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厨艺乐器。吹得惊世妙笛,绕梁三日;绘得绝代好画,呼之欲出……”
江少谦苦笑,周皖倒是一愣:“原来如此,在下倒是放心了。”
“小兄弟今日在我堡中住下如何?一是打好招呼传信与调查需要几个时辰,二是天气闷热时候渐晚,三是可以多叙叙旧……叙旧么,更有我与周计兄弟认识。”江少谦不等春秋发话,先行留客。
“那晚辈就不拂江城主美意,在此借宿了。”周皖肃然,起身抱拳。
“哈哈,老朽已经不是城主了,而是堡主。”江少谦笑道,“夫人,请您先行去吧。”
春秋应了,起身告辞。
待春秋走了,江少谦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兄弟应该已经知道春秋夫人是何人了。”
“莫不是,莫不是金阁主的妻子?”
“不错,但夫人她曾在江湖上颇有名气——在遇到阁主之前。”
周皖静静听着,微微皱眉:这金阁主到如今也应该有老盟主这般年龄,被篡位也有二十年了,这夫人看起来却如此年轻……
“她昔日一袭绿纱翩翩舞动,引来城中纨绔、城外闲人、中原子弟、海外客商;她昔日水袖拂卷打退蛮族,往返进出,杀敌无形,绿纱不染,周身无恙;她昔日一隐山林,天下男子,喟然长叹,恶人烧山,音信杳茫。”
若说丽人这世上不少,而武功好的佳人就少了许多,然而凭借水袖击退蛮族势力,年纪轻轻就隐居的女子只有一个:“袖舞乾坤”、“连秋居士”赫连春秋!
周皖是越听越惊:“原来是赫连前辈!”
江少谦轻叹:“正是!少侠可知这金笛阁主究竟怎样?”
“江湖上都道金阁主突然变得诡异恶毒,如今缘由我倒是知道了。”
“真正的阁主,我是很清楚的。他只是表面上亦正亦邪,甚至叫薛无黛抢刚出生的婴儿——那些婴儿其实都是被遗弃的,那年闹饥荒,很多家庭养不起任何孩子……阁主拨了些钱财粮食‘抢’了这些负担,本想培养她们来制服扣押粮食的恶官,可是并不顺利……”
周皖猛然一惊:“竟是如此!那冒牌货上来后,六丑就被薛无黛影响成了恶人?那六美呢?”
“是啊。关于六美,薛无黛私下无理地抢人,阁主本应管教的。可当时阁主突然被炼丹一类道术吸引,同时生米已煮成熟饭,江湖上也没什么反应,阁主只好暂且放过此事了。又过了一阵,石瑾就来了——可能,他就是六美之一的亲人,只是我不明白,他是不是个疯子。薛无黛以及我都不知道这事情,直到赫连夫人来了……”
沉默片刻后,江少谦带周皖来到空房,放下了包裹,又带他在堡中走了一圈,其间谈论起所谓寸步阵法,江少谦一面惊叹周皖学识渊博,一面谢天谢地:凤凰之说并不应当是用文人思绪解答,周皖却侥幸走对了路、天文历法幸亏得赫连春秋提醒、无情关卡的惊险……
“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来玄城时,一个叫‘漪兰’的人想要用毒饭菜毒死你和陶少侠?”江少谦突然提及此事。周皖一凛:“可查出了什么?”
“我派人去查,并没有任何人知道‘漪兰’,恐怕是个假名。线索至此就中断了……但我必定对此名多加关注。”江少谦致歉。
“不敢当,江城主为我等辛劳,在下已然过意不去。早晚这个人的事会浮出水面的。”
终究,他们谈到了周计。
“说起来,你父亲与我算不上生死之交,也不能说是萍水相逢。你父亲,我一向敬佩他是条汉子,武功人品,与你无差。可惜得罪了正联盟,一气之下脱离了与正联盟的任何关系,落到了冒牌货的陷阱里。”
“正联盟会不会和寸步阁有所瓜葛?他们会不会联合定计……”
“颇有可能!”江少谦一拍桌子,“与周老兄同行的几人都和正联盟有所纠纷,而看守陷阱的几个寸步阁的兄弟,都曾和冒牌货顶过嘴——直言顶撞,为的就是寸步阁风气日下。”
“老盟主他……”周皖实在不想相信,太多的符合条件都指向了老盟主:隐瞒鲁半班已死的消息,女儿被薛无黛抢走,正联盟盟主,在衙门里又当老爷,行为古怪……当然,李贵的尸体突然焚毁,也极有可能是他捣鬼。
“少侠听我一言,”江少谦面向周皖,严肃道,“离付臣主远一些。”
周皖却知道,他若是远了付臣主,付臣主怎么会善罢甘休?况且,张捕头、挽花、迎枫,还有红绫玉罗,他们可还在衙门,在衙门便有危险!
“晚辈明白。只是晚辈的兄弟朋友……”
“你心肠好,随你爹没办法。”江少谦出神了很久,“这样,我偷摸着琢磨了一套轻功,一时半会儿救人逃命绝对比其他人快,一旦比起了内力就得换回你常用的轻功……既是帮你保护朋友,又是帮你活命。你还年轻,天地之大,唉……我现下把这功夫传授给你,你且当做一次奇遇。”
周皖听后并没有喜形于色。
他只是觉得有点喘不上来气。
在复杂的局势下,在殷切的希望下,在爱恨情仇之下。
坚持或者消逝。
周皖谢过了江少谦,镇定心神后,开始听江少谦讲解他的独门轻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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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暗计难防
过了些日子,付臣主终于回衙门了。
正赶巧迎枫带着挽花、红绫、玉罗去逛街,迎枫和付臣主两人又没能碰上。
“舒城一役,真是舒活筋骨。”付臣主接过张捕头的茶,抿了一口,皱眉道:“这茶味道不对。”
“感情老爷这些日子是去会劲敌,品好茶了?怎地讲究起来……”张捕头笑道。
“非要说笑一番么?疏问,这些日子来了什么讨厌的人,走了什么人也不向我汇报汇报?你看你,还年轻呢,没过几天,头上就有白发了。”付臣主板着脸——人皮面具内外,想来都是如此。
“是,老爷。”张捕头讪笑,思索片刻道,“有天晚上来了两个女子,来找周兄疗伤,其中一个竟然是中了赤气。”
“那她们人呢?”
“走了。”
“走了?走哪去了?”
“挽花姑娘的同伴不留姓名,二人连夜走了。”付臣主一愣,又道,“明明是……怎么……那一位公子两位姑娘呢?”
“周兄的朋友找他,红绫玉罗二位姑娘和迎枫姑娘去逛街了。”
“迎枫?那个衙门里总提起的常在海上的奇女子?”
“不错,正是此人。老爷,我先去看看这茶,到底是有些什么问题。”张捕头岔开话题,想溜上街去找迎枫几人。
“去吧去吧!”付臣主漫不经心地挥挥手。
张捕头迅速溜上街,凑巧碰上了迎枫:“哟,张捕头急急忙忙的……”“就是去找你的!老爷回府了,挽花姑娘赶紧去躲躲,还得编一套话……”
“省得,三位,你们暂且再逛逛,我去应付一下这老爷。”迎枫闻言,自信地笑道。
“也好——你应当不会出岔子的。”张捕头松了口气。
迎枫如常一般大步流星地走进衙门:“张捕头!今天我可是当了一回劳力啊!一会儿谁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
“咳,小声点。”张捕头装模作样地从衙门里钻出来低声道,“老爷回来了,你不是总想见他老人家么?”
没等迎枫回答,付臣主的声音已然响起:“衙门重地,来者何人如此喧嚣?”
“可算是碰上了,久在海上的迎枫问这位老爷好。”迎枫向声音来源处抱抱拳。
付臣主的身影一闪,已在门口。“你就是迎枫啊?”付臣主打量着迎枫,从头到脚。迎枫也不害羞,望那儿一站,饶有兴趣地看着付臣主的脸。
“进来吧。”付臣主漠然道,“还有两个姑娘呢?”
“她们啊?她们自己去溜达了,看我这大夏天的还在身上挂着丝巾,戴着一串串的手链,拿着糖人儿,我也就算是个劳力,把这些送回来,还得去陪她们。”
“挽花到哪去了?”
“挽花啊?她那天晚上来了,很快就走了。我睡得跟死猪一样到日上三竿,她走得又静悄悄。啧啧……不好意思我得先把这些送到屋子里。”说着,迎枫赶紧施展轻功回到了屋。
“老爷,这茶有什么问题?”张捕头举着一包茶打岔道。
付臣主出神了许久,终于开口:“这包六安瓜片是不是放错地儿了?”
张捕头不明所以:“这茶不是庐山云雾么?”
——当然,衙门里的茶和酒都是比较低档的,说不定是卖茶人想要鱼目混珠,搞了些混合的各地残次茶叶,让茶味变得古怪,常人不易分辨。
————周皖来到了玄城之内,持玄玉令顺利见到了玄城大城主邱锦。
乍一见邱锦,周皖不得不有些意外:邱锦很年轻,似比周皖要小,他两道剑眉颇为威风,容貌与老盟主竟有两三分相似。
不及细看邱锦模样,周皖先呈上了江少谦的信条。邱锦遣开了旁人,走下座位,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了信条。
“你一定是周皖兄弟了……”“不敢,在下周皖,见过邱城主。”
“本是江湖中人,何必总拘束于这些规矩的条条框框?坐吧。”邱锦自然地一笑,瞥了一眼纸条,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二人就坐。
“邱城主可打探到了银蛇的消息?”周皖开门见山。
“银蛇不是薛无黛的人。薛无黛刚从与世隔绝的昆仑谷回来不久。我检查过她的行踪,言语中涉及了十二花,她却是真的不知,就连六美被六丑杀害也不知道。三城主就更不知情了。这个银蛇虽然是寸步阁的,却不属玄城中任何一人管。至于寸步阁在各地的分城,我已经差遣人去查了。”邱锦侃侃而谈。
“有劳邱城主了。”周皖叹道,略带些失望与无奈。
“周兄不必着急。只要不让银蛇知道我们的计划,不管他是谁,影响不得我们。”邱锦倒想得开,“寸步阁中旧人对这阁主早已不服,所幸我能投其所好,克制住他的行为。我叫他们不要反,他们也就暂且隐忍一时,计划就得以实施。”
周皖不言,只是低头沉思。
“金阁主这个恶人行踪难定,又懂得易容与腹语,找他这一路便行不通。”邱锦见周皖不发话,又打开了纸条细看。
二人都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如果没其它事情,周兄不如先回吧。”邱锦收起纸条。
“回……却是回哪里呢?”周皖轻叹。
“不如……周兄先去保管好千年寒石。”邱锦建议道。
“也是,县老爷大概已经回来了,久不见我他一定会心生疑虑。”周皖抱拳,辞别了邱锦。
一路上并不太顺利,这日他到达衙门,正巧是天擦黑的时候。
迎枫刚刚绕了好几个弯,从挽花暂住的客栈回来——她警惕性不低,每次都怕有人跟踪,故此总要曲里拐弯地绕过胭脂铺、铁匠铺、酒楼等地,在客栈和衙门间往返。
“迎枫?”周皖笑道,没等他再说话,迎枫就抢道:“周皖!衙门的老爷回来了,一会儿你见到他就说自己去见朋友了。千万别透露挽花的消息,她现在不能见那老爷,否则会有危险,葬花的身份也会被戳穿。”
迎枫一着急,话里的逻辑因果又有些混乱。周皖勉强听明白了,心想回去再问问张捕头就是,就答应了这几条。
二人走进衙门,迎枫先回屋里去了,周皖呢,照例得先跟老盟主打个招呼。打完招呼,他还要“四处看看”,随后向张捕头询问了相关事宜。
夜。
将秋之夜。
挽花独自坐在客栈的房间里,呆呆地出神。
门外阶上脚步声响起,停在了门前。
“挽花姑娘?可睡了否?”周皖轻声问道。
“怎么是你?”挽花连忙简单收拾一番衣装,打开了门。
月光清冷,透过窗,照在周皖紧锁的眉头上。“怎么了?”挽花忍不住伸手去抚平周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