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洪生冷冷说道:“她什么?她自己跟你的?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说出来也不怕吓倒你!当真不知天高地厚!识相的就让开,让我们走,不然休怪不客气!”迈步走上前来。龙岩举扁担就打,朱洪生手指圈成一圈,中指一弹,只听“嗤”的一声,一丝劲风击向龙岩。龙岩但觉手腕一痛,拿捏不住,扁担“咣”的一声,掉在地上。
龙岩一看,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清,又不甘心让公主这样走了,急得直蹬脚,突然灵机一动,张开手拦住,说道:“不行,你们不能这样就走了!得问问她,她说是谁的女人便是谁的女人,她说走才能走!”朱洪生看看顾炎武,顾炎武轻轻点点头。
龙岩拉住公主,说道:“阿宁,你说,你快说,你愿意作我的女人,你愿意在这儿的!你不是说过,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你说呀,你快说,求求你了,你快说吧!”公主却似不知该如何开口,看看龙岩,又看看顾炎武,嘴里只是说:“我、我、我不知该怎么办…”朱洪生对着顾炎武一嘟嘴,顾炎武拉开龙岩,拖着公主便行。
龙岩“扑通”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阿宁,你别走,好不好?我舍不得你!我知道你回去不快活!你愿意跟我的!你别走,快回来!我们在一起才快活的!”
公主听得心里发酸,眼泪籁籁滚落,猛地甩开顾炎武,跑过去,抱着龙岩,大声哭泣:“阿岩,我不离开你,我不走,我不离开你!”二人拥抱而泣,看得顾、朱二人摇头叹息。
顾炎武眼眶发涩,心有不忍,看了看朱洪生,欲言又止。朱洪生叹口气,背转身,不再言语,心里想:“这二人倒也是真情相待,也算痴情!不知她是不是也这么痴情?”他想到河边那女子。
顾炎武走过去,对公主说道:“公主,我们还是要走,我们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办,我们走吧!我们办完了事再送你回来,好不好?我答应你们,你们只是暂时分开,很快就会回来的。那时你们会在一起的。”龙岩抬起头,问:“真的吗?”公主眼睛也直直望着顾炎武。顾炎武面目慈祥,轻声说道:“公主,你说呢?”公主抹一把泪水,眼睛闪着光,看着龙岩,相对而望,使劲点点头,坚定说道:“我们办完事我就回来找你,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顾炎武轻轻地笑了,慢腾腾向院外走去。龙岩和公主这才放开手,慢慢分开,走出老远,仍是二目相视、依依不舍。
………【第四回 苦口婆心莫动客 薄情寡意易变心】………
第四回苦口婆心莫动客薄情寡意易变心
一行人来到白水镇上,却似早有安排,径直走进一个院落,吩咐安置公主。院落挺大,种满花草,十分幽雅。顾炎武对公主说道:“公主请好好歇息,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切莫胡乱走动,静听小人消息!小人现在便出去打听小公主下落,一有消息即来告知。此番务必要找到小公主!”公主此时毫无主张,只得听任行事。
顾、朱二人出得院落,一路上有说有笑,来到庄上,天色已晚。苏冈听二人细细道来,轻声笑道:“一番辛苦总算有了眉目!今日且好好歇息,明天再行干事。”吩咐摆上酒菜来,边吃边谈,直到夜深人尽,方才各自歇息。
次日,用过早饭,顾炎武便独自出门去了。朱洪生心想:“过几天只怕事情会忙起来了!不知河边那女子现在怎样?我且出去看看,但愿能遇上。”打声招呼,往那条河寻去。
但见溪流潺潺,林木荫荫,好一个世外桃源!朱洪生趟过河,举目四顾,那有半个人影?树林里寻找,没有路,却好有人走出的痕迹,脚印娇小,印迹尚新,清晰可见,只怕是才走出不久的。朱洪生心想:“看来她才来这儿走动过,是独自一个人来的,没有小孩子跟来。她来干什么?不会是来等我吧?”朱洪生一阵胡思乱想,心潮澎湃,找来根细细的竹杆,也不要什么丝线和鱼钩,重新淌过河回到对面,胡乱把竹杆插在地上,坐在岸边,装作钓鱼,对面一有动静,便能清楚看到。
半天过去,哪有半个人影?朱洪生眼巴巴看着河对面。看得久了,朦朦胧胧中,仿佛从林中走出来一个年轻白衣女子,衣裙翩翩,姿态优美,眼含秋水,默默深情,对着朱洪生浅浅一笑。朱洪生慌忙站起,那女子却已不见,使劲揉揉眼,定神看,却哪有半个人影?朱洪生大失所望,心想:“原来是我想的出神!却不知她什么时候能出现?但愿她能早些来,不要让我等得太久。唉,还是等久点罢。常言说,好事不在忙上,好的事情总是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没有付出哪得收获,可见说得一点不假。等得越久越能磨练我的意志,显示我的真心!我且耐心等待。”闭上眼睛,凝神静气,运气打坐。行功一遍,又睁开眼看看,没有动静便又运气行功。
不知不觉,天色阴暗,已是黄昏。朱洪生这才悻悻而回。第二天一大早,便又早早来到河边,期盼佳人出现。一连几天,均是人影全无,几番思前想后,想要寻着踪迹去找,又怕唐突佳人,只得作罢,仍旧痴痴守候。
再说顾炎武回到白水镇上,却没去见公主,在街上转一大圈,四下张望,匆匆而行,拐了几个拐角,回头看看没人跟踪,朝着一座屋子走去,在漆黑大门上轻声敲击三下。大门裂开一条缝,伸出一个脑袋来,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让开身子,顾炎武一侧身闪了进去,大门随即关上。顾炎武穿过天井,朝大厅径直走进去,大厅里传出阵阵欢笑声,甚是热闹。
大厅里一人说道:“先生回来了。”一个魁梧大汉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哈哈大笑道:“先生辛苦了!且喝口水解渴。看先生神色,定是有好消息了。”
顾炎武笑道:“事情总算有眉目了,我们找到了建宁公主,待我先去行事,如若顺当,兄弟们可少一番辛劳了。”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众人齐声欢呼,击掌庆贺。
忽然一个苍老声音沉声说道:“不过依我看,现在还不是庆贺的时候,那人干与不干尚不得而知,今后的路还长着呢!我等还是策划周全的好。”
另一声音说道:“三哥言之有理。这次行事,一定得策划完整,一步一步,不可出差错。那家伙为人处事,甚是狡诈,搞不好又让他溜走了,我等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先生此次妙计实在是高,到时候只怕由不得他了。”众人齐声称赞,笑声连连。
顾炎武谦逊说道:“各位兄弟夸奖了,我只不过是依样画葫芦,照抄古人的罢了。各位兄弟出力卖命,才是辛苦。”
一人说道:“要不是先生读书多,又怎知古人有这等妙计呢!为啥我就想不出来呢?”
众人一阵哈哈大笑。
一人又说道:“这便叫做‘釜底抽薪,过河拆桥’之计!”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众人笑过,那魁梧大汉说道:“我等还是听从先生安排吧。先生请吩咐,下一步怎么做,我等尽力去办就是。”
顾炎武说道:“各位兄弟抬举了。常言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还是合计合计,方好分头行动,见机行事。”
那被称作“三哥”的苍老声音说道:“先生说得对,是得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有没有疏漏的地方,免得出差错。今日上街,我发现一个厉害人物,大家恐怕得多加小心,尽量别去招惹他。”
一个声音说道:“什么人这么厉害?难道我们怕了他不曾?”
那魁梧大汉说道:“这人我也曾听说过,着实棘手,你们别去招惹他,大局为重。这方面就我负责派人防范,三哥协助如何?其余请先生分派吧。”
顾炎武拿下茶杯茶壶来,放在地上,众人纷纷围拢过来。顾炎武一边说一边指点,间或又与人商讨几句,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分派已毕,顾炎武抬起头来,问道:“林大哥,最近北京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魁梧大汉说道:“这几日鹰爪子活动猖獗,那厉害狗爪子便是从北京来的!听说是蒙古噶尔丹造反叛乱,狗皇帝要御架亲征呢!要各地加强防备,追剿反叛。”
顾炎武精神一震,眼露欣喜,说道:“果真如此,这仗一开,又得好几年,对我等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看来老天有眼,我等复国有望了!”
众人纷纷议论:“狗皇帝一出走,北京可就空虚了。”“那狗皇帝和噶尔丹最好打得两败俱伤…”
……
半晌,顾炎武站起来说道:“时间不早,各位兄弟,该行动了。苏庄主那边也已计划好了。大家
好好办事,多多协调。林大哥,请叫人多多留意蒙古战事,有消息及时告诉老夫。老朽先行一步。”向众人拱手作别。又在大街上乱转了好一阵,见四下寂静更无人踪,才向安置公主的院落回转。
公主正等得不耐烦,在房间里一会儿站起一会儿坐下,一看见顾炎武回来,急忙问道:“事情如何?可曾有我女儿消息?”顾炎武说道:“小人四处打听,却原来是一帮强人给掳走了,要拿去贩卖。”公主一听,大惊失色,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顾炎武接着说道:“小人想,强人贩卖,无非是为了钱财,便和他们讨价还价,起初只要五百两银子。也是小人该死,不小心说出小公主身份,谁知强人听见,不但不怕,反而漫天要价,说要一万两。小人和强人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才说成要五千两。却哪里去找这么多银两?”
公主象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连连说:“这、这如何是好?我却没有那么多银两!”
顾炎武说道:“公主没有,你家里公子却不知有没有?只怕得回去和公子商量商量。”公主说道:“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见那死鬼!”
顾炎武说道:“公主,这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先把小公主救回来要紧!强人还说,怕夜长梦多,不肯多留,要急着赶回苍山,只宽限了两天,却原来是苍山上的强人。”
公主犹豫半晌,说道:“看来只得去求求那小鬼了,只有他才有这么多钱,只有他才办得到!我们去找他,咱们这就走,去找他要钱。”顾炎武说道:“公主说得是,咱们马上就走。公主,你看要不要雇马匹车辆?”公主道:“不用不用,是小路,没有多远,一会儿就到了。”匆忙出门便行。
顾炎武紧跟公主,一路蜿蜒而行,但见山路弯弯,流水潺潺,远离喧嚣,真是世外人间。顾炎武暗自感叹,若能抛开尘世烦恼,静心安度于此,作文著书,岂不美哉!什么时候才能尽享如此人间清闲?正若有所思,忽听公主叫道:“到啦,那儿不是!”顺着手指看去,只见一遍竹林簇拥下,露出庭院一角来,红墙碧瓦,仿如寺庙而非寺庙。
公主走上前去,敲得门“咚咚”作响,口中大声叫喊:“开门,快开门!”只听得门内女子笑声连连,一个男子大声高叫:“臭娘皮回来了,双儿不要开门!”敲得半晌,仍是大门紧闭。公主大怒,用脚便踢,一边高声大骂:“死乌龟王八,你的小娘皮双双要死了,你还不开门!”
那男子声音道:“辣块巴羔子!臭娘皮和你的臭双双一起死了,老子都不开门!你们快死到我舅子那儿去,省得老子见了心烦!”一个娇柔女子声音轻声说道:“相公,让她们进来吧,她们只怕累坏了。”另一较沉稳女子声音说道:“还是双儿妹子良心好!”那男子声音道:“哪个开门便晚上陪我睡觉!”娇柔声音嘻嘻笑道:“美死你了!”公主在外听得,失声大哭起来。那娇柔声音又说道:“相公,你听她们哭呢!不要出什么事才好?”那男子声音道:“让她哭去!这臭娘皮不惹事才怪!臭娘皮,说她两句竟然就负气跑出去,这么长时间不回来,我还以为死到哪儿去了呢!却不知惹了什么样麻烦事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她。”那沉稳声音叹口气说道:“她们从未单独出门,又没人侍候,在外受累受苦也够了。小宝,让她们进来吧。”那男子声音未曾回答,那娇柔声音说道:“我去开门。”显然那男子很是听那沉稳声音女子的话,似乎从来未违背过。
只听得清脆脚步声,门“吱”的一声开了,走出个二三十来岁清秀乖巧女子来。那女子见公主哭哭啼啼,却不见小公主,很是吃惊,让过公主进去,见一老者跟随在后,却不认得,便问道:“先生找谁?”
顾炎武不认识那女子,只道是贴身丫头,开口说道:“有劳姑娘相告,有老朋友特来拜访你家韦小宝韦公子。”那女子看了几眼顾炎武,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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