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回屋内坐下,想了想,将身上的符箓都放在柜子内藏好,换了一身玄色的轻衫,只带了玉佩,拿上了一把纸扇,便出了家门。
有了《净天地神咒》,苏晋一般都不再带符箓出门,而是放在家中,只有在可能需要的情况下才会带出。
松江府衙在松江镇的东面,离苏晋住的地方到有一段距离,苏晋走了约半柱香才到,敲开了衙门,一个师爷打扮的人领着自己一路到了府内中堂,堂内坐着苏晋刚才见过的程茂和知府江大人,中间还站着一个同样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对着苏晋微笑,倒是个翩翩美公子,青罗衣,鱼尾扇,步履轻盈,体态纤细,微带馨香,唇红,齿白,桃花眼,就连女子都自愧不如。
都说古代男子妖媚气质太浓,还真是不假,到现在,苏晋已经见过两个了。
苏晋抱了拳对着知府简单行礼道:“小生苏晋,见过江大人了。”古代秀才其实不用对官员行礼的,但是为了表示尊重,苏晋还是客套了一下。
江阅年站起身回礼笑道:“苏公子客气了,快快请坐。”
苏晋走到对面坐下,没想到那年轻公子也凑了过来,开着自己坐下了,一双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自己,苏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撇过头不理他,随意喝了一口茶,对着江阅年道:“知府大人今日邀请在下前来,不知何事?”
江阅年摸了摸胡须,笑着说道:“苏公子饱读诗书,天赋惊人,去年夺得解元之名,真是一表人才啊。”
苏晋笑了笑,这明显是有事情要让自己做,说道:“江大人不必客气了,若有事情明说就是。”
江阅年没想到苏晋这么直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却又一事想要拜托苏公子,清儿,你过来。”
江阅年冲着苏晋身旁,那年轻书生说道,这书生把眼神从苏晋身上收回,踱步站到了江阅年身旁。
“苏公子见笑了,这是小子江清,一直寄养在外地的祖母家,从小被老人宠坏了,这段时间才回到松江,我打算……请个人品才学皆上等的老师来教导他,苏公子虽然年纪尚轻,但是人品和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不知道苏公子能不能给老朽一份薄面,教导一下我这个顽劣子。”
原来是请自己来当老师。
苏晋摇了摇头,抱拳道:“知府大人,不是小生不教,只是小生因为会试落榜,正在埋头苦读,自身时间尚且不足,根本没有闲余来教导他人。”
江阅年其实也听说了苏晋在京城的事情,只是他认为那是年少心性不坚的原因,缺少磨练,假以时日,以苏晋的才气必定会名动京师,到那时,自己可就攀不上了,所以他才想安排苏晋当自己儿子的老师,也算是为后代的前途谋一份交情。
江阅年看苏晋有心推脱,便沉寂了一会,开口道:“苏公子,老朽似乎听说你家中的瓷器生意好像遭遇到了什么变故,需要找些精通水性的江湖师傅?”
苏晋点头道:“家中生意上的事情我很少过问,不过好像的确出了些变故,想必知府大人应该也知晓了。”
江阅年笑道:“苏公子可能不知,我年轻时曾做过几年闸官,和一些江湖上的朋友有过不浅的交情,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可能会有所帮助。”
苏晋一听便明白了,这知府大人是想用这个条件来换自己去教导他的儿子,苏晋看了看江清,他一直未曾说话,现在随意的摆弄着扇坠,一副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苏晋内心暗思:如果来知府任教,那么自己的修行时间就少了,但是,那沂河的事情也非要解决不可,如此说来,不如暂时答应下来,等到沂河的事情解决,自己就编个身体不适的理由离开,江知府也应该不会刁难。
合计好后,苏晋站起身说道:“既然知府大人有办法能帮上我苏家,那么小生来指导一下令公子也是合情合理的事,在下就答应了。”
江阅年听完站起身笑道:“好,好!苏公子能愿意指导小子,也是他的荣幸,清儿,快来叫一声先生。”
江清晃了晃扇坠,不情愿往前走了一步,看了看苏晋,说道:“先生在上,学生有礼了。”声音圆润,略有低沉。
虽是行礼,但是神情倨傲,表现的并不尊重。
苏晋也不在意,微笑着点头示意,这种二世祖古代很多,反正只是走个过场,只要以后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
江清这样,江阅年的脸面却有些挂不住了,怎么说苏晋也是乡试第一的解元,这样实在是太无礼了。
江阅年歉意的笑了笑,又瞪了江清一眼,随后说道:“眼看天色不早了,苏公子要是方便就留在府中吃了便饭再走,如何?”
苏晋没有答应,婉拒了江阅年,随后便起身告辞,出了府衙。
………【第十二章:花子】………
苏晋走后,那堂厅内,江阅年拿起热茶轻轻吹了吹,说道:“程知事,你怎么看这苏晋?”
程茂想了想,说道:“少年老成,多谋也多疑。”
江阅年放下茶杯,笑起来说道:“你看的挺准的,不过,却少了一样?”程茂听罢,翘首道:“还望知府大人赐教。”
“这苏晋年纪轻轻,身上有一股很强大的自信感,寻常百姓,但凡走进这府衙大门,或多或少都以一种紧张感,你看着苏晋,可有紧张感?”江阅年说道。
程茂摇了摇头,他的确未在苏晋身上感到过任何不适的紧张感。
“年方十七,能如此稳重尚属不易,但是,他自始至终都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感,这股自信感,比这份心性更加了不得,虽然不知道他这份强大的自信感来自哪里,但是,这个年轻人一定前途无量!”江阅年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神情也有些莫名激动。
也许好久了,没有看到一个如此有前途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还出自松江府。
而此时,站在江阅年身旁的江清走过来,趴在江阅年肩膀上,摸了摸江阅年的脸,笑道:“爹爹,前把你高兴的,就算是苏晋再有学识,他在会试的时候不还是叫了白卷么,也许只是徒有虚名呢。”
江阅年将他的手打掉,板着脸道:“清儿,莫要胡闹,刚才你太没有礼貌了,你阅历还太浅,这苏晋根本不是池中物,早有一日会一飞冲天,你要和他打好关系,你对你日后的前途,大有益处。”
江清抽回手,撇过头,有些赌气的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偏偏让我去考功名!你明知道……”
“够了!别说了清儿,这件事情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以后莫要再提!”江阅年抬手喝道。
“我偏要说,偏要说!”江清牙齿一咬,眼中似有泪珠,转过身,跑掉了。
江阅年看着他跑掉,沉重的闭上双眼,幽幽叹了口气,程茂看见这一幕,也是一声叹息,这的确是个没办法的事情。
苏晋从府衙回到家中之后,便不再浪费时间,开始炼制符箓,而所需要的丹青,朱砂却是不多了,而画符用的宣黄纸倒是还足够,看来需要到镇中去买一些才是。
这样苏晋又返回了镇内,挑选了几家店铺,找到了一家质量比较好的,买下所需之后,便往回走,因为松江镇贸易发达,往来的商客也多,所以虽然现在天色已晚,但是走在街上,人群还是往来不绝。
猛的一下,人群中一个小孩突然撞到了自己,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苏晋刚想说这小孩子这么毛躁,却发现了异常,他手摸了下腰部,果然,玉佩不见了!
苏晋嘴角一挑,看来是碰到小偷了,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那玉佩上面附着有灵气,而且还带有自己的气息,他一向对气息非常灵敏,也不愁找不到玉佩。
沿着街道暗暗跟上那小偷,转了好几个小巷,最后在一处破旧的宅院前,玉佩上附着的气息终于不再动了。
苏晋大略的看了一下环境,凭借对气机的感觉,这屋内应该只有三个人,对上他们,苏晋还是很有把握的,就算不用任何法术,单凭灵气充盈的肉身来武斗,收拾几个小混混还是易如反掌的。
他灵敏地翻过了院墙,悄悄地溜进了院内,然后躲在墙根下,用手指在窗户上点了个小洞,观察里面的情况。
屋内烛火昏暗,布置也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没有其他任何装饰,一个脸有刀疤的光头中年汉子正端坐在一方长椅上,一脸凶相,他旁边有一个妖媚的女子,长相一般,胭脂涂抹的很浓,满身喷着香水,穿着红裙,衣衫不整,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人家。
两个人的面前跪着一个瘦小的身影,手里正捧着一样东西,苏晋认得出来,这就是刚才撞到自己的小孩,而手里的东西正是自己的玉佩。
那光头汉子从小孩的手上拿起了玉佩,点上火折子仔细的看了看,然后又马上熄灭了,他点了点头,对着小孩招了招手:“花子,你过来。”
小孩从地上站起,走了过来,光头汉子笑着摸了摸了他的脸,突然,猛的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抽了他一个嘴巴子,小孩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小滚蛋,你越来越会刷滑了啊?敢拿这种玩意来糊弄你爹爹?这玉佩颜色不正,样式还破旧,一看就是穷人用的便宜货,你偷这个回来,能换到什么钱!?”
说到这里,光头汉子站起来对着小孩又是一脚,叫唤了一声,疼的那孩子直掉眼泪。
他旁边的女子马上拉住了他,娇声道:“哎哟~,相公好大的火气啊,别气坏了身子啊,这样就不好了,他只是个孩子吗,饶了他这次吧。”声音发嗲,苏晋听起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光头汉子哼了一身,说道:“要不是你娘护着你,我今天非怕了你的皮!”
红衣女子把小孩扶起来,用手擦了擦他的脸蛋,然后盯着小孩子的脸,笑着说道:“真是个小美人,花子啊,你看,你也长大了,现在牵不回什么好东西了,这样就不能为爹娘赚钱了,那不就是没用了,是吧?”
小孩抽泣道:“恩,花子没用,求爹娘别打我,我下次一定偷到好东西。”
红衣女子笑道:“偷东西就不必了,听娘说,镇东面有个潇湘馆,你只要去那里就能给爹娘挣得更多的钱了,好不好啊?”
花子听到,脸色变得惨白,马上跪在地上,抓住红衣女子的腿哭道:“娘,花子求求你,别把我卖到那里,我求求你,别卖了我。”
红衣女子没答话,站起来对着光头汉子说道:“相公,你的意思呢?”
那光头汉子皱着眉说道:“会不会太早了?她才不到十岁。”
“不早了,这个时候卖,刚好能有个好价钱,再晚点就卖不上价了。”红衣女子低头看了看花子,眼中已无半分笑意,全是金钱的诱惑。
那光头汉子点了点头,说道:“也对,反正现在养着也快成废物了,不如卖到潇湘馆,最后捞上一笔。”
花子跪在地上,听完他们的话,脸上全是痛苦和绝望的表情,这在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身上出现,的确是令人怜悯。
………【第十三章:墨心】………
苏晋看到这里,也是动了恻隐之心,这叫花子的小女孩应该是被他们收养来赚钱的工具,现在更是要被卖到青楼了,孩子本无罪,折磨她的是这两个歹人,力所能及,就帮她一把,给她一个机会,像《破迷正道歌》上所说,多结善缘、多得福报。
苏晋站起身,走到屋前,猛的推开门,把屋内的光头汉子和红衣女子惊得一退,他慢慢走到中间,挑着眉对那光头汉子说道:“把玉佩拿过来。”声音淡然,却不容置疑。
光头汉子回过神来,冷冷道:“你是谁,如何进来的?”说话间,从腰中抽出了一把短刀,目露凶光。小女孩也抬起头,看见了苏晋有些惊讶,因为这就是她刚才偷的那个人。
苏晋拍了拍衣袖,感觉到这屋内好大的灰尘,朗声道:“先说好,动手的话,你不止要付医药费,还要陪我衣裳的折旧钱。”
那汉子看见苏晋身板瘦弱,一介书生打扮,料想也没有什么能耐,还敢口出狂言,不禁喝道:“小子!你真是狂错地方了!”
手臂一挥,持刀砍了过来,等到刀要近身的时候,苏晋轻轻一侧身便闪过了锋芒,随后他右脚微微用力踢出,将光头汉子踢倒在地。
那光头汉子吃了亏,还是在自己的女人面前,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再站起来,咬牙切齿道:“老子活劈了你!”
张牙舞爪,挥刀乱砍,奈何就是近不了苏晋的身,还三番五次被踢翻在地,磕得鼻青脸肿,最后,实在是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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