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冷冷道:“因为以色列发现了同一类没有抗原的血液样本。”这是最合理的推测。
尊柏申道:“在其中两只狼狗爪上,分别发现了染血的碎布,都是这种没法分类的血型,一种不可能属於任何人或动物的血型。而他家中同时发生了一场大火,将他多年研究的心得完全毁去。”
凌渡宇全身一震道:“不要告诉我他也在研究阿特兰提斯。”
尊柏申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他是我们国际考古学会一个成员白非教授的朋友,在惨剧发生前,奇连写了一封信给自非,信中提及他对阿特兰提斯有了新的认识,要求在我们的年报上发表论文。”
凌渡宇眉心打结,沈吟不语,奇连和高布这相差十叁年的两件事,岔子都是出在阿特兰提斯上,是甚麽人不惜任何手段,阻止有关阿特兰提斯的真相大白於世?没有抗原的血液,没有生命线的手掌,那代表了甚麽惊天动地的大秘密?是否同一个原因,使高布在他的着述里只字不提,这失落了的文明?
尊柏申长长吁出一口气,续道:“其次就是我特地请来了一批专家,在曾经参加过这次考古发掘而中途退出了的团员指示下,对毁坏了的发掘场地底做了一个全面的探勘,他们动用了红外线探测仪、地震探测仪……”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眼中闪动着难言的震骇。
是甚麽东西对尊柏申造成困扰?
尊柏申急速地喘了两口气,待情绪平复了点才道:“探测的结果没有人明白,地底大约两百五十英尺的深处,有一股强大的能量体,影响着所有探测的仪器,这现象现在还没有人能给出一个满意的解释。”
凌渡宇也深吸了一口气,令尊柏申恐惧的是“未知”的某一事物,人害怕死亡,因为死亡本身亦超出了人能理解的范畴。
凌渡宇道:“国际考古学会准备怎麽做?”
尊柏申道:“本来甚麽也不想做,直至有人将这张相片交到我们手里。”他从外衣内袋掏出一个长方形的公文袋,递给凌渡宇。
当凌渡宇打开公文袋时,尊柏申进一步解释道:“这是其中一个遇难成员,在遇难前托运载食水和粮食的直升机师,带离沙漠在附近城镇投寄的一张相片,收件人是他的女友,这成为了唯一有关高布重大发现的珍贵资料。你手上这张只是复制品。”
相片的质素并不好,但却清楚看到一道石碑似的东西,雕满奇怪的图形,和近似楔形文字的东西,门两旁发掘人员的脸孔都洋溢着兴奋的神采,其中一个就是高布,那时谁想到苦待两年的发现,只为他们带来杀身之祸。
尊柏申道:“我利用先进的仪器,将这姑且被称为『门』的东西每一个细节放大,最有意思的是门中央数排并列的楔形文字,和高布玄武石板上的文字,均属最早期的楔形铭文。”
凌渡宇目闪异光,沉声问道:“铭文说的是甚麽?”
尊柏申眼中再射出奇异的神采,喃喃念道:“当永恒消失在永恒里时,太阳从西方升起来,永恒之殿仍因永恒的神物永恒地存在,沉没的岛屿将重现人间。”
凌渡宇全身一震道:“这几句完全不合理的话、和那七块玄武石板上的铭文如出一辙,重复提到『永恒的神物』,那究竟是甚麽东西?”
尊柏申长长地再吁出一口气,沉声道:“告诉我,高布凭甚麽由这个发现宣布找到了阿特兰提斯?最早的楔形文字出现在公元前四千年间,而阿特兰提斯据柏拉图说则是在公元前九千年。”
凌渡宇当然答不了他的问题,无数意念从脑海浮奇書網電子書起,但都是支离破碎,难以串连,沉吟了好一会,才道:“你打算怎样?”
尊柏申道:“我决定召开国际考古学会的特别会议,研究是否应进行第二轮的发掘,我来找你,便是邀你参加。”
凌渡宇恍然道:“我明白了,你要我站在高布的立场,来说服委员会其他成员,以进行发掘工作。”
尊柏申摇头笑道:“你很聪明,不过还差了一点点,你不但要说服其他成员,提出发掘下去的理由,还要说服我,说服找地底下的东西未被彻底破坏,说服我在下面可以找到阿特兰提斯,因为如无其他有力原因,我是会投反对票的,但总该给死去的人一个机会,是吗?”
凌渡宇沉声道:“会议甚麽时候举行?”
尊柏申道:“五天後,即是十月八日早上九时正,就在发掘场旁的营地举行。”
凌渡宇笑道:“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会来参加会议,好了,告诉我最近的咖啡馆在甚麽地方。”
尊柏申道:“博物馆正门左方百码外,有闲露天的餐馆,那处的咖啡在旧城是数一数二的。”
凌渡宇从容往正门,边行边道:“请代我通知夏能,我在那里等待他喝刚才仍未喝完的咖啡。”
对街处,一位穿着艳丽衣服的女子,头上顶着水罐子,比优雅动人的姿态,盈盈步过,走进一间犹太人开的鞋店里,鞋店的招牌上还有一行小字,写着“专修乐器”,使人感到有点啼笑皆非。
凌渡宇坐在店门外的台子前,悠闲地呷着香浓的咖啡,眼光转到已去远的一队日本旅行团,四十多人乱哄哄地拍照,只不知是否除了通过摄影机的镜头外,他们再无其他观光的方式?
这是个热闹的日子,凌渡宇坐的是最後一张空台子。
蓦地身後有人欺身上来,凌渡宇刚要回头,香风迫来,纤长柔软的玉手从颈後伸过来,紧紧地搂着他,高耸的胸脯贴在他背上,无可抗拒地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激。
樱嘴凑到他耳边,温柔地道:“拿来!”
乌黑的秀发,在微风的吹拂下,扫上他的脸上,使他脸上麻痒痒的,是难受的舒服。
凌渡宇一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正要将这能发出奇异能量的手拉开,以免心脏的部位受到威胁,她已先一步警告道:“你一动,我便发……发出时空流能。”
正是那在高布家中出现的神秘女子,这次她的英语虽仍生硬。但已流利了很多。
猝不及防下,凌渡宇落人她的掌握里,她怎能如此精确地把握他的行踪?要跟踪凌渡宇这种具有心灵修养的人,就像进入一间屋内时要不被屋内的猎犬发觉那样困难。
凌渡宇极少处在这麽窝囊的境地里,无奈苦笑道:“我的外衣又没有上锁,你的手又不是残废的,不会自己动手吗?”
她性感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柔声道:“我不想伤害你,我就算拿到东西,只要一放开手,你必然会反抗,那我就会被迫伤害你了。”
这时四、五名犹太青年走过台旁,眼光都射在她的脸上身上,对凌渡字的“艳福”羡慕不已,口哨此起彼落。
凌渡宇有苦自己知,哂道:“你的心肠真好,告诉我,你想我这块烧烤叉上的肥肉怎麽做?”他已领教过她发出奇异能量的滋味,若让她用力刺激心脏,负责帮他验尸的医生,一定会发现他的心变成了一块心形的炭。
笑了!
她充满磁性的笑声毫无隔阂地送进他耳孔里,加上呼出来如兰的香气,便凌渡宇在感到死亡的威胁之馀,同时享受着只有她这样的美女才能带来的美丽触感。
她将他再搂紧了一点,道:“你真是个很有趣的对手,只要你答应我拿走东西後,乖乖地坐着不动,我便不伤害你。”
凌渡宇眉头大皱道:“但我不可能就这样不动下去,总有个时间的限制,不如这样吧,我数十下便可以行动,如何?”
她道:“一百下!”
凌渡宇讨价还价道:“五十下!”
她很快道:“一言为定。”
凌渡宇还来不及答应,胸前一轻,她的妙手已将高布那本记事册从他外衣内袋里抽出来,同时向後退去,缩入餐厅之内,动作流水行云,没有丝毫停滞。
凌渡宇亦以他的最高速度,由一开始数起来,谁叫他不是轻诺寡信的人,尤其这是个“公平”的。
当他数至四十二时,夏能的车,在街角转了出来,当夏能在车内向他扬手时,刚好凌波宇弹离座位,旋风般冲入餐厅,往後门扑去。
上天下地,他誓要把她活捉生擒。
他只能再一次对夏能爽约了。第六章—亡命中东
繁忙的街道挤满了行人,其中一半是兴高采烈的游客和穿着军服的以色列士兵,但凌渡宇的感觉却像孤身一人在沙漠里走着。
追失了那女子。
他的失落并非来自追失了人的挫败感,而是因那女子已取得她想要的,可能就此便会失去踪影,那本记事册还是其次,因为复制本已在夏能那里,但想到或者以後再见不着她,心中竟然禁不住涌起强烈的失落感。
这个自我分析,连他也大吃一惊,在他的经历里,不断遇到各类型的美女,但这神女子的风格,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表面看去,凌渡宇是个入世的禅者,一个超脱於物欲名利的理想追求者,但旁人却很容易忽略了他对生命和做为“人”的经验的热爱,正是这种热恋,使他追求更高的精神层次和理想,也是这种倾向,使他加入了“抗暴联盟”,矢志建立世界大同的乌托邦,乌托邦在希腊文原忘为“那儿也没有的地方”,他的梦想,便是要促使这个“那儿也没有的地方”,成为覆盖全球的乐土,换个角度来说,他也是个对“美”的追求者,再见那神 女子并不是要征服她、占有她、享受她,而是一种对“美”的追求和渴想。
“先生!”
凌渡宇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发觉自己不自觉地避过了人潮,步进一条僻静肮脏的横街,一个年纪在五十间、瘦削而长着一张马脸,似乎有点外国血统的阿拉伯人,站在他眼前,拦着他的去路。
“先生!才十六岁的巴勒斯坦之花,说英语,有大麻烟供应,可以满足你任何需求,保证满意。”跟着丑恶地眨眨左眼,淫笑道:“她是大乳房的。”还在胸前比了比,做了个令人作呕的把捏手势。
原来是个拉皮条的。
一群小孩从横巷另一端跑过来,带头一个骑着单车,其他小孩闹哄哄地追在後面,凌渡宇退往一旁,让这队大军涌过,小孩们纯洁的脸庞,尤显得将十六岁女孩推出来卖淫,使人切齿痛恨。
拉皮条的男人继续卖弄地道:“假若你喜欢女学生,也可以弄个来给你。”
凌渡宇心中掠过不妥当的感觉,这拉皮条的男人声音愈说愈大,而在一般情形下,这类交易都应在鬼鬼祟祟的形式下进行。
他心念电转,霍地转身。
赫然入目是乌黑的枪嘴,一名穿着西装的大汉正从後欺过来,手枪扬起。
凌渡宇双手举起,大汉眼光自然地望向他高举的双手。
就在那大汉以为控制了大局时,凌渡宇双肩丝毫不见耸动下,右脚笔直向大汉握枪的手闪电踢去。
转身、举手、踢脚,叁个动作没有半分间隙,在弹指间完成。
“呀!”
手枪应脚脱手而去。
凌渡宇同时一矮身,踢高的脚在仍离地的情况下,藉左脚为轴心,腰劲猛运,旋风般一百八十度挥动,将後面那马脸男子刚掏出来的手枪扫跌,同时右拳重重捶在马脸男子的小肮下,痛得对方虾公般弯下身去,脸容扭曲得像变了形状,再不成其马脸。
凌渡宇没有停下来,弓身急退,撞入後面大汉的怀里。
那大汉手腕的剧痛还未消除,整个人已给提离地上,越过凌渡宇头顶,向前飞摔出去。
横巷两端同时响起急遽的脚步声。
一边是四名穿西服的大汉,另一端正是刚才在犹太庙遇到的几名伪装犹太教士。
他放弃了捡起地上的枪的念头,双脚一弹,两手攀着身旁一堵矮墙的顶部,手用力一撑,灵巧地跨过矮墙,跃了进去。
墙後是一所住屋的後园,挂满了晾晒的衣物,幸好没有人。
墙後响起急遽的脚步声,但却不闻任何叫嚣,显示出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好手。
凌渡宇脚一触地,立时前扑,一直窜到另一方的墙,依样葫芦,往外跃去。
墙後是另一毗邻房舍的後园,几位犹太妇女,围坐一起,织造地毯。
她们几乎是同时尖叫起来,像防空的警报。
凌渡宇有风度地举手敬礼,以示抱歉,脚下却不问着,这次他不取越墙而去之道,不客气地迳自从後门穿房入舍。
一个犹太人正独据一桌,享受着他的午餐,桌上放了一盘面包,还有豌豆和辣椒,调味汁发出的香料味儿,弥漫屋里,见到这强闯者,大惊之下,连口中嚼碎了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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