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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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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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复了呼吸,他缓缓站起来,摸着墙壁走,想仔细看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便是铜墙铁壁又如何,只要他造得出来,就必会有出去的门路!如若真是到了最后没了法子,他便是跟那个人同归于尽也不会让他得了便宜!他秦恕本就是该死的人,拉上一个天下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也算是为人间除害!
  而且这个房间一定有古怪,说不定有机关暗门什么的。进来的那道门就不要想了,天宙既然敢把他丢在这里,定是算准了他出不去,那道门肯定锁得严严实实的,机关暗门虽隐蔽,只要有心,总能找的着。
  左摸右摸了半天,没摸出什么东西。两面跟别的房间一样的墙,普普通通,颜色深浅相同,也没什么突出来凹进去的缝隙,一眼就看得出来没什么不对。边上一面水晶般光滑的墙,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出来的,像镜子一样,反着光,光滑的程度更是一目了然,不可能做什么手脚。
  那么唯一有问题的便是——秦恕眸光一转,走向最后那面嵌着大小不一的钟的墙壁对面。墙上的东西要说是钟,也不太像,口太大底太小,如若样子再美些,倒有些像这个时节山上到处都开的牵牛花。
  这个样子……真的是很怪……秦恕摸着下巴想了想,这墙上,该不会暗藏着什么机关……手指刚刚触碰到墙面,立刻就缩了回来,瞳孔放大,手指指着墙壁的方向,一动不动。
  “三位还真是心急呢,约定的时间未到就赶到了,本座有失远迎了,请进。”
  是天宙的声音……近如咫尺,就像是站在他对面,跟他说话一样。秦恕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正对面那面墙,方才,那个把天宙叫出去的女子的声音,也是从这里,传进来的……
  这面墙,有什么不对?现下天宙的人又在哪里?
  手再次放到墙面上摸索,这面墙上有机关,一定有!
  “打扰了。”清清淡淡的三个字,郎若风吟,虽然很短,但秦恕知道,是柳谦的声音……
  “柳谦!”秦恕惊叫出声,大力的拍打着墙面,“你在哪里?柳谦!”
  对方显然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和天宙寒暄,几个人的脚步声传进耳朵,加夹着玉扇子打开又合拢的声音,这个声音……“慕之——白慕之!”
  秦恕心底的欣喜几乎表达不出,他使劲的拍着墙,拍的手掌发疼。当初是他自己跑出去,心说不想连累他们三个,让他自己死在外面好了,省得一个个操心又难受,可是这么几天不见,才几天而已,心里的思念……居然这么的重……
  他想念白慕之的调笑,想念只有柳谦做出的粥,想念司徒傲始终黑黑的脸,还有和他一样黑的海东青……
  他怎么就舍得离开了呢?就算是死,能死在他们身边,也是幸福的不是吗?为什么偏要一个人跑这么远,跑到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又对他不好的人身边……用这种恐怖畏惧的姿态……等死……
  慕之……柳谦……司徒……是来接他的吗?好,他跟他们回去,以后好好的,一起过……再也不别扭了,再也不耍脾气了,再不躲起来让他们找了,他知道错了……
  只是他的呼唤敲打,像是沉入大海的碎石,连个回声都听不到……
  “你要的东西,我们带来了。”是白慕之的声音,“不知道秦恕可是在你手里?现下可否还给我们?”
  秦恕抓着墙面,一边说我在这里,一边说你们要小心那个人,他知道他们听不到,可就是忍不住,一个劲的说。
  “白寨主真是个急性子呢,本座还没有验过你们带来的东西,秦恕怎么可能轻易带过来?如若你们反悔了东西不给本座也强行了带走了秦恕,本座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天宙拉长了声音,慢条斯理的说。
  “我等岂是说话不算数的人,你不把人带过来,我们又怎么知道他是否在此?”
  司徒傲站出一步。
  “司徒堡主请坐,不用激动成这个样子。”天宙冷笑一声,“恕本座直言,既然你们能拿着东西到了此处,定是相信秦恕在此,就不必本座多此一举了。好,如若各位不相信秦恕在此,如此没有诚意,便就请回吧,本座也不是非要找你们不可。”有椅子与地板碰撞摩擦的声音传出,是天宙起身做势要走。
  “教主请息怒。”柳谦声音低沉,态度恭谨,“我三人即来此,自是相信教主所言。教主乃江湖豪杰,为人处事自是磊落,相信把小恕照顾的很好,我等岂会不信?只是前些日子小恕出门时刚刚好病着,白兄司徒兄甚为关切,才性急了些,教主万不要见怪。东西我们即带来了,定是要拿来交换的,君子之交,贵在诚信,教主何妨大度一些,也让我等心里有个底?”
  “柳公子果然是斯文人,说话做事自是与野蛮人不同。有道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天宙声音扬起,“本座向你们担保,秦公子无恙。在本座这里做客,吃的住的都很好,心情也不错,昨天才跟本座说思念你们三人来着——”
  “好,废话不多说,东西即拿来了,就拿出来给本座看看,如是真的,本座马上让人把秦公子请来,三位江湖少侠年少有为,背后势力更非同一般,本座也不想与你们为敌。”
  半晌的沉默。
  见没人说话,天宙又说,“本座耐心有限,如若照着本座说的去做,本座和你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跟你们闹僵翻了脸,自是不会为难你们。可如若本座不高兴了,别说一个秦恕,你们三人,也是一个都走不了!”
  秦恕急得不得了,他自己怎么都好,死不死的也不重要了,这三个人,千万不要出事啊!抓了半天墙找了半天没找到机关,在房间里绕着走了好几圈,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世道,偏偏是怕什么来什么,他自己一个人或许可以应付得来天宙,大不了偷偷跑掉,可是这三个人……他不想他们任何一个受牵连……
  正折揪着头发不知如何是好时,房间里突然“啪”的一声轻响,灯灭了……
  这个房间是个密室,只有一道暗门进去,还被天宙锁上了,没有窗户没有孔洞,油灯一灭,就一点光线都没有了,现下当然是什么都看不到了……
  诡异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那面光滑如镜的墙,似是泛着水晶光泽的墙,黑暗中,慢慢转亮,慢慢的……转亮……
  一个房间,像是厅堂,有窗有门,门前一面珠帘,窗下一方香几,几上摆了青花花瓶,瓶里插着几枝茶花……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厅堂正中央,有一个桌子,桌子的四面,坐了四个人,天宙,司徒傲,柳谦,白慕之……
  秦恕看到了!他从这样一个密室暗房,看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而那里,有他想念的人……
  正对面的,是白慕之,总是玩世不恭笑着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狭长的眼睛,斜飞的眉,那是他喜欢的……白慕之……他微皱着眉头,唇紧紧抿着,手里依旧一把白玉做骨的折扇,打开又合上,打开又合上……他在思索,并且担心着他,
  每次他因他不安时,都会如此。
  白慕之身边坐着的,是柳谦。阳光顺着窗子洒进来,洒到他的身上,半披于肩的发丝柔软黑亮,眉宇间柔和不减,眸中却带了一丝犀利。秦恕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间,好想抱抱他。八年的相处,十年的分别,他们还要耗多久?本是想在一起的人,本是感情深厚的人,为何总是不停的,不停的,在分开?
  司徒傲背对着他坐着,他看不到他的脸,可当看到他挺得直直的,有几分僵硬的背,秦恕想起了那只黑色海东青落在他肩上的样子,那时他笑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司徒傲也可以,笑得像个孩子。
  趴在墙上,手指依次抚过白慕之的眉,柳谦的发,司徒傲的肩,一时间,秦恕心里狂乱跳个不停。满目都是三个人的身影,往日种种也浮在眼前,他们的笑,他们的叹息,他们的纵容,他们的无奈,他们的宠溺……
  那时他们三个,站在人群最高处,向下俯视,丰神如玉,志得意满。而今,就是为了他,为了他这个天底下最任性最妄为最没原则的人,坐在那里受别人威胁,隐忍,不安,却不能有任何动作。
  他秦恕何德何能得了这样三个人的爱,又凭什么如此自负如此任性地让他们置于这样的境地!一时间胸口发闷,只觉得万分难受,心里发酸,压根就停止不了,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声音……
  这是镜花水月,还是真实事实?隔了一面墙,像是隔了整个天下,他看得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他。明明就在咫尺,却似远在天涯……
  承载了三个人如火的爱恋,即不能避开,便迎上吧。
  秦恕握拳,指尖泛白,这一次,他要与他们一起奋斗!他不再避开,他要和他们一起,走出这里!
  慕之,柳谦,司徒,虽然我明白的晚了点,但我会努力……请带我离开……


一百零八 跟鞭子有仇的小恕
  “啪”的一声轻响,打断了秦恕的思考,他偏头一看,柳谦的手刚刚好离开桌面,那里,有一方美玉。羊脂白玉,胎质细滑,精致的双鱼图案栩栩如生,只在鱼尾的部分沁出一抹碧绿,很是好看。
  秦恕把脸贴在墙上,瞪大眼睛使劲的观察那个玉佩,这个东西,就是那个江湖中传说代表财宝和秘籍的鱼形玉佩?柳谦一早就有?可是如果一早就有,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而且这个玉佩,他并没有见过……
  当初他不想跟柳谦一起听先生讲课,天天在隐龙谷玩,今天这里明天那里,整整八年都是这么过的,隐龙谷不管是庄子外面还是房间里头,没有他不知道的东西。连锁得最紧藏的最深的藏宝阁他都玩了个遍,这个东西,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细细看了玉佩半天,也看不出什么,抬眼看柳谦的表情时,他愣住了,柳谦在撒谎……
  柳谦这个人,很是奇怪。喜怒不形于色,再高兴脸上也是那种不温不火的笑,再不高兴唇角的笑也没淡一分。如若不是跟他相处很久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情绪有变化。
  当他手里的东西是真的时,他的笑容会有几分飘渺,偏就是要让你着急,去猜是真是假。当他手里的东西是假的时,他便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依旧是如沐春风的笑,眼神中有几分笃定,分外的让人信任的感觉……
  那东西,七成是假的……
  秦恕紧紧扒着墙壁,担忧的看着几个人,万不要被拆穿才好……
  正想着,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天宙正拿着玉佩,走到他面前,手臂伸直,像是要把玉佩给他看的样子。“吓!”秦恕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拍着胸口,这个人,怎么神出鬼没的,他怎么知道他在那里看着他们?
  哦对,他是应该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可以看到外面,显然,天宙知道他正在看着。秦恕左右看看,白慕之柳谦司徒傲三个人脸上全出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不懂天宙此动作的用意。
  他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天宙一双阴毒的眼睛,似是直直盯着他,眼里有威胁的意味。秦恕冷哼一声,不理他,扒着墙壁继续看另外三个人,他多么希望他们看得到他……反正他们三个看不到他,天宙也是一样看不到他。
  “教主可验过了真假了?不知何时可以把秦恕带过来?”司徒傲转身,鹰眼闪着寒光。
  “司徒堡主切莫着急,这玉佩至关重要,江湖中人均垂涎三尺,本座怎能不小心?”天宙语音上扬,“诸位稍等一下,容本座再看看。”
  “教主请便。只是看个玉佩,不至于对着墙吧,大都喜对着阳光,天阴教教主还真是别具一格。”白慕之摇着扇子,打了个呵欠,“还是希望教主尽快给个回复,我们还等着接了小恕回家吃饭呢。”
  天宙终于转了身,脸上带笑,把玉佩放到柳谦面前,“即来早了,又何必急着回去?岂不显得我天阴教无待客之道?三位不如在此处用些饭食,稍后本座把秦恕带过来,你们一起下山,也让本座尽尽地主之谊,如何?”
  “不如教主直接把秦恕带过来,我们予你玉佩,沵予我们秦恕,皆大欢喜,也不需要整些个花架子。”司徒傲起身。
  “若本座非要请你们呢?”天宙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慢条斯理的说。
  柳谦拦住两个马上要站起来的人,对着天宙浅笑,“既然教主已知玉佩真伪,相信也想尽快拥有。我等在这里多叨扰一刻倒没什么问题,只是俗事缠身,不便久留。教主亦是一教之主,相信也有诸多教务,如能早些把事情了结,于我们都不是坏事。如果方便,还请教主成全。”
  “好,本座也不多说。秦恕住的地方有些远,走过来怕是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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