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月后,杨氏药业在伦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
“杨氏药业于格林威治时间早8:30分在伦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受这一重大利好消息影响,00520杨氏药业今日开盘十分钟后涨停。我台将于明日同一时间播出对董事长杨慕初的独家专访,敬请关注。”
电视屏幕上阿初正笑着和伦敦市市长一起敲钟开市,迎来了杨氏药业在伦敦证交所的第一个交易日。阿四放下睡着了的爱华,抱起爱中,让他看着电视:
“爱中,认不认识这个人叫爸爸,叫爸爸。”
见爱中咿咿呀呀地,阿四把他转过来让他面对自己:“叫阿四爷爷,阿…四…爷…爷!”
“爷爷!”爱中脆脆生生地叫了,叫得阿四眼泪都涌出来了,他抬头凝视着天空,眼泪顺着眼角流进了脖子里。
“你们的爷爷呀,他在天上看着你们呢。你们要快点长大,要平平安安的,要好好孝顺爸爸和叔叔……”
电视里杨慕初的背影就要消失在伦敦证交所大门外了,他旁边那个高挑的身影不是阿次是谁
阿四心里感慨万千——这两年经历了太多太多。杨家拥有杨氏的股权,从最初的51%到如今的4%,虽然盘子越来越大,可这变数和不稳定因素也越来越多。他年纪大了,再也过不了这种在钱堆里打滚的日子,再也经不起大起大落了。但正是因为这些恐惧、痛苦和磨难,才让生活变得如此美好,才让相爱相守成为一生弥足珍贵的礼物。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
第39章 番外…生长痛1
1。 阿次,我是你大哥
我的大哥从来都是个严肃,老成又狡猾的家伙,从小就是这样。
从记事起他就跟我说小的比较受偏疼,他这个做哥哥的如何不容易,如何吃苦在前享乐在后。我心里多少有点愧疚,惹祸的时候一般都乐于挺身而出。我们出去打架,他下手比我狠,回来挨说的却总是我。去骗零食和冰淇淋的也是我,和大人犟嘴讲理的还是我。结果长辈们都说他明理懂事,说我“还算听话”。
直到他去英国好多年以后,我才突然想明白那根本就是计策。他就比我大十分钟,据说走路说话都比我学会得晚,哪里尽过什么当哥哥的职责?他不过就是倚老卖老,博取我的同情,欺负我这个二货弟弟罢了。难为他还扮成受害者,欺负得如此理直气壮。
二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在分别的二十多年里有增无减。所以我至今还是斗不过他,难为我在他刚回国的时候还心存侥幸,妄想和他斗法。这不能怪我不自量力,谁让他再次闯入我生活的时候哭得像个软妹………让人觉得不欺负回来实在对不起造物主。
那时我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了一张和自己很像很像的脸。但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我出窍的灵魂,而是我的大哥,分别了二十多年的大哥………没有人有他那样一双深邃的眼睛。
那一刹那,我觉得我找到了那一片丢失的拼图,我的人生中一块风吹日晒雨淋了二十多年的空白,终于填上了。尽管浑身都疼,尽管还迷糊昏沉,尽管他说我还没脱离危险,但我知道我活过来了。
一通检查之后,他终于长出一口气。说了一句:“阿次,我是你大哥”然后两行眼泪毫无预警地就流下来了,硬汉瞬间坍塌成软妹。他顾不得擦,只是盯着我。他的眼睛里有太多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我看着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觉得那时那刻我就是他的全世界。不知他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不过,想了这么多年见都见到了还有什么可哭的?我心里一松,一闭眼又睡过去了。
第40章 番外…生长痛2
2。我的弟弟我做主
我大哥小时候还挺矜持害羞的,可没现在这么不见外、自来熟。
回到北京以后,我就住进了他工作的春和医院,开始了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朝夕相处。虽然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偶尔会想起他,但真的要开始一起生活难免紧张——就比如我一直心心念念地以为他长成了一硬汉,现实却告诉我他是个软妹。那我又符不符合他对我的预期呢?
他却毫不紧张——硬汉也好软妹也罢,似乎在过去的每一天他都是这样如沐春风地对我笑,这样得心应手地“阿次阿次”的叫我,这样讽刺、挖苦和疯狂地吼我。我刚开始还不知如何反应,只好装乖、装深沉——感谢他的关心,躲开他的眼神,并默认他的吼叫。
这种情况在我和他大吵一架之后,才莫名奇妙地有所好转。在我翻来覆去思考如何向爸爸赔罪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去世了。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如此的锥心之痛,我宁愿他早早告诉我。
大吵一架之后我不再掩藏自己的喜悦、愤怒和关心。那一潭积蓄了二十多年的水库,终于缓缓流出了一道涓涓细流。却不料他的不见外和自来熟变本加厉,弟子规?我忍,麻油面线?我忍,可这“我的弟弟我做主”也太霸道了吧?
软了个妹的!你不见外是吧?行,我就让你看看,你的二货弟弟如今长成了怎样一个硬汉!
我再也装不下去了………开足马力做我想做的事情,他也开足马力地试图把我拽回来。涓涓细流演变成滚滚洪流,他却始终能水来土掩,把我打回二货弟弟的原型。
可是对他再不满我也无法否认,虽然分开二十多年,虽然隔了整整一块亚欧大陆,他从来没拿自己当外人………即便是爸爸,都不曾像他这样不遗余力地爱我,不遗余力地管教我。
他搞得定的事偏偏让我去做,他搞不定的事却偏要冲在前面。
第41章 番外…生长痛3
3。我在阿次面前不怒自威
关于管教这件事,再没人比我有经验了。
我的父亲会用无休止的车轱辘话碾压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无权支配;爸爸知道你想当警察,可杨氏不能落在别人手里;可我不明白我只想认认真真实现梦想,为什么这么难?
我的母亲会用她的泪水和远离无视我。无数次午夜梦回机场告别,她的泪水和决绝都那么真实。我从未怨她离开爸爸,只是不明白她带走的为什么是大哥而不是我。
我的恩师会罚我站军姿停我的职。大哥那次去酒吧踢场子,我气疯了,亲手把他抓到警局。杜局见过他之后,却立刻停了我的职。我至今都不懂为什么不去告他妨害司法而要惩罚我?
而我的大哥,其实是心最软的一位。微型错误会直接指出,及时认错就过去了;小错误会苦口婆心,说完之后还会反复问我明不明白,这个只要坚持说明白也就过去了;中号错误要罚跪背弟子规。我膝盖有旧伤,跪也就是摆摆样子,这点我们都清楚。弟子规的话背一点为弟之道算是认错,再背一点为兄之道,他听了火气也就消了。
我一生中只犯过一件大错,错得大彻大悟,痛不欲生。那就是我不应该如此相信和依赖我的大哥。
他太强势,面对田中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他敢以微薄的商战经验与之鏖战,并愈战愈勇;他太精明,调动身边任何可用的资源,一击致命最终赶走了田中;他太坚强,面对我大大小小各种形式的反抗、挣扎和阳奉阴违,他来者不拒,恩威并施,一一化解。
于是我忘了他是半路出家,却不得不在危机中边学边做;忘了他只比我大十分钟,所以在我面前永远不允许自己任性;忘了他也是人,会累会痛会绝望。我忽视了他再难再苦都不曾开口向我求助;忽视了那些雷声大雨点小的管教背后他千疮百孔的心;忽视了他刻意掩盖的种种迹象并放任他的身体和精神走向崩溃。
我们训练时有个项目叫“信任背摔”,我就是那样闭着眼睛任性地往大哥身上一倒,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地接着我,把自己伤得半死。
可就是这样一个傻瓜,却吹牛说他在我面前不怒自威。
我从小犯错无数,一一被罚。只有这个错误,我愿意用余生来偿还。
第42章 番外…生长痛4
4。你哪来的这么大勇气管教我
我从没有想过终有一天,我也会管教我的大哥。
我曾经挺感谢受伤生病的,最起码不用面对大哥的质问。他从来都很敏锐,见招拆招绝无二话。我在他面前只有一个接一个、永无尽头的挫败。
他可以搞定自己的工作,家族的事业,还顺利地干涉了我的工作。而我,在家搞不定大哥,在外面连自己的工作都做不好。他可以在他的领域叱咤风云,为什么我不能在自己的小天地展露拳脚?我活了二十多年怎么能就被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否定了?更何况我并未做错什么。
这种想法愈演愈烈,却在机场枪击事件中第一次有了动摇。
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就像是疲累至极之后美美地睡了一觉,除了有点头晕和伤口疼,没觉得有多严重。但我却在他脸上看到了死神来过的痕迹,看到了抢救我时的惊心动魄。
虽然想到了他脸色不会太好,可乍一见他惨白的脸我心脏还是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他板着脸似乎还在生气,态度也不好。也是,偷跑去云南和没接到电话这两个罪名尚未宣判,他怎么会有好态度。
我却顾不得那么多,全部注意力都在他额头上的虚汗上了——他脸白成那样还跟没事人似的杵在那里,明明比我醒得晚还好意思质问我!我心脏绞在一起疼得不能自已,偏偏他还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晕的不是他似的,实在忍不住吼了他一句“还不快坐下!”
话一出口,就觉得似曾相识——不过我可从来没想过要管教他。
突然惊觉他惯用的这种管教口吻原来是一种本能,他讽刺挖苦和吼叫的背后原来是心痛如绞,他火气那么大原来都是因为我逞强。视而不见,有多少张牙舞爪的关心都被我这样视而不见了?
我的心脏顿时扭在一起,疼得喘不过气来。大哥,是不是你吼了我多少次,你心里就这么疼过多少次?
我想到了昏迷前那个温暖的拥抱,突然一阵心慌。那个怀抱太温柔,温柔得竟没有一丝委屈——那得是怎样一种没顶的爱才能抚平这些视而不见和委屈。
我请求他再抱抱我。果然没错,他的身体很暖,他的心跳又快又有力,他的拥抱像一池温暖的水。为什么从没人告诉过我,冰冷的管教背后竟是如此温暖的关爱。如果可以,我愿意在这样的怀抱里沉溺一辈子。
可是我不能,我也要让他感受到这份温暖。但直到他生病了以后,我才真正明白其实管教不仅是勇气,更是绝望中唯一的一丝希望——绝望越是歇斯底里,这一丝希望越是痛彻心扉。
给他煮姜丝牛奶的时候,扔掉他办公室咖啡的时候,深夜热粥的时候,还有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担忧,我在痛彻心扉的绝望之中紧紧地抓住那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自己的心疼和努力能够一点一点地转化成他的健康。
好在他很听话,好在他从不曾像我一样视而不见。我没有机会体会他的委屈,只有更加珍惜,才对得起他,对得起我自己。
第43章 番外…生长痛5
5。我只有把你揉成一团,塞在我心里才踏实。
猛推他一把的噩梦,我做过很多很多次。
睡冷了的时候,是把他推下海边的峭壁;睡热了的时候,是把他推进燃烧的废墟;有的时候是把他推进提炼毒品的作坊;有的时候把他推向犯罪分子的枪口;白天吃了火锅,夜里就可能把他推到电磁炉上;白天工作忙,夜里做梦还在查帐,他走进来,我却猛地把他推在账本上。
推过之后就是惊醒………………或是在落水声中,或是在脂肪燃烧的“噼啪”声中,或是看着他捻起一撮白粉,或是看犯罪分子在他穿孔的位置留下一个清晰的枪眼,或是其他乱七八糟的场景。
惊醒之后,眼前无一例外都是他伤痛绝望的眼神。那么真实生动的伤痛和绝望,让我无法分辨这眼神和刚刚发生的都是真的,还是这个眼神也是梦的延续。
我大口喘着气,跌跌撞撞地下床找他,摔在地上的时候才清醒过来。搬到他房间后,每每噩梦惊醒,他都会紧紧地抱着我,告诉我没事了都过去了。我很想告诉他,如果上苍真原谅我了,就会让我再原原本本地梦到一次那天的场,让我在推他之前收手。
很奇怪,对那天的记忆残破不全,都是随着噩梦一点一点找回来的,刚开始只是几个零星的碎片,慢慢地拼凑成了原貌。
最先想起的,是惨白的月光下他浑身是血,安静地蜷缩在父亲的墓碑前,风声在哀嚎痛哭,他却那么安静。
那样的混帐话,我听了也会伤心欲绝,也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痛哭一场吧。那是多么强烈的悲伤和失望,让他顶着全组人的敌意劝说杜局停我的职,为让我远离危险做了最后的努力;让他放弃了等待最好时机的计划,强忍病痛立刻组织董事会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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