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雕龙赋2:碧血紫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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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雁雕龙赋2:碧血紫阳- 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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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长杨羽猎 赤手屠熊搏虎(1)
蒙毅既听乌倮如此说道:也是深觉有理,他适才以手掣马之时,便已感到此马神力非常。治服之后,此马对他又是百般驯良,亲切有加,心中不禁对它大是喜爱,于是赶忙抱拳执礼一揖,深深谢道:“如此说来,蒙毅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乌先生赠马。”
  乌骧浅浅一笑,魅力四射,嬉嬉说道:“自古宝马赠烈士,红粉配佳人,何谢之有?”乌倮既见蒙毅答允收下这匹骕骦白马,心中也乐,捻髭抚须笑道:“少侠太过谦虚了,此等性如烈火的良马能得其主,也是它的造化啊!”
  二人说得蒙毅十分过意不去,也是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傻傻一笑。此时洛阳市井街坊的围观众人也是纷纷赞誉叫好,有说蒙毅少年英雄的,有说乌倮慷慨有识的,有说本该如此际遇的,总之众说纷纭,却是都是众口一辞,赞叹此事。
  这时乌倮走上一步,执住蒙毅之手,大笑说道:“少侠有所不知,乌某平生行商天下,经营四方,最爱结交天下英雄侠士,江湖豪杰,殊似少侠这等膂力手段,乌某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走,走,走,少侠,今日我乌某做东,咱们寻家酒馆痛痛快快地喝上千钟,喝他个一醉方休!”
  蒙毅却是急忙推阻,乌骧见他脸有难色,心中不悦,微微愠道:“遮莫蒙少侠是瞧之不起我们这些商贾末流吧!”蒙毅听了,剑眉一紧,深深一揖,连称“不敢”。其实乌骧如此猜测也是在情在理的,春秋战国时代,国君为了驾御臣民。实行严格的等级制度,将那国民划分为四等,士,农,工,商,商为末流,最是下等,很没社会地位,是以被人呼为“贱民”。不过陵夷至于战国,由于出现了一些譬如陶朱猗顿,端木子贡,吕不韦这样家累巨万,富埒王侯的豪商,他们动辄干预一国一邦经济大势,操纵命脉,出则结驷连骑,入则与诸侯公卿分庭抗礼,染指国政,插足外交,是而极其荣耀,七国商贾末流,亦沾其光,地位有所改善,可是终未出其末流等级。
  蒙毅赶忙解释说道:“在下尚有一位朋友正在前面‘伊洛酒楼’等侯于我,如果乌先生不介意的话,在下想要先去找她。”乌倮一听,顿时满脸喜气飞扬,哈哈一笑说道:“少侠太过见外了!既然少侠有位朋友正在‘伊洛酒楼’,天缘凑巧。咱们又是何必东奔西走,四处寻找酒馆?咱们便去‘伊洛酒楼’,邀上少侠那位朋友,一同醉饮,岂不更妙?”
  蒙毅眼见乌倮,乌骧兄妹二人盛情难却,当下也是不好推委,点头称好。于是三人联袂各牵坐马,回转走向“伊洛酒楼”。
  乌骧突然转身对乌倮说道:“大哥,咱家的马队货重还在鼎门,而且此马沿途又是掀翻许多摊物,小妹且自回去料理一下。大哥先与蒙少侠到伊洛酒楼吃酒,小妹那边诸事一毕,安顿好了咱家马队货重,立刻回转,再来相陪!”
  乌倮立刻点首,并且嘱咐几句赔偿安顿之事。
  乌骧立刻执鞍翻身上马,长鞭一甩,“啪”地一声,那马四蹄腾开,拨辣辣地径向鼎门而去。
  乌倮转头向蒙毅解释说道:“少侠不要见怪,乌某行商在外,诸多不便,号内马队货重见在鼎门门外,还未安厝,舍妹这便回去搭理一番,倾刻即至,咱们先去‘伊洛酒楼’吃酒”。
  蒙毅谦虚说道:“不妨,不妨,乌先生自便,马货为重。”乌倮一皱浓眉,不乐说道:“少侠莫要乌先生长,乌先生短的,不要见外,直叫咱乌大哥便是!大哥不过比你稍稍痴长几岁,也是没有读过什么书,天天跑西闯东地走马生意,先生先生的听得大哥别扭得慌!”
  蒙毅一笑说道:“那么乌大哥也是不要什么少侠长,少侠短的,叫我蒙毅便是!”乌倮听毕,竖指大赞:“好!好!果然爽快,从今往后,你叫我乌大哥,我便叫你蒙兄弟,谁也不许来虚的!大哥平生最喜丈夫豪气,说一是一,道二为二,决不扭呢,好!”
  蒙毅心中很是高兴,也是非常欣赏乌倮这豪气大度的待人之风,不似一般小商小贩斤斤计较,专营蝇利。说着,二人已然走出人群,向着“伊洛酒楼”引马行去,众人眼见二人离去,都是一阵兴叹,也各摇头散去,自顾营生去了。
  

第十一回 长杨羽猎 赤手屠熊搏虎(2)
待到二人行至“伊洛酒楼”,阿修早已立在楼下踮足翘首顾望良久,但见蒙毅与一身衣裘服满脸腮胡之人并引双马行来,蒙毅上下无事,仍上前殷勤探问。
  蒙毅将适才用力掣马的大略经过,又是谈到自己如何与乌家兄妹相识,乌倮又是如何慷慨赠马诸事一一诉毕,引见乌倮说道:“修儿,这位便是乌大哥!”
  阿修亦是微微一礼,叫了声道:“乌大哥好!”随即转向蒙毅,瞒怨他道:“毅儿,你太过鲁莽了,制马岂是儿戏?万一那马力气大过于你,这么一挣,还不将你扬长拖得遍体鳞伤,多么险哪!你真傻!真傻!”
  蒙毅愣了一愣,转而说道:“这如何能行?野马脱缰,于市井街中横冲直撞,如不制止,那要撞翻多少摊物,冲伤多少无辜行人啊!我们怎能坐视不理呢?”
  阿修修睫一扬,小嘴一撇,嗔道:“不许顶嘴,就是傻!以后再也不许这么做了!”
  蒙毅正欲再辩,乌倮哈哈一笑,扯住蒙毅说道:“蒙兄弟,人家这么关心你,你辩得什么?”乌倮适才甫见阿修,她对蒙毅关怀倍至,呵护入微,他此时虽未娶妻,可是长年奔波经营,阅历丰富,经验十足,早已微知阿修情意,才作如是话语。
  阿修听了顿时羞得面红过耳,腆下头去,扯弄自己衣巾,不再说话。
  蒙毅却心中想:“乌大哥所言不错,我与修儿兄妹情深,修儿也担心牵挂于我,我急什么啊?”于是急忙向乌倮引见阿修说道:“乌大哥,这位便是兄弟适才所言的那位朋友,复姓上官,单名一个修字。”
  乌倮哈哈一笑,附掌赞道:“兄弟,你的这位朋友可是一位不可多见的美人啊!”阿修听见乌倮开口便是称赞自己美貌,或许此言非虚,心中也是高兴,口上却自谦道:“乌大哥过誉了!可别惯着她了!”说完看了阿修一眼,阿修正是虎睁双目,伸出手指,重重捅了蒙毅一下。乌倮捻须笑了笑,说道:“咱们进去吃酒去罢!”蒙毅,阿修齐声叫好。
  三人正欲走进酒楼,楼外蹄声疾作,乌骧已乘马回来,驰至楼下,翻身落马,手中拿了一枚乌色包裹,走了上来。包裹之上正是赫然绣了一个大大篆书“乌”字。阿修见她乘马驻马,翻身下马,马术之精,身形之熟,快捷伶俐,哪里像个姑娘,反倒似个关西小伙。
  乌倮接过乌骧递过包裹悬于腰下,问了声道:“一切都是安妥了?”乌骧点了点头说道:“妥了!”乌倮颔首,转身向阿修引见乌骧。两人甫一照面,交了姓名,互道声好,蒙毅却突然悟道:“你去得好快啊!”
  刚才乌骧乘骑去时蒙毅心中便是盘算:那匹骕骦白马从那洛阳东门鼎门,直奔到了市中,不知该是掀翻多少摊子,撞伤多少行人,乌骧前去处理,恐怕便是十个时辰都是难以了毕,去了只恐难以一时半刻回转。岂料这么转瞬功夫,她便妥善处理完了,还骑回来,怎么可能?
  乌倮听了笑道:“蒙兄弟,叫她骧儿!”蒙毅很是不解,又是亲自寻问乌骧说道:“骧儿,你处理得好快啊!”一脸崇拜羡慕的神色。
  乌骧却是羚眉一压,神秘说道:“怎么,蒙大哥,不欢迎小妹怎么的?”
  蒙毅连忙攒口说道:“哪里?哪里?只是我不解一事,这匹烈马适才沿途毁物伤人奇多,皆要补偿,百口莫争,更兼安排马队货重停歇,如斯繁杂沉重事务,骧儿你又是如何便在一瞬之间完毕的呢?令人好生思之不得其解。”
  乌骧听毕,一脸诡秘,笑吟吟道:“天机不可轻泄,小妹自有神友相助!却是不能告诉于你!”蒙毅大奇,极想知晓,乌骧偏是不说,实实钓足蒙毅胃口,最后乌倮爽朗一笑说道:“骧儿,别胡闹啦!快快告诉蒙兄弟罢。”
  谁料乌骧有心捉弄蒙毅,反而说道:“偏是不告诉他!”乌倮只好一皱浓眉,解释说道:“蒙兄弟,别听骧儿胡闹。舍妹骧儿曾经于蜀郡巧遇一位墨者,受业于他,学过三日算术,是以别看骧儿虽为女流,可是算起帐来,理起财来,那是又快又好,无人能及。乌家一切巨细账目皆由骧儿过问主管,她可是一位算术理财能手哩!如今这点小小事故,比起乌家一场生意来说,那是简直微不足道,骧儿处理起来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举手之劳耳!蒙兄弟,不必吃惊。”蒙毅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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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长杨羽猎 赤手屠熊搏虎(3)
说着,四人同上“伊洛酒楼。”乌倮向着临街楼台拣了一个雅座,却请蒙毅居上,蒙毅连称不敢,双方谦让多时,蒙毅最后执拗不过乌家兄妹二人,只好当着上座坐了。乌倮与阿修打横,乌骧坐于下首作陪。
  这时“伊洛酒楼”传令厮役恭身而立,乌倮当先开口问道:“蒙兄弟口味如何?”蒙毅说道:“兄弟没有口福,于食一道殊无太多讲究爱好!尽随乌大哥意思罢!”
  乌倮当他乃是谦虚,大声嚷道:“蒙兄弟如此见外,遮莫不当我乌倮为朋友罢!”
  蒙毅不忍逆他心意,可是他从小虽然生于秦国上卿之家,一家之主祖父蒙骜治家极严,从不奢侈,是以从来却未吃过什么上等珍馐佳肴,更是从不讲究吃喝之道,加之数年鬼谷谷中生活与阿修一起餐风饮雨惯了,一时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能登大雅之堂的东西。
  阿修在旁听着,打趣说道:“乌大哥可是有所不知了!毅儿最爱一道佳肴,只是担心这里做得不来,是以不说罢了。”蒙毅耳听阿修所言,心里早已明白她言下之意,笑了一笑,却不说话。
  乌倮奇道:“若是如此,蒙兄弟不妨说来听听倒是什么,洛阳乃是通都大邑,物阜人丰,商贾辐凑,而且大哥见得这家‘伊洛酒楼’甚是豪奢,想来也是洛阳县内数一数二的精档酒肆了,便是三川郡内也不多见。肆中疱子见多识广,手艺非同一般,或许烹制得来,也不一定。即便做得不来,兄弟说来一听,大哥如不识得,或许还能长些见识呢!”
  乌倮奔波天下,经营四方,自然见过不少珍馐佳馔,上自王宫御烹,下至山海野味,山川各类风味莫不食遍,是以倒是可以称得一位美食商贾。阿修既然说道蒙毅心有所好,而且听她言语之意,仿佛还在担心“伊洛酒楼”的疱子做得不来,因此倒想见识见识蒙毅所好此肴究为何物。
  阿修笑了一笑说道:“此肴也算大大有名了,便是共邑的‘雪芽肴鸡’,不知乌大哥可曾听过?”蒙毅哈哈笑出声来。乌倮听毕,一时愣住,缓缓摇了一摇头沉吟道:“共邑,我也去过许多回了,可是从来没有听说那里有道名肴叫作什么‘雪芽肴鸡’的?共邑倒是有件佳肴名唤‘献公射鸿’,很合大哥味口。据说,此肴乃是传自卫国献公之时,当日献公设宴囿中,邀请孙文子,宁惠子往食,便是此肴。”
  蒙毅,阿修听得乌倮讲述共邑佳馔“献公射鸿”头头是道,有恁有据,描述起来色香俱雅,极为诱人,不禁听得津津有味,神为之倾,大是佩服乌倮于食一道的博闻广见。
  乌骧笑道:“献公射鸿虽然口味极佳,可惜孙文子,宁惠子却是没有这个口福,而且枉自受了一通冤枉之气,结果君臣闹将起来,争压不休,谁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嘻嘻,这些兴亡以后俱在我们所食谈笑之中,值得一叹!”
  蒙毅听罢,也觉得乌骧此言极合事理。
  乌倮问道:“上官妹子,那么‘雪芽肴鸡’,又是什么?”又是侧首顾问传令小厮说道:“楼中可是有疱厨能做这个‘雪芽肴鸡’?”谁料那个传令小斯也是窘得抓耳搔腮,一脸为难,深带歉意说道:“小人在此期年有余,传肴令饮,无不俱知疱子所能,可是却也从没听过这位姑娘小姐适才所言的什么‘雪芽肴鸡’,不过我们楼中鸡黍鲜烹倒是不少,比如干贝水晶鸡,汤爆鸡脆,梅子香鸡等等,客官不妨一尝,极是美味适口。”
  蒙毅听了,笑谓乌倮说道:“乌大哥受欺了!兄弟哪里喜欢什么‘雪芽肴鸡’。共邑又是哪里有什么‘雪芽肴鸡’,统是修儿说的谐语罢了。”乌倮满脸茫然,却是问道:“此话怎讲?”
  蒙毅极知阿修肺腑,她见适才乌骧与己卖关钓奇,心中早已不服,于是窥着时机便思要来钓钓乌家兄妹的胃脾,以求报复。岂料乌家兄妹果然愿者上钩,于是阿修乐得做个太公钓鱼,慢慢释道:“乌大哥有所不知,往日兄弟与修儿行经共邑之时,只因走得缓了,错过进城传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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