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千魂鬼魅般地闪现在亭中,满面春风地盯着沈庆云笑,乌黑漆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地。首发
牧歌懒懒地瞥了眼千魂,此人真要懒得长虫了,仅仅十米距离竟也用飞的。
沈庆云想要说的话终究未能说出口,轻叹一声泄气,“二位慢聊,在下还有些事。”
不厚道啊不厚道!牧歌冲沈庆云背影吐吐舌头,抓起一块梨花糕塞入嘴中,耍赖皮不给银子,咱就用吃的,把那一千两银子吃回来。
“娘子身上还有几两银子?”千魂扶着下巴凑近牧歌,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牧歌直起身警惕地打量着他,“问这个做什么?”
“随口问问。今日我就回栖霞洞了。”千魂倚上围栏,挑着眉静静地盯着她,亮晶晶的眸子闪动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
牧歌有些意外。“这么快就要回去了?”方才问出口便觉不妥。忙红着脸解释。“我是说你地伤不要紧了?”
“嗯。要不一道回去?”明知她会不假思索地拒绝。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可是真地只是逗逗而已么?想起前日沈庆云提到药仙易凡时。她紧张地模样。心头就很不是滋味。竟觉无比酸涩。真想直接敲晕了她扛回栖霞洞做压寨夫人算了。
破天荒地没有拒绝。牧歌竟异常干脆地点了点头。咧开嘴嘿嘿一笑。“好啊。不过不是现在。等我完成任务回趟青云山再去栖霞洞看你。”牧歌歪着脑袋想:千雪夫人不仅长得漂亮。还很好玩。又常常炖补品给自己吃。有个这样地婆婆多好!似乎真有那么一点想她了。想着想着双颊慢慢泛起了红晕。“嘿嘿~”
千魂抬起手很自然地将她颈边碎发拨到耳后。轻轻一笑。眼波似水。“那我等你。”
“嗯。”牧歌红着脸点点头。忽然记起一事。“还有一事差点忘记跟你说了。”
“何事?”墨玉般地眸子盛满笑意。温柔得如同一波春水似要将人融化其中。
牧歌转过身不敢再盯着他的眸子看,如此看下去真不知何时就要沦陷了,男人做什么长这么好看,暗暗整了整心情,抬起头道:“蓝瑾月其实有个双胞胎弟弟叫蓝瑾雨。”
“难怪。”千魂释然一笑,“一直想不通,如此一说便通了,为何总能在相距甚远的两地见到清月教主,为何那晚追上来的两个人身形几乎一摸一样,想不到竟是双胞胎。”
“嗯。”牧歌皱了皱眉头,忧心忡忡:“他们不公开双胞胎的身份定是有什么阴谋。”
“娘子一人需当心,尽量避开他们兄弟。”千魂看着她轻轻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地,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不笨偶尔有点小聪明却太过单纯,太过容易相信别人,或许傻人自会有傻福。
“千魂大哥、牧歌。”沈溪萍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冲进观雨亭,俏脸憋得通红,鼻尖已有层层密密的细汗溢出,气喘吁吁地抬头问道:“你们真要走了么?”
“嗯。溪萍我太笨了还是没学会发髻。”牧歌红着脸抓了抓脑袋很不好意思,学了一下午还是未能学会梳发髻,依旧只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巴。
“下次来彩菱阁我再教你。”沈溪萍抽出帕子擦了擦鼻尖细汗,笑着看向千魂,“千魂大哥有空了一定要带牧歌过来。”
“嗯。”千魂淡淡一笑。
沈溪萍从袖中掏出一只荷包偷偷塞到牧歌手中,贴到她耳边轻声说道:“还未送过男子呢!”
牧歌将荷包掖入怀中傻兮兮地笑,“溪萍放心,定不会负了你!”
稀奇古怪的话语总是让人忍俊不禁,沈溪萍掩嘴笑笑,偷偷瞥一眼千魂,他的眼神总是随着她走,他的笑容与从前不一样了,心中似乎不像想象中那么难受,只隐隐约约飘过一丝酸涩,听着她爽快地大笑,看着他会心地微笑,或许朋友才是最重要的,祝福他们也祝福自己。
千魂与二人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走得很干脆,只回头看了眼牧歌,似笑非笑地,漆黑的眸子中阴谋涌动。沈溪萍未能瞧出。粗枝大叶的牧歌就更不用说了,她只傻兮兮地冲千魂笑了笑。
“牧歌,有空了一定要再来啊!”沈溪萍站在门前玉兰树下,冲牧歌使劲挥了挥帕子,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离别带来的愁绪总会深深扎入到心窝里,毫不留情地割开一道口子,虽小却很痛,还很长久,等到下一次见面时或许会愈合或许会变得更深。
牧歌眨了眨眼突然觉得眼中飞入了一粒沙子硌得眼睛涩涩的疼,眷恋是温馨的却也会阻碍前进的步伐,一年时间必须要尽力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就算完不成也要做到问心无愧。一年历练要走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路还有杨简。牧歌抬起头望着天上一抹白云,似乎看见了杨简在冲她招手,“小师姐,快点完成任务回无极门,咱们一起到后山竹林拆剑招。”
牧歌握握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天上的白云说话:“该去青州了。”
当日在丰庆村向村民打听到南家在二十年前搬往青州了,青州,好像是宁飞师兄的家乡。
一个人的日子很自在很悠闲,就是觉得少了点什么,牧歌走走停停,想着最失望的一件事便是一直未有机会学骑马,以至于一直都得靠双脚,累啊累,看着道上呼啸而来奔驰而去的骏马只有羡慕的份儿。从沈庆云那儿赚来的一百两银子已经挥霍地只剩下十两,仔细想想剩下的应该不止十两,可是银子又没有长脚不会自己跑了,定是在何处丢了,真是倒霉啊倒霉!买一匹最蹩脚的马得花五两银子,就算买头驴也要三两银子,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放弃,省着银子吃饭住店。
大的镇子好吃的好玩的东西多物价自然也高,牧歌按住内心强烈的冲动,选择了小道走,有时候还要穿过几个山道。一路上遇上了好几拨劫匪,七拼八凑的才抢到一两银子,本以为能抢到几匹马的,这世道劫匪都这么穷了,难怪都要出来抢劫,生活不容易啊不容易!
抢了银子赚了外快自然要犒劳一下五脏六腑了,牧歌哼着歌晃悠悠地终于晃到了一个镇子。镇子不算大却也不小,从市集的热闹程度便成瞧出。一两银子终于有用武之地了!牧歌舔了舔嘴唇喜滋滋地钻入了市集。
走着走着脚步越来越沉重,回头一看,一名小乞儿正紧紧抱着她的右腿,小脸脏得像从煤堆里钻出似的,两条鼻涕一直挂到下巴上,鼻涕流经之地正是脸上惟一看得见肉色的地方,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泪眼汪汪地盯着她,很无辜很可怜。
牧歌盯着那两条长龙似的鼻涕抖了抖,弯下腰低声道:“小弟弟,起来说话好不好?”
小乞儿摇头,使劲摇头,两条鼻涕一甩一甩地晃得老高,险些就要够到牧歌的衣摆。
牧歌汗啊,往边上瞅了瞅。
无数同情的眼神毫无保留地撒向她。
“抱着我做什么?”可怜兮兮的模样真得狠不下心踢过去,牧歌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这时旁边走来一位妇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凑到牧歌身边低声解释,“这娃儿怪可怜的被父母抛弃,一直都在这条街上,见着陌生人便会上前抱住小腿,给了银子才会走。”
被父母抛弃了?牧歌心头一软,摸了摸他的脑袋,从袖中掏出一两碎银子想了想又掏出二两银子,一起递给他,“拿着去买吃的。”
小乞儿放开手爬起身,抬头定定地看着牧歌,乌溜溜的大眼一闪一闪地。
妇人冲小乞儿使劲眨眨眼使了个眼色。
小乞儿伸手抹去鼻涕,说了声“谢谢!”竟跑掉了。
妇人眼色一沉,钻入人群追了上去。
牧歌傻了,怔在原地不明所以。
“公子是好人,所以他不想拿你的银子,可怜的娃儿,回去后定要挨上一顿毒打!”路边捏小面人儿的大叔摇摇头重重叹了声。
“是那个妇人指使他这样做的?”牧歌咬着牙问。
“嗯。”大叔冲牧歌招了招手,压低声音好心提醒道:“那妇人在镇子里颇有势力,做的就是这个勾当,无人敢管亦无人能管。”
“太可恶了!”牧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大叔露齿一笑,“我买一个面人儿。”
“好好。”大叔笑眯眯地抽出一根递给牧歌,往两边看了看再次提醒道:“看公子不像本地人。还是不要蹚这摊浑水了,像他这样的娃娃光是这条街就有十个,你是打算救一个、两个还是十个?救了他们放到何处去?他们都是孤儿,这便是他们的活路。”
他们的活路?!牧歌握着面人儿觉得很无力,学了武还是如此没用,今天逞强去杀了那个妇人,这些孩子就会沦为真正的乞丐,没有保护伞的乞丐,或许更难活下去,世道就是如此,怨不得别人。他们长大了或许就会懂得反抗,懂得好好谋生,不靠骗不靠抢,正大光明地谋生。
牧歌垂着头快步走出熙熙攘攘的街道,再无心情停留吃饭,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有时候人生的无奈不在于不知道该如何做,而在于知道如何做却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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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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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人有傻福,就算是倒霉了也能带点狗屎运。
牧歌捏了捏越来越瘪的钱袋,叹气,一路走来遇上不少乞丐,该给的都给了,剩下的三两银子死活都要留下来吃饭。
经济不景气,乞丐、小偷、强盗自然而然就多了。
混个行当,混口饭吃。在眼下如此萧条的世道中,要谋生确实不易,如此想来米虫应是最舒服的职业了,可是又有几个人具备了做米虫的条件。
牧歌琢磨着,某人的职业似乎也是盗,只是他从来不盗穷人,哪家富人看不顺眼就溜进去拿几件最值钱的,极度看不顺眼的不拿东西,直接扛人。据说东村李员外的美妾一觉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隔壁西村丁员外的床上。那丁员外的夫人哪儿去了?在床底下。这一觉醒来就是一出好戏。某人就是如此邪恶,可是为何不鄙视他,反而觉得很好玩?牧歌嘿嘿笑着,不知不觉地竟想到了那张极度欠扁的脸。
“小娘子。”
“娘子?”牧歌拍拍胸口,不是吧,才想了一下下就出现了?
“小娘子。”路边草丛“窣窣窣”几声轻响,一张脏到让人惊悚的灰脸探了出来,盯着牧歌嘿嘿笑着,露出两枚洁白光亮的门牙,一闪一闪地。
牧歌“咦?”一声,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个乞丐,乞丐?忙拽紧钱袋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草丛中钻出的人。干枯杂乱的头发堪比路边杂草,灰头灰脸灰手灰脚全身灰不溜秋的,唯一白的地方就是那两枚亮闪闪的门牙,衣裳就更不用说了,东缺一块西少一条,鞋子只有后半截,前半只脚掌光溜溜地贴在路面上,竟然邋遢到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牧歌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不断发麻感觉有成百上千只小虫子爬啊爬,万一他开口要银子,该如何拒绝他?
那乞丐钻出草丛,痴痴地盯着牧歌,一双眸子倒是乌黑发亮、炯炯有神的,透着一抹不为人察的狡黠。
“同道中人啊!哈哈哈!”牧歌仰头干笑三声。决定先发制人。“我说大哥今日要了几两银子?”
那乞丐依旧这么傻愣愣地盯着牧歌。不笑不语。
“咳~我今日只要了这一身装扮。如何?”牧歌掸了掸衣裳。往后退去几步。咱这一身衣裳也是要饭要来地。要银子真地没有了!
“我饿了。”那乞丐终于开口。清清爽爽地三个字。虽不着边儿。倒让牧歌地警惕又松懈了几分。
饿了?牧歌扯过包裹。伸手里里外外摸了一通。未找到昨日剩下地那个白面馒头。许是路上饿给啃了。无奈摊开手冲那乞丐抖了抖表示无能为力。
“我真地没有银子。跟着我没馒头吃。”牧歌回过头龇着牙挤出一句话。莫非是自己长得太善了?
“我饿了。”那乞丐依旧不软不硬地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未哭未求未拉,就这么亦步亦趋地跟着牧歌。
牧歌驻足往四周看了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终究狠不下心,叹气,“等着,我去弄只山鸡回来。”
“嗯。”那乞丐眸子一亮,重重点了点头,躺到路边草丛背过身冲牧歌挥挥手,“快去快回。”
原来你就是这样搞到惊天地泣鬼神的!牧歌抽抽嘴角,提了龙吟剑往山道深处掠去。
“吃鸡就得要这几种料。”那乞丐动作麻利地将山鸡整了干净,“蹭蹭蹭”地往鸡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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