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杏仁。再考虑天气渐寒,肺病不宜烧火为暖,易为烟尘干扰。听大娘说山头有个洞里有温泉,她便独自去那洞中居住并请了朋友照顾两位姑娘。然而数服药下,病不见好,反倒愈演愈烈,咯血日益加重。”
“这……这是为何?”
郎中只是摇头。
“我们请遍了附近的郎中,其余郎中开了几副药就不敢再治,只有这位卢公还肯再下功夫……周大哥……请你……再去找一找甄神医吧!”玉罗请求道。
“一年了……甄神医会去哪儿啊……但我尽……”周皖愁道。
“不必去了。周皖,我把她们托付给你……咳咳……一定要把她们送回家……”宇文虹扶着床沿轻声道。
“可是大娘,这样耗下去也没有办法呀!”周皖劝道。
“生死有命,能活到今天,有两个好徒儿,赌约也已经完成了,又碰上了这么多好人,我也满足了。”宇文虹微笑,“只怕甄神医来了……也治不好我这病……”
“大娘……”周皖哽住。
“周皖……咳咳……我有几件事想托付给你,你可不要拒绝!”宇文大娘拉着周皖,转头轻声道,“卢公,你可以不必再来了……红绫玉罗,去送送卢公吧。”
那郎中与红绫玉罗应了,只得先退出去让宇文虹放心与周皖说话。
“我这病像是痨病,却并没有传给别人,那日甄神医已发觉了,只是暗中叫我好好保养,别太辛苦,并不能开出药方,这大概是天意吧!我疑是那山洞里有害人的气体,却不是毒气,但叫我病情加重。咳咳……你可千万莫去……”
“大娘……我还是去找找甄神医吧……”
“不必……我想把红绫玉罗托给你……荒山野岭里没有左邻右舍……只有你来的正好。咳……问问她们是想回家待嫁闺中,还是想在江湖……咳咳……你尽管带着她们走……她们的轻功都是很好的。咳……你若是看上了哪一个也可以去提亲……”宇文虹倒真把周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
“大娘莫要说笑了……”周皖脸一红,你不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毕竟,他只把她们当做妹子般看待。
“我与你爹的恩怨我突然想对你说清楚……咳……我宇文虹有个结义妹妹尉迟素婉,还有个结义妹妹拓跋慧……”宇文虹自顾自地讲起来。
“您说的拓跋慧难道是……”周皖一凛。
“你爹没有拦着你娘,和我的好姐妹去海上游玩,结果杳无音信……我因此才与他结仇……咳咳……很可笑吧……”
“大娘,您还是歇会儿吧……”周皖不忍。
“不,我要说……咳咳,以后就没机会了。咳……我还有个结义姐妹,赫连年……很早就不见了……如果能见到她,告诉她,我很想她……咳咳……我很想她们……”宇文虹的眼中满是遗憾。
周皖静静听着。
宇文虹的目光黯淡下来,喃喃着:“我还有什么愿望……什么愿望……咳咳……照顾好她们,照顾好自己……像你父亲一样……为江湖与天下着想……”
“师父……”红绫玉罗送走了郎中,赶回来看宇文虹。
“你们想走江湖……还是回家?”宇文虹又起问她们。
“我……我哪儿都不去,我要陪着师父!”红绫扑到宇文虹身旁。
玉罗咬着下唇,忍住泪水,不发一言。
“傻孩子,去江湖上走走吧……跟你们周大哥走……咳……我可能看不到你们在江湖上成名的一天了……”宇文虹慈祥地看过他们三个人,眼睛微微合上,“你们都要好好的啊……勇敢坚强地走着……我……今生不枉……”
————数日过去,周皖向几个当地人询问了那个山洞,却听说那是个杀人的山洞。即使里面有温泉,即使这个洞穴里十分干净……当地人打算尽快将山洞填埋,免得祸害世人。闻听此言,周皖暗暗叹气:宇文大娘难道不知道吗?还是……不相信呢?
“红绫,玉罗,你们真的想跟我走一阵的江湖?”
“是,我想……晚一点回家。”红绫抹了抹哭得红肿的双眼。
“师父让我们坚强,我们要用江湖磨砺自己。”玉罗忍着哭腔。
“罢了……就当做散散心……我们先去桐城,就当做……江湖的第一站吧。”周皖望着桐城的方向,思绪万千。
p。s。:关于宇文虹的病因,此处笔者查阅资料,以求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时下高校学生投毒案重入大众视野,复旦投毒案也有了最终判决,所以最初设定是因为放射性物质中毒。然而宋朝(就说古代吧)根本没有“放射性物质”一说,而且自然界广泛存在……且投毒者自身不受伤害的几率太小了。后来想到岩石(主要是花岗岩)可能含有氡,从而引起肺癌。但是需要长时间且大量接触?而且红绫玉罗还不能出事……而雁荡山存在火成岩,看起来具备相关条件(非专业,只是表面判断),干脆就这样写了,并引用了肺积的相关网络资料。用药前半部分为大七气汤去除了藿香叶(真正喝的时候别随便这么干,要遵医嘱),后头用亳桑皮替代桑白皮(据说后者包含前者)。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如有不合理,还请见谅。另外,笔者小时候去过雁荡山游玩,风景很不错(所以当年一写小说只记得这座山了?)雁荡山花岗岩那情况多半没有文中夸张。因没有历史资料与亲自调查,此处大家看看就罢了,莫要当真,只为逻辑缜密些许,并无他意。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 ; ;
第二十章 江湖乱起
桐城还是老样子,安平祥和,最多多了几分未尽的年味儿。
张捕头见周皖带回来了两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暗自好笑,却不说出来——他知道周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带人回来。
“哦?你们也想来走走江湖?”张捕头听闻了红绫玉罗的来历,笑道。
“毕竟我们跟师父学了这么久……”红绫叹息。“我们也想知道江湖是什么样子的。”玉罗接道。
“不错不错,二位姑娘意志坚定,颇为勇敢,当成江湖大器。”张捕头赞道,“你们暂且在衙门住下吧,反正老爷并不经常在,他人也和善,不会说什么。这里条件一般,希望二位姑娘不要嫌弃。”“多谢张捕头。有劳您费心了。”
冬日未暖,红绫玉罗也是初来乍到,最开始几天,周皖会带她们熟悉熟悉城里。又过了几天,这三人就已把城南的山路走得熟透了——两个姑娘恐怕还没缓过劲儿,总是要四处跑,静不下来。周皖虽无奈,倒借这些日子把轻功练了。
再往后,周皖去拜访了几位江湖前辈,并且向偶尔路过这里的“天下名剑”田外剑讨教了几招剑法。赶巧,某天周皖碰上了正联盟的盟主付臣主——正联盟是近二十年来成立并壮大的,要与寸步阁为敌——盟主与他闲谈了他的父亲周计,并赠给了他一面正人符。“这是名匠鲁半班制的。自你声名鹊起,我便有意让你加入我正联盟。若是不便加入,便拿着这面绝不会被冒充的正人符,这样,正联盟拿你当朋友!”周皖谢过了他,接受了正人符。但他并不太上心。毕竟自己的父亲是因为对正联盟不满而离开,这才碰上了寸步阁的敌人……而父亲向来是个宽宏大度的人。能让他不满的事……一定非常过分。即使动手的是寸步阁,父亲的死也绝对跟正联盟有关。
这日子过得还算清闲,城里也就隔三差五出个小贼,不至闹出大乱子。不过清闲日子过不长,这江湖就传出了事儿。寸步阁吞并了三个小帮派!寸步阁的人又惹上了正联盟!赵朱庄发生了灭门惨案!疑是玄城中人下手!玄城……
而此时,周皖与红绫玉罗并不在桐城。他们正在从一位武林名宿的山庄回桐城的路上。泉流汩汩,鸟鸣啾啾,走在这路上,倒是惬意得很。
“怎么样,这位前辈可是内功高手。”周皖问红绫玉罗的感想。
“周大哥也是内功高手,这才得到了老人家的真传……蚁息密语,听起来很有趣的。”玉罗赞叹道。
“老先生说了,不必极高强的内功也可以——就像张捕头那样用喉头的劲儿和腹中的气儿,也能让近处的人听到而远处的人完全听不到。”
“那也太累了吧!”红绫抱怨道,“不过我们还是学到了很多东西,吐纳之术也更加纯熟,还要谢谢周大哥一直耐心地带着我们东跑西跑……”
“跑一跑,也是一种练功的方式。近些天拜访诸多前辈,我获益匪浅,倒是希望碰到点什么事儿做。当然……什么不平的事都没有的话最好了……”周皖笑道。
途中,他们在茶铺里听说了寸步阁的劣迹。
周皖皱眉:上次他与陶宇元闯入玄城,碰上的寸步阁的人都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然而,薛无黛除外……所以玄城……到底是怎么了?突然野心发作想要霸占武林吗?话说回来,那日并没有见到阁主……周皖正胡思乱想着,就听一人嘶哑着声音叹息道:“寸步何人忘当年,数载混沌不曾清。醉仙惨剧因恩怨,沧桑谁解待日明!”
那人戴着面具,似带着无尽的忧愁——难道他是寸步阁的?周皖听着,那人却再未说话,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个人的诗……说的又是什么故事呢?”玉罗暗暗想着。
他们终于回到了桐城。
“你们回来了?”张捕头的脸上带着倦意与笑意。
“是啊……路上我们听说玄城又开始干坏事了——张兄,你的脸色不太好啊。”周皖取下包袱,打量着张捕头。
“是啊,寸步阁,玄城开始闹事儿,桐城好像也进了贼,我天天忙着要抓人,结果一无所获呢。”张捕头擦擦汗。
“还有张捕头抓不到的人?”周皖大奇。
“多半是玄城派来的探子,与他合作的,恐怕还有玄城十二花……”
“这个名字似有耳闻。”周皖想不起这个名字指的是谁。
“这群人物过些时候我会给你介绍的……现在,周兄,你先去歇一忽儿,换上最寻常的衣服,一会儿你我合作去抓那好下手的探子。”
“请张兄稍候片刻。”
周皖即刻回房放下包袱更衣。又调息了一会儿,他便去找张捕头了。
“你我暂且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跟在他后头,过些时候在人少的地方,你我从前后包抄。”
“若是须得悄声隐秘,尽管用蚁息密语吧。”
“恭喜周兄得到那位前辈的真传了啊。”张捕头听出了周皖的意思,“这样可是方便了很多。”
二人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可疑人物身后。那人走过人声鼎沸的街市,像个游人般四处观望,又途径一座青楼,贼忒嬉嬉地看了两眼,终于来到了一条无人的巷子,恰过了一个巷口。“我去前头了!”张捕头用蚁息密语道。说着,他闪身拐走,绕了半圈路,意图赶在那人前面好进行计划。
不多时,周皖看见张捕头出现了。张捕头逆着走过来,突然对那人喝道:“站住!”
那人倒真乖,立刻停步反问:“你是谁?”
“跟我回衙门一趟。”张捕头丝毫不掩饰。
那人闻言惶恐,一见张捕头凶神恶煞,立刻调转身形逃跑,他不会料到周皖这个“路人”也会对他下手!周皖主动迎了过去,低声道:“哪里逃!”双掌一错,击向那人胸口。那人不恋战,只想逃跑,随手划向周皖,脚下生风便要绕过去——周皖不容他跑!他冷笑一声:“且停下了!”左手顺手抄向那人腋下,右手掐上他的大臂,一个撤步转身,挡在那人身前。张捕头赶得及时,“啪”地在那人背上一点,“贼子跑不掉了!辛苦周兄,这贼子我追了好几次,他脚下飞快。我仍是觉得二人合力更为放心。然而衙门里的兄弟……身手有待提升。”
“张兄过奖。只是张兄是否有事情想要告知周某,才特地邀我过来?”
“确实。桐城附近的两位前辈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说对方毒死了他的猫,一个说对方砍死了他的蛇,我估摸着是这人做的。最近寸步阁这玄城闹得越来越凶,恐怕日后,还要经常请周兄帮忙了。”
“这是自然!张兄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