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这意思?”老道眯起眼睛,将玄云的手放在自己手心。
玄云只觉得那手虽然苍老而干燥,却有一股沁入心扉的暖意,重重点头,“恩!”
“哎可怜的孩子。”老道一叹,“你日夜在屋顶祈祷,其实我早就看在眼中。只是世间疾苦之人是在太多,即使我慈悲心肠,也不能挨个普度。如若逆天而行,则必破坏世间生死循环之平衡。可是奈何你今日与道有缘,二来你孝心可嘉,我便收了你。”老道摸摸他的头发。
“真的吗!”玄云欢呼,几乎以为是在做梦。只是眼前的一切,却又那么真实。
“可是我条件有二。”老道竖起两个手指,神情很是庄严。
“请仙人明示。”玄云母亲在屋外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请示到。
“第一,我只带你上山,传你真法,但是能不能治好你身上怪病,那就要看造化了。第二,我虽破格收你进门,但是亦不能坏了门中规矩,你需自行攀登神树,上得树顶,方才能拜师入门。”老者正色,没有玩笑的意思。
“老神仙”玄云母亲忽然匍匐在地,“你这不是要了孩子性命?他身体如此虚弱,怎么可能攀上那通天神树。”
“这正是对他毅力之考验。”老者捋须,“如若禁不起这般磨练,即使上了神树,也学不了真法。”
这意思就是说,要做神仙的话,必须要有过于常人之处,也许这就是人与神的区别吧。
玄云一皱眉,他性格本就倔强,“娘亲,我愿意一试!”
“你可要想好了。”老道郑重道:“曾经有不少人为了上山学艺,寻探真法,攀登乘云神木,结果都命丧途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怕。”玄云截然道。
而他母亲则是怔在当场,“孩子你可要想好了。”
“哈哈哈。”老道大笑三声。“好好好,贫道果然没有看错人。”他重重的在玄云肩上拍了一下。“对了,我这里有两件小玩意,也许能帮上你忙。”言毕向袖子里掏了掏。
片刻之后,掏出一件原形事物,乃是一面铜镜,背面雕琢古朴,是一轮八卦图案。翻过来时,镜面为淡黄色,在夜色中发出点点温润光芒。“此镜名为八卦镜,乃是赤铜所铸,能聚天地灵气。配上特殊口诀,可以在关键时候令你保全性命。”老道说完,到玄云耳畔小声说了几句,想是这铜镜口诀。
接着又向门外打了个呼哨,夜空之中扑啦啦想了几声,飞进来一只鸟儿。它外形好似鸱(既猫头鹰),但全身羽毛却是纯白色,“此鸟名为信鸱,非同小可,能辨鬼怪妖魔。而且日行千里,可为你往来送信。”
玄云一阵错愕,这些都是仙家宝贝啊,不想今日都送予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玄云母亲此刻仍然颓坐在地,爷爷不知何时端了一壶茶水,此时也是站在门口,眼中含泪。
玄云回头一看,不禁有些神伤,跪倒在地,“孩儿此次山上学艺,定当勤学苦练。不久便当学成,到时候大病痊愈,一定回来看望母亲和爷爷,请你们千万珍重身体。”说完拜了三拜。
玄云母亲忽然摇头苦笑道:“孩子大了总要独立的,可是我这孩子命苦,十岁年纪就要出去闯荡,也许这都是天命吧。”说完叹了一气。
“好了”老道忽然道:“现在你就向我磕三个响头,正入门吧。”
“是。”玄云走到他跟前,噗通跪倒,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抬头叫:“师父。”
老道一笑,微微点头,“记住,为师发号青牛,你乃是我门下第八徒儿,乘云门第十九代弟子。如若平安,你三年以后一定能上得树顶,到时候报我名号,自当有人接引。”
“青牛道人!”玄云母亲与爷爷面面相觑。
五百年前,用全身精气化为乘云神木的大罗金仙,他的大名,神州万里,妇孺老少,谁人不知他,为什么还活着?
“哈哈。”青牛不理会他们面上讶色,缓缓起身。“徒儿,打点好行囊出发吧。”他捋了捋胡须,“我这里有一张遁地符,等你一切准备停当,对着符咒念:八荒地仙,急得吾令,乾坤挪移,瞬息万里。而后自然就到了乘云木下。”说完他将符纸放在桌上,昂首走了出去。
三人目送他到院中树下,“好了,那么三年以后再见。”他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送。
这夜月明星稀,苍穹深似漆盘,那一人一牛化为一道白光冲天而起,瞬息已在万里之外,闪烁几下,与星辰融为一体徒留地上凡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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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偶遇】………
CP|收藏~顶*点*书城母亲对他千叮万嘱,最后约好学成之后立刻回来探望。一直到了三更时分,才宽衣睡去。
那一夜慕玄云辗转反侧,终于还是无法入眠,待到第二天鸡鸣时分,早早便起来了。
信鸱在他床头立了一夜,却没有吭声,直到他拿起包袱,推门出去,才扑啦啦飞着追上。
晨光凄寒,他又上了房顶。乘云木在朦胧雾霭中,仍是那般静谧而壮伟,傲然睥睨着苍生。
“我要走了,到你那里来。”他凝望了片刻,嘴角有一丝笑意。
他缓缓的推大门,吱呀的一声,划开了清晨的宁静。
又回头看了看,母亲和爷爷并没有被惊醒,便低头出了门。
他朝门内郑重的跪了下来,“娘,爷爷,孩儿不辞而别是怕你们伤心,我走了,你们千万保重身体。”说完磕了三个头。而后起身望了望乘云木,掏出地遁符
“八荒地仙,急得吾令,乾坤腾挪,瞬息万里。”
这时慕玄云忽然觉得有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何处得意的笑了笑,“你念错了”
但是只见黄光一闪,眼前风云变幻,河水倒流,山川景色瞬间失色,而后眼前一迷茫,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黑暗之中有一个闪着白光的小洞,自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接近那小洞,眼前越来越亮,终于噗通一声,跌了出去。
他一直往下跌,直到碰到一个硬物,才停了下来,只是顿感觉头上一阵眩晕,恐怕摔得不轻。
当抬头看时,发现这时一处市街,自己灰头土脸的刚好趴在街面中央。
幸好这是清晨时分,不然绝对会引来不少人围观。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一个起早的挑担货郎用惊奇的目光看着这红发的少年。
慕玄云对他轻轻笑了笑,但是货郎并没有以笑容回敬,而是惊诧片刻,又自顾自的继续前行,喃喃道:“哪里来的笨仙,地遁术用到如此烂的地步。”
慕玄云自小在家中养病,极少出门,自然是没见过什么仙家道术。但是这走南闯北的货郎必定见多识广,地遁之术在他眼里毫不奇怪,可见修仙之术在天下已经很是普及。
慕玄云拍了拍身上泥土,观察起四周,“虽然念错了,但是希望不要偏差太多才好。”他念叨着。
这是一个小镇,街旁房屋全是木质的,屋顶和墙壁都是圆木横切而砌成。一眼望去,镇上全是木屋,一片黄褐色光景。再加上偶尔两棵绿油的树木点缀其中,只觉得这是一片自然的气息,空气中飘扬着淡淡木屑的香味,深吸一口,感觉心旷神怡。
再往北望时,只见一堵“巨墙”竖立在前,这巨墙之巍峨,东西不见边际,上下不见始末。遮天蔽日,横断八荒。
再看其材质,亦是黄褐色的树皮模样,不用想便知道,那必定是神木乘云的主干。
慕玄云长出一口气,“还好,似乎未有偏差。”
“不好!”他突然惊叫道,发现身上空空如也,包袱竟是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再摸胸前衣襟,还算好,八卦镜还在。只是信鸱也不见了踪影,一时郁闷之极。
东天的太阳渐渐升起了,慕玄云初次出门在外便丢了行囊,既没有食物,也没有盘缠,如此上乘云木,岂不是等着饿死?于是他在这镇里徘徊着,希望找到能帮助他的人。
只是他性格腼腆,见到陌生人也不敢贸然搭话。
渐渐的,街上热闹了起来,商店和民户都敞开了门户,而慕玄云也是筋疲力尽,到了一所酒家门口,便在大树下坐了下来。
弗一坐下,肚子便开始咕咕直叫唤,嘴唇也干涸的快要裂开了似地。
这所酒家里面倒是十分的热闹,内里有唱有弹,一片人声鼎沸。不过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看个究竟,闭上眼睛养神起来。
“咦?”突然有人靠了过来,声音有些惊讶。
“小姐,这乞丐有什么好看的?雪公子的出演就要开始了。”旁边有个男声道。
“我知道,可是这个人的头发为什么是红色,真是奇怪。”
慕玄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正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与他对视。这距离不足一尺。
慕玄云一惊,不由得往后一坐。
那小姐看他如此害羞,忽然掩嘴一笑。“你这乞丐穿的还蛮整齐的嘛。”
“我不是乞丐。”慕玄云脸上有微微红晕,看着这一身红衣,肤色皙白的玲珑少年,从未有过的一丝害羞涌上心头。低头道:“我只是丢了盘缠。”这话说得堂堂正正,让人不敢怀疑。
“好吧,可是不论如何,你肯定是需要帮助吧?”她托腮说道,“林海,拿一锭银子过来。”
“一锭!这么多啊!”后边瘦高的林海怪叫道。
“叫你给就给,哪来这么多废话。”红衣少女怒道。
“小姐看来是瞧这哥儿长得俏,所以大发了善心啊。”另外一个矮个的随从笑道。
红衣女子不怒反笑,“不错,我就是看着哥儿长得俊,怎么啦?你们两个歪瓜裂枣嫉妒了?”
“是是是,没有绿叶怎么配红花?”那瘦高个子走过来,递给少女一锭银子。
慕玄云看他面貌虽然不是如何俊朗,可是也还算长得颇有气度,不明白为什么少女要说他是歪瓜裂枣。
“喏!”少女将银子塞到慕玄云手里,嘿嘿一笑,“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再见”
慕玄云看着她玲珑的脸庞,竟是一时呆住了。
回过神来时,面前飘过一丝香气,少女已经转身进了酒家。
那两个随从看见他的样子,不由得一笑,也跟了进去。
慕玄云看着手中那锭银子,听见酒家有人高声道:“大家久等了,林小姐已到,可以开场了。”
他思索片刻,站了起来,居然也是向酒家里面走去。
进门一看,里面人还真是不少,前面安了百多个座位,全都坐满了人。而后面站的人居然也是将门户挡了个严实。
慕玄云个子尚矮,又不愿意去和那些人挤。正着急间,一名八尺大汉从门口进来,口中呼道:“让开让开!给道爷让路!”
慕玄云一看,这满面黑须的大汉果然穿了一身道袍,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连忙让道一旁。
众人咒骂着被他扒开,他也不理,只管往里挤。慕玄云瞅准时机,跟在他后面居然也挤了进去。
说也好笑,这自称道爷的大汉如此强悍,挤进去了居然没有他的座位,却也只是站着。
大汉注意到他的表情,嘿嘿一笑,居然也十分和蔼,摸了摸他的头。
慕玄云看着他满是黑毛的手,嫌恶似地,下意识往旁边躲开。
大汉也不生气,而且还十分多话:“你知道是谁要出演吗?是雪公子!听说这雪公子谈得一手绝世好琴,听到他的琴音能让人进入美妙的幻境,与仙女嬉戏游玩。”
“你胡说!”旁边有个年轻的女子忽然道:“我怎么听说是能和如意郎君长相厮守?”
“你这个婆娘,就知道如意郎君,俊朗少爷。真是花痴一个!”大汉怒道。
“你刚才说什么与仙女嬉戏,岂不是更下流!”女子也不相让。
“你!”大汉一时语塞,憋得脸上通红,“反正就是能得到你心中想要的东西。”
这两人在慕玄云身边争吵不休,却完全入不了他耳朵。他只是怔怔的注视着坐在最前排那少女,看了看手上银子,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出来了!出来了!”众人喊道。
只见前面台上,从侧门走出一人。他身高八尺,着一身月白长袍,面貌甚是俊朗,甚至说是有几分男人不该有妖艳。
他柳眉碧眼,嘴唇微薄。最奇特的是,明明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公子模样,却有一头飘逸的白色长发。这人就是所谓的雪公子。
雪公子抱琴走出,台下的那些女子便像是疯了一样的喊叫,有的甚至于将要晕倒。
慕玄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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