不管这个任务有多危险。但是如果雇主不在了,任务也就不存在了吧?”
白闻言一脸震惊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