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规模械斗,为何不早些通知有司”?
那小校闻言头伏的更低,略顿了一顿,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回~~回大人,据属下等勘验所知,此事事发距今绝不超过半个时辰,而且~而且看众人受伤的创口,也不是发生了大规模械斗,应是一人所为”。
镇抚使一听面色大变,翻身已是跳下马来,上前一把拽住了那小校的前襟,狠咬牙说道:“不到半个时辰?均是一人所为?你可都验清楚了?
那小校连忙指天画地的称是,镇抚使闻言呆滞了半响,缓缓的松开了那小校,喃喃说道:“一个人所为,这得多高的功夫,江湖上又有谁能有这般身手,能够连杀百名锦衣卫精锐后不留痕迹而去,难道是~~
镇抚使忽地想到军中传言,几晚前南衙“地虎营”无缘无故折损了几十名弟兄的事情,不由得心中一紧,忽地勃然变色,怒喝道:“此地乃是京畿最大的街市之一,这会儿怎会如此冷清,沿街这么多商铺店面,本官就不信找不出个目击人证来,全部都有,给我挨个砸门去问,谁敢隐瞒不报,就地格杀”!!
众将校纷纷领命后四散后去,一时间,刚冷清了不多时的西大街顿时又喧哗起来,砸门声,破门声,威吓声,大人惊叫,小孩哭闹,乱成了一锅粥。
如此又过了半个时辰后,一名锦衣卫千户提着一名五六十岁的老者的后颈,来到了那镇抚使近前,拱手道:“大人,事发之时,沿街四邻因见我锦衣卫办差,俱都收拾打烊,关门闭户,不敢有所张望,唯独这老儿因家中布铺墙体破损,穿了一个大洞,好奇之下从中窥望,看到了事发过程”。
闻言镇抚使“噌”一下拔出来腰间的绣春刀,横架在那老者的脖子上,狞声说道:“老东西,看到了什么,一字不漏的给我说出来”
那老者本是老实本分的市井小民,哪见过这个阵仗,连连求饶了半天,才断续的说道:“不是小老儿不肯说,实是仙人显形,说出怕遭报应啊”
“你怕遭报应?嘿嘿,你不说现在就弄死你,快说,行凶之人形容何样?多大年纪,往那个方向走了?镇抚使一连威逼着为了好几个问题。
威压之下,那老者早已六神无主,只得老实说道:“那仙人形容小老儿真没看清,依稀应是少年公子的模样,临走时更是一道白光腾起,差点将小老儿的老眼晃瞎啊”
镇抚使盯着老者看了半天,料想其说的应是实话,心中不禁暗道:“不管怎么说,有了大致形容,回禀左大人时便算有了说辞,反正这种飞行绝迹的高人,也不是咱们能招惹的。”
想到这,那镇抚使连忙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严守今日之事,倘若走漏半点风声,我便灭他满门,接着又说道:“马上清理现场回卫所”说着一指那老者,朝自己的身旁的亲兵使了个眼色。
那亲兵马上会意,抽刀上前将老者砍翻在地,混在“飞豹营”百余具尸首中,迅速的被清理走了。
京城外四十里
待到了无人的荒郊外后,简冰如便降下了遁光,先是草草的将那书生的尸身给埋葬起来,又任由那妇人在坟前祭奠了一番。
此时那孩童早已转醒,随见自己的父亲已亡故,心中十分伤心,但仍非常懂事的陪着母亲凭吊祭奠,还不时的轻声劝着母亲,可那妇人却形同枯槁,神色木然,只是嘴里在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不多时,那妇人祭奠完毕,神色怪异的又朝着简冰如跪下道:“贫妇狄汪氏,今次多蒙仙人搭救,并替我亡夫手刃了仇人,恩深似海,贫妇思量之下实在无以为报,只有来世做牛做马,奴仆执役以报仙人大恩了”,说完,竟不管不顾的朝一旁的山石碰去,想自杀殉夫。
简冰如见状那容她如此轻生,一把将其拖住后,缓缓说道:“你突逢巨变,心神失守而产生轻生之志,我能理解,但你孩子尚幼,你真忍心他从此成为孤儿吗”?前世自己的经历,使得简冰如不由得加重了几分语气说道。
狄汪氏闻言先是一怔,随后不禁满怀怜爱的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终于神智逐渐清明,搂着儿子双双失声恸哭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那孩子忽然挣脱了母亲的怀抱,跑到简冰如身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哽咽的说道:“我娘说您是仙人,多谢你救了我跟我娘,我~我想让你做我的师父,成吗”?
“你为什么要拜我为师呢”。简冰如温言说道
“因为~因为~我要跟您一样,学法术,成神仙,杀坏人,永远保护我娘不受人欺负”那孩子稚嫩的声音中充满着倔强,脸上更是浮现出与其年龄不相符合的决绝之色。
“好~好,天下无不孝的神仙,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心思,很好”,简冰如闻言心中也是一热,嘴上说着,手却没停,一把将孩子扶起,细细的将其根骨摸了一遍。
果然,虽然才经过了几个时辰,这孩子的根骨已被神变真气给彻底的锻造过,现在正是一幅修道的好材料。
加上初见这孩子时,简冰如就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跟着孩子有缘,当下心中一动,已有了盘算,便摸着孩子的头顶,微笑着说道:“想拜我为师可以,只是要答应我几件事情,这第一件,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这孩子一听,精神马上一振,马上挺起胸膛大声说道:“师父,我叫龙儿,大名叫狄龙子”!!
………【017回 十年期、再相会、拜双师】………
简冰如将狄龙子母子救下后,在狄龙子的恳求下,也动了收徒之念,当下便对狄母说道:“狄大嫂,我想收了龙儿为徒,还望你能应允”
狄汪氏闻言先是怔了一下,而后马上说道:“能蒙仙人收录,是我家龙儿三世修来的福气,贫妇岂有不愿之理”
其实狄汪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经历了一个挣扎过程,毕竟丈夫刚刚亡故,如今唯一的儿子眼看又要离自己而去,换做任何为人父母者,都难免心中不舍。
可是转念又一想,一来简冰如可以说是自己母子的再造恩人,自己报恩还嫌不及,怎好拒绝,二来这种旷世仙缘如果错过也着实可惜,岂不闻“一人得道,九祖升天”为人父母者又怎能只是怕骨肉离散之痛,而让自己的孩子错失如此良机呢。
简冰如这几日来无事便揣摩“玄天衍典”中的一些术法,虽然进展不大,但观人望气之术已绝非昔日水平,狄汪氏的这番心思虽只是转念之间,却早已被简冰如全部洞悉。
见状简冰如也马上说明道:“你也不必担心,我虽说收了龙儿为徒,但如今我自己道术也是刚有小成,并且俗事缠身,难以自省,更别提为人师表,授业解惑了。
所以,如今尚不是龙儿真正入门之时,恐怕最早也得在十年之后
说着,目光又转向狄龙子道“:这也是师父让你答应的第二件事,好好的利用这十年时间,孝顺你的娘亲,要懂事听话知道吗?待会师父还会传你一些简单的吐纳之术,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打好基础,等时日一到,师父自会前去接你,明白吗?
狄龙子毕竟年纪尚幼,许多事还懵懵懂懂,对时间更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现在不用和母亲分开,心中万分高兴,便满口答应下来,而狄汪氏一听也心中一松,毕竟不用马上忍受骨肉分离之苦,自然也是满口答应。
其实,简冰如这么说却也是有他的道理,因为“玄天衍典”中有一门术数叫“断寿法”,可以根据气色命理,简单推算出普通人寿终之日,误差绝不超过半年。
方才,闲谈中简冰如就是用了此法望了望狄汪氏的气色,一望之下,便知这狄汪氏本就是中年早亡之相,加上亡夫新丧,心中又过于悲痛,伤了神气精元,又加速了寿终之期。
只怕过不了几年便会病符入室,沉疴染身,再略一推算,恐绝难撑过十年之期,所以,简冰如才将收徒之日定在了十年之后。
此事商定之后,简冰如又将《神变真解》中最基础的炼气法门传授给了狄龙子。
本来,简冰如想着狄龙子毕竟才五六岁,如此幼童连识文断字都费劲,所以已做好了思想准备,拿出最大的耐心,一遍记不住便多教几遍。
不料,狄龙子虽然年幼,但记忆力真是惊人,简冰如只将那些拗口的法门陈述了一遍,他就全部记住,并能一次不差的复述,简直堪称神童,连简冰如这种颇为自负的天才也自忖不如。
而且,可能是先前简冰如为救他的性命,提前输入了不少神变真解的真气,使得狄龙子对《神变真解》的理解融汇的极块,只是依法运转了几遍口诀,丹田中便似乎就有了真元波动的迹象。
“天才,我这徒弟怕不是天才,或者是什么高人转世吧?否则~这也太快了,看着眼前这一幕,简冰如也被震撼了,想想自己当初刚习炼《神变真解》时,从入门到丹田氲出真气还足足用了一个礼拜,这孩子居然只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
惊异归惊异,简冰如面上却没露出丝毫异色,生怕让狄龙子以为自己天才绝艳,生出了骄慢的心思。
传法完毕,简冰如不放心又反复的考校了狄龙子几遍,直至确定他已牢牢记住后,才回头询问狄汪氏下一步有何打算。
狄汪氏闻言面显难色,半天才嗫嚅的说道,自己的丈夫原是湖北荆门人氏,因丈夫母亲早亡,又是庶出,所以在家中一直遭族人冷落,生活贫寒之极。
这次丈夫为了趁开恩科,一心想博取功名,一来改善家中窘迫的生活状况,而来也能在族中扬眉吐气,不再遭人白眼。
所以,临来赴京前,夫妇二人更是破釜沉舟,将家中房屋田产变卖一空,凑齐了川资费用,誓必高中否则绝不还乡,此时丈夫身亡,在京已是举目无亲,回乡更无安身立命之法,颇是令人为难。
简冰如闻言眉头也不禁一皱,有心将这母子带回京城安顿吧,可是如今京中形势看似风平浪静,但实则波诡云谲,山雨欲来,万一出事自己实在难以兼顾照料。
有心将母子送回自己南充老家吧,可细一想,自己从家离京也不过才四五日光景,如若贸然返家,母亲问起还要费事周延搪塞,而且也无法介绍狄氏母子的身份
思索了半响,简冰如心中一动,已有了计较,当下便拉着母子二人,又架起遁光,朝着西南飞去。
几个时辰后,遁光已到蜀境成都府附近,简冰如便降下遁法,带着狄氏母子走进了成都府城。
进城以后,简冰如随即在路上询问了两三个路人,便直径将狄氏母子带到了一家叫汇通票号的钱庄门口。
原来,简家不仅是书香世家,世代为官,对于俗世中的生意、往来也是插手了不少,想什么客栈、钱庄、茶楼、镖局,整个蜀境内怕不少家都有简家的股份。
这家汇通票号便是前朝永乐年间,简冰如的曾祖全资兴办的,可是毕竟离南充府较远,而且那个年代生意人乃是下九流,简家人更不方便出头露面,所以一直便委托着一个叫周景安的在打理。
这周景安本来乃是简冰如父亲简伯达,在地方为官时的一个幕僚,为人极其忠厚老实,后来简伯达也发现此人的性格在官场上实在难以成为自己的臂助,所以干脆打发他到了成都府,打理简家的旁系产业。
至于简冰如跟这周景安也不算陌生,因为感念简家对自己的照顾,每年过节之时,周景安总要亲自备齐礼物到府拜望,礼数做的非常足。
甚至三年前简冰如刚穿越,突然身染怪病昏迷之时,有幸能够请到刘子禅为自己医治,都跟这周景安的运作安排有关。
到了钱庄门口,简冰如直接就进了正堂,只见从里面迎出一个约有十七八岁,跟自己年龄仿佛的青年。
只见这人身着素色长衫,一身书卷之气,满脸的淳厚,目光神定气闲,一看便是心性正派的读书人。
那书生一见简冰如和狄氏母子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客气的一拱手问道:“敢问客官,是提兑?还是押赎?”
简冰如见状也回了一礼,淡淡说道:“都不是,我找此间老板,周世伯,周掌柜”
那书生一听正欲答话,忽听得背后有人说道:“哎呀呀,少爷,您怎么来了,何时到的,也不提前通知老夫一声,好派人迎接啊”
话音落下,一个约五十上下的微胖中年人,已是从里间迎了出来,身穿素色绸衫,留着短须,面容跟先前那书生有七分相像,一看也是忠厚淳朴之人。
此人正是周文景,两下见面之后略一寒暄,简冰如也不废话,直接将来意说明,并假意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