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的颜色。然而另一小半的虫蛇却是疯狂地向后退去,挤到石室的边缘,并不敢靠近一步。
盘着腿的少年缓缓倒下,躺在了蠕动的数量巨大的蛇堆里。五彩斑斓的虫蛇熟视无睹,瞬间将他淹没。
一条奇毒的花蛇从顶棚悬挂的宝珠上蜿蜒而下,蛇头在半空悬着,极轻极缓地靠近那少年的脸颊舔|弄抚摸,好像情人一般。
又说回寒凌这边。
他在一边又有趣又吃惊地看着寒肃这位神州好父亲打断对面大招,一边随他把昏迷的孩子送到院里洗一洗涮一涮,换好衣服送上床。
这一折腾就不知是什么时辰。寒凌第二天醒来只觉腰酸背痛腿抽筋,却又不得不强撑着去上学。
经过昨天的事情,这孩子更加的迷糊。昨天好歹还能回答一些问题,今天却是各种不理,各种犯蠢。
“明胜,不要用舌头舔刀刃。”
“明胜,不要玩鸡。”
“明胜……”
寒肃严肃的表情濒临破功,他以前养的寒凌又乖又听话,然而这个简直就是一把绝世凶器杀人无形。
寒凌一脸不胜其烦跑去上学,一切和昨天相同,只不过孟倪一直在门外跪着。
其实寒凌真心觉得这个小孩只是无意躺枪卷入主支流的恩恩怨怨,但是这种同情并没有用,事实上,这世界上所有的同情在不能没有下一步的情况下都是并没有什么用。
寒凌突然想起自己早上实在起得太晚,所谓的炼体活动没时间做。只好硬着头皮跟夫子说明了原委。夫子闻言也是吃惊不小,表示自己将查找一下他兄弟二人的具体情况。
寒凌对此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很有可能家里就要接受一个熊孩子入住。
而昨天黑夜中闪烁的图腾寒凌也并没有询问寒肃它的来历。
每个人总是有故事的,悲伤没有面容却有千万种,快乐没有抄袭却总雷同。
下午第三个分组只剩下寒凌自己一个,少年们经过昨天的事情已经对他亲近了很多。但寒凌觉得自己的选择十分明智,他自己知道其实根本就没有雪山的馈赠,峰顶雪莲花,只卖999什么的,真相大概就是那本古书中所说的那样。
所以把先天之异说为后天所得,虽然可能吸引一些人关注,不过短期内没有什么风险。
寒凌在课余时间给他们随便讲些故事什么的,并隐晦表达了希望这件事在局部流传就好,不要大肆宣扬的意思。众生都表示理应如此。
在学了秀水剑法的第一式后,孟氏私学的愉快一天就结束了。孟倪始终没有获得孟老夫子的原谅。寒凌能够深切地理解夫子的想法,还是后来下午发生的妖怪事件踩了他的雷区。大概夫子小时候也是各种挣扎各种悲伤逆流成河。
这也就是夫子脾气好,换了寒凌来绝对搞死他。
寒凌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自己,但回头一大堆人又不知道是谁。他猜是孟驹,听闻这种小少爷就是喜欢罩人,不能罩打肿脸也要罩。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事情可能有些大条……
他踩着黄昏的韵脚,迎着升起的晚星回家。今天没人来接,他和美惠的车回去。
到家就看见寒肃正在一点一点地清理地上的碎鸡蛋。
寒凌还没开口,寒肃先问:“可以把他送走吗?”
“……好像不行”寒凌想起夫子的吩咐迟疑道。
寒肃:“……”
第十四章 所谓罩
在闹心家里鸡飞狗跳的同时,寒凌也不得不开始警惕来自孟驹的报复。虽然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然而像这样的人总是打死不承认自己只是没事找碴秀优越。
就在他书看了一小半,秀水剑法学到第四式,砍烂一个桩子的时候,寒凌终于发现他们要有所行动了。
其实只要他悄悄地告诉孟老夫子孟倪快半个月了还没走,各种暗算就会消失。但是,寒凌一来觉得这样欺负小孩子的卑鄙方法不怎么地道,一来孟驹也不是没有相熟的族内兄弟。一波又一波,又不是打僵尸,总不能浪费脑子。
两个小傻子自以为自己藏的很好,瞄得很稳。然而寒凌在江湖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这种小把戏真是并没有什么卵用,他所要考虑的无非就是有没有人会添乱帮一帮小少爷,还有怎么做才能利益最大化。
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
这件事情寒凌没有和寒肃说,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倒是当年还真有小孩子打架,哭着找妈妈,然后妈妈打架,全家老的小的一起上阵的撕逼大战。
于是他不太通人情世故的好父亲寒肃以为他在私学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放心地去了外地上货,还带走了一个学徒。
那天正好轮休,寒肃前脚刚走,门外立刻就有盯着的人去通风报信。
孟驹在家里,听到下人来报,登时大喜过望,匆匆出门。临走前告诉侍女自己晚上可能不回来,然后就一脸兴奋地找小伙伴去了。
侍女如实转告大夫人。大夫人一身华贵丝袍,斜倚在榻上正处理府内大小事务。听得此言倒是不怎么惊讶,因为孟驹喜欢马,大休的时候经常一去就是一整天。反正这孩子虽然顽劣但也知道分寸,便没有放在心上。
大夫人笑着说:“想来是去马场了吧。管事跟着去了吗?”
侍女回道:“管事跟着一起出门了。”
大夫人啜了一口茶道:“那便无事,你下去吧。”
侍女恭谨道:“是,奴婢告退。”
孟驹此刻已经来到他给孟倪安置的客栈,孟家在城里实在是势力庞大,孟倪已经几天没有出房间门。但一听此言就知事情大有可为,当下也顾不得什么,把纱帽一戴就要出门报仇雪恨。
二人一起来到寒家的那条巷子。正午时分,大太阳熊熊燃烧在天上,地上的温度烫脚,没有几个行人这个时候出门。
房前的青石路晒的发白。树上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雏鸟此时也热得偃旗息鼓。那小伙计过一会就探脑袋进屋里说些什么。
“一对夫妻。”
“一个挑夫。”
又过了一会。
“两个小孩儿,一大一小。”
寒凌一听,精神一振,立刻出门。
“少主家,这是你的同窗?额……跑得真快。”
孟驹为了方便,把管事打发着去干了旁的事,那管事一想在城里待着少爷断然是不会怎样就放心去了。孟驹自恃自己武功比那新来的小孩儿高出不知多少,更遑论再收拾一个普通伙计,愣是带着小弟白身就往对方大本营而去。
孟倪眼尖,看见寒凌晃悠出门,大叫道:“哈哈!寒凌你别跑!”
寒凌回头一看撒腿就蹽,回头喊:“哈哈,我就跑!”
伙计:“……”
小伙计心想大户人家的孩子玩的和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样。虽说这外面挺热,但人家少爷愿意玩,那咱还说啥陪着跑呗。摇摇头回屋干自己的事去了。
孟驹心眼多些,看到寒家伙计回屋,也不知是不明白情况还是去拿菜刀出阵,当时还有些小紧张。一见寒凌拐进前面一条巷子,开心地追了进去,心想那伙计估计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可以大干一场。
寒凌回头一看自家伙计没来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心想那伙计正是二八年华青春岁月,实在不宜见这么凶残的场面。却见前面是个死胡同,寒凌就着小梯子就翻了过去。
然后他把小梯子抽走了,留下来旁边的大梯子,在墙另一边坐等。
孟驹二人追到墙下看见他把小梯子抽走,正在心急,却见旁边院墙上还靠着一架大梯子,二人合力搬来。
“哥,咱还能追上吗?”
“肯定能。在学校里的时候我让人在他身上撒了粉。有两种,一种是拉肚子的一种是追踪用的香粉。”
寒凌在墙那边听着,脸就是一黑。
“卧槽,今天你死定了……”
二人刚刚爬上梯子就听“库嚓”一声,梯子向后翻倒,把他们砸进坑里。
知识改变命运,书籍就是力量。
寒凌运用受力挖了一个完美的坑。
他笑嘻嘻地爬上墙头,搓搓手道:“小崽子们,这回可是落到我手里了,怎么样,清蒸还是红烧还是过油炸?本座最爱吃人肉……还是油炸吧,一口嘎嘣脆。”
孟倪本来就很怕这个奇奇怪怪的小孩,又见他今日红衣,雪白脸色,还真有几分小妖怪样子,当时吓得哇哇大哭。
孟驹就淡定地多,冷道:“我是孟家的少爷,劝你做之前考虑考虑后果。”
寒凌一肚子火,鸟都不鸟他,自顾自道:“我去备油。”
快走出巷口的时候他阴惨惨地回头笑了笑。
“只要叫,我就往里倒油。当然,这一片都是我的,叫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们,不信你就试试。”
孟驹怒道:“试试就试试!”
寒凌从旁边的火盆中舀出一勺热油,漠然道:“叫呀,你叫呀!”
孟驹:“……”
说完寒凌就走了,把两个难兄难弟留在这里长吁短叹伤春悲秋。他自己看书练剑玩到下午,又过来看看两个俘虏。
两个人中午都没吃饭,小孩子又饿又怕,看上去时十分焦躁。
寒凌把饭送下去,笑道:“吃饭。”
俩小屁孩怀疑里面有毒。
“本座要杀你们还要等到现在?现在想想养两个小宠物也不错。”
反正最后二人把饭菜一扫而光。
孟驹沉默一会道:“谢谢,放我们回去。”
寒凌一脸笑容,说道:“不急不急。先恭喜你们成为吃屎小能手和人肉搜索者。”
二人:“???”
“哦我在青菜炒肉里放得人肉,烧茄子上浇的屎。怎么样,是不是一点都没有吃出来?”
孟驹对人肉之说不太相信,但是至于茄子浇屎,本来吃起来就有点怪怪的,不管孟倪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当下开始哇哇狂吐。
孟倪见了也是脸色惨白,吐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寒凌心想孟氏下一代智商堪忧。
他调笑道:“感觉怎么样,吃屎小能手们?”
孟驹眼泛泪花,挥着手臂虚弱道:“你赢了,放我们走吧。”
寒凌一歪嘴:“不放。反正你都跟家里请了假,到我寒家尝尝十八般酷刑也好。”
孟驹顿时就惊了:“你……你怎么知道!”
寒凌又是邪魅一笑:“小孩子总是不会小心背后。”
孟驹当时就以为他一直在跟着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一点也没察觉。尤其天色渐晚,废弃小巷里阴森恐怖。当时心理防线就有些崩溃。
寒凌坐在坑边搅动着油,凄惨唱道――
“天花满屋乱坠,光线一片黑。这是谁的腿,这是谁的腿……”
第十五章 和好
二人被这邪性的歌声吓得呜嗷狂叫。
寒凌举起一勺油喝道:“闭嘴。”
顿时两个人一起眼泪汪汪地看着坑外小小的身影。
寒凌把油倒回去继续搅一边搅一边念叨:“好像腌得差不多了……”
说着从身边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口碗,里面层层叠叠都是肉片,在黄昏的晕光下尚有一丝丝的红。
孟氏兄弟精神萎靡地看着寒凌左倒腾右倒腾,他们并不认为这个小魔头是过来表演厨艺的。
晚星渐起,巷子里阴风惨惨,只有几只野猫野狗被油香吸引过来,远远地站着。青石板上它们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一直拖到近处的墙边。白墙上的影子不断晃动,像是群魔乱舞。
孟倪小声问:“寒凌,你在作甚?”
寒凌笑了笑答道:“给你们做顿好吃的就送你们上路。”
孟倪立刻不吱声了,只是一个劲地捅着孟驹。
两个人在这个粗糙的锥形坑里挤了一下午,已经很难受了,孟驹烦躁道:
“寒凌,放我们走,我以孟家大少爷的名义发誓以后再也不为难你还不行吗?”
然而寒凌只是漠然地把肉倒进了开好的油锅。
今天他要回忆一道经典的菜肴——
锅包肉。
肉刚进锅,漂出油泡,不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