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系列之血海飘香》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楚留香系列之血海飘香- 第2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楚留香生怕苏蓉蓉为他担心,并没有将石梁上决斗的惊险处说出来,只轻描淡写地提了两句。

  但苏蓉蓉却已紧张得捏紧了拳头,颤声道:“这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你遇见这样的敌人,真的要千万小心才是!”

  楚留香将她手指一根根扳开,柔声笑道:“你知不知道,别人都说楚留香才是世上最可怕的人,那人就算可怕,也比不上楚留香呀!”

  苏蓉蓉叹道:“楚留香虽强,但心肠却嫌太软了些,别人能忍心杀他,他却不忍心杀别人,你说我怎能不但心?”

  楚留香拍着她的手笑道:“你放心,要杀死楚留香,可不容易。”

  苏蓉蓉展颜一笑,又皱起眉,道:“你想,假扮天枫十四郎的,会不会就是那杀死‘天强星’宋刚,跃入大明湖的人呢?”

  楚留香道:“就是他,若是我猜的不错,杀死札木合、灵鹫子、左又铮、西门千的固然是他,自‘神水宫’盗去天一神水的,也是他!”

  苏蓉蓉笑道:“他一心想杀死你,一心想拦阻你去见那位任夫人——秋灵素,却不想秋灵素什么话都没有说,他这岂非多此一举么?”

  楚留香突然一笑,道:“秋灵素还是说了一句极关重要的话。”

  苏蓉蓉道:“她说了什么?”

  楚留香缓缓道:“你仔细听着,她说:‘你也不必遗憾,先夫缠绵病榻多年,突然而死,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的人并不多……’。”

  苏蓉蓉想了想,道:“我听不出这句话又有什么重要的关键。”

  楚留香道:“你仔细想想,一定可以想得出的。”

  苏蓉蓉从头又想了许久,终于恍然道:“我懂了,那任老帮主既然已‘缠绵病榻多年’,又怎会是‘突然’而死?他们帮中弟子,既然知道帮主病危,就该随时等候在病榻旁才是,又怎会‘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的人并不多’呢?”

  楚留香拍掌道:“正是如此,这句话乍听虽然很普通,但仔细一想,其中矛盾之处却极多,那位任夫人冰雪聪明,你想她为何会说出这种自相矛盾的话?”

  苏蓉蓉眼波转动,沉吟道:“她莫非是在暗示你?”

  楚留香道:“正是如此。”

  苏蓉蓉道:“但她有什么话,为何不当面对你说呢?难道那些话,她不愿被南宫灵听见么?难道南宫灵竟也是……”

  楚留香沉声道:“这其中疑窦虽多,但咱们千万不能这么快就作结论,只因此事关系实在太大,并不如咱们原先所想的那么简单。”

  苏蓉蓉凝眸瞧着他,道:“那么!你此刻想必还要去找那任夫人一次了?”

  楚留香断然道:“非去不可!”

  苏蓉蓉握住他的手,柔声道:“但你要想到,你此去危险必定更大了,他们既然知道秘密的关键是握在任夫人手上,又怎会让你单独和她说话呢?”

  楚留香道:“我想,他们暂时绝对想不到我会再去找任夫人,所以我此行越快越好,越迟凶险就越大。”

  苏蓉蓉叹道:“现在,他们只不过是在暗算你,阻拦你,但等到你真要揭破他们秘密的时候,他们就会不顾一切来对付你了。”

  楚留香微微一笑道:“要钓大鱼,自然要有大饵。”

  苏蓉蓉道:“难道你……你竟要以自己来作鱼饵?”

  楚留香只觉她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已变得冰凉而颤抖,他就用他那双坚定而温暖的手,将这只手包了起来,笑道:“这饵实在太大了,再大的鱼也吞不下去的,你只管放心,现在,你乖乖的听话,赶紧回家去,把我的那瓶酒吊进海水里去冻起来,再叫甜儿为我准备几只鸡,不出五天,我一定能回去把它们吃光的。”

  苏蓉蓉瞧着他,眼光比星光更温柔。

  她终于嫣然一笑,道:“你当然能回来,世上又有谁能拦得住你。”

  世上,没有比美丽少女的鼓励和信任更能令人振奋的了,楚留香回到岸上时,只觉精力从未如此充沛过。

  苏蓉蓉真是个听话的女孩子,美丽而聪明的女孩子,居然还听话,这更是男人最大的幸福。

  楚留香满足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世界对我实在没有亏待什么……”

  只听一人带笑接着道:“你又何尝亏待过这世界呢?”

  语声中,无花已飘然走了过来,那出尘的风姿,那飘逸的微笑,在星光下看来更如天上谪仙。

  楚留香大笑道:“我只当这里只有我一个夜猫子,谁知还有一个。”

  无花笑道:“还有两个。”

  楚留香再瞧过去,一个人木然站在风雨亭上,那一身黑衣在星光下发着亮,却正是黑珍珠。

  这奇特的少年也不知为了什么,站在那里,竟似痴了。

  无花道:“月夜大明湖,独立风雨亭,贫僧以为他就是楚兄,正想过去说话,不想楚兄却已在这里出现了。”

  楚留香微笑道:“如此深夜,你居然还有雅兴游湖。”

  无花道:“棋酒之约,贫僧始终不能忘怀,此番正是来寻楚兄践约的。”

  楚留香此刻哪有下棋喝酒的时间。

  但他眼珠子一转,却笑道:“要下棋,你我两人已足够了,要喝酒,却要加上南宫灵才有趣。”

  无花笑道:“既是如此,你我又何妨作一次深夜敲门的恶客?”

  楚留香大笑道:“僧敲月下门,已可入画,正是风雅之极,怎可算是恶客……你在此稍候,待我去打发了那边像是已睡着了的朋友,就陪你去如何?”

  他不等无花说话,已掠上风雨亭,只见黑珍珠痴痴的凝望着湖心,眉间竟似有说不出的忧郁。

  楚留香笑道:“只有马才是站着睡觉的,黑兄何苦学马?”

  黑珍珠一瞥回头,瞧见了楚留香,这一瞬间,眼神似是有无穷变化,到最后却只是冷冷道:“阁下若要开玩笑,最好还是找那渔翁去。”

  楚留香笑道:“你眼力倒不错。”

  黑珍珠仰起了头,不再理他。

  楚留香大笑道:“今夜我已另有他约,不能再陪你喝酒,过两三天再说吧!”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黑珍珠听得莫名其妙,正想作色,谁知楚留香却已压低语声,匆匆说道:“带着你的马,在南门外等我,此事关系重要,能否揭开所有的秘密,就全都在此一举了。”

  黑珍珠又怔了怔,楚留香已大笑转身而去。

  有些人,像是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关系,楚留香自然算是一个,无花是一个,南宫灵也是一个。

  无花根本用不着敲门,南宫灵根本就没睡,他根本早已在自斟自饮,就好像是在等着他们来似的。

  摆好棋盘,备好酒菜。

  南宫灵笑道:“看来,此番我们三人已非要分个胜负不可,不躺下去,谁也不准走,不知楚兄意下如何?”

  楚留香大笑道:“你知道我本来就是个不醉无归的酒徒,为何不问无花,反来问我?”

  他一面下棋,一面喝酒。那模样当真是开心已极,看来就像是用鞭子也赶不走他的了。

  无花笑道:“南宫兄不知棋中乐趣,倒真是一大憾事。”

  南宫灵笑道:“下棋的人苦苦思索,患得患失,又怎比得看棋的逍遥自在”

  无花想说话,突见楚留香一着棋—下在边角上。

  这着棋下得简直毫无道理,实在可算是着臭棋,但出自楚留香的手,却不得不令人大伤脑筋。

  无花皱眉道:“古往今来的棋谱,贫僧都已读遍,却未见有如此一着,这腹下的地盘,楚兄难道都不要了么?”

  楚留香大笑道:“我这着棋妙用无穷,仔细想想吧,我可要去乘机方便方便……那方便之地在哪里,看来还得有劳南宫兄带路了。”

  南宫灵含笑将他带入后院,楚留香像是已等不及似的,匆匆钻了进去,却自后面的气窗中,一掠而出。

  那气窗方圆不过尺余,纵是垂髫童子,也无法出入,谁知楚留香全身骨节已能伸缩自如,走的正是别人都想不到的路。

  直掠出数十丈外,楚留香方自微笑道:“无花呀无花,我那着棋根本臭而不可闻,你若要自我那着棋里想出妙处,简直好像要从鸡蛋里找出骨头……但我这着棋却妙得很,等你们以为我跌进粪坑里时,只怕我早已到了尼山了。”

  南城门外,垂杨处处,“济南风物似江南”,尤其在这有星月的晚上,更显得如此。

  垂杨阴影下瞧不见人,只能瞧见一双发亮的眸子。

  楚留香轻烟般掠过去,悄声道:“马呢?”

  黑珍珠道:“你鬼鬼祟祟的,究竟要到哪里去?”

  楚留香道:“若非秘密,我怎会如此鬼祟,若是秘密,我怎会告诉你?”

  黑珍珠冷笑道:“你不信任我,我为什么要信任你,我不信任你,为何将如此宝马借给你?”

  楚留香笑道:“只有女人,才喜欢刺探别人的秘密,只有女人,才会用这种手段要挟别人,你怎地也有女人的脾气?”

  黑珍珠怔了怔,黑夜中虽瞧不见他的面色,却可瞧见他那冷漠的目光,似又起了复杂的变化。

  他终于忽然呼哨一声,马已奔来,那脚步轻柔得就像垂柳似的,几乎听不见它的蹄声。

  楚留香笑道:“我就知道你绝不愿意别人将你当女人的。”

  黑珍珠霍然扭转了头,忽又回首道:“你什么时候将马还给我?我在哪里等你?”

  楚留香跃上马,道:“你此刻已无危险,只管放心在这城里大摇大摆走来走去,绝不会有人伤你,两天内,我就将马还给你,假如我还没有死的话。”

  黑珍珠冷冷道:“你死不死都没关系,却千万不能伤了我的马。”

  话未说完,楚留香早已长笑纵马而去。

  这匹马当真是绝世的千里驹,楚留香纵马奔驰,只觉得两耳风生,道旁的树木,一连串往后倒了下去。

  他喜欢这种速度的刺激,但却并非完全为了这原因才借马的,只因他不想将力气花在道路上。

  他还要保留力气,做更重要的事。

  马到尼山时,长夜已过去,楚留香在山脚下寻了家妥当的樵户,寄下了马,便立刻趁着朝阳上山。

  朝阳,映得那石梁闪闪发光,但这一次,石梁上却再也没有阻拦楚留香的人,空山鸟语,一切都是安静的,那幽雅的茅舍,也安静地浸浴在阳光里,柴扉半掩,半支着的窗子里,更是悄无声息。

  这一切都瞧不出丝毫凶兆,但却嫌太安静了,静得令楚留香有些不安起来,来不及敲门,便闯了进去。

  秋灵素果然已不见了!那青灰色的蒲团上,只留下一根乌簪,乌簪上还遗留着一缕淡淡的发香。

  楚留香大声惊呼道:“任夫人……任夫人……你在哪里?”

  他自然也知道呼唤不会有人回应,一面大呼,一面已将这小小三间茅舍,全都找了一遍。茅屋里,每样东西都井然有条,绝无丝毫凌乱之态,也瞧不出有丝毫挣扎搏斗的痕迹。

  但那任夫人秋灵素又到哪里去了?

  楚留香立刻就像是只猎犬似的,开始四下搜索起来,他希望任夫人能留下些什么,哪怕只是些微暗示也好。

  但他搜遍了每一个角落,却也寻不出片纸只字,更寻不出丝毫异状,被褥整齐的叠在床上,衣服整齐地叠在衣橱里,梳妆台上有三只洗得干干净净的梳子,碗柜里有几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瓷碗……每样东西,都在平时应在的位置上,有条有理,绝无丝毫错乱,楚留香简直从未到过这么有条有理的地方。

  假如这地方看来有什么不对的话,那就是一切实在太有条有理了,就好像故意摆好来给人家瞧瞧的。

  楚留香沉思着走出去,目光忽又落在那乌木发簪上。

  这蒲团既是任夫人常坐的地方,蒲团上有她的发簪,也不能算是十分奇怪,所以楚留香本未留意。

  但现在,他既已发觉这屋子出奇地有条理,这发簪看来就分外扎眼了。

  这屋子里既然每样东西都被放在最妥当,最合理的地方,那么这发簪也应该在梳妆台上才是,此刻怎会在这蒲团上?楚留香用两根手指,轻轻将这发簪拈了起来,忽然发觉这发簪的针头,正指着后面的一道小门。

  这小门此刻是关着的。

  楚留香掠过去,又发觉这门竟被人从外面拴起。

  他目光中立刻闪出喜色,毫不迟疑,踢开门,窜出去!

  后山更是荒凉。

  楚留香就像是只狸猫,在荒草荆棘间窜行着,忽然瞧见左面的荆棘上,挂着几条破碎的黑布。

  这条布正像是任夫人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楚留香左转,疾行,突听一阵狞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