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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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术馆-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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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武功本能起了作用,食指扬起,点在她鼻梁。她一声哀号,滚到组合柜边,双手捂脸,痛得眼泪直流。
  夺门而逃。跑下铁梯时,回头见她捂着脸站在窗口,两个肘枕在窗台上,像是Q在她的窗口。我想:反正我是个不出家也不回家的人了,何苦让女人难过。
  走回房间。
  我:“你还会咬人呀。”
  她:“你也会打人呀。”
  她鼻梁红肿,眼中布满血丝,稍眨眼,滴出一颗泪,滚下脸颊,沿着*滑下。这颗泪经过肚皮,颠簸到左大腿,顺势而下,在小腿和脚面的坡度上加速,于脚大拇指甲上起飞,啪嗒一声落在墙上。
  看着墙上的一星湿迹,我俩呆住了。过了半晌,她说:“只有两个答案:一;这不是一滴眼泪;二;我的皮肤好,太滑。”
  经过对她皮肤的深入研究,我俩都认可了第二个答案。我对她说:“管你师傅是什么人,我跟着混就是了。”
  先跟她混了几天,一夜她做了个梦,梦到我上辈子是一个山中道士,她是山下的一个村姑,到山中采果子遇到了我,我和她有了私情,破坏了千年道行……后来她远嫁他方,我在山中老死。我临死前,曾下山企图找她,但人间的万家灯火令我惘然惧怕,重新退回到山上……
  她说她第一次见我,就有心痛的感觉,必是前世因缘。我当晚也做了个梦,梦中的我不是道士,是一条鲸鱼。梦境真切,醒来后,皮肤上仍有海水的感觉,甚至能回忆起我游荡的海域,在北太平洋中,距离加拿大西岸不远……
  我俩做了各种各样的梦,我后来明白,我曾经是任何东西,和任何人都有着前因后果。
  她准备带我去昆仑山见她师傅。我告诉她,在五台山西台有个地方和我有着莫大关系,我要去看上一眼,了断因缘。此行我只想一人,不能带她。
  她说我会一去不返,她对男人的伎俩了如指掌。我对她说了我的武功师承,她回答:“搞不懂你们这些练武人的事。”我又说三日内不回来,她以后再遇见我,有权剁下我的三根手指。我的毒誓博得了她的欢心,给了我路费二十元。
  到了空幻寺,发现它现在是一座猪圈。
  喂猪农民告诉我:“房梁柱子都是上好木头,养猪太可惜了。”我问:“你要做什么?”他说如果好好翻修,夏天配上电风扇,冬天配上火炉子,这里可以成为一个蝎子养殖场。
  他说蝎子比猪值钱多了,而且不会有道德愧疚感。卖猪要防止猪在过秤前拉屎撒尿,因为一泡尿出去,起码少半斤分量,拉屎则损失更大。每当他猛抽猪屁股,就会在良心上谴责自己,而蝎子屎微乎其微,拉了也就拉了。
  蝎子有很高的药用价值,城里人对蝎子的需要量会越来越大。他啧啧赞叹:“城里人的身体真好,怎么毒都毒不死他们。”他说农作物用化肥激素,现在田里都没有老鼠了,可想菜的毒性有多大,但城里人吃了就是不死。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真言2(26)
城里人的血液中都有毒,以后他们的药只有一种——蝎子,因为除了以毒攻毒,再没有别的办法。今天一克蝎子毒能起作用,日后会变成一百克才能起作用,养蝎子的事业将千年不休,万年昌盛。
  我问:“你们这生蝎子?”他:“得到外地买蝎种,一只肥猪也换不来几只。我们这不长蝎子,因为土特殊。”
  他领我到外面,用手挖开土层,见一截白色的动物骨头向地下伸展,不知究竟有多大。我问:“恐龙的骨头?”他笑了:“不,是土。”
  此地土壤成分复杂,雨水渗到土中,会凝结成团块,加上烈日暴晒,最终成了天然陶器,传导太阳热量,灼伤土下的昆虫,同时受伤的还有植物的根茎。蝎子喜好阴凉,自然不愿来这种热地。
  地下的天然陶器在扩展蔓延,田地越来越多地变质,不久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罐子,而此地的居民只好迁走另寻活路。
  他们的生死与我无关。我挖出了一截硬土,雨水捏成的土型生动奇妙,如龙如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将我征服,我挖掘出许多块,当挑选时,发现养猪人已走,城里人的怪异,一定令他很不耐烦。
  我最终挑了三块,其中一块上窄下宽,好似无头无腿的女人,乳房臀部形状分明,我觉得自己挖走了土中的精灵。
  回到空幻寺,见养猪人在给猪喂食。他见我拿的硬土,说:“这是虎头,这是鹰爪,这个……小兄弟,你想媳妇了吧?”他冲我嘿嘿笑着,眼光闪烁,一瞬间显得聪慧无比。
  我很感慨,他天生智商较高,如果生在城里,会成为一个有钱的好人或者有钱的坏人。但他生在山里,便没有了好坏。穷人没有道德,他们只在生存。
  空幻寺养猪也好养蝎子也好,都不是他的错误。人间有正邪,如果周寸衣或二老爷名闻显达,这个猪圈便会是武林胜地。可惜他俩都禀赋邪气,行为乖张,未能站到人世的正面,我也呈现出了相同趋势,本派的发源地只好污秽下去。
  我把鹰爪形硬土送给养猪人,离开了空幻寺。
  下山时,有女声喊我:“你——干什么的?”抬头见山坡上立着一个女人,穿着一件肮脏红背心,胸部饱满,腰细胯宽。
  我是个经历过女人的人,看到她的身形,便能感受到她衣服中肉体的质感,我想:“难道祖师爷要赐我个女人,不忍心让我白来一趟?”
  等我上了山坡,才发现她是小女孩。因为仰视的距离,我判断不了她的真正身高。与其说她是个小女孩,不如说她是个微型女人,因为她的身材比例已经不是孩子。
  我:“你几岁?”
  她:“十岁。”
  她过早地发育了,她的目光充满童真,欢喜地看着我。她显然寂寞,连催我好几句:“说说。”我:“说什么?”她想了想,没词。
  等她看到我手中的硬土后,兴奋地叫起来:“说土,说土。”我向她解释了一番,她拿过虎头硬土,反复看着,啧啧赞叹:“真像呀。”
  她发现了女形硬土,大叫:“这是什么?说说。”我一时语塞。她拿了过去,仔细端详,说道:“噢,我知道了。”
  我:“是什么?”
  她:“我!”
  她把衬衫一撩,露出肚皮乳房,说:“是不是?”
  我闪开目光,连声道:“对。”
  她放下衣服,说:“到我家去吧。”拍了我一下,蹦蹦跳跳地向前走去。我跟着她,心中嘀咕:“怎么早熟成这个样子?难道她是收钱的?”脑海中登时呈现酒吧中的一幕,想到进了她家后,会有一个老农写写算算地跟我算账:一个玉米一千块,一个白薯两千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真言2(27)
她家在一个窑洞中,窑洞里只有个土炕,真正的家徒四壁。炕沿上坐着一个七十岁模样的老头,女孩叫了声:“爹!”我心中一惊,暗道:早熟之后必有早衰。
  她爹见了我慌忙站起,说:“啊,你这样的城里人,能到我们这家来,真好。”女孩:“给他吃点什么?”她爹颇为踌躇,说:“家里也没个啥,要不,给你做饭吧。”
  他出去了,女孩跳到床上,滚了起来,对我说:“很好玩。你也上来滚滚?”果然不出所料,她开始行动了。
  我想转身就走,但又不忍看她步入邪道,坐在炕头好言相劝:“姑娘,你这么做,只能毁了你自己。你用这种方式挣的钱越多,你今后的路就会越窄。”
  她奇怪地看着我,说:“你说什么?玩不玩?”
  她目光单纯,直视着我。我猛然醒悟,她的生活物质贫乏,可能在床上打滚就是她唯一的玩乐,她是真的觉得好玩。
  我放下精神负担,躺在床上滚了一圈,她乐不可支,忽然整个人砸在我的胸上。碰触到她的身体,我竟有些激动,正要推她,她爹走了进来。我心中一亮:还是中了圈套,正好被捉奸在床,这可不是玉米一千、白薯两千那么简单的事了。
  不料她爹没有破口大骂,反而露出焦黄的牙齿“嘿嘿”一笑,说:“乡下孩子野,就喜欢这么玩。”我:“……没事没事。”
  我起身坐好,她爹手里端着碗面,说:“要玩好了,就吃面吧。”我再次紧张,觉得这碗面大有文章。吃面时,听到女孩跟她爹说:“这个是虎头,这是——我。”我转头,果然女孩又撩起了外衣。
  她爹把她的手拍落,冲我嘿嘿笑道:“乡下孩子,没规矩。”我尴尬地笑了两声,但心安了,判断这是质朴的一家人,无需多虑。
  吃完饭,她爹跟我说:“没有什么可招待你的,你要觉得这炕还能睡,你就睡一觉。”盛情难却,我躺下睡了一觉。
  醒来后,见女孩坐在我身边。她把我球鞋的鞋带拆了,用鞋带在手指间编出各种花样,见我醒了,手伸向我,手指间是一个菱形套四方形的图案。我说:“你要觉得能玩,鞋带就送给你吧。”
  她爹的脑袋从炕沿升起,原来刚才蹲在炕下抽烟袋。他喜悦地对女孩说:“还不谢谢叔叔。给东西了。”
  我摸索身上,还有十几块钱,除去坐车的五元,余下六七块都放在了炕上,说:“谢谢你的面。”
  她爹一下急了,说:“吃面还要钱?你是瞧不起我!”我说了半天,他还是把钱塞回我兜里。我颇为感动,说:“大伯,我没什么东西,就是一身武功,教给你吧。”
  她爹跟我比划了两下,就哈哈笑着坐下,我也觉得他的资质太差。看时间不早,我告辞了。父女俩送我出屋,他爹让女孩回去,女孩执意要送我,她爹回身抽她一记耳光,女孩哭着回屋了。
  她爹突然焕发出的暴力令我震惊,但他转过身来又是笑容满面。他陪我走了几步,说:“兄弟,你把这丫头带走吧。我们这方土碱性大,伤男人却润女人,你看她这模样,长大了丑不了,过一两年她再大点,你睡了她也可以。就是,把她带走吧。”二十四
  她爹的请求,感人肺腑,令我无法拒绝。临别时,我和她爹紧紧握手,一再表示我不会睡她,她爹则一再表示:“睡吧睡吧。”
  她很高兴,没有一点和爹诀别的意识,手里玩着鞋带,蹦蹦跳跳地跟我走了。由于无鞋带的鞋穿着太松,我越走越沉重,感慨自己原本想离群索居,不料还多了个女孩。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五章 真言2(28)
走出半里地后,我肚子难受起来,问女孩哪有厕所,她说找个土坡就行,见我一脸不悦,便说附近原有个小学,后来老师都走了,就废掉了,小学里有公共厕所。
  到达后,我叫她在外面等我。走进去,面对陈年老粪,强忍着恶心,找了个坑位蹲了下来。当我稍感轻松时,一个老大妈走了进来,见我一愣,后兴奋地说:“你是城里人吧?怎么到我们这来了?”
  大妈一个迈步,在我身旁蹲下,立刻响起了一串水声,她还在追问:“哎呀,你不会是新来的老师吧!孩子们可有救了。”我说:“大妈,虽然你我有年龄差距,但你也不能这样呀。”
  大妈脸色一红,侧过头去不再看我。我俩分别完毕,双双走出厕所。大妈又问了我一遍是不是新来的老师,我说不是,她遗憾地走了。
  女孩冲我跑来,体贴地说:“拉完了?”我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鞋带,系了在鞋上。
  我拉她的手走出校园,把六七元钱放入她的衣兜,说:“回去找你爹吧。”
  她走了。
  如果没有旁边的树木房屋对比出她的幼小,单看远去的背影,是个*的女人。我仰头对天,默想:“祖师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无力承受。”
  回到擦鞋女家,她已收拾好行囊,把组合柜、电视机卖了,只留下一张弹簧床,厨房的煤气罐和煤气灶也卖了,两天来在一家小面馆吃饭。我问她把东西都卖了以后怎么生活,她说她在这里给师傅拉学生已经一年,这次回到师傅身边,再也不愿下山了。
  她请我去吃蘑菇面,说:“祝贺你保住了你的手指。”
  面馆的老板是佛教徒,四壁挂满佛画,桌椅间也放置了佛像。我俩在文殊菩萨和普贤菩萨雕像中间吃完了面,她感慨道:“我师傅那里没有这些表象,只有简洁的心法。此心法是一切宗教哲学的来源。”
  她给我讲了一个孔子传心法的故事。《论语》记载,孔子有个徒弟叫曾参,他一日在学堂等孔子出来,心中只有此念,后来连这个念头也没了,只是恭敬地站立。孔子出来后,见他的状态,拍了他一下,说:“吾道一以贯之。”
  “一以贯之”的含义是:你保持此状态,一路下去就对了。
  这是孔子传心法的典故。她师傅发现老子、耶稣、释迦牟尼的生平中也有类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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