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能对霍格沃茨造成巨大的打击。
萨拉查是在一阵饥饿感中醒过来的。他抖抖羽毛,满意地看了看自己成熟的身体——纯正的银色,长大了三圈的羽冠,多了一层缀羽的翼耳,完美比例的翅膀,长齐的尾刺,还有翼耳下方新生的,雄羽蛇独有的两根长长的须羽,有点像是凤凰的尾羽。
新生的鳞片还有点软。他吃了点东西安抚自己的胃,然后继续趴在卧室中等待三天过渡期结束——不过他还得告诉他的好友们他已经蜕皮完毕,于是萨拉查召唤出一条水飞蛇令它出去通知另三人。
他透过水飞蛇的眼睛看着门外。很奇怪,戈德里克居然不在门口——他本以为这只狮子会一直呆着,一收到他的消息就试图冲进来呢……
水飞蛇一路飞到霍格沃茨外,赫尔加正在黑湖边收集草药,罗伊娜也在那里。这时有一只猫头鹰飞来了——那是安妮的猫头鹰,拎着一个水晶球,附了一封短信,扔下之后就急忙飞走了。
“难道戈德里克的老师情况很糟糕?”赫尔加打开了信,“他不会说他不回来了吧?萨拉查会抽死他的。”
戈德里克那家伙居然不在霍格沃茨?
罗伊娜伸手去拿水晶球,注入魔力。它亮了起来,投射出戈德里克的身影。
她们变了脸色——那封信是教会写的——而戈德里克,他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意识,被禁魔绳绑在火刑柱上,脸色很不正常,似乎在发热——他身上没留多少衣物,可以清晰地看到一条条新鲜的伤,站在他边上的骑士每过一段时间就多往他身上抽一鞭,有时还会向他泼冷水——可即使如此他也没能清醒,最多费力地睁一下眼睛,然后他的头就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戈德里克何时这样狼狈过?
教会明确地写着,他们已根据这只猫头鹰得到了霍格沃茨的地点,马上就要进行进攻,而戈德里克呢,如果他们没本事把他救走,那当然就是火刑——这位骑士背叛得太久了,格尔顿的乡亲们都很期待将他绳之以法呢。
在罗伊娜与赫尔加做出决定前,水飞蛇已忠实地把它看到的一切传给萨拉查。两位女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大的羽蛇冲天而起,向着格尔顿飞去。
“你们留在这儿,”他说,“守着霍格沃茨!路上见到骑士我尽量清理。那头蠢狮子,我一定会带回来的!”
实际上霍格沃茨有防止猫头鹰泄密的措施,即使安妮做了点手脚,骑士们也只能得到个大概方向——不过这也够让罗伊娜与赫尔加烦一阵,无法跟去支援。
萨拉查向格尔顿飞去。对着茫然寻觅着霍格沃茨的那些骑士们匆匆丢了些黑魔法后他就不停地使用幻影移形,也顾不上遮掩,直接飞到了格尔顿大教堂的上空。
戈德里克现在的情况很糟糕,身上到处是些黑色的血块,金发干枯,乱成一团,几乎没了气息,就像个破掉的布娃娃。火刑柱下堆满了柴火和油。
围观的镇民很多。但认识戈德里克的那些人毕竟是老一辈了,对于这个时代的麻瓜来说,五十年的光阴实在十分漫长,那些喂过当年的小戈德里克点心的人,那些得到小戈德里克的礼物的人大多不在了,即使还有,那些日子也变成了一个久远的符号。他们只知道现在这个被绑着的人,是个罪大恶极的巫师,早年曾混入骑士团,窃取了不少机密,最后救了个同伙而叛离了。
他们的父亲或母亲,叔叔或姑妈,爷爷或外婆曾温柔地摸过戈德里克的头,现在他们聚在一起,对那个人指指点点,叫嚷着这难得一见的火刑怎么还不开始。
羽蛇发出一声尖利的嘶鸣,直冲下去,用自己的身体小心地护着戈德里克,颤抖着去解那些绳索。他正落在广场的中心。
镇民们被突然出现的羽蛇吓坏了,四处逃窜。在一片麻瓜的尖叫声中,雷诺德发出了号令。
位置正好,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_(:3」∠)_ (目前时间为成年后第一天)(狮子他其实吃得上的你们别担心)
☆、营救
教会用的禁魔绳向来是最好的,萨拉查用上了自己的毒液才把它们腐蚀开来。他灵活地使着他的毒牙,免得伤到脆弱到不可思议的戈德里克——羽蛇神在上,他认识戈德里克几十年了,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戈德里克应该是永远自信的,笑得特别(划掉)蠢(划掉)灿烂的,在所有人都失去希望的时候,他还会喊着没关系有我在……
他怎么能变成这样?那群可恶的骑士,那个该死的雷诺德,他怎么能让戈德里克变成这样?
那个枯瘦的老人正指挥着骑士团进攻羽蛇。他们使用一种专门对付魔法生物的强大武器,用炼金术造就再加上圣水加持的荆棘刺——这种东西很贵,可现在他们手里不知道有多少——他们储备了八年。
他顾不得铺天盖地射过来的荆棘刺,只能全力护着戈德里克,把他搬到他背上,再对自己的背羽施了个变形术把他固定住。他才刚刚完成蜕皮,鳞片很轻易地就被荆棘刺划开,那些带着圣水的讨厌玩意儿戳得他很疼。他的羽翼和身体轻微地扭曲着,遮挡着戈德里克,现在要是他一个不小心放过了哪一根荆棘刺,这只蠢狮子大概就要交代在这儿了——他死死盯着雷诺德,他怎么敢下此狠手!早知如此,当初他就不该顾及戈德里克的感受,直接咬死这老骑士!还有安妮!她也算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她怎么能这样对待百般照顾她的教授!!!
整个格尔顿都禁止幻影移形,他着急升空打算尽快回去,就算这群可恶的骑士罪该万死,他也得等戈德里克脱离危险再来算帐。可这时他发现他被罩在一个巨大的魔法结界中了,怎么也撞不出去,魔法会被反弹,可外面的攻击却进来得很顺利。
这是个几乎完美的囚困法阵,内部的挣扎基本是无效的,唯一的弱点是法阵本身,不过雷诺德把它布置在教堂的地下,羽蛇想冲破这层防御是很困难的。
萨拉查心急如焚。戈德里克的情况一秒比一秒更糟,他实在担心他下一刻就会停止呼吸。他烦得在结界中乱撞想找出一个薄弱点,可是没有……
此时见骑士们情况大好,原本被羽蛇吓躲起来的镇民们又出来了。
“邪恶的东西!”
“巫师召来的怪物!”
他们谩骂着,拿腐烂的鸡蛋或是臭鞋扔结界中的羽蛇,即使扔不着也十分兴奋。
“听说用烟熏飞行生物最有效了。”
“再大个也是蛇,大家快拿驱蛇的东西出来!”
这些人躲在骑士后面,点起硫磺,烧起艾草,熏起浓烟,看到可怜的羽蛇被这种气味呛得连连咳嗽便开心地大笑。
萨拉查急疯了。浓烟和讨厌的气味正一点点消磨着他的理智。
格尔顿的地下有水。他刚刚感应到一点。无数水飞蛇正向他传递着法阵的布局信息。只要用地下水把它撞破,他就可以带着戈德里克离开……
可是羽蛇被麻瓜的干扰弄得乱了阵脚,那些气味一点点入侵他的大脑,让他渐渐意识昏沉,头痛欲裂,一股股杀意不受控制地上涌,绿色的眼睛缓缓发出红光——他快要发狂了。
杀死他们。
杀死这些可恶的麻瓜和骑士。
不行不行,不能在这儿发狂,戈德里克等不起的……
杀掉……撕裂他们……
一道荆棘刺带着一股烟从他的鼻子处擦过,翻起萨拉查鼻尖的一块鳞片,沁出几颗血珠。羽蛇痛叫一声,眼睛终于完全变红。
他之前刚刚成功控制住格尔顿的地下水,现在,失去理智的羽蛇只想着杀光眼前这些伤害他的誓约者的混蛋。他疯狂地撞击着结界,而地下汹涌的水流被羽蛇的魔力驱动着,逐渐漫了上来,破坏了法阵,然而以更疯狂的速度涌上地面。乌云也在羽蛇完全不计消耗的召唤中聚集起来,天一下就黑了,完全见不到阳光。豆大的黑雨不要命地下着,每一滴水中都带着羽蛇的愤怒,滴在人的皮肤上就是一个焦黑的洞。唯有戈德里克被羽蛇的魔力保护着,一点雨都没有淋到。
雷诺德提着剑杀了过来。可他太老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最强的骑士,羽蛇望着他时,眼底翻涌的恨意最浓厚,他冷冷地挥了挥翅膀,一道落雷顺着雷诺德高举的剑劈了下来。
他没再看那块黑炭一眼,对着人群用出所有他知道的黑魔法。离羽蛇近的人们有的被魔法召唤出的骨刺穿透,有的被直接腐蚀,有的被冻成了冰块。侥幸逃得远了点的也没能多挣扎几秒,水漫过人们的腰际后,地面突然塌陷了,他们哀叫着试图抓住什么东西,母亲与父亲们把孩子举得高高的,会游泳的人努力向边缘游去。然而没有用。以教堂为中心,这混乱迅速向边上扩散,地面崩塌的速度远比人们挣扎得快,还有带着恨意的水流与一条条在羽蛇之怒中催生出的水飞蛇的攻击,格尔顿的人们没有生路。
即使只是刚刚成年,萨拉查的魔力也有了很大提高,可他还没有经过三天的过渡期,加上被刺激到发狂,魔力正是最不稳定的时候,现在他自己也没办法阻止这里混乱的水系统的崩溃。附近的乌云全在向这儿聚集,在水汽耗尽前,这场雨不会停。水漫得越来越高,格尔顿旁边的山体经不住这么多的水,小规模的泥石流伴着轻度的地动一起来临,别说格尔顿,那些偏远的小村落也没能逃过一劫,那里的人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如果再这样下去,萨拉查会把自己的魔力挥霍一空,倒在格尔顿,然后被他自己引发的灾难杀死。可就在这个时候,戈德里克微微动了一下。
“萨拉查……”
他很轻很轻地呼唤了一声。
羽蛇眼里的红光一下子消失了——萨拉查感觉到背上的人气息微弱,那一点儿呼吸也许风一吹就会散掉,戈德里克等不起,他会死的——他的理智被生生吓了回来。
萨拉查的身上扎满了荆棘刺,翅膀流着血,每动一下都要命地疼。可他只希望自己还能再飞快一点,快点到霍格沃茨——赫尔加会治好戈德里克的。
格尔顿的浩劫持续了三天。格尔顿大教堂从此消失,教会最强骑士团也终结于此处。他们还是错估了羽蛇的实力。
乌云耗尽的时候黑雨才终于停止。但泥石流和反复塌陷的地面又夺走了一部分麻瓜的生命。现在格尔顿整个的地貌都变了——原来的格尔顿大教堂所在的地方成了个山谷,埋着无数尸体,那里差不多没有人活着。更遥远一点儿的地方也受着灾难的折磨,人们努力地挣扎着,茫然地疑惑自己到底是哪儿犯了上帝的怒气。
《羽蛇饲养手册》:
◆羽蛇成年后魔力会有很大提升,但完全控制天气什么的还是比较困难的,那一般需要好几条羽蛇一起才能干。如果您发现您的羽蛇干出了类似的事,说明他处在不太正常的状态,很可能难以控制自己的魔力,这会导致魔力虚脱,是非常危险的情况,此时您的羽蛇会特别脆弱,很容易受到伤害。
◆羽蛇对气味比较敏感。硫磺,艾草之类的气味很容易导致羽蛇发疯发狂,然后不计后果地用光自己所有的魔力,并发生上一条所述的情况。看到这一条之后千万不好奇尝试!
☆、解毒
之前狂暴的攻击消耗了太多魔力,再加上几个连续的幻影移形,萨拉查飞回来的时候几乎虚脱。他放出一个不太成形的守护神通知罗伊娜跟赫尔加,勉强用魔法遮蔽着身形落进禁林里。
“梅林,不会有比这更糟糕的情况了。”匆匆赶来的罗伊娜与赫尔加看到的是两个血人。罗伊娜生平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如果这两笨蛋都不幸挂了霍格沃茨该怎么办”的想法一次又一次地出现。
医疗翼现在单独划出一个房间供萨拉查和戈德里克治疗,还得瞒着学生——同时有两位院长出事可是很严重的。戈德里克一直在发热,教堂大概把他们所有能找到的奇怪毒药都用到了他身上,伤口也不少,禁魔绳生生把他的腰和手腕勒细了一圈。他的魔力很不稳,有时突然暴乱,有时又弱得好像哑炮,呼吸和心跳有一下没一下的——感谢格兰芬多家族祖传的强大生命力,这种情况如果换了别人,在萨拉查背上的时候他就该去见梅林了。
而萨拉查的情况也不好。魔力虚脱,体内嵌着不少荆棘刺——这种专门用来对付魔法生物的武器长着无数倒钩,每个倒钩一刺入目标体内就会生出一条魔力线,紧紧绞住目标的血管经脉,或者更糟糕,溶入目标的魔力系统中捣乱,如果硬生生取出,导致的伤害会非常严重。
萨拉查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病床上,戈德里克的床位在他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