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轻声说道:“山中岁月清静,何处来尘世烦扰?”朱洪生恭恭敬敬行个礼,说道:“打扰道长!在下二人山中迷路,如今天色已晚,求借宿一宿,暂避风雨,多有打扰!”那道人斜眼看一眼阿珂,又看一眼朱洪生,面无表情,淡淡说道:“山中清贫,寒舍简陋。隔壁房间空着,施主自去方便。”说完掩上房门,自顾自不知干什么去了。朱洪生心想:“这道人对人怎么如此冷淡?唉,出家人修行,远避尘世,对人处事自是淡薄了,能让我们有个落脚之处,已是不错了。我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扶着阿珂,推开房门进去。
屋里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见。朱洪生打着火石,借着星星火花看。这屋却是空屋,除堆着一大堆茅草外,更无它物,连一块木板也没有,只怕是道人用来堆柴火的房间。朱洪生便又扶着阿珂出来,又欲去敲道人屋门。阿珂说道:“算了,咱们还是别去打扰道长,咱们自己将就点儿行了。”朱洪生答应一声,扶阿珂找块石头坐定,在周围拾些柴草,劈些松木、树枝,点个火把照明,又在屋里燃个火堆,地上铺好草褥,这才出来扶阿珂进屋坐在草褥上,他却又出门去了。
过得好一会儿朱洪生才回来,手里提着一只野兔,还拎来一只碗口大的小木桶,那木桶却是用整根圆木掏空芯做成,里面装着满满一小桶泉水。阿珂笑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不会是去偷道长的吧?”朱洪生笑道:“咱们走了半天,我想你一定是又渴又饿,你又不让去打扰道长,只得自己动手了。刚才出去,伐了根树木,做了只桶装水,恰好碰上只野兔,正好抓来充饥。莫非你还不饿,不想吃点东西?你还是先喝口水洗把脸吧。”拿过水桶,递给阿珂。他却用手几把撕烂野兔,扔掉皮,又掏掉内脏,拿在火上烤。
阿珂确实是又饿又渴,一闻到肉香,顿时肚子“咕咕”直叫。她见朱洪生想得这么周到,又这么体贴人,心里感动不已,喉头一紧,眼泪便欲夺眶而出,慌忙端起水,大喝几口,顺势擦一把眼泪,轻轻笑道:“只怕是骗人的吧?你又没有工具,怎么去砍树木?又怎么能做木桶?你定是去偷道长的?可不要骗我!”
朱洪生撕块肉递给阿珂,自己也吃一块,边咬边轻轻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呢?这手便是工具,什么都能做。不信你自己看。”阿珂吃口肉喝口水,端起木桶细看,那木桶里面清晰可见条条手爪印,新崭崭的。这木桶却是他生生用手抠出来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便用手砍断这么大根树子,又掏空做成水桶,还打水打野兔,这份功力只怕没几个人做得到!阿珂看着看着,突然大声哭泣起来。搞得朱洪生莫名其妙,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就哭起来了?慌忙问道:“怎么?是不是伤口疼痛?要不要我给你看看?”阿珂侧过头,衣衫掩面,擦拭眼泪,一面低声抽泣一面说道:“不、不是,是我想起些事情,自己忍不住伤心,没、没事。你、你过来给我看看伤势吧!”背过身对着朱洪生,撩起细细的秀发,解开衣衫,褪下肩膀,露出雪白光洁的脖子、细腻柔滑的后背。
火光映照下,阿珂白皙细腻的肌肤微微泛着红光,显得格外娇艳鲜菜嫩,分外诱人。朱洪生气息变粗,心里“砰砰”直跳,慌忙定定神,收敛心思,慢慢凑过去看。只见右边肩膀上雪白肌肤中,一大块青紫分外显眼,还夹杂着点点红点。朱洪生心里一惊,轻声问道:“你、你感觉如何?痛不痛?”阿珂轻轻说道:“不碰到便不痛,一碰到就疼痛难忍。是不是青紫一大块?多半是打伤了,瘀血未散。你给我揉揉吧,瘀血散了便没事了。”朱洪生哼了一声,没有开口。阿珂以为朱洪生又在害羞,便又说道:“你就别再害书呆子劲了,你给我揉揉吧。唉,我看我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了,还你你我我的叫,听起来多别扭,又不自然不好听!我看你便叫我阿珂,我叫你洪生,好不好?”朱洪生听阿珂说得亲热,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他却在想一个问题,说道:“我看你…”话未说完,阿珂打断他的话说道:“你看你,刚才才说了,不准再你呀你的了,叫‘阿珂’,不然不理你了!”朱洪生脸一红,结结巴巴说道:“阿、阿珂…”阿珂不等他说完,俏皮大声应道:“哎-,洪生,怎么样?快说吧!”朱洪生脸更红了,哼一声,清清嗓子,说道:“阿珂,别顽皮了!我看你这伤不象是普通的伤,象是中了‘朱砂掌’,光把瘀血散去只怕还不行,还有毒,还得去掉毒才行。”阿珂却是满不在乎,轻轻松松却又不知有意无意说道:“那你把毒给我去掉不就行了!反正你武艺那么高,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随你怎么处置!即便死了残了,我也无怨无悔!”
朱洪生听得心里一震,不过他无暇多想,说道:“这‘朱砂掌’毒性虽然不致命,如果久拖不医,一旦扩散开来,却也难治,落下残疾。需得逼出瘀血和余毒,再用药外敷内服,方能治愈。好在这吴玉清‘朱砂掌’功力不深,只怕练习未久,受伤不重。我先给你逼出毒液,明天再去买些药敷敷就没事了。阿珂,我给你逼毒,你忍耐一下,不怎么痛,一会儿就好。”阿珂却嘻嘻笑道:“我可忍不住,忍不住就咬你!”
朱洪生找来根荆刺,在阿珂伤处刺破肌肤,又拿块湿巾放在阿珂背上,伸出双掌,贴在伤处,感觉阿珂肌肤柔软无比滑腻无比,慌忙收敛心思,运气发功。瘀血慢慢流出,从黑色变成紫色,又从紫色变成红色,直到新鲜的血液流出,都流在湿巾上。朱洪生这才收功,长出一口气,用湿巾擦去阿珂背上的污汁血液。阿珂转过身来,脸上挂满汗珠,眼睛默默看着朱洪生,却似有气无力,头一歪,倒在朱洪生怀里。
………【第十一回料想云情金风暖 算定雨意玉露香3】………
朱洪生心“砰砰”跳,怀里的阿珂懒洋洋的姿态娇柔无比,细长的颈项雪白雪白,微微半露的胸部一起一伏,隐约可见粉红色的兜胸,酥软的躯体透过阵阵暖热。不知她是不是刚才疗伤忍痛有点虚脱?朱洪生不好意思推开她,任由她躺在怀里。怀里的阿珂姿态娇艳,无比动人。朱洪生看得呆了,慌忙收敛心思,闭上眼睛,微微打坐行功,慢慢地,他的脑子里一片空明,万事万物都已不复存在。
朱洪生行功一遍,睁开眼一看,阿珂仍旧躺在他怀里,却仍是沉沉睡着。朱洪生不好吵醒她,嘴角微微一笑,闭上眼睛,屏心静气,坐着养神,也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晨,朱洪生醒来时,天色已大亮,阿珂却仍旧熟睡未醒。朱洪生一动不动,静静地看着阿珂,阿珂肌肤细腻如凝脂,分外动人。朱洪生心想:“总会长哪里来的好福气,却从哪里找到她的?我要是能早点遇到她该多好!唉,我看总会长人品好象并不怎么样,学识、武艺也不高,做事也不象个英雄好汉行为,他却有万贯家财和好几个貌美如花的夫人,江湖上也颇有人缘。这却是为何?只怕他以前真是有些真本事、干了些大事情,现在却深藏不露。不过,我却觉得,虽不知他对阿珂怎么样,但阿珂却似乎过得很不开心,经常漠不关心、不冷不热的,老是一付忧郁的神态,阿珂和大家在一起时,我从来就没有看见她笑过,从来都没有高兴过。不过昨天她笑了,她笑得那么开心,她又那么调皮,真象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她忧郁的时候,叫人那么牵心,她笑的时候,又是那么动人。”朱洪生低头看,阿珂仍闭着眼,脸上挂着甜蜜的微笑。朱洪生想:“她定是在做美梦,她笑起来真美,可别吵醒了她!要是能和她这样长相厮守该多好!我看她也定是愿意跟我在一起的,她和我在一起时是那么开心,我从来没看见她这么开心过!可她却是总会长的夫人!大哥、顾先生他们那么看重总会长,我却该如何是好?唉,如今大事未了,我想那么多干什么?且把这次事情办了!唉,办了事她就要离我而去了,我该怎么办?我定是忘不了她,我会想着她,看护着她,尽量让她开心、高兴,只要她开心,我就满足了。”低头看,阿珂正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他看。不知她什么时候醒来,却仍旧躺在朱洪生怀里,一动不动,又不吭声。看见朱洪生看来,她还不动身,微微一笑,竟伸出手抱住朱洪生脖子,轻轻问道:“看你一付神思的样子,在想些什么?”
朱洪生慌忙站起来,他又不敢用力推,轻轻放下阿珂,退开一步,不迭回答道:“没、没什么!我、我在想,想顾先生他们在哪儿,不知现在怎么样?”
阿珂叹口气,说道:“你想他们干什么?你干嘛不想想我?想我的伤好点没有?想我肚子饿了没有?去弄点什么吃的?想我们今天干什么?”朱洪生摸摸脑袋,尴尬笑道:“我、我想了的。”阿珂欣喜叫道:“真的?那你想我什么了?今天做什么?到哪儿去玩呢?”一付顽皮的神态。
朱洪生见阿珂一付活泼可爱的样子,心里一动,忍不住想抛开所有事情陪她在一起,可他还是忍住了,摇摇头说道:“阿珂,你倒真象个小孩子,伤都没好就想着玩。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办呢!”阿珂噘着嘴,不高兴说道:“什么正经事?我看是没事找事!人家十几年来,好不容易今天心情高兴,你却又来泼冷水,让我又去过那老太婆一样的日子。你还不如不要管我,让我伤势发作,死了的好!”
朱洪生听得,心里一紧,心想:“原来她过得果然不开心,而且非常不开心!还这么长时间了!这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会不开心呢?”他的心里沉甸甸的,柔声问道:“阿珂,你以前过得不开心吗?你为什么不开心啊?”阿珂冷冷看朱洪生一眼,又恢复过去那个冷冰冰的样子,冷冷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会让我开心吗?”朱洪生一时为之语塞,不知说什么好,犹豫一会儿,柔声说道:“阿珂,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好吗?”
阿珂直直看着朱洪生,沉默半晌,才叹口气,缓缓说道:“你不懂的,说出来你也不懂,你只会想着你的大事情,哪里会顾得过我这个小女人!”
朱洪生很想说“我懂,我懂的,我会顾得过的。”,可是他不能说,是的,他是有事要办,他真想不去办这些事情,可是他怎能不顾及他苏冈大哥、顾炎武顾先生的情面,他怎能一声不响就扔下他们?而且她又是别人有夫之妇,又不明白具体情况,怎能去横刀夺爱呢?再说,阿珂昨天到今天的行为举止,虽然已经明确表明了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可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他该怎么办?朱洪生默默地想着。
正想着,阿珂开口说道:“洪生,你在想些什么?唉,你定是在想顾先生他们了。唉,我真不该只顾着自己高兴,不想想你的事情。洪生,你说咱们今天做什么吧。”朱洪生回过神来,忙问答道:“不、不!阿珂,我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在想…”阿珂打断他的话说道:“算了,别说了!你说说咱们今天做什么去吧!”
朱洪生看看阿珂的神情,说道:“阿珂,我想我应该再进城一趟,先去拿点给你疗伤的药,你的伤不拿点药我不放心,顺便打听一下顾先生他们的下落。你先在这儿养伤歇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阿珂淡淡说道:“好吧,你去吧,反正我一个人呆惯了。只是你可别把我忘了,把我扔下不管了。”朱洪生笑道:“不会的,不会的,我怎么会忘了你!你好好呆着吧,我一会儿就回来。”说罢,出门飞奔而去。
阿珂静静地躺在草褥上,望着屋顶出神。她想起第一次看见朱洪生的情景,他看见她时,他那发呆的样子,真是好笑!他又给虎头儿抓鱼,他的武艺真是奇妙,又那么潇洒!她走时,他那魂不守舍的模样,一直叫她久久难以忘怀。后来,后来他便不见了人影。她又到河边去看,却没见到他,他定是做事情去了。接着她就离开那儿了,一直没有回去过。他定是去河边了,可是她却走了。直到那天杨高扬抓住她,他出来救了她。他定是一直在寻找她,只怕一直在暗处看着她呢!直到她有危险,他才出来相救。他为什么不早点出来呢?对了,他定是知道了,她是有夫之妇,他不好意思出来见面。即便后来见了面,在一起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和她说话,不单独和她呆在一起!可是昨天,一看见她被抓住了,他便来救她。看他那付心急的模样,他还是时刻关心着她,牵挂着她,爱着她的!是的,他定是不好意思,他定是有什么难处!瞧他昨晚的模样,他爱她,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