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行立即大声反对:“十王殿有什么可看的?”
余双仁闻言,身子抖动了一下,眼里两道灼炽的目光扫过任焉梦的脸。
城院殿,分上殿和两侧殴,结构精巧,建筑雄伟壮观。
愉门高两丈,宽尺,左侧塑着鸡脚神和鸡脚娘娘,右侧殿着白无常夫妇。
五人立在殿前,尚未进殿,心中已有一种森森然灾感,心神不定。
任焉梦和余双仁却好像是虔诚烧香而来,率先双双跨入殿内。
正殿堂中神台上塑着一尊一丈多高、庄得威严的城隍,两旁各塑着文武判官、执法衙等十余座像。
“这是文武判官、执法衙役……”丁非凡走进殿来,主动充当解说。
他是个极有定力的人,片刻之间已将混乱的心绪镇定。为了暂时转移思绪,他便走进来充作解说。
他极有风度地举起右手腕,朝余双仁笑笑。指着左侧殿道:“左边有门间殿房,内有神台六座,分别供有南岳神和一殿奏广王,一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还有审判亡魂、赏善罚恶的群像……”
他仍在想刚才的问题:余双仁为什么要引任焉梦到这里来。
丁非凡喘了口气,手转指向右侧殿:“右侧殿也有六间殿房,神台六座,与左侧殿对称,依次供着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平等王、九殿都司王、十殿转轮王和东岳神。
丁非凡摆摆手,引任焉梦进入了左侧殿。余双仁和吕怀良随后而入。
任焉梦在每个王面前都虔诚地烧上一柱香,求神王护佑娘的亡魂。
吕怀良注意到,每当任焉梦在烧既祷告的时候,余双仁嘴角也在悄悄懦动,似乎也在念着什么,眼里则透射出冷漠与凶残的目光。
丁非凡眼光没再盯住余双仁。
他也在十王的像前祈祷,请求十王在今夜他与姚星华的赴会中护佑他。
清行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恢复了血色。
他自己对这个问题并不太清楚,故意借此一问,看清行能不能回答。
清行已经恢复常态,所以轻咳了一声,便道:“城隍神的封号是从后梁开始的。后梁开平二年,太祖朱温封越州城隍为崇福侯。到了唐代,各城池都大兴建筑城隍庙,官府不仅封侯,而且还有许多著名文人为之写祭隍文。咱们的先帝朱太祖对城隍院照顾得更来备至,大小城隆都按地盘大小,一律封爵进位。”
清行身子抖颤了一下,脸又白了,没再说话。
“清风!怎么走这条路?”清行急急地问。
余以仁道:“这条路回凌霄宫近些,当然走这条路罗。”
“慢!”清行急着嚷道,“回来!”
余双仁顿住了脚步,却没回来,只是扭头看着了清行,像是想说的什么,但又没说。
丁非凡好奇地:“为什么?”
丁非凡追着问:“什么鬼洞?”
清行颤声道:“什么鬼……我也弄不清楚,但是听说,这小鬼洞里有一个青面貌牙的专食人畜的厉鬼……”
清行道:“真的,这的确是真的。”
吕怀良目芒闪了闪,插嘴问道:“你说的是真话?”
清行点头道:“当然是真话。”
他是痴儿,但这上问题问得很聪明。
清行耸耸肩,扁着嘴道:“我也弄不清楚,但这厉鬼确实白天也会吃人。”
余双仁听到此话,嘴角闪过一抹难以觉察的笑意,立即对任焉梦道:“我们走。”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难道他来城隍殿的目的,就是引诱这些人去鬼洞?
“哼!”一声冷哼,丁非凡已知老鹰抓鸡地,将清行扣在手中。
在小路上,行不到十丈,见到一声钉在路中的木牌。
牌上几个醒目的大字:“路面危险,禁止通行。”
“怎么样,我没说假话吧?”清行见到木牌,像见到救星似地嚷道,“回去,快回去!”
丁非凡挟着他的胳膊,轻轻一带,已把他带过木牌:“快走!”
清行停止了叫喊。
小路窄,没有尖石、荆束,倒也很好走。
走过几道弯口,前面出现了一堵光可鉴入的石崖。
跟在他身后的四人,都知道鬼洞就要到了。
石崖顶端,兀岩突起,斜倾小路上空,岩亡有水流过,紫藤白草往下低垂。
崖下一个水帘半掩的石洞,那便是清行说的鬼洞。
杨谷琼怎么会在这里?
五人都感到有些惊奇,一同走了过去。
清行忙躬身道:“回禀杨大总管,这不是我……”
杨谷琼冷声道:“你们来干什么?”
丁非凡答道:“来看鬼洞。”
任焉梦咬咬下唇,想说什么没有说,不知为什么,他很不喜欢这个扬谷琼,所以不愿与他说话。
“杨大总管,”余双仁想说什么。
杨谷琼摆摆手道:“上虚道长他们正在找你们,你们快回宫去吧。”
余双仁向任焉梦做了个手势,急步退后。
任焉梦巴不得离开这个冷冰可怕的杨总管,也急急离开。
清行先悄悄退后两步,然后扭身,飞也似地追上了余双仁和任焉梦。
杨谷琼没出声。
吕怀良目光投向鬼洞。
“是的。”杨谷琼答话了。
“我不信。”
“我也不信。”未待吕怀良回答,他已转身大步离去。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七章 徐大川与蒙面人
十几张酒桌,座无虚席。
客栈都住满了人。
居民家借宿的人也住满了。
满街是人,到处都是人。
由于武当云圆掌门的干预,他不得不决定暂时放弃对杨艳艳的跟踪,但是他心中很是忧郁,在武林阴冥大会之后,杨艳艳是否还地留在丰都镇?
如果杨艳艳走了,要再找到这条狡猾的孤狸精可就难了。
他抓起搁在板凳上的酒坛,一阵猛喝。
他旁边两张酒桌。
按照阴冥大会的习俗,在大会宣布祭单名字之前,各门派的人是不能打招呼的,所以他们相互间没打招呼。但崔子灵、纪莲丽、钟大脑和赵子晋,都已向他丢了眼色,示意请他到酒桌上来一同饮酒。
他知道这将是一个很难、而又很费口舌的事。
他举起酒坛,凑到嘴边。
他放下酒坛,目光转向店堂,然后又转向店门。
徐大川疾装劲服,背背一个小布袋,风尘仆仆,像是远道而来。
他默默地穿过店堂,在柜台前站定。
徐大川没待他把话说完,掏出一锭银子往柜台上一搁,肩头一耸,已将小布袋抖落在地上。
他一屈身,盘膝在布袋上坐下:“拿一坛酒来,在好酒。”
“嗤!”坛盖削飞了,酒坛仍然施转着往下坠,坛中酒如形状飞出坛口。
削飞的坛盖,在店堂空中划了个很大的圆圈,然后飞回到徐大川的膝盖上。
徐大川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咂咂嘴道:“好酒。”
唐世绝手按桌沿,已弓起了身子,却被唐世鼎按住了肩头。
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拉他的人是天威镖局总镖头柯达伟。柯达伟是朱合壁父母亲的朋友,此行负责照料朱合壁,因此朱合壁不能不听他的话。
其余的人都是些老江湖,见的事儿多了,经的风浪多了,也没把徐大川卖弄放在心上,大家只是在想:“徐大川什么会这么到这里来?”
纪莲丽像是对崔子灵,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听人说鼠王许复生已在丰都镇郊野出现,现在徐大川又到此,可不能掉以轻心。”
崔子灵低头自语道:“此事古怪得很,必有阴谋。”
姚星华把竹笠压得低低的,决心不管堂中之事,他除了来参加武林阴冥大会外,还有些私事要办,因此不愿招惹徐大川这样的麻烦人物。
徐大川又在卖弄“豆子”功夫,这是摆明向店中群豪的挑衅行为。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群豪面容变色,神情凝重。
谁也不想首先犯忌,而且店堂中能惹起徐大川的人,也没有几个。
朱合壁一爪抓向青皮豆。青皮豆滴溜溜地一转,竟从他爪下滑走。
他霍地站起,脸红了,手指在颤抖。
他右手一伸,握住了搁在桌上的长剑剑柄。
柯达伟急忙伸手,按住他手背,并在他耳旁轻声道:“朱公子,切不可轻举妄动!”
英雄出少年,此话不假!
恰在此时,门外飘进一股幽香。众人只觉眼睛一亮,中原一点火杨艳艳身着披红艳装,进入了店内。
朱合壁的手顿在桌上,长剑没有拔出来。
空中的青皮豆坠落到地上。
朱合壁动着鼻息,呼吸骤然急促,手也在颤抖。
唐世鼎瞪眼瞧着杨艳艳,眼冒出了火花。
朱合壁失神地坐下,满脸是失望的表情。
杨艳艳从唐世鼎桌旁走过,斜睨地投去一个媚笑,并屈指做了个手势。
杨艳艳走到左角落,姚星华的长板凳前站定。
戴着竹笠的姚星华没有抬头,但却把搁在板凳上的酒坛挪开了。
姚星华闻到一股芳香,不觉把身子往外挪了挪。
这条狐狸精在搞什么鬼花样?他手背上的青筋在不住地跳动。
偷听别人隐私,与窥视别人练功一样,是武林一大忌。在座的大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所以都将注视着杨艳艳的目光,转注到了别处。
唯有徐大川不怕犯忌,一双眸子仍牢牢地盯杨艳艳。
杨艳艳抿唇道:“在这种地方,你不会伤害我。”
姚星华睁圆眼:“老夫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伤害你。”
她走过唐世鼎桌旁时,看也没再看他一眼。
她走了。
她留下了一股幽香,那是给大家的。
小窗上日影西斜。
霍梦燕虽然调皮任性,胆大包天,却是个很讲信用的姑娘。
昨夜葫芦谷坳里的事,她恪守诺言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就连这位祖师公她也没有说。
从种种迹像表明,武林阴冥大会一定会有意外性,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霍安仙,并表示自己的不安。
霍安仙是个怪人,且极为聪明,他一到镇上便已有了一种要出事的感觉,他已觉察到了霍梦燕的心绪变化,并从她隐瞒的只言片语之中,推断她昨晚一定出了什么事,但他没有问她,只是想她为什么不把昨夜发生的事告诉自己。
他还知道,她没有耐心,她不想说的话,你只要等着,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主动说出来。
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他觉得很奇怪。
最后,他开口了:“时辰不早了,你该回答……”
他手在空中一抓,钻窗而出。
没见到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霍梦燕苍白着脸,“是不是老……”话音陡地顿住。
霍梦燕低下头,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假话,可也不能说真话。
霍安仙耸耸肩:“你去吧,今晚和宋孝忠在一起,不要乱跑。”
霍安仙待她走后,凝视着小院墙,喃喃地道:“此人是谁,能有这等身手?”
没有台头,也没有署名。
谁送的这张字条?
他眉头沉沉皱起。
庙殿内漆黑一片。
“姚前辈。”丁非凡轻声呼喊。
听爹爹说过,姚星华是个非常守时的人,此时已到子时,难道他还没有来?
丁非凡捻燃了火折。
这个姚星华居然约在这种地方见面!
燃起的烛光,照亮了香案上钉着的一张字条:“丁少主,请稍待。黄山盘龙剑客姚星华。”
听爹爹说,姚星华若是留字条必会署上姓名,此话果然不假。
香案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洞,深近一寸。
显然,姚星华的武功要高出他许多,难怪他在情人洞前与姚云瑜一战,终抢不到她手中的“仙鞋”,反而丢失了桃花扇。
他凝视着字条,心中翻动着疑云。
他思忖片刻,盘膝在香案前的蒲团上坐下。
除了等待,他已没事可做。
一条人影随着涡风施转着,出现在大仙岩下的草丛小路上。
忽然,风未停,人影停住了。
昏暗的月光照映出徐大川的独臂身影。
很明显,是蒙面人拦住了徐大川的路,或者换句话说,是蒙面人截住了徐大川。
徐大川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蒙面人缓缓地道:“你不告诉我,就哪儿也别想去。”
蒙面人道:“那你可以试一试。”徐大川没再说话,踏步即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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