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终于成年了。”汤迪说:“晚上去庆祝一下吧,今晚愚公移山有演出,来了一个挪威的乐队,女主唱挺漂亮的。”
童拓翻了一个白眼,“不行,我最近得去找房子,有了房租的开销,平日的娱乐经费也得削减。”
“不是吧,你还得自己找房子?你家不是有套空房吗?”
“去年就租出去了,还有两个月才到期,我现在就想搬,只能另外找房子。”童拓说:“我还没跟家里人说,都安排好了再告诉他们也不迟,不想让他们帮我张罗。”不说的另一个原因是他也怕母亲不同意。
“怎么这么着急,周末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吗?”
自打母亲逼着自己相亲,每周都很可怕。他否认道:“我一直都想出来住。”
“你的鼻子在变长哦。”汤迪显然不信。
童拓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头。
“看,还是心虚了吧。要我说你早就该搬出来,晚上出去玩,回去的晚都不方便。你要租哪里,多大的房子?”
“我不太想租公司附近,那会变成加班的好理由。至于大小,起码两居吧,一间住人,一间工作室。”
汤迪想了想,说:“你去我那套房子住算了。熟人住我还放心,租给那些孙子,我总怕他们把我家给拆了。”
“上次那些玩摇滚的搬走了?”
童拓回忆起汤迪上次的房客是几个八流摇滚乐队的成员,汤迪出于对另类音乐的支持把房子租给他们,可几个月后他就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那些人折腾起来简直堪比孙悟空再世,基本就是走大闹天宫的路数。
令他也一直好奇地是,在北京无亲无友的汤迪居然早在前几年就在四环买了一套三居室。他解释说是投资,的确那房子到现在翻了几番,再倒手可以卖一个好价钱。但他这种毫无理财头脑的月光族居然早在几年前就有投资意识,而且地点还是在北京,童拓认为很不可思议。
汤迪目前不住那套房子,出租给了别人,以房养房,自己则租住在公司附近的某个公寓楼的一居室里。
“早被我轰走了,那房子都空了一个多月了。”汤迪说:“你可以先去那儿凑合一阵,我不收你房租,水电费你自理就成。”
“不,我肯定是要给房租的,那套房子的贷款你还没有还完吧?”
“是呀,还差一些呢。”
“你干嘛不自己
19、计划搬家 。。。
搬进去住,掏两份钱,你要当冤大头啊?”
“那边太远,上班不方便。我那房子已经在中介公司登记了,你要住我就去跟他们说。”
童拓去过那儿,房子不错,空间很大,自己正需要一个专门的房间当工作室,好放置各种木工工具。虽然汤迪的房子比他的计划多出一间,但考虑到四环外租金也相对便宜,还是在他经济能力承受的范围内的。至于离公司远的问题,从那儿到公司要倒两趟车,坐车是不太方便,但开车很快。汤迪没有车,童拓猜测这也许就是他不肯住过去的原因。
他想到了颇为重要的另一点,“你难道没有打算和女友搬到一起住吗?到时候你们会需要大一点的空间,与其再租,你还不如回去住。”
“你不是着急嘛,就甭管我们了,到时候需要合租的话我会告诉你的。”汤迪笑道。
童拓不愿意和情侣合租,会有很多不方便,自己做东西的时候也会吵到人家。或许汤迪压根就不想和闵敏同居,这和自己没有关系。
他想了想,于是说:“谢谢你的好意,我再考虑一下。”
※ ※ ※ ※ ※
童拓始终认为住在汤迪家不方便,至于为什么他说不上来,于是专心考察公司周围的空房,两天后他选中了离公司不远的一处小区。决定正式签约的前一天,他打算告诉父母。
换好衣服,童拓走进客厅,“我有事儿和您们说一下。”
童向前和梅正丽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儿子的话双双抬起头来。
“正好,我也有事要说。”梅正丽将电视声音调小。
“那您先。”童拓在心中默念,千万别是给自己介绍对象。
“明天你姑姑要来看你爸,大家想一起吃顿饭,你就别安排其他事情了。”
原来是姑姑要来,童拓安心了,“好啊,我也很久没看到她了,上次见面还是春节的时候。”
“还有一个人你也好久没见了,明天你姑带你表妹来,石梦庭,你记得她吗,小你四岁,小时候总来咱家玩,临走那次还把家里大衣柜的镜子给碰碎了。”梅正丽说道。
经母亲提醒,童拓想起自己是有这么一个行为冒失的表妹,印象中矮矮胖胖,一点事情不如意就喜欢哭鼻子,还总要自己和大哥给她买雪糕吃,“怎么会不记得,后来她爸妈离婚,她跟她爸去南方定居了,听说还在澳洲留学了几年,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早都回来了,她爸给她找了一个会计的工作,做了没一年不干了。这次是来投奔她妈,想在北京找个差事。”梅正丽皱
19、计划搬家 。。。
着眉头说:“今后少不了要往咱家跑。”
“好啊,让她有空常来玩,也省得你们俩在家闷得慌。”
“好什么好,不来才好。”梅正丽不悦地说。
童拓好笑地望着母亲,又看了看父亲。打从他记事起姑姑和母亲就一直不合,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丝毫改观,“您别这样,爸会很难办的。”
“在这件事上我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发言权了。”童向前无奈地摇摇头。
“什么事这么多年还化解不开?”童拓问。
梅正丽叹了一口气。“算了不提了,你刚才想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这件事实在是难以启齿。但童拓主意已定,坚定地望向父母,“是这样的,我想搬出去住一阵。”
“你该不会也嫌你妈最近做菜放盐太多了吧?”童向前说。
“不是因为这个。”童拓无奈地说。
“你就别掺合了,”梅正丽拍了一下童向前的胳膊,又看向儿子,“我知道你最近不痛快,怪我总给你介绍对象,对不对?”
“没这回事儿。”
“别嘴硬,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每天回来都闷着一张脸,你本来就少笑,现在是完全不笑了。”
童拓没有说话。
“咱家租出去的房子还没有到期,你现在就要搬的话是打算先租房子住吗?”
“对,我是有这个想法。”
“那你搬吧,房租多少我帮你补贴一半。”
“不用,我工资就够了的。”童拓没想到母亲竟然会如此“支持”自己搬家,他狐疑地望向梅正丽,“您难道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梅正丽也瞪着他。
“因为,我搬出去了就可以躲避您再给我介绍对象啊。”他干脆实话实说。
梅正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看吧,我就说你是为了这个你还跟我嘴硬,那你随便,我不再管了,你爱相不相。”
童拓不明白母亲为何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人有时候是贱,给自己介绍对象时自己爱答不理,彻底不管了自己又觉得仿佛是被人抛弃的孩子,不被重视。他连忙拉住母亲的手,“您别生气。”
“现在来劲儿了?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这小脸儿可不是这样。我知道你不乐意相,那就算了。他们说的对,你才刚三十,模样也长得端正,学历工作又好,肯定会有很多女孩子追你,我在这儿瞎操心个什么劲儿。”梅正丽嗔怪道:“好啦,从现在起我再也不烦你了。”
被母亲这么一说,童拓又很惭愧。顾不得那么多,当务之急是
19、计划搬家 。。。
先哄母亲开心,“那我加把劲儿,争取今年带一个回来给您看。”
“好,那我跟你爸就等着看了。”
“既然这样,搬家的事就先——”
梅正丽摆摆手,“你还是搬吧,我知道你最近要做东西,家里没太大地方供你折腾,我又听不得那些叮叮咣咣的动静。你搬出去我也可以清净清净,不用总往外跑。”
“也对。”童拓说道,感觉整个人从里到外轻松了许多。
望着童拓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梅正丽怀疑自己前一阵是不是太过分了。童拓像他爸,性格敏感隐忍,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担着,这种人心里有苦也不会和别人说。相比之下童非外向,讨人喜欢,从小学习刻苦不全靠脑子,花了不少时间在补习上。因此在父母身前身后帮着家里干活,陪着他们的多是童拓。
虽然小儿子没有大儿子优秀,但是她却打心眼里疼爱这小儿子,甚至是偏心。
之前不停地给童拓介绍对象,梅正丽是有难言之隐的,但不打算让儿子知道。不知为何,她就觉得这次童一玲带着女儿过来没好事。
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她只希望自己担心的事情不要成真,同时也有些好奇童一玲的女儿现在长成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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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表妹驾到 。。。
石梦庭若不是受不了父亲整天唠叨,才不会千里迢迢来投奔母亲童一玲。
她对多年不见的母亲没有太多印象,童一玲总是很忙,加上两地相隔,几年也见不上一回。唯一熟悉的只有她的声音,还是托现代通讯技术的福。这次来到北京,与童一玲见面并一同生活了几天之后,石梦庭才发现还是电话里的母亲比较可爱,同时也明白自己为何年纪轻轻就开始有法令纹,并且始终无法将体重维持在一百二十斤以下。
因为她简直就是母亲的翻版。
任何人看到石梦庭都不难猜出年轻时的童一玲什么模样。她不到六十,身材偏胖,可能从青春期之后就没有低过一百三十斤。体重直接导致她痛恨一切与美有关的事物,认为那都是华而不实,资产阶级的东西,因此只穿朴素实用的衣服,从不打扮。她无论对谁都神情严肃,很少微笑,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苛刻严厉的中学老师或校监,鼻子两侧深如沟壑般的法令纹也加重这种印象,总之很难让人把她××部副部长联系在一起。
本以为离开父亲,耳根可以清净下来,没想到童一玲在言语上时刻不忘指导女儿,在行动上也百般束缚,第一件事就是家里不许养猫。
石梦庭的两个宝贝猫咪波波和啰啰,是她在澳洲留学期间养的,毕业回国她舍不得离开它们,特意到机场办理宠物随机托运手续,花了上万元把它们托运回来。到这边机场,她因为一些原因无法马上领取,那钱差点打了水漂,两只猫险些闷死在笼子里。
为这事抠门的父亲没少说她,可她不在乎,那钱是她打工赚的,怎么花是她自己的事,和别人无关。
这次为了它们,石梦庭又特意选择坐火车过来而不是飞机,没想到刚一进门就被童一玲给了卫生眼。跟着又对它们下逐客令,完全不念母女之情。她据理力争,最后为了展示母亲慈爱的一面,童一玲退了一步,猫可以留下,但是只能在她的房间里活动,不许出屋。
石梦庭一点也不想领她的情,可是没有办法,刚过来就搬出去住不现实也不经济。因为这件事,此后一个星期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紧张。为了改变状况,童一玲提出带她到舅舅家去串门。为了配合她的母爱修复计划,石梦庭只得陪同前往。
半个小时后,石梦庭偷偷地打了一个哈欠,很想玩玩手机游戏,或是从包里掏出为应付无聊而带的书看。但瞥了一眼童一玲后,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继续老实做她的听众。
童一玲正聊到童拓的工作,她看他时眼中流露出那关切的神情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亲生儿子。石梦庭
20、表妹驾到 。。。
怀疑童一玲看自己时是否有过这种温情,但她表示理解,有这么一个面瘫男当儿子的确是件很长脸的事情,由此可见母亲并没有彻底丧失女性的基本审美。
石梦庭对童家兄弟的印象还停留在戴红领巾穿短裤球鞋的小时候,因此刚才进门看到童拓时不由得暗暗一惊,想不到小时候那个不许她乱动舅舅东西的小表哥,现在变成了大帅哥。一番观察下来,她发现这个表哥不苟言笑,标准的面瘫毒舌男,哪怕对方是童一玲也不失本色。不知童非是不是跟弟弟一样?
其实她更想见的是他,可惜今天不在。一直以为那种相貌好学习好性格又好的人只存在于言情小说里,没想到自己身边居然就有一位。这么多年来,童一玲在电话里不断完善着这位完美表哥的形象:童非参加奥林匹克数学竞赛拿了第一名,童非被学校保送上大学,童非拿了全额奖学金,童非……总之都是好事,听得石梦庭都心痒痒的,想要一睹这位表哥的风采。
今天只看到了童拓,弟弟虽不如哥哥风光,但也混得不错,起码比她强,不用一面痛恨母亲的教条主义,一面还得低三下四地求她给自己一份工作。
石梦庭的眼光飘过矮胖的母亲,又落到舅舅的身上。有其父必有其子,舅舅童向前在普遍身高不到一米七的童家人里鹤立鸡群,和他儿子一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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