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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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未眠-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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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个走江湖玩马术的人,一身短打,见人围了上来,立刻飞身上马,一只脚站在马鞍心里,一只脚半伸半曲,上身前倾,双臂平伸,来了个“丹凤朝阳”,周围一片喝彩声。一旁敲锣鼓的少年随着马行速度变换鼓点。
            江湖艺人顺手抽了一鞭,那马被打得飞奔起来,片刻转到高墙边一座楼下,艺人一撒手,把手中杯子一抛,一个鹞子翻身,人朝下睡,仿佛要从马背上栽下。看客们一声惊呼,有那人的脚都提起来,想奔过去救人。只见卖艺人一脚套在马镫里,人从马腹下窜过去,一个海底捞月,接住了那杯子。而后缩回身子,脚下用力,稳稳当当坐回马背上。看热闹的人人夸好,个个说强,铜钱叮当,洒落入场。
            白玉堂道:“这样骑术,也算难得。”锦囊中摸出块银子,手一弹,一道银光径直落到那收钱的少年托的铜盘中。几乎与此同时,另一道银光闪过,敲得铜盘又叮当一声。少年被银子惊得一愣,抬头向四面看,却不知道是何人赏赐,连连高声道谢。
            展昭瞧得清楚,那块银子落自对面高楼,窗户后有几个云鬓罗衣的女眷,正朝外看,他连忙收回目光,扫了高高的院墙一眼,寻思这不知是何人家,看那块碎银的准头,这些女眷中定有人会武。
            结账下楼,刚踏出酒楼门槛,一个青衣小厮迎上来躬身施礼道:“白五爷,展公子,我家主人恳请二位到府中喝杯茶。”
            二人一惊,白玉堂上下打量他一眼,道:“敢问你家主人高姓大名?你因何识得我二人?”
            小厮道:“回白五爷,我家公子姓桑,处州监酒,爷并不识得,是我家夫人说与爷多年故人,有缘碰面,一定要请过府一叙。”展昭闻言眼角一斜,瞅了白玉堂一眼。白玉堂心头也泛起嘀咕:难道是以前吟啸风月时认识的女子?
            展昭道:“小哥,敢问贵府怎么走?”小厮回首一指,正是街对面的高墙。
            楼建在宅后院,小厮前面带路,沿着围墙绕了一条街。油亮的朱漆正门大开,台阶上立着一个青年,浓眉大眼,透着豪爽,身后跟着两个管事,见到展白二人转过墙角,快步走下,远远一揖,道:“白兄,展兄,弟桑青迎接来迟!”二人知是主人,忙回礼,细看他面目,确实不识。
            桑青道:“二位兄台大名,弟早听过,年前新婚,更从夫人那里得知白兄许多旧事,今日难得见二位兄台回松江府,弟忙着人请过府一叙,快快请进!”
            白玉堂道:“桑兄新婚啊,恭喜恭喜,敢问尊夫人娘家高姓?是哪里人氏?”
            桑青哈哈一笑,道:“尊从夫人之命不能先说,夫人等在厅中,白兄进去,见面就认识。”
            白玉堂无奈,跟展昭进了院落,只见庭院青石铺地,一根杂草也无,厅堂廊柱都是新漆就的,那朱红青绿的颜色,即便蒙蒙春雨,也不掩其明媚。
            厅堂门大敞着,里面一个女子背立,乌发高挽,只斜插一枚碧钗,粉衣绛裙,纤浓合度,看背影,端得是个佳人。
            桑青走到门前,笑道:“夫人,客人到。”
            清婉的声音扬起:“五哥,展兄,许久不见,恕小妹未曾远迎之罪。”
            白玉堂听到声音,又惊又喜,喊道:“月华,竟然是你!” 
            碧钗轻晃,腰间环佩叮当一声,那女子缓缓转身,容长脸庞白净过人,眼梢微翘,细长明澈,可不正是丁月华!
            月华展颜一笑,丰润了几分的面容漾着喜意,道:“五哥,展兄,方才小妹与人在后院看热闹,正瞧见你们立在太白楼窗前,便叫人请来一叙。”
            白玉堂笑道:“嫁了桑兄,还不改儿时顽皮。三妹大喜,怎么没叫人知会我?”
            丁月华道:“年前你几位哥哥连嫂子们都到了,我二哥问起你,说是与展兄离京公务,不能来了。”白玉堂就知是往返襄阳那段时间。
            桑青让客:“白兄,展兄,坐下谈。”
            展昭此时方上前,一揖道:“丁……桑夫人,几年不见,一向可好?”
            丁月华福了福,道:“多谢展兄问候,小妹很好。”
            白玉堂瞧瞧展昭,瞥瞥月华,满脸喜色,道:“月华,大婚五哥和你展兄没赶上,回家我们定补一份大礼来。”
            桑青忙道:“卢方兄已替白兄送了礼,弟可不敢再收。”
            白玉堂道:“我们给小妹子添点嫁妆,不是送给你的。来,桑兄也请坐,咱们好生认识认识。”哈哈笑着拉桑青坐在一处说话,倒把展昭月华撇在一处。
            展昭无奈,只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询问丁兆兰、丁兆惠的近况。这才得知兆兰也已成家,兆惠没人拘束,茉花村一切事务交与兆兰,只管携湛卢行走江湖,三两个月才回家一次也是常事,用月华的话说,就是“二哥心早野得找不到家”。
            呆了近一个时辰,二人告辞,一番言谈,桑青甚喜二人性情为人,叫他们应允回程路过松江时必来坐坐,才放人走。
            春雨又绵密起来,白玉堂骑在马上,也不说话,笑吟吟的把玩着马鞭。展昭不知他因何快活,却知他心里的快活决不会不对自己说,只管纵马跟在旁边。
            出了城,道旁遍植杨柳,春风吹过,远远望去,如团团绿烟飘动。白玉堂在一棵垂柳下勒住马,伸手拽下根柳条,选了一截儿,拧了拧,一个小小的柳笛便捏在指尖。凑到嘴边,长长短短吹了几声,惹得迎面而来的驿车上的人探头往外,惊奇的看着这个一身华衣的翩翩公子。
            白玉堂不满音色,抛掉手中柳笛,道:“这个没做好。”
            展昭笑道:“你要真有兴致吹这个,我给你做个好的。”
            白玉堂摇摇头,道:“月华觅得佳婿,我心里高兴,一时兴起而已。”
            展昭道:“虽初次见面,也看出桑兄品性不错。你方才言行也很像个做哥哥的样,回去可要好好备份礼了。”
            白玉堂道:“当然,为了你这猫儿我也要好生准备。”
            展昭瞠目道:“此话何意!”
            白玉堂扭头看他,忽尔笑道:“你想歪了,月华嫁人,你与丁家早年的约定就不做数,我因此高兴。不过……猫儿,你若是想要,我定备天下第一厚礼送到你师傅那里去!”言毕斜睨展昭,笑等他恼。
            相知到今天展昭能不知他心中所想?有恼意也不露出,冷着脸道:“好,你送去吧,送得不称我心意别怪我不让你进我家门。”
            白玉堂一呆,道:“说吧,猫儿,你喜欢什么?哪怕你要包大人的游仙枕我也给你弄来。”
            展昭瞥他一眼,道:“我要它来做什么?我要的东西怕你弄不到手……”
            白玉堂一拍胸道:“凭什么物件,只要世上有的,不信我白玉堂弄不到手……就怕我找到了,你也故意不让我进门。”
            展昭笑道:“玉堂,‘新娘子’携如此丰厚的嫁妆来,哪有不让‘进门’的道理?”马鞭一挥,拂开垂在眼前的柳丝,长笑而去。
            白玉堂呆呆立在树下,半晌回过意来,怒叫道:“展昭,休走!竟敢戏弄起五爷我!”扬鞭策马追过去,想想方才言语,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几何时,这人也学会绕着弯儿拐人入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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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儿轻快的跑着,近暮时分,二人已坐在船头,抬眼望去,再有五六里水程,就可踏上陷空岛。展昭忆起初上岛的情景,笑看抱膝坐在船艄上的那人:“现在到你这里,不用担心再被请进什么猫窟了。”
            白玉堂也笑笑,忽沉吟片刻,闷声道:“我恨不得把只猫儿关到窟中一辈子,省得担惊受怕……”
            展昭伸手在他肩上拍拍,低声道:“玉堂,有你相伴,纵是龙潭虎穴又有何惧。再者,你就没有惹我担心的时候?”
            白玉堂长叹一声,道:“说得是,第二次你到我陷空岛上,可不就是为我担心惹来的?”话音未落轻笑一声,“老实跟我说,那时你心中有情乎?”
            展昭斜瞧一眼后艄上的船夫,见他专心划桨,并没往这边看,才道:“玉堂,这‘情’之一字,我有一解……”
            白玉堂“哦”了声道:“你又有什么高见,我洗耳恭听。”
            展昭道:“就如春雨,润物无声。”
            白玉堂目光一闪,看着展昭被雨水润湿的越发乌黑的眉眼,心醉至极……
            陷空岛上春桃初绽,卢方早得到白玉堂着人送回的信,知道他们近日将归,日日期盼。此时晚饭已备好,兄弟几个正要动筷,卢方看一眼空着的坐位,道:“五弟怎还没赶回来,莫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
            韩彰安慰道:“没准明日一早便回。”
            蒋平道:“大哥放心,他和展兄弟一起,会有什么事?无非两个人难得轻松,绕哪儿玩去了。”
            徐庆先倒了一碗酒,道:“想当年咱们五弟咬牙切齿要去斗猫,没曾想斗到最后跟展小猫走得如此近乎,把哥哥们都撇在脑后。”
            蒋平抬头看看他那张黑脸,道:“三哥,话不能这么说,展兄弟不一样。”
            徐庆环眼一睁,道:“有啥不一样,不都是自家兄弟么!”
            蒋平眼一眯,咧嘴笑道:“是……都是在自家兄弟,三哥吃饭、吃饭。”
            话音刚落,一人笑道:“且慢吃,待小弟先敬哥哥们几杯。”众人喜极,慌忙撂下筷子站起迎过去,围住刚进门的两个人,卢方一手拉住一个,道:“怎么才回来!来人,赶快添两套杯筷来!”
            兄弟团聚,那一番热闹说不尽,襄阳的事早有蒋平告诉卢方几人,做大哥的少不得一阵埋怨,怨他们没有叫上兄弟们同去。白玉堂展昭老实听着,没有一句辩驳。许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说话,饭后兄弟们一直坐到深夜,还是卢方体贴他们长途跋涉,打断谈话,催大家都去歇息。
            洗漱换衣,二人一身清爽,不想既睡,白玉堂靠在小花厅中的玉几前,揭开琴衣,五指轻轻划过琴弦,铮铮几声弦响,恍忽中似又看到当初那个醉后展昭,回首看去,那人正捧着茶盅在灯下闲坐,烛光映得星眸闪闪若醉,投注在自己身上,缠缠绕绕。
            忽而一阵激情从胸中冲出,溢满全身,他猛站起,几步走到花厅门口,跳下台阶,未到屋外就喊:“青岚,青岚!”
            厢房里的青岚听到,慌忙跑出,道:“爷,有何吩咐?”
            “提灯,到波心阁去!”青岚早习惯了自家爷的任性而为,二话没说,跑去找来风灯,点燃,在门口等候。
            白玉堂大步回屋,一把拽起惊奇的展昭,耳畔悄声道:“你之情,如春风化雨,我之意,便如醇酒……随我来,今夜试试这‘酒’的滋味,定能叫你‘饮’个一醉方休。”
            睡在波心阁后配房的青岚,半夜忽然从梦中惊醒,睁开眼,朦胧的月辉照亮了菱花格子窗,下了多日的春雨终于停了。
            风穿过山谷,掠过水面,擦过竹梢,不时发出各种各样的韵律,时而低沉委婉,时而细致缠绵,时而高昂激越,洒落翠谷芳涧。他一时也睡不着,任天地间漏然入耳的浅吟低唱声响裹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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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吃饭一节,亲们有点熟悉吧,因为看到电视剧中昭昭小白闹来闹去旁若无人,更奇的是周围一个好奇的人都没有,于是我就弄了这么一个小姑娘来看。
            从元旦发文,到七夕结束,整整七个月,中间辛苦快乐并存,今天,就想说一句话——无坑一身轻。
            再一次诚挚地谢谢一路给我鼓励支持的各位大人。
             
             


      发帖人主题:  番外 对酒赋春 by 一月第4楼

            用户名:寒卿
            注册日:2007…02…20
      发表于 2007…08…21 19:38:36 '引用回复' '编辑' '删除' '查看ip' '加入黑名单' 
            '鼠猫'今宵未眠 番外 对酒赋春 BY: 一月
            【鼠猫】今宵未眠 番外 对酒赋春(婚礼贺文,同祝木木 guh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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