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这世上有比刀剑更锋利的东西,有比愁苦更加无情的东西,那是时光吧。很多年后,萧子寒想到‘夜光’的时候还是会想到那个温和的男子一生的执着的对师父的爱,而更加可笑的是,那个温和的男子最终还是为了另外一个师父喜欢的人而选择了死亡。有时候,萧子寒会想生命或者命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东西,那样的模糊,不愿忍受却必须接受。
萧子寒看着夜光将‘九章’的剑法一招招地使出来,他突然有种错觉,那里面有师父的影子,只是他自己知道无论怎样,眼前的这个人毕竟还是没有握住一辈子想握住的东西,而从今以后更加不可能,除非离开到达同样的传说中的仙境吧!
夜光一招‘惜诵’从下往上撩去,萧子寒看那招式已分明没有了剑招的轻灵,有的更多的反而是枪的随心所欲,萧子寒知道自己今夜所学到的东西将会使自己一辈子都受益,从而助自己达到武学上的新境界。若缺面对向自己面颊挑来的一剑,身体轻轻地后仰,堪堪躲过这一招,然后身形一矮,手中铁尺直取夜光手腕,夜光这一招已经使出,想要赶在若缺的铁尺击中自己手腕前收回防御已是不可能,他却突然将手中的剑一松,身形和若缺擦身而过,右脚轻轻挑起快要落地的‘天问剑’,反手一剑刺出。若缺纵身而起,看也不看,反手将手中的铁尺由上往下击出。金属相击发出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漠上回荡着。两人来回过招数十招,这却是两人的兵器第一次相击在一起,可见两人的招式,身形都极为灵动,轻快。
若缺突然收尺而立,说道:“在下今夜还有要事,夜光公子的剑法,在下已领教,希望改日有机会再切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然后转身朝着萧子寒说道:“萧大侠在中原武林名声大得很哪,只是漠城并不同于中原,还希望萧大侠就此收手,免得到时候饮恨,那时候我就没法向萧大人交代了。”说完,将手中的铁尺扔出,然后纵身而起,一脚踩在铁尺上,然后又扔出另外一把,在临跃起的刹那,躬身把第一把铁尺捞回来,如此几个回落,若缺已落在百步之外。然后萧子寒就看到他招了招手,顷刻之间人便消失在远方。
夜光盯着消失在远方的身影,喃喃地说道:“如此人物,为何却要做这般的事呢?”转头看见萧子寒盯着自己,挥挥手打断正要说话的萧子寒,说道:“你不用说了,那些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只不过是把我门前的人打发走,好了,你可以走了。” 。。
15 故人相遇(1)
萧子寒看着眼前脸颊上有着冷冷的表情的夜光,知道眼前这个身上随时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的男子其实一直是仇恨所谓的大殷朝廷的,而谁来掌管这个在他眼里无所谓的朝廷其实与他是无关的。萧子寒有时候真的想不明白,这样一个有着温和的笑容,温和的气息的男子为什么有时候对待一件事情会是如此的决绝,决绝地即使再多的时光也切不断他对那些事的固执的看法?
萧子寒轻轻拍了拍手中的‘阿远’,低声说道:“阿远,我又要走了,这次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你要好好帮我照顾他,必要时可以把他的烟斗给拿走,让他找不到。”然后不顾‘阿远’的不满的叫声,把它轻轻地放在地上,转身就走。夜光一直静静地听着萧子寒在和‘阿远’说话,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苦笑,然后看到走到那片高出的沙地中间的萧子寒,随手将手中的‘天问剑’用力向前扔去,天问剑直直地向前飞去,直插在百步之外的沙地上,然后萧子寒就听到夜光的声音“既然我已按照师傅的心愿将九章剑法教给你了,那这把天问剑你还是拿去吧。记住,要活着回来,阿远还在等你。”
许多年后,当萧子寒经历了人世百态后,才知道原来这世上存在着一种情感,那种情感不是用言语可以诉说的,即使细微的如同一根根丝线,让人难以看见,但是那些丝线是拴在彼此的心上的,所以即使是很冷很冷的言语,但是那种言语的后面是温暖的感觉。
萧子寒本想再次去探查漠城的情况一遍,但是现下要想找到沙漠之狐是很难的,正当萧子寒在为此绞尽脑汁的时候。突然听到北方有大群的马匹疾驰而过踩在地面上所发出的声音,萧子寒心下好奇,心想‘在这大漠的夜晚,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人一起行动,而听那些声音如此急促,必定是有十分要紧的事。’他突然想起刚才若缺说过‘今夜有事情要办的’话,心想‘难道若缺要办的事和这些人也有关系’,想到这,萧子寒再不迟疑,翻身上马,朝着那些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萧子寒远远缀在那群人的身后,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们虽然服饰不同,但是腰间无不都插着两把斧头,那些斧头的把柄全部都是鲜红的颜色,萧子寒突然想起大漠有个帮派叫‘斧头帮’,据说全部都是有亡命之徒组成的,这样的一群人到底要干什么呢?
如此行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前面的一群人突然停下了,那是个十分宽阔的地方,在他们的正前方早已聚集了一群人,在那群人的前方是有巨大的木材所搭建的一个太子,上面放了数十个巨大的铁架,琳琅的兵器挂在架子上面,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耀眼。萧子寒在距那群人很远的地方下了马,将自己的马拴在一个僻静的所在,顺手抓起马背上的一件斗笠戴在头上,远远地绕了过去。突然感到背后有异动,萧子寒蓦然回头,却没发现任何人,然后再转回头的时候,不仅大吃一惊。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好久不见了啊!”
16 故人相遇(2)
萧子寒大感惊讶想不到会在大漠边塞之地见到了顾铭,上次沐阳一别,萧子寒就再也没听到过他的消息,今日没想到竟能在这边塞之地见到他,实在出乎他的医疗。而且,看顾铭脸上的神情,好像他原本就知道自己回来到这边塞之地,难道他是在这里等自己吗?
顾铭似乎看到了萧子寒脸上疑惑的神情,不待萧子寒开口,说道:“萧大侠若是信得过顾某的话,就请先随我来,其他的事情我自会慢慢告诉你!”萧子寒自上次见到他就知道顾铭是个重情重义,并非善恶不分的人,于是二话不说,跟着顾铭朝前方那个巨大的台子走去。顾铭脸上有种说不清的笑容闪过。
两人挤过人群,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才挤到台前,萧子寒不仅暗自心惊,本来以为自己跟的那群人的人数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今晚会聚集到这么多的人!萧子寒一眼扫去,诧异之心更深,他幼年之时虽不曾在大漠之地闯荡过,但是那时就畅听师傅说起大漠的武林形势来,加上他也有几次因为要逮捕一些穷凶极恶的中中原武林逃窜到大漠的歹徒也没少和大漠的武林中人打过交道,今日他只是一瞥,就看到他认识的所有的门派的人几乎所有都聚集在这里。萧子寒心下想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大漠武林一向各自行事的众帮派聚集到一起呢?”
他正在沉思间,身旁的顾铭轻轻推了他下,然后示意他往台上看。萧子寒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头戴青铜怪兽面具的人立在台子最前面的中间,那面具的形状极其诡异,萧子寒从来没见过,青色的面具在巨大的台子两侧的火把的照耀下泛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光,和着两侧巨大的架子上的黑布的颜色,更显出一种诡秘感来。在那戴青铜面具的人的背后并排站着两个人,在右侧的就是刚刚和夜光打过一场的若虚。萧子寒见他眼光向下扫来,轻轻地向后退了一步,翻起衣领,顺势从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往脸上抹去。
那戴青铜面具的人轻轻将双手往下一按,众人只觉得有一股巨大的力浪朝自己涌来,不自觉地朝后退去。待那人收回双手时,只有包括萧子寒,顾铭在内的寥寥数十人没有移动一步,萧子寒心下大惊,这将近1000人的大漠群雄中竟然只有这么几人能抵挡得住那人的随随便便的一招。萧子寒见台上那人目光朝自己扫来,萧子寒想看看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不想太赵燕,于是就装作站立不稳,顺势跌倒往后倒去,顺势把顾铭拉了一把。
那人看着台前的几十人,笑道:“果真不如我所料,大漠武林中称得上英雄的也就只有几位了。”声音出奇的清脆悦耳,竟是个女子的声音。众武林人士似乎大为不满那人的言语,纷纷叫嚣着,却是惮于那人的刚才随随便便的一招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扫视了一眼,然后全场就变得鸦雀无声了,那人这才说道:“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无非是想和各位做笔生意,各位觉得赚的话就留下来谈谈,觉得亏了的话,就离开,不过是我送各位离开,至于去哪里还要看各位。”萧子寒听着那样的清脆的声音里说出这样阴冷的话,觉得异常的别扭。那人却不再说话,转身一掌向左侧蒙着黑布的巨大的架子击去。
17 故人相遇 (3)
那台上,面带青铜面具的那人随手一挥,两侧巨大的架子上被蒙着的黑布就被掀了开来,众人不由眼睛一亮。那人似乎颇为满意身下数十人脸上的表情,看也不看,左手向后一抓,架子上一件东西已经被他抓到手中。台下众人不由一惊,有见广者脱口而出道:“擒龙纵鹤手。”
萧子寒也不由得心下一颤,他幼时曾师从原道老人一段时间,虽然于技击之法并没学到多少,但是却跟着天道老人学了不少天文地理,诸子百家,甚至江湖轶事,英雄豪杰的典故。这‘擒龙纵鹤手’本是前代技击名家柳明翰所创,据说此人本是翰林出身,于道家之术颇为研习精通,晚年于道家典籍中竟独悟出一套武功,其中尤以隔空吸物之法最为惊奇,因为此法身法施来颇像仙鹤,且隐隐有破空之声似像龙吟,故名为‘擒龙纵鹤手’。柳明翰曾凭借擒龙纵鹤手击败当时中原武林的十大高手,一时名噪江湖。但是自柳明翰故去以后,‘擒龙纵鹤手’就就不曾在江湖中出现,算来迄今为止也有二十年了,没想到今日竟又重现,武林之中又会起怎样的波澜呢?
那台上之人这时才高举手中的物什,对着人群中的一人说道:“孙大侠,你可认识我手中此物?”萧子寒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闻声看向那人手中的东西,只见那人手中乃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他虽对玉器并不曾研究,但自由受父亲影响,见那翡翠晶莹剔透,而且每一笔刀工的力度都下的极到好处,看去好似是一笔雕刻成的一只狸猫。人群中那被称为‘孙大侠’的老者一见那只翡翠的狸猫就显得情绪异常的激动,好一会才平静下心情说道:“认得,当然认得,这‘翡翠琉璃猫’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一块质地还上好的翡翠雕刻的一只狸猫罢了,可是于我北邙一派却是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我北邙一派本是北宋南侠展昭的后人所创,于是便以狸猫为本门的信物,这‘翡翠琉璃猫’据说是当年展大侠随身的东西,一直流传了下来,从来都是本门至高无上的信物,只是老朽无能,10年前,这‘翡翠琉璃猫’在老朽手中被人抢去,10年来老朽行走江湖遍查未果,没想到竟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因为激动的缘故,剧烈地起伏,他突然拱手道:“先生若能以此物归还,老朽将不胜感激。”台上那人哈哈笑道:“孙大侠说的哪里的话,在下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今天来无非就是和各位做笔生意,各位尽管取己所需,而我想请各位帮忙的还请各位不要推辞的好。”
那孙大侠疑惑地问道;“先生刚才一现,先生的机智,武功当世又有几人可以媲美,要我等老家伙又要做什么呢?”台上那人却并不回答,连施‘擒龙纵鹤手’将身后架子上的诸多东西都抓到手里,一一展示,萧子寒一一看去,心下大惊,这些东西不仅有诸多世之少有的传世兵器,也有很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秘笈心法,更有朝廷颁发的官凭。一时之间人群中沸沸扬扬,似乎要把这个安静的夜给吵沸,萧子寒禁不住想道:“这面具之后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将这些大漠武林中人的心情和所想把握地如此透彻,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正在沉思,突然有笛声在沸沸扬扬的人群中响起,那声音起初很低,后来越发高亢,声音婉转直冲云霄,似要撕裂这漫漫的黑夜,萧子寒突然想起一首并不太广为流传的古曲《将军令》,那声调之激昂,之凄冷,之愤懑无不如出一辙,众人顿时一静,想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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