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你根本就不知道老道士在什麽地方,怎麽赢?你的剑再快,也需要靠你的心指引方向,如果你的心不能告诉你敌人在什麽地方,那麽你的剑不过是瞎眼的公鸡,到处乱蹦而已。”
含烟噗哧一笑,经过岳封这些天的雨露滋润,含烟越发漂亮了,再加上心病尽去,更是容光焕发,看上去也就20少许的美丽佳人(修真本来就衰老得比常人慢得多)。连大胡子都看得啧啧称赞:“你这姑娘还真挺漂亮,便宜这个小夥子。”
含烟啐了一口,站在了岳封身边。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难道你知道老杂毛在什麽地方?”
“我的修为要能查知老道士的准确地点,那还容你掐我的脖子,早把你砍了。”
大胡子倒也不生气,点点头:“那是。”转念一想,试探道:“那你知不知道老杂毛是怎麽破我的莲花剑影的呢?”他对此倒是不抱多大希望,这个年轻人见识一流,修为可就差到姥姥家去了,能看出来才怪。
岳封不在意地说:“你的莲花剑影确实厉害,可你沈不住气,分了心,飞剑又被引走,败在理所当然。”
大胡子又生气了:“你知道什麽,幻化万剑,剑影护体,任他茅山派法术通天也无奈我何。”
“可是还是败了。”
大胡子又垂头丧气了,在原地转圈:“是啊,怎麽败的呢?怎麽败的呢?没有道理啊,难道那个小姑娘骗我,我要找她算帐。”他真是个性情中人,情绪变化得象翻书似的。
“莲花剑影护体是很强大,但它保护自己的同时也将自己和外界隔离开来,不能查知外界的细微变化。老道士用杂术吸引你的注意,让你忍不住用剑影去消灭小人,剑影莲花就出现了波动和破绽,让老道士乘虚而入。”
“那他用什麽方法攻破我的剑影的呢?我的剑影可以自行抗击任何法术的入侵。”
“如果不是法术呢?老道士用纯正的真气化气为丝,直接打入了你的剑影,控住你的涌泉。剑影不怕任何法术,可与纯正的真气那就是硬碰硬,强者为胜,老道士聚力攻你一点,你能抗得住才怪?除非你的功力修为是老道士的百倍。”
大胡子怔在当场,良久,大喝一声,声动天地。
岳封不理沈思的他,对含烟说:“我们来欣赏一下夜色吧。”
含烟微笑:“这里有什麽可以欣赏的吗?”
是啊,荒山野岭,有什麽好看的,只有面前这个大胡子带点观赏性,只是看多了有点倒胃口。话虽这麽说,含烟还是幸福地挽起岳封的胳膊,真有点情侣郊游的感觉。
大胡子终於想通了,对待岳封的态度也变了,声音都带上一点谦恭。
“小夥子,你的见识很高明啊,是那派的弟子啊。”
岳封骄傲地说,“我们是仙霞派弟子。”
“别开玩笑了”大胡子不信:“从你的说话来看,应该是心剑一流的才是,仙霞派那种小角色怎容得下你。”
含烟不愿意了,“仙霞派怎麽不行了。”
“你这姑娘是仙霞的,没错,不过我和你老公说话,一边呆著去。”
含烟看在老公一词份上,饶了他,只瞪了他一眼。
大胡子沈吟一会说:“你是不是在禁制下修心啊,这样倒是很危险。不过,看你的情况又不太象。”自言自语道:“现在的小家夥还真是不得了。”
原地苦思良久,终於下定决心说:“小夥子,你能不能替我解答一个问题。”
热切地看著他。岳封从他凝重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的问题,心中合计一下,大胡子修为实在不错,如果能更上层楼,将来会是个好的助力。刀光火石之间,岳封想好了答案,颔首道:“我试试。”
大胡子慢慢说:“很久之前,我遇到一个人,我用飞剑攻击,可是他只是一招手,就把我的飞剑给收了,好象只是一个小玩具似的。他对我说,一剑破万法,没有了剑,你能破什麽?你今天的说法就让我想起了他。”
“这些年来,我的修为提高了很多,可反复回想,再遇到他,恐怕结果还是一样,飞剑对上他,只怕还是有去无回,我还是回答不了他的那句话。我终生练剑,难道让我现在再象老杂毛一样学习法术不成。”
看他那苦恼的表情,显然这个问题困扰了他终生。
见岳封要说话,他烦躁地说:“不要给我说心剑那些废话,我问过很多高人,除了那个小姑娘告诉我莲花剑影修炼方法还有点用之外,其他人说的都是废话,不过今天看来,那个小姑娘怎麽不告诉我,剑影妨碍六识,使反应迟钝这个大毛病,看来也靠不住。”
他不等岳封开口,瞪眼说:“你不要用心剑那些套话来骗我啊,我可是和心剑一流打过不少交道。什麽剑没有了心还在,心剑合一,要炼不动真心之类。鬼话,就是想让我加入心剑流。算了,我看你这小夥子见识也一般,肯定背一些套话来骗我。”
岳封好笑,这家夥屡受欺骗、患得患失之下,还没开口就否定了自己。看他园瞪大眼,似乎岳封说话一个不对,就会把岳封砍了。
“我还没开口你就知道我要说什麽,那我说什麽啊。”
“好好,我不说话,你告诉我,你觉得怎麽解。”
岳封慢悠悠地说:“答案很简单啊,一剑破万法,剑没有了,那就什麽也破不了了。”
“这是什麽话,等於没有说,胡扯胡扯。”
“修真之道有千条,每条道路都能达到自己独特的极限,谁又能说哪一条道路是最好的呢?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一道能够独霸天下?你是剑仙一流,剑就是你修炼的一切,剑被收了,剑没有了,那就是你遇到了能克制你的人或物,那就是你败了,既然你败了,什麽也破不了又有什麽奇怪呢,不是很自然吗。如果因为这一点就怀疑你自己的修炼之道,怀疑你自己的剑,那不是自寻苦恼吗?天下谁人能说天下无敌,如果遇到能让自己失败的人物就怀疑自己的道路,那唯一的结果是你永远达不到这条道路上的最高绝顶。”
“如果你不再相信你的剑,总想著剑被破之後自己应该怎麽办,那麽你永远也达不到剑道的峰颠,记住,剑就是你的一切,剑败了,你就什麽也破不了,但破不了就破不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呢,你还是剑客,剑还是你的生命。”
大胡子心神如受重锤,喃喃道:“相信我的剑,相信我的剑。我在怀疑我的剑,是吗?是这个原因吗?”
他大喝也有瘾,惊天动地之後,飞上天空,飞剑出现,在天空中漫天飞舞,就如同长空中的银虹,闪烁出异样耀眼的光芒。
含烟迷惑地看著空中的壮丽景象:“主人,答案是他在怀疑自己的剑,是吗?”
“那个问题只是对他的一种考验,如果他总希望找到剑破之後的补救方法,那他对剑道的坚持就会动摇。只有当他长期碰壁之後重新坚信自己的剑,他的剑道才能达到真正的高峰。”
“那个时候,他会天下无敌吗?”
岳封摇摇头:“我刚才说过,没有任何人是天下无敌。每个人迟早都会遇到失败。”
“主人,你呢?”
“我也会失败,只是希望失败得不要太快。”
两个人紧紧搂在一起,就让那纵横天空的银色光焰作为他们今天晚上约会的焰火吧,也算是一次成功的郊游。
第十九章圣女
大胡子收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对岳封深切地施了一礼:“小夥子,谢谢你,你解了我终生一个大疑惑。”
岳封以师长对待徒儿的态度笑眯眯地说:“不用客气,你的资质好,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看他的态度,大胡子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心里又嘀咕起来:“真是这家夥解答我的问题吗?告诉我的不会是假的吧。”莲花剑影花费了他一年功夫修炼,现在这个小家夥的说法会不会让他陪上一世修行啊。毕竟这个问题缠绕他许久,对什麽答案都将信将疑。不过,他内心隐隐感觉,岳封说的就是自己苦思不解的答案。
他爽快地说:“小夥子,我欠你一大人情,有什麽事情要做的,什麽仇想报的,尽管给我说,我一定办到。”看看岳封的笑容,连忙说:“当然不能有违侠义之道。”
他想想又道:“对了,小夥子,你还要和我去一个地方。”
“为什麽?”
“当初授我莲花剑影的天机圣女也解答不了我的问题,但给了我莲花剑影的修炼方法,条件就是如果有人解答了我的问题,就带著去见他。”
“天机圣女?”岳封皱眉。
含烟知道他不清楚20年以来世间种种变化,从旁边解释说:“天机上人7年前辞世了,去年他的孙女打破天机谷由来已久的禁忌,巡行天下一年,治病解危,指点迷津,神迹不断,赢得了极高尊重,天下人称天机圣女。”
高峰奇道:“你这小夥子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连她都不知道?”
岳封沈吟一会,天机上人在测算一途上如果自认第二,那没有人敢称第一,前世潘岳和他见过数面,对於他的精深修为,也是极为佩服。世间人传说得更奇,人称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天文地理、术算修真无所不通,是所谓诸葛亮转世、智慧近妖的人物。他还有一样世人所尽知的爱好,对於草木走兽形成的精灵妖怪倍加爱护,往往移到天机谷加以保护,常常说,人可以修真成仙成佛,其他生灵如何不可,只要不妄害生灵,倒行逆施,上人就要让他们有一个可以清静修为的地方。
因此他的天机谷成为各种精怪的聚集之地,为了防备意图以精怪合药的邪人,或者热血冲昏头脑的除魔卫道人士,天机谷设下了种种禁制,号称天下十大禁地之一。但天机上人的秉性不愿意多泄露天机,以免天谴,他的孙女能有多大修为,竟敢如此招摇。
岳封问:“天机圣女漂亮不?多大了”
一句话让高峰大笑:“小夥子还是年轻,最关心的是这个?圣女总是白纱蒙面,也从来不出声,治病用悬丝诊脉,解答问题用批注,很少与人接触。不过倒不是她倒不是哑巴,有时会和侍女低语,应该年纪不大。”
那她如何能有多大修为,“她有何神迹啊?”
“那可就多了去了,象解除蔓延三郡的瘟疫、提醒山体倒塌下的村民迁移,至於治病救人,指点迷津,那可就太多了。怎麽样,小夥子,去不去。”
岳封皱眉想想,这个天机圣女和术算传统差异可太远了,江湖上到处是铁口神算的招摇撞骗之徒,其中也有不少异人混迹其中,但很少会如此泄露天机。这和潘岳的大爆程度不同,但性质同一,都是逆天改命,都是要遭受报应的。天机谷一定出了异常的变化。不过,天机谷作为天下十大禁地之一,防卫之严倒是天下知名。当初以潘岳之能,也不敢轻易强行入谷。
想到这里,岳封心念一动,自己怎麽没想到这茬呢,利用现有的禁地建立绿洲。心中凛然一惊,为什麽自己一直没有向这方面想,难道自己的功力尽失,胆量和胸怀也尽失了,只是暗暗在想避开修真界,不与之正面接触。
这个念头让他心乱如麻,见高峰神色不耐,心中一热:“好吧我与你去。”
大胡子很高兴,三个人商量一会,高峰和含烟一左一右,带岳封飞行,至於落在客栈的四个小家夥,让他们自己等著吧,考验考验,以大朋的灵活商人头脑,还担心他们饿著不成。
空中飞行,虽然风大,但高峰和含烟的真力护壁护住了岳封,倒是没有寒冷的感觉,岳封倒是真想让寒风吹一吹,让自己头脑冷静一下。岳封隐隐感到了自己现在存在的问题,心叹,果真凡人的胆是口袋中的银子,修真的胆是身体中的修为。自己自大爆之後,功力尽失,又过了三个月的安逸生活,不知不觉中壮志还是有所消磨。思考问题也开始畏手畏脚,总是力图从修真界的夹缝中寻找自己的道路,遇到陈香、高峰虽然不惧,但心中也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岳封苦笑,自己与天下正道对决的霸气和勇力哪里去了。心从正道,并不意味著要真的如道家所言清静无为,不是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说法吗。散淡无为,也许适用於太平盛世,在漫长的岁月中自然入道,但绝不适合妖魔3年後横空出世的今天。
岳封也开始明白,为什麽自己的疗伤进程为何如此之慢了,天魔功法本来就是从暴烈极端的情绪中生成,现在的清静无为能让元神灵体得到自然的修补,但最基础的天魔气反而失去了活力。既然不可能散去天魔气完全重新再来,自己就要主动面对各种挑战,只有动荡强烈的刺激生活才能让天魔气重新奋起。功和法本来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分离,加上九变天魔气已经化转性质,只要自己用天魔气为底,仙霞或其他正道功法为面,就不用太担心身份暴露。再说,即便暴露,又有何惧。
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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