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掌之后,仍是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戎、羌二王也是纷纷向后趔趄几步立住。两人吃惊非浅,互相一望,愣了一下,便是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竟然身负如斯绝湛的功力。
二王稍稍犹疑,蒙毅已然掉首发足追上六异与阿修,心中忖道:“若非从前鬼谷先生着意叫我担水逐兔,跑得哪能如此快捷?今日必然在此送了性命!嘿,好险!蒙毅心中一紧,突然感到心口隐隐闷痛,料是刚才与戎羌二王强力对掌受了内伤。蒙毅索性不去理它,只是随着六异与阿修觅路而逃。
出了辕门之时,正好撞见一队守苑秦兵,那名秦兵为首军官当先喝道:“你们何许人也?竟敢私闯秦国御苑?”未等那名军官言词说完,龙飞,侯申,杨未,姬若已是纵跃出来,几下便将这队守苑秦兵打死当地。此刻他们命在旦夕,出手便是杀技,焉容那些守苑秦兵有何反抗。随后便是觅路疾走,纷纷避开秦兵,旄骑,各国使节仪仗,投东而去。
马速边行边拱手说道:“敢请小兄弟姓名?”蒙毅也是边行边抱拳道:“在下蒙毅,她叫上官修!”说着冲着阿修一指。马速依次介绍了五人,回头看看,但见已经无甚大险,便叫侯申接替阿修负了乌倮。阿修盈盈道了声谢。
侯申接过乌倮负于自己背上,马速略带谦意说道:“今日无论如何多谢蒙毅小兄弟的援手之恩。那日实是我们不辩是非黑白,竟与嫪毐那斯手下爪牙做了同道,逼迫小兄弟,还望小兄弟切莫放在心上。”蒙毅说道:“马三侠说哪里话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今日若非马三侠等杀入长杨苑中,在下早已成为那头黑熊的掌下美食了!”他此话说来不疾不缓,语带谦虚,五异听了,见他武功又高,人又谦让,心里都是非常喜欢,谁料蒙毅此话说完,蓦地又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泻在地上,胸口一虚,双足不稳,立时便要倒下。却被龙飞抢过出手扶住。阿修心中着急,叫了声道:“毅儿!”马速关切问道:“蒙毅小兄弟,你受伤了么?”龙飞从旁说道:“必是他适才与那戎羌二王对掌之时,为其掌力所伤。”此时蒙毅内息渐乱,体温愈高,感到天晕地炫,阿修在旁急得手足无措,连连直叫:“毅儿!毅儿!”脑海之中却是想到师父临终之时。马速点了点头说道:“嗯,如今我们已经摆脱追杀,不如先是找个所在,为蒙毅小兄弟和这位兄弟和八妹疗伤如何?”阿修急道:“是啊!是啊!”另外,众人都是称好。
第十一回 长杨羽猎 赤手屠熊搏虎(33)
杨未说道:“二哥,此处向前十里便是咸阳杜邮亭,我们前去觅个酒家。再是疗伤歇脚!”马速点了点头,此刻五异二哥朱亥已死,余异自然都尊马速为长,几人言毕,便是发足前往杜邮亭而去。龙飞阿修搀着蒙毅勉强而行。
① 弯弓射箭起源极早,上达上古神农时代,更是广泛用于当时军事战争,作为大规模的远程杀伤武器,或是单兵配备远程兵器。正是因此,所以当时诸侯国君都是格外重视。甚至当时弓箭的制作关于选材、配料、制作过程和规格都有严格规定,而且发展极快。当时的弓可分王弓,弧弓,夹弓,瘐弓,唐弓和大弓六种。王弓,弧弓用于守城和车战;夹弓,瘐弓用于田野狩猎和戈射飞鸟;唐弓,大弓用于习射。以上各弓的形制,大小,又是各分为上,中,下三类。古人以弓的重量划分弓的强弱,别一到九石弓不等。石数越高弹力越强,自然射得越远,杀伤力也更剧。根据弓饰,又别分为虎贲弓,雕弓,角端弓,路弓,强弓等等,箭矢又可分为楛矢,絜矢,杀矢,镞矢,钅尊矢,矢,恒矢和痹矢八种,其中前四是弓所使用的,后四却是战国时代新产兵器弩所使用的。古时常以强弓石数来衡量一个将军的武质或一个军队乃至一个国家的战斗力。只是不过后起射程更远,精度更高,杀伤力更强的弩取代弓作为主战远程兵器而已。
② 秦国选官任士,首考秦律,官爵愈高,秦律愈熟,秦国六律分为《盗律》、《贼律》、《囚律》、《捕律》、《杂律》、《具律》,是一套秦国刑典体系,草创自秦孝公商君之时,商君删增李悝《法经》六法,制定六律刑典,历世皆有增改,积于秦王嬴政之时,已然相当完备。其中《贼律》是有关惩处斗殴,伤害,杀人等方面犯罪的法律规定;《具律》则是关于刑名的法律规定,具体规定罪名与量刑标准,相当现代的刑法总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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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狭路尘逢 血影夺镝争锋(1)
走了几里许路,天色已然放晚,日头偏斜,夕阳晚照,原隰如镶,渭水血红,从西向东蜿蜒流淌,水旁枯藤老树,却着新绿,昏鸦扑翅暮归,哇哇而叫。
八人来到杜邮亭前,马速望了一望浅草丛中青石之上“杜邮亭”三字,只听杨未说道:“二哥,那边有个酒家!”手指着远处几间茅筑,马速急忙催动步伐,带着七人,饶过大道,转过一处青丘,来到几间茅屋檐前,杨未正欲上前扣门,却见茅屋门扉洞开,她心中生疑,当先走了进去。
突闻一股白芷奇香扑鼻击来,泌人心脾。杨未当下左足一点跃出门去,马速惊问:“七妹怎么?”杨未说道:“苏暮!”语气之中充满惊异,马速双眉一耸,右脸之上的沉年鞭痕微微抽动,拨开杨未,迈步走了进去。
马速当先嗅到奇香,接着看见两人立于茅屋堂上,冲外而立的是个素衣女子,正是信陵公子府中宾客巫山云雨宫弟子苏暮,但见她右手长剑挡胸,作个守势;右臂却是抱着两柄古剑,丝毫不放,她脸色素白,毫无一丝血色,却如往常无异。堂中背立一个灰发黑袍的策杖老人。但见那位策杖老人灰发披肩,黑袍背心之上绣着一枚面目狰狞的白色骨髅,赤着双足,手腕足踝之上各是套着许多银环,手杖乃是以长骨制成,其上顶着一枚头骨,马速却是识得此人正是当年追随春申君黄歇与信陵君公子会猎河外的五散之首象禾龟公唐举。
随即龙飞扶了蒙毅,侯申负了乌倮,并同阿修,杨未,姬若走入屋中。蒙毅稍觉气氛异常,缓缓抬首,正与苏暮目光相接。蒙毅“呀”地一声叫了出来。苏暮正是他被缚台下之时望见的那名素衣盗剑女子,而且此室之中的白芷奇香正与那时所嗅相同。
苏暮也看到蒙毅,阿修两人,她知自己所盗古剑乃是蒙毅阿修之物,所以作贼心虚,不免面色微红,左臂动了一动,反用缟袖把那双剑遮得严实了些。
马速,龙飞,侯申,杨未,姬若大梁七异与阿修,蒙毅正自疑惑,只听象禾龟公唐举说道:“苏暮,你抱着干将、莫邪两柄绝世好剑却要作甚?”唐举声音低沉,恐怖之极,令人不寒而栗。
谁料苏暮却冷冷说道:“这是我们云雨宫的事情,和您鬼谷没有关系。”唐举沉沉一笑,咳了一声说道:“是么?原来如此!”语气之中倒是反而充满讽意,大梁七异,蒙毅,阿修都是惮于唐举怖人的威势,静静在旁默立观看。蒙毅,阿修听到鬼谷两字,不约而同,对望一眼,唐举随即说道:“苏暮你们云雨宫的英明老夫在江湖之上倒也听过,你们云雨宫的本事老夫在楚国倒也领教过,云雨宫确实厉害,手段也确实毒辣,近些年来在江湖之上名头甚响。不过,老夫却是不怕,你既然知道老夫乃是鬼谷武学高人,还不老老实实地给老夫说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们云雨宫近些年来不顾一切地夺取九把传世古剑,究竟为了甚么?”
唐举说话声音低沉,嗓音似乎乃是从那喉头发出,自具一派威严之势,令人不可违抗,苏暮仍是冷冷说道:“唐举先生,这个你却甭想,便是连我也不知道;况且即便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蒙毅,阿修仍是对望一眼,俩人心中思道:“原来面前的这个唐举却是鬼谷门人!蒙毅忖道:鬼谷先生要我代他杀尽天下所有鬼谷门人,眼前这个唐举便也在杀者之列。阿修却想:怎么又是九剑?“毒霸”欧越枭欲夺九剑,云雨宫也要夺九剑,九剑之中到底隐藏了什么重大秘密呢?真令人想不通。
唐举说道:“苏暮,今天却由不得你不说!”他声色俱厉,苏暮淡淡一笑,反口说道:“唐举先生,这两柄剑又不是你的,我们宫主瞧着好玩,命我拿去赏玩赏玩,有何不可?你可管不着”唐举说道:“苏姑娘,你这话可就说错了!干将,莫邪本为我鬼谷之物,怎么能说不是老夫的?老夫偏能管得!”
苏暮冷冷一笑说道:“嘿嘿,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唐举仰首冲天长笑,笑中充满力十足傲意,低沉说道:“是么?今日老夫倒要领教领教你们云雨宫的本事!”唐举说着,身形一闪,左掌便向苏暮抓出,苏暮自负自己云雨宫功夫高强,心中想到唐举虽是春申君门下五散之首,“指神”鬼谷先生的门人,功夫也是不过毛薛二公左右,况且宫主一向贬低鬼谷功夫。
第十二回 狭路尘逢 血影夺镝争锋(2)
苏暮见他左手抓来,手腕翻动,长剑即向唐举胁下削出。岂料唐举左手中途突变,袍袖一展,便将她长剑带了开去,随即左手又出,便将苏暮怀中干将,莫邪二剑抓去,苏暮手中长剑被他一带之下,竟然拿捏不稳,脱手飞出,掉在地上,她心中稍稍一惊,急忙后辙莲步,回护双剑,忖道:怎么唐举恁的高明,远在毛薛二公之上,自己不该如此轻敌!
苏暮想着,避开唐举左手一抓,唐举跟着左袖舒卷而来,直如一阵黑色旋风,未等功暮看清,唐举已经那两柄干将,莫邪宝剑揽于袖中,苏暮大惊失色,急忙向前抓去,唐举一袖甩起,她顿感一阵劲风向自自己激扫而来,令她为之气窒,苏暮足下微微一顿,她见唐举内功如此精湛深厚,哪里却敢再是强攻上去。
只见唐举手握干将,莫邪笑道:“苏姑娘,你们云雨宫的本事亦是不过如此啊!还有什么手段,快些使将出来吧!”唐举说来句句充满不屑之意,蒙毅,阿修在旁听得原来二人出谷之时取下的佩剑正是“毒霸”欧越枭所求的干将,莫邪二剑,心中不免微微一震。
苏暮此时双剑既失,忽然改口温颜说道:“唐举先生,难道你也有爱剑的雅好?”唐举微微一笑说道:“非也,苏姑娘岂是不知我鬼谷一门向以内功与指功二项见长,对于剑术却是无甚偏好。只不过老夫却对这九把名剑背后隐藏的秘密颇为渴知,还请苏姑娘不吝赐教。”他见苏暮此刻忽然温颜柔语,知道苏暮畏惧自己武功手段,以为她必然将要由于害怕说出九剑背后的秘密,于是口气之上也是稍稍松缓了些。
只听苏暮笑道:“既然唐举先生并非好剑之人,还请先生成人之美,快把那剑还给苏暮吧!”她这话说来,听得唐举心中一阵有气。但见他双眉忽地凛起,脸色铁青,鬓边长发忽然随风场起,袍袖翅展,柱杖而立,端的是怪异狰狞已极。
大梁七异,蒙毅,阿修,苏暮明显察觉唐举竟然催动内功示威,众人心中各是暗暗惊叹,不想唐举内功竟是一强若斯。
唐举敛息厉声道:“苏暮,你到底说是不说?”大梁七异,蒙毅,阿修都以苏暮惧怕唐举武功手段,就要将那九剑秘密说将出来,岂料苏暮淡淡一笑,上前俯身抬起地上长剑,说道:“唐举先生,您乃是鬼谷门人,武学本于道家一流,岂是不闻老子有言: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藏必厚亡,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苏暮引用老子之语娓娓道来,听得唐举莫名其妙,唐举问道:“《道德》乃是我等鬼谷门人必习之书,又是岂能不知?难道这和九柄名剑有何关系么?”苏暮清脆一笑,双目一亮说道:“唐举先生讫今还在装乔作呆!那日你在大梁信陵府中,害死信陵公子,欲夺走龙渊剑,这九剑之中的秘密,嘿嘿,你又焉能不知?”
唐举早知大梁七异立于自己身后,只是仗着自己武功远胜,丝毫不加理睬,现在明知苏暮实是血口喷污自己,却也回过头来,心中稍虚,望了大梁七异一眼,辩道:“什么龙渊剑,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信陵公子更加不是老夫所杀!苏暮,你不要胡说八道!危言耸听!”
他见此时大梁七异容色有异,知道苏暮这手移祸之计甚为有效,不禁心中暗暗担心:若是此刻大梁七异听信苏暮之言,和她联起手来,对付自己,于己则是甚为不利。
大梁七异之中老三马速最为性急,他听了苏暮之言,当先站出喝问说道:“苏姑娘,你说什么?”龙飞,杨未,姬若原先均以信陵公子无忌乃是因为被黜不用,心情郁闷,病洒而卒。苏暮此言一出,三人大出意外,唯有马速心中忖道:“朱二哥曾经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