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鹤道:“陆贤侄不必悲伤,这笔血债,总要血偿的。你放心,我已帮忙联络各大门派,神冰教再厉害,也终不能抵过整个武林。”
陆逸云口中不说话,此刻他不知是该对张松鹤言谢,还是自顾清高,兀自不屑呢?
张松鹤心中却思量着另外一件事,因此对陆逸云道:“陆贤侄,你去找赵贤侄吧,告诉他报仇之事已有着落,别过冲动自作主张。”
待陆逸云出了华山大殿,张松鹤心中不禁勃然大怒,此刻他既知十年前被陆啸轩利用,且是今日才得知真相,岂能不怒?陆啸轩既已做了亡魂,那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我张松鹤断没有跟着陪葬之理。他心中思忖,以神冰教之力,自己若然一拼,必死无疑,这可怎生是好?
张松鹤日夜思索此事,茶饭不香,如此过得五日,陆逸云与赵三秋每前来探听一点消息,张松鹤也便只说各门各派正在协商之中,具体如何协商,协商结果如何,却无一说明。陆逸云与赵三秋待在华山派一晃便是七八日,无聊之至,幸得有苏晗昕相陪,或讲一些华山之上的传奇故事,或带二人四处转悠,方才解些闷。
这一日日落时分,张松鹤独自在练功房的后院之中来回踱步徘徊,忽听得屋檐角处一阵风动,却是不见人影。这处练功房是张松鹤闭关之所,旁人绝不可能足至,华山门下弟子更是视此为禁地,若没得张松鹤令批,便是给他们个胆,他们也绝不敢闯进来。此时风止树静,又会是何人呢?
张松鹤朗声道:“阁下既来了华山派,何不现身一见呢?”
忽听得身后一声大笑,张松鹤一惊,此人身法犹如鬼魅,方才从前侧屋檐而过,怎瞬间便窜至我身后了?未及回头,便听得:“张掌门好内功,本座纵横江湖几十年,能听出本座脚步的,武林中没有几人。”
来人正是神冰教教主诸葛神冰。张松鹤焉能不识他的声音,心中直打鼓,两边脸颊也不住冒冷汗,暗想今日性命去矣,言何报仇?
“张掌门为何不说话了,本座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想必张掌门心里是清楚的很了?”
“在下不知是诸葛教主,未能远迎。诸葛教主今日光临我华山派,不知有何贵干?”
“哈哈哈哈,张掌门,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十年前我神冰教子弟命丧你手者,不计其数,今日张掌门倒是客气起来了,怎么,后悔了?”
张松鹤听得诸葛神冰果然是为十年前的大战报仇来着,心下踌躇,暗道己方正要寻仇去,未料敌人先攻来,事情当真糟糕。以自己目前的武功,绝不可能是诸葛神冰的对手,何况武林大会受了此人重手,现在伤势并未痊愈,若要动手,怕是落得和陆啸轩一样下场。
他心中想到陆啸轩,登时想起陆逸云的话,忙的道:“诸葛教主,十年前神冰教大战,在下其实也是受了奸人的挑拨,以致酿成大祸,在下这十年来日日痛思不已,怎奈大祸已铸,悔恨亦是无用?”
诸葛神冰缓缓道:“张掌门何必谦虚,你华山派与燕中派人才济济,敝教实力不济,落得如此下场,不怨其他,然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神冰教纵然再不济,此等大仇,却也不能坐视不理。”
张松鹤见对方竟全然不理自己所说之话,心中固然极是不满,面上却依然毕恭毕敬,道:“诸葛教主,在下认为其中误会极大,我华山派虽是犯下大错,然而却也是误听人言,才导致酿成大祸。诸葛教主若真是要报仇,在下死得其所,只是十年前神冰教大战的真相,便要永远埋于地下了。”
诸葛神冰听着话里有话,当下细细思索,问道:“张掌门似乎对敝教十年前的大难有不同看法?”
“十年强神冰教一役死伤者无数,确是武林之大难。然而真正酿就这场大难的元凶,却非我华山派。”他听诸葛神冰发问,只道事情尚有转机,因此忙的说道。
诸葛神冰道:“那依张掌门的意思,还有旁的人想对付敝教咯?”
张松鹤想了想,终于开口道:“正是,此人不是旁人,却是十年前一同参战的陆啸轩。在下与燕中派布归一都是受了陆啸轩的挑拨,方才误入歧途,犯下这等滔天大罪。”
诸葛神冰听见陆啸轩的名字,心中暗笑,说道:“十年之前,你们三人称兄道弟,如今仇家寻上门,却要窝里反,你道本座是如此好欺瞒的么?”
“以诸葛教主智慧,在下若是没有足够证据,又岂敢妄言?”
“陆啸轩已被我一掌打死,你又何来证据?死无对证之事,张掌门还是趁早别提了。”
“诸葛教主,陆啸轩虽然毙命,可是他却有个儿子,十年前的事情,他儿子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陆啸轩的儿子?”诸葛神冰显然对这件事情颇为惊讶。
张松鹤说道:“正是,以陆啸轩年纪,有个儿子也属十分正常。陆啸轩死前把真相告诉了他儿子,此事也就并非死无对证。况且陆啸轩之子已知父亲为诸葛教主所杀,正要寻仇,是被在下给劝住了。诸葛教主可知此人是谁?”
“看样子,陆啸轩之子已在张掌门掌握之中了?陆啸轩既非我对手,他儿子便要寻仇,本座何惧之有?”
“诸葛教主神功无敌,当然不惧。只是此人却也不是默默无名之辈。”
“张掌门有话不妨直说!”
“诸葛教主可记得武林大会之时,是被谁人用计被迫下台?”
“本座自然记得,陆逸云陆少侠武功确然非同一般,本座三十招之内不能胜他,下台也属理所当然。你是说陆逸云?陆逸云、陆啸轩?他们竟是父子?”
“不错。陆逸云正是陆啸轩之子。诸葛教主若然有所怀疑,大可派人去调查,倘若在下所言有误,当自断头颅以谢十年前之恨。”
诸葛神冰万没料到陆逸云竟是自己大仇人的儿子,心中震怒。他本对陆逸云青睐有加,认为其是可塑之才,日后必当为自己所用。现下听张松鹤所言,他竟要向自己寻仇,心里极是失望,然而这与十年前之役又有何干?于是便问道:“张掌门,就算陆逸云确是陆啸轩之子,他却与十年前的大战有何关系?”
张松鹤料得有此一问,回道:“诸葛教主,在下亲耳听得陆逸云所说,十年前,陆啸轩是为了一个女人才和神冰教结下仇怨。我华山派与燕中派不明其中缘由,只信了陆啸轩滔滔胡言,才答应的陆啸轩。”
诸葛神冰心中思索,一个女人?登时便忆起十年前的秦蓉,莫非陆啸轩所为之人,竟是她?
“即便如此,张掌门认为华山派其罪可免了么?”
“诸葛教主恩怨分明,华山派所犯下之罪过,自然由在下一力承担。只是,倘若华山派今日归顺了神冰教,那么华山派便不是十年前的华山派了,不知诸葛教主以为如何?”
诸葛神冰听得此言,意料不及,暗想张松鹤何等样人,昔日武林盟主,又岂会随便寄人篱下?但此刻大难犯身,却也由不得他选。只听张松鹤继续说道:
“诸葛教主若是愿意收留华山派,在下自当弃了掌门之位,为教主鞍前马后,他日神冰教统领江湖之时,我华山派必为神冰教之先锋。况且,神冰教真正的敌人是陆啸轩和陆逸云,而今陆啸轩已死,陆逸云也已被在下控制,一切听从诸葛教主吩咐便是。”
诸葛神冰显然对张松鹤的措辞有些动摇,陆逸云倘若寻仇,他确实半分畏惧没有,只是神冰教若真想称霸武林,那么张松鹤和华山派未必不是一颗好棋子。他心中猜测不透的是,张松鹤这般低三下四却是为何?仅仅只是为了自己性命而已?或是竟有些其他阴谋?
张松鹤见诸葛神冰兀自不言,心念一动,又说道:“诸葛教主,青峰派覆灭,武林中虽不知是谁人所为,但有青峰派的弟子却说亲眼所见是神冰教所为。倘若这种言论散发出去,恐怕对神冰教重出江湖影响不太好吧?”
诸葛神冰闻言,心中略为一惊,暗道此事极为隐蔽,青峰派上下全部被杀,无一人活着,又哪来的青峰派弟子?
“这名青峰派弟子叫赵三秋,几日前前来找过在下。”张松鹤继续道,他有意不说赵三秋身在华山派,实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诸葛神冰不买这笔账,自己性命不保已是不争事实,但有陆逸云或赵三秋一人在,神冰教却也势必成为江湖公敌。
诸葛神冰见张松鹤说的信誓旦旦,知道十有**,必有其事,因此道:“张掌门想必也留下了这位青峰派弟子了?他如此胡言乱语,坏本教名声,不知可否让本座与他对峙几句?”
张松鹤情知只要赵三秋见了诸葛神冰,就绝无生还之希望,那么自己手上的棋子便又少了一颗,砝码也减了一块。他是如何聪明之人,岂会答应诸葛神冰如此要求,当下便道:“诸葛教主言重了,在下何德何能,岂敢随便扣留其他门派弟子,那赵三秋想必也自回了青峰镇,在下已嘱咐过他,切莫将此事随便宣扬了出去。”
“如此,就请张掌门引见引见那位陆少侠吧!”
“诸葛教主,此刻陆逸云视你为莫大仇人,你若与他相见,势必有番恶斗,以陆逸云武功,虽不是极大刺头,却也不易对付。在下亲眼见得他轻功绝艺,远非陆啸轩所教,就算在下自己,也有所不及。想必教主心里也十分清楚此人武功,绝非一般高手。依在下之见,与其斗勇,不如斗智。”
“张掌门有何高见?”诸葛神冰言语中竟变得客气起来,这让张松鹤感到欣喜不已。
“诸葛教主要见陆逸云,也非难事,三日之后,派人到华山脚下,自会有人将陆逸云交与你手,到时他是死是活,就全凭教主您了。”
诸葛神冰略一皱眉,心道:“张松鹤啊张松鹤,你心思再狡猾,也不过是本座手上的一颗棋子,他日一统江湖之时,必是你为十年前一役血债血偿之日。”嘴上微微一动,却道:“既是这样,好罢,三天之后,等着张掌门好消息了。告辞!”说罢,身形一闪,凌空而飞,径直从华山派正大门一跃而出。华山派众巡守弟子竟无一察觉,张松鹤一阵心凉,暗道以此人功力,便是潜入少林武当,又有谁人能知?
如此这般沉思之时,便听得屋外有人喊道:“师父,你在里面吗?陆公子和赵公子正要找你,说是有重要事情商量。师父,你听到了吗?”喊话之人,正是华山派小师妹苏晗昕。
张松鹤定了定,稳了心神,这便出了练功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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