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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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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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司徒傲声音十分挑衅的问白慕之,“白寨主一向居心叵测,对小恕也是下了狠手吧,不然他怎么身子变这么弱?”虽然说的并不真切,但言下之意就是你白慕之色欲薰心,整天想那档子事把小恕累着了!“正好,如果白寨主‘精力’如此旺盛的话,不如我们去‘切磋切磋’?”
  “去你丫的死黑鹰堡,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要不是你丫的黑心眼多,成天找机会算计着,我怎么会看那么紧!再说,这次都是因为那个姓柳的!逼得小恕都快没后路了,他还阴险的跟那儿美!小恕都毒发了,丫还光屁股想吃了他!你丫是人不是!还说是人的哥哥!”
  柳谦没有接两个人的话,无视他们已经摆好的打架起手姿势,走到床前,看着秦恕睡着后依然不安稳的神情,叹息。
  有茶杯轻轻放在桌上的声音传来,伴着随风起舞的珠帘相撞声,在落针听闻的房间里,异常的清晰。
  “很好。”微风轻轻拂起姑姑艳红的纱裙,一室风光旖旎,“小恕他定然是不希望你们如此为他担心,这样情绪正常一些,很好。”
  长睫低垂,长长的刘海遮了眼睛,姑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看不大真切,“我认识小恕这么些年,他的情绪波动从没这么大过,想来他是真心在意你们的。他很倔强又很执着,要是认定了什么东西,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明明很是善良的孩子,偏恩怨记得很深,谁欠他多少,谁对他好几分,将来怎么还怎么报,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会总是觉得,喜不喜欢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那孩子就是分得太清,心里总是有根弦绷着,所以才累成这样吧……”
  “你们……都对他好些吧……”
  “他心里有你们,所以才会想你们都快乐,你们一个个的愁眉苦脸的样子,是想让他醒了之后以为他要死了吗?虽然……很有这个可能,但人生苦短,开怀也是这么过,伤心也是这么过,我们并不知道前方有多远,就让所有相依的日子都变得美丽些吧……”
  风止,珠帘归位,空气中弥漫着方才吹进来的桂花香,金黄色的小小花瓣,洒了一地,室内呼吸可闻,沉默良久。
  “我说姑姑,你突然间变得这么像个女人,白某真是不习惯……”
  姑姑忽然间站起,双脚分开双手叉腰,仰天长笑,“老娘是谁,当然很女人!哈哈哈——”
  众人抚额……
  “蝶儿——”半是无奈半是提醒她注意言行的声音,木华来了。
  “华!”姑姑花蝴蝶似的扑过去,双眼闪着希望的光芒,“怎么样怎么样?有办法没有?”
  “有。”木华抚了抚姑姑的头,再转向房间内另外三人,“方法是有,但是有些困难。”
  柳谦对着木华长揖下身,“但请木兄示下,任何困难,我等必竭力做到。”
  气氛顿时变得有些严肃,木华看了看三人,“不急,大家请坐,待我一一说来。”
  他走过去坐下,喝了口茶,调整了下呼吸,开始说,“此毒虽不太好解,但我自师兄那里借过上古医书看过,虽然很少,还是有成功解毒的个例。”
  三人面色微一缓,刚想催促,木华摆了摆手,“先不要激动,听我说完。”
  “此毒特别之处在于,若想解毒,必前面三关平安度过,到最后一关时,才可以想办法。这些事稍后我再详说,现下我先说如何让他过这一关。”
  “先不说所需要药材中有几味奇药并不好得,这药引,更是难上加难。”
  “什么药引?”姑姑有些耐不住,催促着木华赶紧说。
  “需现取活人心头血一小碗,每次在喝汤药时先饮下。必是新鲜的活血才行。”
  “我可以!”柳谦开口。
  “你才伤了吧,气血应该还没恢复好。我现在并不知小恕的耐力如何,若是好得快,许一剂药下去就能好,若是不行,可能就得连服五日,一日三次,如此取心头血,任我技术再好,你也挨不住三天吧。”
  “我可以。”司徒傲甚至刻意展示了他的强壮。
  “依我所知,你练的,是至寒内力吧。极阴的功夫对身子也有影响,人的血再热,也是带着极强的寒气,小恕若是喝了,有可能好不了,反而会走火入魔。”
  “有我啊!”白慕之推开两人,“我比他们两个都要健康,血是热的,肯定行。”
  “便是你,一天三次,连取五日心头血,也可能会失血过多而亡。”
  白慕之眸光微黯,看了看床上的秦恕,闭了闭眼睛握了握拳,继续他玩世不恭的笑,“便是如此,又有何妨!若我的死,能换来小恕活着,我白慕之一点都不后悔!”
  “木华,请取我的血。”白慕之目光坚定。

  
八十七 请动手吧
  “你把手伸过来我看一下。”
  白慕之有些诧异,还是把手伸了过去,一看木华两根手指搭在他的脉间,心道糟了,他才跟别人打过架……
  “你前些天受过内伤吧。”木华收回手,淡淡扫了他一眼,“我辈江湖中人,跟人动手切磋自是常事,只要不受伤内伤,一切都没问题。但你脉象显示,前几天受过内伤,定是还咳了血,虽有良药为辅伤势已明显转好,但内伤却并非那么容易痊愈的。”
  “你现在身体不痛不痒行动自如怎么运动也没关系,这并不代表你的内伤完全好了,任何小小的原因,都有可能使它复发。”
  “每日三次,每次小半碗心头血,小恕身子不好的话,必须连喝五天。若说柳谦现在的身子撑不过两日,那么你不一定撑得过三日。”
  “那我呢?”姑姑看了看暂时没话的几人,有些着急,“我的行不行?”
  “你不怕留疤?”
  “不怕!反正我都有相公了……再说小恕是我弟弟,我不想他死。”
  “能娶到你,是木华之福。”木华握了握她的手,眼睛里满是情谊。极是惋惜的长叹一声,“不过你是女子,女子天生气血不足,五天,你不可能撑得住。再说小恕现在是热毒发作,极阳的血,才会有效,女子血阴,自是不行。若是有人练了纯阳内力,或者可以以毒攻毒来试下,可据我所知,江湖中没有谁练的是精纯的纯阳内力。”
  “那……你?”房间里的人几乎是同时看着他,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
  “我?”木华轻笑,“我不行,取心头血很疼。”
  白慕之冷哼一声,“堂堂名医,应以济世为怀为做人根本,怎么可以怕小小的疼痛?不过是点血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姑姑跳出来,指着白慕之的鼻子,“不许你说我相公!我相公说不行肯定是有原因的!”
  木华轻点了头,“确实如此。取心头血并不是很容易,手下动作稍稍错一点,被取的人就会没命。给你们取我或许有七分把握,给我自己取,那就是在自杀。或者你们希望我死了,小恕的病没人治?”
  “这个……”三人不语。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外人的血,小恕喝下去可能会排斥。吸收不了,后面的汤药也就没有了效果。跟他有肌肤之亲人的心头血,会有奇效。江湖中风传‘汲情先生’秦恕做采花贼的各样风流事件,跟他有肌肤之亲的人必不在少数,但现在在蝴蝶谷,怕是只能找得到你们三个了,我们没有时间再去别处寻。你们三个,应该都跟他有过肌肤之亲吧。”
  三人互相看了看,先是怀疑后是肯定,先是彼此厌恶再是有些庆幸,后想到方才木华说过的话,又暗自叹息。
  “在下有一言,木华兄听听如何?”柳谦站出,如青莲临风,优雅从容,“既然在下和白寨主的血可以用,我二人又不能独自一人撑到五日,不如就一起取用如何?可先取在下的,若在下撑不住转而取白寨主的,如此,我二人应可以安然渡过五日。或者小恕身体强壮,不需要五日就可以痊愈呢?”
  “此法甚好。”木华听完也眼睛一亮,“若是如此,小恕必可得救。”
  白慕之略略思索一下,才对柳谦说,“柳兄此法甚好,只是柳兄的刀伤未完全好,不如从现在开始喝些生血通络的汤药,到时候可以多帮些小恕,就由我来做第一个吧。”不容柳谦拒绝,转向木华,“那么另外入药的药材又有何难处?”
  “此药方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需集齐三十六种花朵佐以烈酒下药,伴着心头血的药引,就会有效果。只是这三十六种花均开于四季,产于不同的地方,虽说干花鲜花均可,可一时之间,难以聚齐。”
  “我七星寨历来喜收集四时干花,木兄不妨列个单子,看能不能聚齐。”
  “不忙。我蝴蝶谷向来气候得天独厚,蝶儿又喜花草,谷中也有不少,相信再加上你那里的,能凑个差不多,只是有三种花,并不好找。”
  “哪三种?”
  “天山之雪莲,深谷之幽昙,苗地之魔芋。这三种,或是生长地点对于人来说太过艰难无法采摘,或是花期极短让人来不及采摘,或是生于毒蛊毒降之地有奇兽相护不可采摘,我蝴蝶谷现在都没有。”
  “天山雪莲我有。”司徒傲说。
  “深谷幽昙我有。”白慕之说。
  “苗地魔芋我有。”柳谦说。
  “若真如此,秦恕有救!”木华站起身,又接了一句,“只要能在十二个时辰内把你们手里的东西带来。”
  柳谦和白慕之面面相觑,蝴蝶谷离他们的地盘怎么说也有个把月的路,就算是最快的马,半月之间也难以往来,这十二个时辰,要如何是好?
  一直沉默的司徒傲站出来,“我有办法。”
  “哦?”大家希望的眼神一起转向司徒傲。
  司徒傲大步走出房间,站在小院中间,抬头看天,右手上抬,食指抵在唇间,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清啸。四人一起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叫两声又能怎么样。
  不一会儿,高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似鹰非鹰似雕非雕体形庞大充满戾气怪吓人的鸟,是海东青。这种鸟北方大漠常见,性格孤傲极难驯养,原来司徒傲会养。
  第一只出现的海东青想来是领头的,后面很快跟来四只,一起出现在深蓝的天空。司徒傲再清啸一声,几只一起,迅速往下冲,速度快的像是天上抛下来的石头,众人愕然。
  只见司徒傲抚了抚带头那只的羽毛,那只鸟乖乖的任他抚着,还发出不甚清楚的低鸣声。
  “这是我养的几只海东青,平时经常训练,当个信使带点东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它们是速度很快,十二个时辰之内,绝对带得回来。我先叫了它们五只,看木华兄一会儿写出来的单子,有没找到的花可以让它们帮忙,不够我再叫。”
  药方和药引的问题都解决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木华挥手写下一条清单,谷里现下能找到的,有十二种,白慕之处能找到十种,柳谦处能找到八种,司徒傲处能找到二种,剩下四种他们可以从朋友处借到。
  于是几人一起挥笔书信,用最恳切的语气,在朋友处求花,之后由司徒的海东青带着飞出。
  接下来便是有几分焦躁的等待了,几个人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被姑姑强行灌下去,说为了小恕的血,他们必须吃的饱饱的……
  事情算是顺利,司徒傲的海东青算是不负众望,才八个时辰,就带来了需要用的所有花朵,木华马上去分配份量煎药。
  深夜,万籁俱寂,烛火跳跃着,令人觉得不大舒服。
  一碗滚烫的冒着热气的药放到桌上,木华打开他的药箱,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器具,或是针或是薄刃或是细长的刀具,闪着寒光。
  他走到白慕之面前,“你可准备好了?”
  白慕之看看床上的秦恕,温柔的笑笑:“小恕,我来救你。”
  脱下衫子,露出精壮的胸膛,“好了,请动手吧。”

  
八十八 以唇哺血
  漆黑子夜,入秋的第一次狂风呼啸而过,卷着无数残花落叶,肆虐而过,像是想要带走世间所有温度般,狂戾而决绝。
  房间内几个人看着泛着寒光的刀尖,静静等着木华的动作,呼吸可闻。一室静默更衬得外面的风刮得让人心惊,呜呜的类似悲鸣的声音像是地狱的勾魂使者,张牙舞爪的想要捉走油尽灯枯的将死之人。
  柳谦坐在床边,握着秦恕的手,再看看一旁正等待取血的神色异常镇定的白慕之,轻轻叹息。
  有风自门缝吹进来,烛光用力的舞动跳跃,木华手里的薄刃越发的阴森可怖,“慕之兄,因为必须取新鲜的温热的血,在别处取怕拿到这里已经半凉失了预想效果,才选在这个房间当着大家的面动手。过程有些痛,我尽量下手稳些,请一定振作。”
  “有劳木华兄。”
  木华轻轻点头,脸上笑容淡去,神情变得肃穆。用烈酒擦过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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