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悫听言倒是一怔,希颜见纯悫卡壳了,只好解释:“六公主,那肉是剁碎了肉筋拿果汁香酒腌得了以后轻轻煎出来的,一点腥味也没有。”哪象眼前的这些,真要命,香是很香啦,但很可惜野味太大。
挑嘴挑成这样,那你就等到饿死吧!
午膳过后,老康就陪着太后和宗贵们回宫看戏聊天去了。剩下年轻些的依然留在此地,由太子领头嬉戏,节目自然是以马术为主。一只颇大的铜壶内放着在场所有与会者的名签,抽到谁谁就出来比赛,不管男女都得同场竞技,然后愿赌报输。什么叫个愿赌服输嗯?就是下晌的这些子比试,没有明确的赏物,而是在赛前就得各人把各人身上最要紧的物件拿出来,然后以比赛最终结果排名取物,跑在前面自然可以拿回自己的,或者看中谁的取用别人的。运气不好,技术不佳的自然只有被予取予夺的份了。
很不规矩的比试,很是有几分调情嬉戏的味道。没法子,太子好这口,而且在场人员都很是年轻,再加上有许多位刚被指了婚的未婚夫妻,拿这个逗趣自是最好的。
然后,第五场上,不走运气的风小萨童鞋就被抽到和葛尔丹世子策零、实格、保绶还有七福晋灿落一组了。不只胤礽,大多不厚道的人早等着看这样的局面了,在司礼太监念出这四位的名字后,场面顿时一阵静默,不是紧张实是想仔细看剧情发展。无聊到家了!
照游戏规则,开戏前要把身上最要紧的物件拿出来。实格放在锦盒里的是腰上的一对玉勾,汉古名玉,很是珍贵。灿落放的是腕上的一串东珠手链,颗颗盈润无瑕,由司礼太监确定,确实是七福晋身上最华贵的东西。策零放在盘里的是一把犀宝牛角小刀,装饰华美刀锋锐利,吹毛断发的同时……
“世子,这刀?”胤礽看着刀面上的刻字,有些犹豫。
策零笑着看风萨:“太子好眼力,这刀是厄鲁特部的族徽。出行前,父汗赐予策零的。”
“噢?有什么寓意吗?”胤礽故意挑火,然后策小零顺坡下驴:“父汗也很是满意风萨格格,想策零拿此物作聘礼,才下赐的。”不然一个族徽自然不可能随意放给未曾王爵的世子。
场面一时有些吹嘘,有好戏看喽。
胤礽等这天等了好长时间了,只是相关人士的表情都很淡淡,没一个着急的,场面不好。然后眼珠一转,看向了锦盘内风萨的东西,咦?怎么才是一对红宝耳珰?这个皱眉:“风萨,不许藏私噢。有什么好的赶紧拿出来。”拿那东西出来,实在不成体统。
希颜看看太子,眼帘一低,答得很是乖巧:“回太子,那东西确是风萨身上最值钱的玩艺儿了。不信您可以请七福晋验看。”
胤礽这个撇嘴,看看老七胤佑,都知道老七疼她,灿落更和她好,让她验都验出个什么来。随手一指侧福晋李佳氏:“你去瞧瞧,这妮子身上藏了什么好宝贝不给人看。”李佳氏笑着走过来,看看头上,东西虽好也没比过那对耳珰的。手上嘛,除了一串水晶镯子外就恭王府的印信了。可这东西?眼光里接到太子扫来的眼神后,将手指滑到了风萨的衣领处。胤祥当即觉得一惊,在场几个知情人也觉得事儿有些不妙。十三给风萨的那块血玉要是这种场合让翻出来可不得了!偷眼看太子,那位好象正准备要的就是那东西。只可惜,李佳氏从领子里拽出来的却是?
“不行,这东西不能拿来比押。”风萨抓得越紧,太子就越是来劲,非夺了来,然后看看东西倒是不太起眼,一只牡丹云缡纹的项圈,然后挂着一块……“风萨,你太不厚道了。放着生玉不拿出来,拿一对耳珰唬人?不行,拿这个作赌注。而且因为你太不听话了,所以罚你今个不准骑札克萨喀。”
捣蛋的寓意太明显了!
别说座上几位情事关已的阿哥很不满意,就连风萨也想发飚。可灿落却是一把抓住风萨的手了。
然后赛马正比开始,风萨换了四福晋的赤影上阵,那马虽也不错,但和札克萨喀简直没法比。七福晋灿落的马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保绶的马术向来一般,这回策零中选的机率实在是大。担心的人太多了,包括参赛在内的保绶看这情形都很是皱眉。策零的马术适才是见识过的,很是不错,自己怕是比不过他。札克萨喀又让退赛了,这回怎么办?难道风萨的生玉就要那样落到策零手里去,好让他有机会发挥?
灿落见风萨一直在转眼珠子,知道她要打歪点子了。不过自己犯不着阻止,万一情况有变,有后备总是好些的。更何况……
“老七,你媳妇疯了!”
胤琪吓得都从位上站起来了,不只老五,胤礻我十三也都站起来了,胤佑不是不想站,实是腿发软了。那个灿落,简直疯了。回程时居然拿发钗直刺进了马臀处!灿落马儿的脚力本就不错,这么一痛之下,马速自然急驰疯快,虽然策零甩她出去甩得实在是多,但是快到营门前时仍然是让赶超了。而且那马儿受痛太深,灿落拉不住马缰一路狂奔就是冲着中营来了。军士们哪能拦得住疯马,只好是赶紧拉了居位当中的胤礽太子妃躲避,结果好端端的中营顶帐让踩了个乱七八糟。不过好在的是,因为顶帐后有幕帐,蒙住了马眼,总算是把这疯马给制住了。
然后,胤佑把甩得头发晕的灿落从马背上抱上来,这个斥骂:“你疯了,伤着太子怎么办?”
灿落笑笑,捂着额头很是痛苦的表情后,瞧瞧太子,膝头一软要跪却让胤佑抱着动不了,只好无力笑道:“灿落马技有限,惊了太子的驾,还请太子恕罪。”
胤礽气得快吐血了,这个灿落分明是故意的,扎了马臀赢了赛势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骑马踏了中营。她就这么仗着老七在皇阿玛跟前的特殊,连自己也敢顶?刚想借由头开骂,灿落却笑着从地上拾起了策零的那把匕首,左右看看:“不赖真不赖,果然不愧是葛尔丹是遗物。好匕首,只是世子也太舍得些了,居然拿你二叔的遗物出来下注,太大方了。”看似说笑,可胤礽也好,其它与会者也好,身上都是一阵发冷。若只是厄鲁特的族徽也许还有得玩,可如果是葛尔丹的遗物,就有些……
策零此时已经停马回来了,正听到灿落这话。眉头不禁一皱,看看这位七福晋,长得倒也不赖。只是:“七福晋如何敢断定这是逆贼的东西?”
灿落冷冷一哼,掏出匕首反手一刺就是扎到了红木硬桌内,然后一拧匕首后柄处的玄机,反手再一拔,外鞘脱落,精若薄翼的内刃就是露了出来。策零脸色当即大变,灿落却笑着得意,把匕首呈在胤礽面前一看,胤礽当即色变。上面显当当的刻着‘一统天下、准尔为尊’!
场面一时很是失控,除胤礽外没一个人瞧到那里刃上刻了什么,但只瞧策零和太子的面色也知道灿落刚才说的确是事实。然后,策零笑了:“七福晋果真博学高艺,策零认输了。只是不知道七福晋要哪样赏物?”一句话,把场面顿时拉回了正常。灿落也不再逼,把那匕首从太子手里要回来后插入外头的剑套中,拧好机会放回鞘夹内。然后,从锦盘里拿起了风萨的生玉:“我要这个,世子可有意见?”
策零有,当然很有意见。只是再有意见这会子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因灿落说她不舒服,所以当场就是带了神医离席了。回京的马车内,胤佑脸色苍白,眼神狐疑。看看半歪在风萨怀里的灿落,很是酝酿了半天的情绪才是把话说了出来:“灿落,你是怎么知道那匕首是葛尔丹的?”不只老七,在场所有的人包括策零在内都很是惊怔。那机关做得太巧妙了,从外头根本看不出来,灿落是怎么知道的?
希颜低头很是心里狂笑,灿落当然会知道。上回穿越这位就穿成了葛尔丹的妹妹图海雅,算下来策零还得叫灿落作小姑。葛尔丹的东西,图海雅这个爱妹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理由一时半会子不能说出来,可眼下这事要怎么解释?有点头痛。看灿落,灿落闭眼养了半天后,才是说话:“那机关虽好,却也不是头一桩。灿落的玛法就有那样一个东西,而且《西征会记》中也提过葛尔丹有一把刻了反句的精刃,刀柄上镶有鹅卵大的碧玺。”这下子不用再解释了吧?
胤佑当即明白,终是笑了。平常觉得灿落看的那些书实在过于杂七杂八了些,不过关键时候倒也不能说是完全没用。只是到底法子险了些!“赢了也就够了,作什么非要冲踏中营。若不是那匕首,今天太子肯定不会善罢干休的。”
“爷怕什么?难道风萨妹妹会没法子把事兜回来?再说了,皇阿玛放任策零在京胡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到底度在哪里,灿落是知道的。太子哥今天真是玩过头了!”灿落心底来气,那个胤礽真是什么也敢玩,今个儿要是风萨的生玉真落到策零手里,看皇阿玛怎么收拾他。自己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嗯。想想后,睁眼看胤佑:“爷一会子派人到毓庆宫领赏吧。”不把事弄到明面上,怕太子也不会领自己的情。可如果弄到明面上,胤礽再窝火也得掂量着毓庆宫和乾清宫的距离。
胤佑对这位嫡妻可是越来越刮目相看了,只是好象每次灿落与众不同时都因为风萨。这两个人就这么对路子?可平常也没见两个人串门聊天,亲热亲热啊。怎么灿落就这么拼命了?
看风萨,想从这里套点路子出来。只可惜,风萨只是低头一个劲的轻笑,并不多语。不过看她笑的那模样,也知道这中间肯定有事。
灿落真让马弄得很晕,半路上就睡到了。回到淳贝勒府后,风萨开了药方,让人热热了煎了来,唤醒灿落喝了以后,又扎了两针定神,灿落就又晕沉沉的睡过去了。
收针出得屋外,果见胤佑坐在正厅里等着风萨。
希颜一时有些皱眉,图海雅的事虽说对老七来讲,是天大的喜讯。可到底这码子事太诡异,说出来胤佑也未必会相信。更何况,图海雅的身份虽然如今换了个躯体,但老康那边是怎么个打算,谁也摸不准。老康对图海雅可是狠过心的,这次如果露出身份来,灿落会落个什么下场谁也说不准。
可老七这里似乎是不问出些什么来不罢休的。
眼帘一低,坐到客椅上,低头不语。
胤佑已经有很一阵子没这样近距离的见风萨了,此时一看到她实在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想起若辉。“上个月,我还接到从山西来的信。若辉曾有缘识得傅青主的遗徒,只是这次好象那位先生并不在五台。”
原先,胤佑本还对若辉走后,风萨一直不登门的事有些耿耿。毕竟虽难过,面子上还是得做下来,不然让人看出毛病来岂不枉费了若辉的心思?后来还是灿落说到了点子上:‘你也真是的,你难过风萨不比你难受得少。更何况海善既已知情,就更不能轻易来了。惹毛了僖敏,你能对付得了?’当即无语。
可现在看来:“风萨,你就没什么想和七哥说的?”灿落和她到底怎么回事?两个之前可以算是毫无交集的人,怎么能让灿落值得为风萨这么做?理由是什么,胤佑很想也必须知道。
希颜低眉良久后,轻轻一叹,摸摸项里的生玉,很是感叹:“七哥,你也太钝了。这种事,你说能因为什么?爱屋及乌,只此而已。”
什么?
发飚
淳贝勒府的日子一向过得很是平静,访客不外乎老三老五十二,而且这三只也很少有一起来的时候。可是今天咧?华丽丽的超大型队伍啊。除了大阿哥太子外的基本上全来了,还包括女眷外带公主额驸。太大的面子让胤佑一时有些适应不了,略略皱眉看着眼前这帮子兄弟姐妹,感情一时很难形容。
容悦和老七还算是比较熟的,看胤佑这个反应心下觉得有些不好:“怎么?弟妹很不舒服吗?”有风萨那么个神医在也不行?
很关切的一句话,拉回了胤佑脱轨的神智,赶紧摇头:“三嫂误会了,只是这会子她大概还在睡。”才说完,管家就很不给面子的开口了:“爷,福晋刚醒了。”
胤祉知道这两个平常的样子,赶紧打岔给胤佑找面子:“既然醒了好,我们可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来探视弟妹的。七弟,带路吧。一会子还得宣太后的口谕的。”
胤佑无奈,只得从命。只是,包括胤佑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嫡福晋院里正上演一码什么样的大戏。
“救命!救命呐。哪里来个人管一下这个疯婆子啊!”风萨又笑又叫的‘凄惨’救命声打众人一进院门就听了个真切。胤祉眼神顿时大亮,哟,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看来屋子里正演好戏呐。不只老三,其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