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零七章：黑暗前奏，逆转序曲
接下来，与卡恰同居的平静生活转瞬而逝。
很快的，沸腾之季的第二十二日便到来了，狄罗德埃尔最残酷的成人礼之日。
也是李察的决斗日。
李察背负着鎏金十字圣棺在人群中默默行走着，浑不在意周围无数轻蔑的白眼。
“瞧瞧，那就是要与第十七代之王的李斯特决斗的李察呢，至今无法造型任何生物的蠢材资质呢。”讥笑的声音这样说。
“自己丢脸就算了，还要扯上支脉的荣誉，他的父母若是知道恐怕得羞愧得从陵墓里爬出来诈尸吧！”愤怒的声音这样说。
“别管那种自暴自弃的废物了，他们是被野狗食用，还是被流浪汉烹煮掉心肝，都无所谓。”冷漠的声音这样说。
“都已经打好包裹，只待着成人礼上被鉴定为垃圾，然后干脆地卷铺盖走人呢。”鄙夷的声音这样说。
不过，至少他们猜对了一点。李察的所有器物都已经收拢在十字圣棺中，卡恰已经使用了使徒的附体，暂时隐匿于李察身上，等到直接拿着长老团签发的驱逐信，他就与狄罗德埃尔再无半点瓜葛，直接带着卡恰走人便是。细细想来，其实在这片老旧得发臭的固执城堡，他竟然没有任何羁绊。
静默地伫立在喧嚷人群中，他很自然地被孤立一隅，当代家主庞沙俾斯热情高涨地高谈阔论着，讲述着狄罗德埃尔巅峰时期，掌控神脉三十三氏族议会的光荣历史，不时地得到家族子弟们狂热的欢呼。
在成人礼的形式结束之后，庞沙俾斯冷酷地挥手，长老团的高阶神脉者们就位，宣判家族子弟未来命运的成人礼最重要环节，神脉鉴别仪式，正式开始！
“李斯特·赫拉姆斯·狄罗德埃尔！”长老团宣读了接受测试者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
李斯特爵士谦卑温驯地踏上高台，在万众瞩目下，释放了自己的造型生物：熔浆魔。能够陪伴着神脉者的魔能，进阶为火焰系食物链最顶端的火焰领主的熔浆元素生物，已经是狄罗德埃尔家族第十七代里名副其实的，最强造型生物了。
“涅沙利·阿斯道根·狄罗德埃尔！”满意的长老团继续召来第二个受试者。
涅沙利爵士同样温文尔雅地微笑着，在欢呼声中，展示自己独辟蹊径造型的炼狱三头冥狼。精神抖擞的咆哮，熠熠发亮的合金利爪，狰狞而魁梧的健硕体型，无一不让长老团颔首称赞。
他们作为家族新生代最优秀的子弟，魔能已然达到觉醒士上位巅峰，不过想要突破桎梏恐怕还得五到十年时光的勤奋积累。
接下来的测试便多是觉醒士下位到中位，再无令长老团瞩目之人。
很快的，李察曾经青梅竹马的伙伴，由他透支生命抚养成人，却最终背弃他的女孩——安妮，在很多人热切的鼓掌中落落大方地优雅走上台。
她释放的造型生物是一种圣系植物，能够释放效果不错的治愈花粉，长老团的长者们纷纷报以微笑，示意记录者她已经有觉醒士中位的水准。
骄傲的女孩风光无限地鞠躬致谢，注意李察许久的涅沙利最终黯然撇嘴，他始终未能发觉李察的视线有过任何不甘，这让他最终夺得女孩垂青的变态满足，在不自觉间消褪许多。
并不是李察的内心有多宽容，无论是庸庸碌碌的来世，还是被世界遗弃的今生，他都厌恶圣人般的以德报怨。不过是他颓然地发现，原来深爱的那个人，早就在她离去的那一天，离开自己的世界，所留下的不过是深沉的痛苦。
仅此而已。
安妮？早就在他的世界里死去了。
很久的漫长时间后。“李察·非肯德曼。”长老团不耐烦地读到最后的名字，甚至已经不愿再加上他的氏族姓氏，因为在他们内心，即将失却这种资格的他，已然不配得到这种待遇。
历经近乎十筒沙漏计时的神脉鉴别仪式，已经抵达尾声，昏昏沉沉的家族子弟们打起精神来，迫不及待地准备看完最后的悲剧者，然后开始成人礼声势浩大的庆祝典礼。
李察稍微叹息，大步地走上广场中央，在所有人视线的中央，努力地释放他在白昼极其虚弱的魔能。
微弱的负面魔能在阿波罗神炽热的光照下迅速土崩瓦解，他颓然地叹息，并没有期待长老团的任何评语，自顾自地走下高台。
在李斯特眼里，这卑微小人物异常失落的神情，显然让他极尽愉悦。并没有枉费我特意交代，将他的姓名调至名单最后的特别关照呢。果然，玩弄无力者的人生，才是上位者无聊生活里的最佳调剂呢。他心旷神怡地回味着。
“见习觉醒士，不合格。”长老团对他的无礼毫不在意，因为他们的决定，已然足以将他投入无底深渊，对小小的无礼处以这种极刑般的报复，甚为有趣，不是吗？
众多家族子弟舒了口气，终于脱离了对于他们无异于达摩克利斯悬首之剑的神脉鉴别仪式。
卸除压力之后，无不想尽情狂欢，在酒会上畅快宣泄积累多年的压抑。
这时李斯特爵士轻轻走上高台，拍拍手掌，喧嚷的人潮瞬时安静下来。
对他们的识相颇为满意的李斯特，嘴角扬起迷人的弧度：“似乎，在神脉鉴别仪式之后，我们还有个颇有意思的余兴节目呢。”
他对着看台角落里，被世界所遗弃的李察，重重地甩出白手套：“吊车尾的小李察，来履行我们间的决斗吧！我们的决斗公证人，涅沙利爵士，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证，究竟是他所谓的奋斗论，还是我的血统论更能支撑起狄罗德埃尔的明天呢！”
长老团成员们浑不在意地收拾着物品：“嗨，李斯特，尽情享受成人礼的美好吧，年轻的时光永远是你不可多得的宝贵记忆。我们还要抓紧时间签署驱逐信，如果没能赶上时间把这小家伙击倒，他可就不属于狄罗德埃尔的玩具了。击倒一个平民？那可称不上体面哦。”他们这样友善地示好道。
“谢谢长老们的祝福。”他翩翩有礼地鞠躬，目视着长老团的高阶神脉者们逐渐走远，才舔舐&；着嘴唇异常疯狂地狞笑起来，换上与长辈前迥然而异的恶魔面孔。
“来吧，让我们即时开始一场尽兴的盛宴吧！”
“如你所愿。两面三刀的畜生。”李察冷漠地注视着他，一如当初激怒他时，没有自知之名的狂妄。
决斗前的火爆气氛瞬时被引燃，激愤的家族子弟们叫嚣着，要求李斯特爵士割下他大言不惭的舌头！
涅沙利微微笑着注视决斗台，示意身畔的女孩，按照他的吩咐，去跟随长老团。
安妮温驯地点头，亲吻他的手背，淡笑着离去。
李察冰冷淡漠地登上那从未属于他的舞台。
缓慢。
深沉。
仿佛周围无尽的嘲笑都无法动摇这冷酷男子，坚钢般的内心！
应邀观礼而来的阿萨德翁，在贵宾席位上对他微笑颔首，高调地竖起拇指，表示对他的鼎力支持。
李察的嘴角微微抽动，作为感激的回应。
“老阿萨德，你竟然看好那个见习觉醒士？”他身畔的尼古拉伯爵诧异地道，作为大地武士的他拼命去感知李察的魔能波动，却只能颓然地得到废物的结论。
在狄罗德埃尔身份最其崇高的第一长老，长老团实际权力拥有者，狄罗德埃尔的幕后之王，阿布拉达，哂笑着说：“老阿萨德你可看得大大走眼了！我亲爱的小李斯特，可是半步已经迈入异能师了。这种完全碾压的战斗根本没有半点可观赏性，不如我们去参加家族的特等酒会，我可为你准备了上等的普鲁士庄园自酿葡萄酒呢！”
阿萨德翁却是微笑着，缓缓却坚定地摇头，固执地紧紧盯着那被世人鄙夷咒骂的羸弱身影，目光里有慈爱的心疼和期望的笃定。
小李察，今日，便是你一冲飞天的佳期吧！他这样想着，痛快地抱住酒桶满饮。
“那么不如我们来赌点什么，我赌李斯特会极其简单地击败见习觉醒士，就堵上我的佩剑【樊迪凯拉之锋】。”饶有兴致的尼古拉伯爵提议道。
“哈哈！痛快！你们都给我看仔细吧！”满足痛饮美酒的阿萨德翁撇嘴大笑，“我们可是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我可不敢收下你的宝剑！在这种完全碾压的战局里。”
贵宾们都疑惑地注视着那场本该毫不起眼的决斗，是什么让老阿萨德这种德高望重的家伙，竟然拥有如此信心，去看好属于没有悬念惨败的男人呢？
他们交谈的时候，狄罗德埃尔第一长老阿布拉达已经轻蔑地笑起来：“老阿萨德，这回你的眼光可完全错掉了啊。”
在神圣的决斗台上，李斯特已经操纵着熔浆魔狠狠地对李察来了一记重拳！
没得丝毫抵抗能力的羸弱少年，仿佛被骑士教训的野狗般，灰溜溜躺在地上，没得任何还手之力。
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老阿萨德不以为意，关切地慈祥微笑着，只是依旧为他感到心疼。面对阿布拉达的嘲笑，他不过仰头望望无云之空，喃喃地道：“时间还不到啊，再稍等等。”
第零零八章：心藏猛虎，堕落成魔
让朱庇特城权势最为显赫的数人；惊讶的是，被痛揍的少年竟然说着同样奇怪的话。他在剧痛中，蜷缩得像虾子，却异常平静地淡漠笑着，呓语般：“孑然守望的十六年啊，那些痛苦难熬的日子都过去了，还捱不了这几分钟吗？再让我等等，马上就要到来了。”
“哟，刚才不是嘴硬吗？怎么现在又夹起尾巴了。”熔浆魔猛烈地踢打着李察的躯体，李斯特盯着死尸般横躺在地，却没有半句呻吟半句求饶的少年，颇不爽快地亲自加入战局。
他想要让这种玩弄持续更久，所以便选择了自己的拳脚。
拳头雨点般落在他似乎快要破碎的躯体上，他却默然无言，死寂般忍受着，甚至眉宇间的神情都未曾丝毫颤动。
践踏狠狠地冲着他扭曲的面孔上不断落下，他却继续缄默，仰望着那星空，似乎被痛揍的根本就不是彼间少年。
家族子弟们愈加狂热地呐喊起来，演员们完全按照着剧本在表演，狂妄叫嚣的小丑，被强大的骑士瞬间击溃，裁决之后甚至被给予魔王般的虐杀，作为对不知羞耻挑衅的惩戒！
“涅沙利让我来替你教训教训你的情敌，狠狠给他来点拳头套餐！让他知道妄想吃掉白天鹅的癞蛤蟆，究竟会有多凄惨的下场！”李斯特得意地笑，脸转向李察，“你听到了吗，杂种？以后给我离安妮远点，那可是涅沙利的女人！”
他狰狞嘲笑着，眼球却又转向涅沙利，似在说着你竟然在追求这条狗一样蜷缩的杂种曾经的女人！
涅沙利凶狠地握碎了高脚杯，酒会的珍馐美食也无法抑制他的不耐，瞧着他推荐的决斗人如此麻木不仁，他的耐心最终达到极限！
“我让你来参加决斗，你也稍微体面点，不要做出这种扑街样，躺在地板上任人宰割。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满嘴的大话呢？我还想要见识下你给我的惊喜，就是这些吗？废物点心！狗屎渣滓！”
涅沙利咆哮着，极易被激怒的性情终于爆炸开来，无视着神圣决斗不允许打断的铁律，疯狂笑着冲到决斗台上！
直接怒气冲冲地走到李察面前，狠狠地来了记右勾拳！
李察沉静淡漠地瞥着他，像是背弃神灵的堕落天使路西法尔。
心藏猛虎。
堕落成魔。
在十字绞架上，犹然冰冷地注视着大地。
似乎所有都已经在永恒中注定，历史的车轮无情碾碎卑微者的梦想，滚滚向前时带起的尘埃里，不过是权势者的得意冷笑。
但是，就在那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