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必争,该让的时候大方得体、进退有。
苏诺在旁边瞧着,忽然有一瞬间的迷惑,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庄明禹。是那个才华横溢的大导演,还是那个风流倜傥的情场浪,又或者是眼前这个面对强敌举重若轻的魅力男人。
两个男人的战争终于在将近中午时分告一段落。因为双方的身份都是做的了决定的人,所以他们商议好的合同细节基本上就是最终的结果,只需要走个形式,向各自的一把手做个汇报,就可以签署合同,盖章生效了。总的来说,一切还算顺利,两个男人起身握手,标志着一场强强合作正式拉开序幕。
公事谈完,庄明禹和苏诺准备告辞。周畅然看向苏诺,问道:“苏小姐,今天中午是否有空,我想以私人名义请你吃饭。”
言外之意,没有庄明禹的份儿。
苏诺不用看也知道此时的庄明禹脸色不善,于是委婉地回绝道:“多谢周部长盛情,可我今天回去要赶着把这份合同打出来,还是改天我请周部长吧。”
周畅然也不勉强,只冲着苏诺笑笑说:“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不过你可要记得,是你说要改天请我吃饭,不要忘了这个约定哦。”
这样也算约下了?苏诺无语,却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微微笑着。
庄明禹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匆匆告辞,就带着苏诺离开。
走出雅洁集团的大楼,庄明禹就长长吐了口气,仿佛要把心中的不悦都抒发出来。然后,他转头看向苏诺,命令道:“你,今天请我吃午饭。”
苏诺不解:“为什么要我请?”
“你都答应请那个周畅然吃饭了,为什么不能请我?”庄明禹语气中都是不满。
苏诺叫屈道:“我那么说只是想拒绝他的邀请,谁知道他会那么理解?”
庄明禹孩气地叫道:“不管,反正你请他,也得请我,现在就请。”
苏诺啼笑皆非。
哎,谁让大家是朋友呢,请就请吧。
。。。
 ;。。。 ; ; 两人出了酒店,上了庄明禹的跑车。苏诺小心翼翼地把着方向盘,向庄明禹家的方向开去。
开了一段,庄明禹有些诧异地问:“你认识去我家的?”
苏诺答道:“圣诞节那天喝醉了,在你家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打车回家,大约还记得。”
庄明禹开玩笑道:“本来以为你不认识,可以乱指带你到别的地方转转,这回可惨了,什么诡计也实施不了了。”
苏诺白了他一眼:“这么晚了还敢乱走,你不是怕被人劫财劫色吗?”
庄明禹笑道:“要是你肯劫的话,我立时从了。”
苏诺脸上一红,没有往下接,庄明禹和女孩之间开玩笑惯了,本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但看到苏诺脸上微微有些恼意,不觉讪讪的,车厢里静了下来,安静中带着几分尴尬。
过了一会儿,庄明禹伸手打开车上的收音机,里面正放着一老歌,电影《东方不败》中的插曲《只记今朝笑》:
白云飘呀绿水摇世界多逍
自由的风呀自在的鸟
今朝多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美妙
多么地不得了
唱你的歌呀唱我调唱起世界逍
是你是你今朝多欢笑
心在飘呀身在摇唱我逍调
快乐的人唱快乐的谣
声声都是欢笑
笑看滔滔潮世界好逍
浮沉水浪至今今朝多欢笑
多么地快乐多么地美妙
多么地不得了
庄明禹的家并不远,一曲未了,已经到了,苏诺将车停住楼下,两人谁也没说话,都静静地听着歌。静谧的空间里流动着林青霞空灵飘渺的声音,一声声的旋律缭绕着人的心弦。
不知过了多久,庄明禹扭过身,握住苏诺依然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
苏诺身一震,想要退缩,庄明禹却没有放手。
“多好听的歌。”他凝视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记得我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林青霞的男装扮相让我惊艳,听她这样逍快乐地唱着歌,我们班的每一个男生都被她迷倒,为她而沉醉。可是二十年过去了,昔日的绝代佳人,如今已经美人迟暮,我每一次看到她近期的照片,都会感慨时光飞逝,容颜易老。小诺,现在是你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我不希望你一直在忧伤痛苦中过。我希望你能快快乐乐的,就像歌中唱的那样:白云飘,绿水摇,世界多逍;自由的风,自由的鸟,今朝多欢笑。”
苏诺扯着嘴角笑了笑:“其实,我现在挺快乐的。比如今天晚上,我就很开心。”
“今晚你是庆功宴的主角,可你总共说了不到十句话,这就是你所谓的开心吗?”庄明禹淡淡一笑:“小诺,你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有这么明显吗?”苏诺用手抚了抚眼睛,最后废然长叹,“我是不是很没用?明明已经知道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了,还是不能放下。其实我也想让自己快乐起来,融入到大家中间去,可是,却总是做不到。”
“没关系,时间会冲淡一切,只要你肯敞开心扉,总是能做到的。”庄明禹握着苏诺的手紧了一紧,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犹豫下面的话要怎么说,“小诺,你是知道的,在你身边,至少有个男人是对你有特殊感情的。”
苏诺身缩了缩,想要开口,阻止这个话题,却被庄明禹竖起一根手指,挡住她的嘴。
“我跟你说这些,不是逼你在我们中间选一个,我知道你现在的心境,不会去想这些事。我只是想告诉你,除了左傲天之外,你身边还有很多关心你的朋友,当你遇到困难、不开心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们说。有一句话不是说过,当你和别人分享快乐时,快乐就会变成双倍;当你和别人分享痛苦时,痛苦就会变成原来的一半。”
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身边没有父母亲人的陪伴,苏诺早已习惯将痛苦放在心里,一个人独自承担,左傲天走后的这五年更是如此。突然听到有人都她说这些话,苏诺的心中泛起一阵暖意,泪水不能控制地涌进眼眶。
“谢谢你,谢谢你们为我做的一切。”苏诺低着头,泪水一颗颗滑落。
庄明禹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傻丫头,别哭了,以后有我,有我们陪着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了。”
庄明禹的话让苏诺的眼泪更多起来,纷纷洒落在他的肩上,不知过了多久,苏诺才慢慢平息了情绪,坐直了身。
庄明禹一边替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说:“本来是想哄你开心的,没想到倒把你惹哭了。”
苏诺脸有些红了,忙用手背抹了下脸,指了指他的肩头:“庄导,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能湿了。”
“你还叫我庄导,你的意思是,到现在还不把我当作朋友?”庄明禹故意虎着脸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苏诺叫大伟和林之风都很顺口,可让她叫庄明禹的名字还真有些叫不出口,但她看庄明禹冷着脸,心想要是再那么见外的话恐怕要寒了朋友的心,于是别扭地叫道:“明、明禹。”
庄明禹这才转嗔为喜,头一次觉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叫的这么好听,他笑嘻嘻的说:“以后你都要这么叫我。”
苏诺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可不行,工作的时候我还得管你叫庄导。”
庄明禹不解:“为什么?”
苏诺心想,万一你手下那帮女将们听到,打翻醋坛,给我穿小鞋怎么办?嘴上却答道:“因为那样比较正式,也显得你更权威。”
庄明禹想了想,觉得再坚持苏诺也不会答应,就同意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好了,现在我们该走了。”
苏诺说声“好”,就开门准备下车,却被庄明禹一把拉住:“你要去哪?”
“回家啊。”
“我送你回去。”
苏诺有些迷糊了,好像是他让她把他送回家,现在正在他家的楼下。
庄明禹笑了:“虽然说是我送你,可还得你开车,我今天喝得多了,真的不能开了。”
苏诺说:“我打车回去就行。”
庄明禹摇头:“我们现在是朋友,我不能看着你一个女孩,这么晚了自己打车回家。”
苏诺有点糊涂:“你送我回家,你又喝醉了,那你和车怎么回来?”
庄明禹拍拍她的头:“车就放在你家楼下,反正我明天也要接你去雅洁集团,我自己打车回来就好。”
苏诺打趣道:“这回你不怕被劫财劫色了?”
庄明禹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如果这事一定要发生在我们中一个人身上,那还是让他们劫我吧。”
苏诺看他那滑稽的样,想象一下可能发生的场景,忍不住逗得哈哈大笑。
庄明禹看着她一脸的笑容,慨叹的说:“小诺,你不知道你这样笑起来有多美。”
苏诺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有好多年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了。想着想着,笑意又在她的眉梢眼角弥散开来。
。。。
 ;。。。 ; ; 当晚,庄明禹请全组的工作人员共进晚餐。
组里的女将们也不客气,在全城最贵的酒店订了豪华包间,人一坐定,各式菜肴、美酒和精致的点心就如流水般地送了上来。
因为今晚的名目是庆祝圣诞晚会大获成功,所以大家纷纷向苏诺敬酒。庄明禹在圣诞节晚上见过苏诺喝酒,知道她酒量不行,大伟更是熟知她平日从不饮酒,所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出来,为苏诺挡酒。
其实一开始,大家只是出于礼貌敬酒,苏诺如果不会喝,只要少喝两口有个意思就行。可这两位帅哥摆出一副英雄救美的架势,大家当时就不干了。
女孩们互相使个眼色,开始一一上前敬酒。天娜先向苏诺敬酒,祝贺她初次执导就大获成功,苏诺还没等说什么,庄明禹已经拿过她的酒杯,替她干了。天娜又到了一杯,再敬制片人,庄明禹笑着,又是一饮而尽。这一轮下来,庄明禹就喝了两杯。
接下来,露西、戴安娜、小张小李纷纷上场。旁边的男导演、男剧务,本来只想观战,却在女孩们或明示或暗示或威胁的授意下,也只得一一举杯。
大伟一看形势不对,连忙上前帮着庄明禹挡了两杯。露西冲着天娜递个眼色,天娜带着一小拨人开始围住大伟敬酒,大伟这边立时自顾不暇。
一番车轮战下来,纵然庄明禹酒量好,也有些微醺了。
他指着手下几个女将笑骂道:“你们几个臭丫头,平时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今天故意灌我?”
露西笑道:“头儿,就是因为你对我们好,我们才敬你的。你问问她们,平时我们组的女孩把谁放在眼里,去年新年晚宴上负责资讯节目的副台长过来敬酒,我们都没人搭理他。”
庄明禹平日对手下人非常爱护,但凡在他能力范围内,总是尽力替手下争取利益,而如果出了差错,对上面他总是一力承当,把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时间长了,自然手下人也都心存感动,一心一意地为他卖命。
说起来,那位倒霉的副台长是新从外面调来的,不满庄明禹的潇洒不羁,在背后曾说过庄明禹的坏话,被组里的几个女将知道,那天晚宴上故意没人理他,弄得副台长当场十分的尴尬。台里人也都知道庄明禹手下净是刺头,平时没人敢随意招惹他这一组。
庄明禹这时已是薄醉,知道不能再这样喝下去了,随即改变策略。他一只手支着头,斜睨着身边的露西,轻声抱怨道:“平时你们几个拌嘴,我每次都偏心你,现在你看她们几个灌我,你也不说替我拦着,你就忍心?”
此时的庄明禹脸上带着微微的醉意,眉梢含情,眼底带怨,魅惑人心的俊脸看得露西怦怦心跳,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觉脸上一红,心里一软,把手中的酒杯放下了。
天娜在对面瞧着,听不清他们两个说些什么,可明显的看出露西放下酒杯,于是走了过来,娇声道:“庄导,我再敬你一杯。”
庄明禹头一歪,靠在天娜手臂上,低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